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金山仰臉吞苦難,李娥消失溼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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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金山仰臉吞苦難,李娥消失溼淚眼
第310章 金山仰臉吞苦難,李娥消失溼淚眼
高路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瞪眼小啞巴。
這小傢伙滿臉灰塵,一隻腳穿著鞋子,另只腳光著,一隻手拿著半塊乾糧,一隻手指著高路的褲襠。
高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溼漉漉的褲襠,獨眼眨巴了幾下,拉起小啞巴的手,來到一僻靜處,坐在地上,這小子衝小啞巴狡黯地笑了笑,將手掌平舉過頭頂,比劃了一通。
高路覺得瞪眼出現在運河飯店門口,不是偶然的事情,他把小啞巴和大掌櫃聯絡在一起,覺得這裡面有些文章,他要纏住跟緊小啞巴,也許可以得到張一真的訊息。
小啞巴一臉認真地看著,他好像看懂了什麼,站起身來,將乾糧塞進口袋,拉住高路的手,朝運河方向走。
高路有些膽怯,他怕這小傢伙真的領自己去見張一真,如果那樣,他摸了摸自己的瞎眼,心裡一陣緊張,慌忙收住了腳步。
瞪眼不解地看著高路,抬手向遠方指了指,把手舉過自己的頭頂,衝高路點了點頭。
高路想了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子豁出去了,冒一次險,等捉住了張一真,我他媽的不但報了仇,還要弄個更大的官噹噹。想到這裡,這小子的膽子一下肥了起來,晃了晃腦袋,擰了擰脖子,神氣地抬起手來,像個大將軍一樣,朝前方一指。
瞪眼看懂了他的意思,在前面小跑起來。
隱約傳來叮叮咚咚的鑼鼓聲,高路聽在耳朵裡,這小子納了悶:這小啞巴帶自己去看什麼熱鬧?
他故意和小啞巴拉開一段距離,發現情況好給自己留下逃跑的時間,很快,小啞巴帶領著高路來到了運河邊上,這兒聚集了不少人,圍了一個大圈子,人們伸長了脖子,男男女女,一臉認真地向裡觀看著什麼。
小啞巴停在圈外,朝圈裡指了指。
高路緊跑兩步拉住瞪眼的手,他怕小啞巴鑽進人群再也找不見,這小子警惕性很高,朝四下裡看了看,在這人多的地方,說不定裡面隱藏著什麼人。
他穿著一身偽軍服,不敢冒然鑽進去,做多了壞事心裡自然就怕,怕就怕一人挑頭跟自己動了手,到時候群情激奮,說不定要了自己的小命。
聽那鑼鼓喊叫聲,高路知道不是南方耍猴的就是北方打把式賣藝的在表演節目,這小子突然有了上當的感覺,跟小啞巴瞪起了獨眼,舉起巴掌,就要打在小啞巴的臉上。
小啞巴嚇得一縮脖子子,滿足臉委屈地朝裡面指了指。
高路一下冷靜下來,收住了自己的手,摸了摸腰間的手槍,心想:既然來了到不如看上一眼,也許能發現點什麼情況。他把上衣脫下來,將帽子裹的衣服裡,夾在腋下,跟在小啞巴身後,往人群裡擠。
擠進人群裡,高路果真看見了一個大個子,這人看上去比張一真高出一拳頭,光著黑亮的膀子,兩手掐腰,站在一謝頂老者身邊。
鑼鼓聲突然停下了,死一樣的寂靜,表演者是走南闖北的李金山,真不愧外號叫李禿子,他那頭頂似乎就沒有長過頭髮,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李金山正在表演絕活:吞鐵球。
那大鐵球看上去比張開的嘴巴還大,李金山硬硬生生地塞進嘴巴里,他半仰著頭,伸長脖子,一臉痛苦表情的表情,讓人不覺有些心疼,他渾身似乎都在發力,扭動著身體,像一條蛇吞比嘴巴更大的物體,努力地張開嘴巴。
李金山已無法閉上的嘴巴,他瞪圓了眼睛,渾身的肌肉看上去緊繃著,大滴的汗水從光禿的頭頂,從臉頰流進脖頸裡。
鐵球一點點下落,人們睜大了眼睛,膽小的女人閉上了眼睛,她們不願觀看這駭人的自虐表演。
