第13章 鋼筆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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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鋼筆都沒有
第十三章 鋼筆都沒有
第二天一早，起床之後，趙仁杰就趕緊去洗漱，然後穿戴整齊拿著槍出去了。
京衛軍的隨營學堂就在趙仁杰所在的營地，因為這個營地是京衛軍最大的一處。趙仁杰之所以急匆匆的出來，是因為他要趕在早飯前到達，他的一日三餐都在隨營學堂吃。終於不用再吃稀粥就鹹菜了，畢竟他現在也算是準軍官了嘛。
到了營地一角的隨營學堂，報道之後就隨著其他的學員去食堂吃早飯了。早飯居然吃的是豆腐腦油條，白嫩嫩的豆腐腦，加上綠油油的韭花和香菜，再放上一勺紅汪汪的辣椒醬，就著炸的金黃酥脆的油條，那真是人間美味啊。
吃完早飯，趙仁杰就隨大家一起去教室上課了。沒有分科，所有人都是學的同樣的課程，學員也不多，只有三十幾個，主要是這次京衛軍擴軍基層軍官不足，所以才選拔優秀計程車兵來培訓學習，以充實部隊。
說到隨營學堂，其實就是天津講武堂的前身，之後擴大為講武堂，培養的都是高階軍官人才。但是之後的北洋各鎮還是將隨營學堂的傳統保持了下來，不過只是有各鎮中的受過軍事教育的軍官充當教官，培養的也只是部隊的連排級的基層軍官。有了軍官，就能掌控部隊，有了部隊就能霸佔一方。自己培養軍官，這也許就是禍亂之源吧。
趙仁杰是屬於插班生的，其他的學員都是在擴軍之後就被送來的，所以他只能跟著其他人的進度走。慶幸的是趙仁杰有十幾年的受教育經理，雖然沒有受過軍事教育，但是觸類旁通，也沒有什麼難的。
就這樣上午聽課，下午訓練，在食堂吃過了晚飯之後，趙仁杰就回到二班的營房。因為就在一個營地，他就沒有在隨營學堂那裡住，反正來回也不遠。
一進房間，二班計程車兵們就全體起立，迅速的排好隊，向趙仁杰敬禮，並喊道：“長官好！”
趙仁杰嚇了一跳，還以為有長官進來了，趕緊回身，立正敬禮。但是門口並沒有人。趙仁杰回頭看他們，問道：“怎麼回事？”
之後就是二班計程車兵們的一陣鬨堂大笑。趙仁杰這才知道，這是士兵們對他的惡作劇，沒想到這些士兵還是挺有娛樂精神的。
之後，士兵們將趙仁杰讓到椅子上坐下，胡三兒首先發問道：“長官，您早飯吃的什麼？”
“哎，別叫長官，讓真正的長官聽到了不好。早飯吃的豆腐腦，油條。”趙仁杰回答道。之後就是一陣吞嚥口水的聲音。
接著二禿子迫不及待的問道：“那長官中午吃的是什麼呢？”
“說了不要叫長官了嘛。”趙仁杰道，“午飯是炸醬麵，肉的。”
之後就又是一陣吞嚥口水的聲音。
“那晚飯吃的是什麼呢？”老鼠接著問道。
還沒等趙仁杰回道，張大鬍子就說：“行了，一幫吃貨！饞了就去柵欄口那裡去買，看看你們一個個的，口水都流到衣服上了。”
張大鬍子衝著眾人揮揮手道：“都散了，不要影響仁杰休息，明天還要上課呢。”大家這才散去，之後就幾個一夥兒的聚在一起，討論什麼吃食好吃，掙得面紅耳赤的。
張大鬍子對趙仁杰道：“洗涮一下早點休息吧，”頓了一頓，又道“好好學，做了軍官才能有出息，你跟我們這些丘八不一樣。”
“我會的，班長。謝謝您。”趙仁杰真摯的回答道。
第二天，趙仁杰趁著午飯之後的休息時間，去了柵欄口。他想買一支鋼筆，毛筆實在是用不慣，寫的慢還經常弄的滿紙都是墨汁，根本沒辦法記課堂筆記。到了柵欄口，就看見胡三和二禿子兩個在抹嘴呢，就上前問道：“午飯沒吃飽？”
兩人一看是趙仁杰，二禿子就道：“是啊，沒吃飽。我兩就過來買了一碗炸醬麵吃。你不會也沒吃飽吧？”
“不是，我是想買支鋼筆，就來這裡看看有沒有。”趙仁杰回答道。
“噢，買東西啊，你等會兒，我給你找個人。”二禿子說完之後就衝外面喊道：“小順子，有買賣了。”
沒一會兒，就見一個半大孩子跑了過來。向三人鞠一躬，問道：“軍爺，有什麼事兒，您儘管吩咐。”
“他叫小順子，是這一帶土著，要買什麼，沒有他不知道的。”二禿子解釋道。
趙仁杰點了點頭，對小順子道：“你知道哪裡有賣鋼筆的嗎？要多少錢？”
小順子聽了沒反應，過了一會兒才為難的說：“對不起，軍爺，我沒有聽說過您說的鋼筆。”
