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婚嫁曲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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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婚嫁曲⑴
第八章 婚嫁曲⑴
“我不要！”一聲尖叫響徹雲霄，想必這聲音的主人內力十足吧？或者該說活力十足？
“那個，秀寧你先別激動。”長孫不禁全身冒著冷汗，早知道這個三妹性子如此火暴，這二嫂也當得實在是辛苦呢。
“二嫂，拜託你去和父親說我不嫁人好不好？我還想多玩幾年呢！”李秀寧心不在焉地玩弄著茶几上的杯子。
“其實，說起來秀寧妹子也比我大吧？”長孫突然有感而發，世民十七，秀寧也大致十五六吧？
“可是，你和二哥是兩情相悅。我呢？要把自己的一輩子送給一個沒見過面的男人。我才不要呢！”李秀寧暗自下定決心，既然這樣只好選擇逃跑了！
“或許你說得對，我是幸運的。至少，我不用去面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雖然是父親幫我來勸導你，但我尊重你的選擇，畢竟同為女子，沒有互相逼迫的理由。”長孫衝著秀寧笑了笑，起身離開了。
————同為女子，沒有互相逼迫的理由？
“二，二嫂。”秀寧回憶著長孫說的話，冉冉自語。
果然，即使再富貴堂皇的家族，也無法避免地做出讓人不可思議的事情。追逐名利，追逐富貴權勢，向上爬的心理固然可以理解，可是為此卻埋沒了真正想要的東西，是該笑談還是該哭泣？
門前那株月季開得越發鮮豔了，映襯著滿地的紅葉。天空淡藍淡藍的，秋天的風是清爽的，不像春風的清新又不像冬風的寒冷。
大概再過段日子便會下雪了吧？只是今年的天氣比前年溫暖多了，心中卻固執地覺得會更早的下起雪來。
長孫一臉落寞地依在窗前看著那滿地的紅葉。
“不知他在紅葉落盡前，可否平安歸來...”
手中緊緊抓著那為丈夫熬夜縫製卻無法送出的寒衣，長孫又比秀寧好過多少？只是，沒有後盾的長孫只能把這種無奈藏在心中。
“在戰亂的年代，女子永遠是最無奈的弱者。”
這大概是長孫心中的真正想法吧？
這幾天府裡異常熱鬧，到處張燈結綵，是要辦喜事了嗎？
成家後的世民和兄長建成一樣有處屬於自己居住的庭院，庭院的分配大概是身為成家之人的分別吧？自從世民出去後，長孫除了出來侍奉公公，及少步出庭院。今天，長孫如同平常出院，向李淵的居所而去。
如此大變化，長孫當然看在眼力。只是，在李府的這些日子讓她很自然的不多問這種事情。
至於為何佈置得如此富麗堂皇的原因也在見了李淵後揭曉答案。
“真是多虧了你啊，長孫。沒想到我這個做父親的苦口婆心地勸罵她，她死活不依。前天，讓你勸她，她馬上來和說答應這門親事了。呵呵！還是你這個做二嫂的有辦法啊！”李淵笑容滿面地說道。或許，他也沒想到這個媳婦能讓倔強的女兒回心轉意吧？畢竟，當初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態。
“讓父親見笑了。長孫什麼也沒做，或許是秀寧自己想通了吧？”長孫暗自驚奇，究竟是什麼讓秀寧這麼快答應這門婚事的呢？
在回來的路上，長孫一直陷入沉思。就算同是女子，也無法知曉心中的真正想法吧？
長孫突然轉身向秀寧居住的屋子走去，畢竟只要是人都會有好奇心的。
記得，是第3次踏足這裡了吧？第一次是被秀寧拉著說什麼非要二嫂來幫她看看閨房的裝飾；第二次是公公讓她來勸婚；第三次，也就是現在。秀寧的住所或許是有種很奇怪的魔力吧？每次來的感覺都不一樣呢。第一次來時，是讓她見識到什麼叫做巾幗紅顏的感覺，李秀寧的閨房內佈滿了許許多多的兵器，看著她隨手拿了一把盡情揮舞，那時候心中是顫抖的，甚至懷疑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個女子，而是在千萬軍兵中奮勇殺敵的將帥。第二次，長孫幾乎算厚著臉皮而來，畢竟要去勸服秀寧去嫁人，也實在是有點荒唐了。第三次，雖然外表看似奢華的裝飾，卻掩飾不住房屋內的無奈氣息。究竟是為何？
“秀寧？”長孫穿過正忙著裝扮閨房的侍從，來到內房。
“那個小姐在花園裡。”侍女這麼說道。
“恩。我知道了。”長孫似乎鬆了口氣。
似乎巴不得快點離開這裡，這房子總有一股氣息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李秀寧，唐國公李淵的掌上明珠，捨不得打捨不得罵的千金小姐。突然，有一天要被嫁出門，心中多少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父親不再疼我了嗎？他這麼巴不得我嫁出去，為了巴結朝中的那個人。
其實，她這麼想也並不奇怪。父母與子女間的鴻溝並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化解的，即使知道秀寧會不高興，甚至會大發脾氣，李淵也不在意吧？至少，他盡力了，盡力幫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找到了好的歸宿。儘管，這是身為女兒的秀寧所不能理解的。
“我恨死父親了。”女兒的淚水永遠是豐富的，永不枯竭的。
只是，在這種朝代，在這種境遇下，誰不希望幫自己的心頭肉找個能依靠的地方呢？這樣，就算有一天已經年邁的父親再也無法牽著女兒的手掌走下的時候，也有一個人，一雙有力的手能夠代替父親牽著自己的女兒走下去。
“秀寧。”長孫終於在偏僻的庭院角落發現暗自垂淚的李秀寧。
“二嫂！”秀寧看見長孫連忙撲上前去，狠狠地哭泣。
“乖，怎麼哭了？”長孫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禁心疼萬分，如果換成是疼愛妹妹的世民在也一定會心疼不已的。
“我，我真的不想嫁人。我不要離開父親，不要離開二哥，不要離開二嫂。我不要。”
長孫看著懷中那泣不成聲的秀寧，更是心疼不已。
“既然，你不要又為什麼要答應呢？”長孫像個慈母般輕輕拍著秀寧安慰她。
“因為我喜歡你們啊！我太瞭解父親的脾氣了，既然是決定下來的事情就一定不會更改的。如果，二哥在的話，他一定會幫我的，就像二嫂一樣。可是，這樣...父親會更加生氣的。所以...”
“......”長孫愣住了，沒想到平常大咧咧的李秀寧也有如此心細的時候，“二嫂都知道，你真是個好女子。”
長孫不覺抱緊了懷中的人兒，這個世間還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