趙仁杰一愣，心想“不會吧，鋼筆都沒有聽說過。”於是他解釋道：“就是那種筆尖兒是尖的，硬的，有筆蓋的可以別在口袋上的那種筆。”趙仁杰連說帶比劃的，但是小順子還是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趙仁杰想：“這可怎麼辦？難不成要自己做一隻鵝毛筆？”想了想，於是又問道：“那鉛筆，你知道吧。”
小順子點點頭道：“鉛筆知道，臨街衚衕就有賣的，一支五十文，我給您跑一趟，收您二十文，您看怎麼樣？”
“好吧，你給我去買兩支來。”說著趙仁杰掏出一塊銀元，遞給了小順子。
小順子一看是一塊大洋，眼睛瞬間亮了一下，用微微顫抖的手接過來銀元。
“小順子，我可知道你家在哪裡啊，可別拿了錢不辦事啊。”二禿子有點威脅性對小順子說。
本來小順子還真有這個打算的，但聽了二禿子的話之後就不敢了，這一道柵欄可攔不住這些軍爺。
“您放心，我在這兒給各位軍爺跑腿辦事兒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您等著，一會兒就給您買回來。”說完就拿著錢跑遠了。
“仁杰，你這買筆是要寫字？那能不能下次幫我寫封家信回去？”忽然一直不說話的胡三兒說道。
這下趙仁杰犯難了，要說看見繁體字，他還能連蒙帶猜的認識，可是真要讓他寫，那就抓瞎了。可是也不好拒絕人家，於是道：“好吧，等下次你要寫信的時候就找我。”心裡頭想的卻是：“媽的，受了十幾年的教育，來到這個不同時空的民國還得重新做回小學生，開始學認字寫字，這可真是悲哀啊。”
“哎呀，這感情好，我也不用到郵局花那冤枉錢了，哈哈哈”二禿子聽到趙仁杰會幫忙寫信之後，高興的說。
“呵呵，是啊是啊。”趙仁杰面上開心，內心卻悲苦的答應著。
一會兒之後，小順子就跑回來了。到了柵欄跟前，先喘口氣才說：“兩隻鉛筆，一百文，我的跑腿費二十文，您給了我一塊兒大洋，一共找您八百八十文。”說完之後就當著趙仁杰他們的面兒將口袋裡的銅元掏出來數一遍，正好八百八十文。等到趙仁杰點頭確認之後，小順子才將兩支鉛筆和找的零錢都遞進來。
還好找的零錢不都是銅元，有一塊兒半開，也就是五角的小洋，還有一塊兒兩角的，還有一塊兒一角的，還有一塊兒五分的。之後的三十文，則是一枚二十文的和一枚十文的。（其實大洋與各類小洋與銅元的兌換比例在不同時期是不一樣的，很少有正好按面值兌換的，這裡為了計算方便就簡單按面值計算了。）
之後趙仁杰就與二禿子和胡三兒分別，回到隨營學堂。
等晚上回到營房，又是被二班計程車兵們問一日三餐吃的什麼。除了引來一陣口水之外，可能就是第二天柵欄口的吃食生意又要好些了。趙仁杰惡作劇般的想，是不是應該和那些賣吃食的攤子收一些提成呢？
打發了士兵們之後，趙仁杰就用刺刀削鉛筆。刺刀是毛瑟的原廠貨，鋼口極好，鋒利異常。趙仁杰手上沒有抻主勁兒，一下就把鉛筆的一頭給削斷了。看的趙仁杰直心疼，一支鉛筆能吃一頓早餐了。之後手上掌握好力度，才把鉛筆削好。
第二天上午，教官在講授步兵進攻的課程，下面的學員有的只是聽，有的拿毛筆邊聽邊記，只有趙仁杰是拿著鉛筆在寫字。而且還寫的相當吃了，因為紙張是脆的，鉛筆稍微用點兒力就能把紙劃破。
教官看了心下好奇，於是在下課後走到趙仁杰的面前，將他在桌子上的筆記拿了起來，嚇得趙仁杰一陣緊張。因為他用的是簡體字，不過是入鄉隨俗的用的豎擺。
“這就是你記的？缺胳膊短腿的，誰能認識？”教官抖了抖手中的筆記說道。
“報告教官，這是為了能夠快速的記下教官教授的內容，我自己看得懂就行。”趙仁杰不得不編著瞎話解釋道。
教官又看了看筆記上的字，簡單的都沒有動，就是把複雜的字偷工減料了一些，於是點點頭道：“嗯，倒是有一些歪才。不過軍人要以誠實為要，偷工減料，虛瞞假報，這些都是要不得的！”教官的語氣到了後來變得嚴肅起來。
教官是在日本陸軍振武學校留過洋的，但是士官系在北洋是不受重用的，所以大部分都跑到南方去跟著侯安鬧革命了，留下來的就只能任個閒差，然後做教官了。
“謝教官教導，學生一定銘記在心。”趙仁杰只好立正回答道。
趙仁杰心想，“還好我寫成豎擺，要是寫成橫擺，那還不知道又要說什麼呢。”
教官點點頭，放下他的筆記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