突然,李金山渾身一緊,用力做了個下嚥的動作,但見鼓囊囊的脖頸恢復了原樣。
吞下了一個鐵球,李金山伸出手,朝旁邊的大個子叫了一聲:“小於,再拿一個。”
大個子小於將鐵球放進師傅手裡,李金山看了眾人一眼,拱了拱手,勒了勒腰間的寬頻,運了一番氣,仰頭將鐵球塞進了嘴裡。
人們瞪大了眼睛,臉上呈現出驚恐的表情。
高路以前看過這樣的表演,所以他並不覺得有什麼稀奇。
德州周圍好多的地方,有習武的傳統,鄰近的吳橋就是遠近聞名的雜技之鄉,拉出一個人來,都會玩點戲法,耍兩手玩意,顯示一下自己的鬼手。
但像縮骨術,插寶劍,吞鐵球,沸油鍋裡撈銅錢之類的絕活,就不是一般人能練的了的,吃苦不說,還得有明師指點,代代相傳,好多竅門不傳外人。
高路的心思沒放在看錶演上,他那獨眼四處尋摸著,看有沒有可疑的人,看觀看節目的人裡面有沒有張一真。
突然人群裡發出一陣叫好聲,李金山已將吞進肚裡的兩個鐵球吐了出來,那鐵球上帶了血絲。
李金山抱拳轉了一圈,朝地上吐了一大口唾沫,紅紅的一片。
“老鄉們,兄弟爺們姊妹娘們,有錢的扔個銅板,沒錢的扔口乾糧,演得好不好,請大家多多包涵,拜託賞口飯錢。”
人們聽李金山要錢要飯,都知道打把式賣藝的最後都會來這一套,早已跑了大半。
瞪眼沒有跑,他把口袋裡的半塊乾糧拿出來,扔到了場子中間的一塊紅布上,拉了拉高路的手,啊啊啊地叫了幾聲,指了指李金山,把手平伸過頭頂,指了指大個子小於。
高路點了點頭,他的眼睛盯在了一位漂亮姑娘的身上,她正忙著收拾東西往箱子裡裝,蓋好箱蓋子,她嚷了一聲,倆年輕的小夥子忙跑過來,抬著大木箱子裝在不遠處的馬車上。
高路朝馬的方向望了一眼,正看到馬三美滋滋地坐在馬車上,這小子大吃一驚,瞪著獨眼仔細地看看了,確認是馬半仙,高路倒揹著手走了過去。
馬半仙見高路一臉神氣,倒揹著手朝馬車走來,後面還跟著瞪眼啞巴,他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迎了過去。
指著高路的那隻獨眼,呵呵呵地笑了一陣,低下頭又突然抬起來,一臉神祕地說:“高隊長,我看你的五官都不正了,你小子近期有事,可要多加小心,走運了是好事,不走運小心把小命搭上。”
馬半仙真不愧算卦相面的先生,說話總是不離老本行。
高路伸出舌頭潤了潤嘴脣,他想把話說的利索一下,可不管用,馬半仙的話讓他心裡緊張,話說起來不但結巴,還不衝趟,“我,我的臉,牛,牛,牛議員那小子打得,五,五官也打歪了。”
“牛議員,那可是德州城裡有名的大人物,在日本人面前比你還跑得歡,沒頭沒臉的人想搭仙幾名,他理都不理,你能捱上他那熊掌一樣的厚巴掌,也算是福氣。”
看到馬半仙,說起牛議員,高路突然想起那把小擼子,“你,你,你可拿了牛,牛,牛議員的小手槍?”
馬半仙笑了笑,手按在高路的額頭上,一本正經地說:“也沒有發燒嘛,可咋又放臭屁,一把破擼子,白送我馬三都不要,不夠響又打不遠,那是娘們玩的東西,拿在我手裡掉價不是?
我看高隊長腦袋出了問題,晚上常做惡夢吧,夢到你殺過的人,哭著喊著要取你性命,你嚇得爬起來,出了一身冷汗,坐在**,總看到窗外閃動著鬼影,你可要小心了,小心那鬼魂附在你身上。”
高路心裡敲起了小鼓,他強作鎮靜,笑了笑,拍了拍馬半仙的肩膀,“你,你真神,我晚上做啥夢你都算出來了,那,那槍,沒,沒拿就沒拿吧,可,可,可牛議員賴在我頭上,還嚷著叫著跟我算帳,我一時沒了法子,見,見,見到你,隨,隨便問問。”
“你真是個大笨蛋喲,豬八戒他娘咋死的,你都不知道。”
高路一臉疑惑地看著馬半仙,“我,我知道啊,笨,笨死的,你,你說我笨。”
“你不笨,但腦袋就不會轉個彎,你是高隊長,跟隨日本鬼子又搶又奪弄了不少民財,就不會花錢買把小擼子,送到牛議員手裡?”
高路恍然大悟,一拍屁股,“對啊!還是馬半仙聰明,跟著我幹吧,保證好吃好喝,還有錢花。”
馬半仙搖了搖頭,衝高路一擠眼,做了個鬼臉,“對不起祖宗的事,我馬三不幹,我要走了。”
說著話,馬三跳上了車,眼望著李娥滿臉地幸福。
“你,你要到哪裡去?”高路走到車邊,忙說:“我想請你算上一卦,問問吉凶,前程。”
“沒時間了,我要坐著大車四處行走,甩掉苦難和危險,再不想過提心吊膽的日子,遠離小日本鬼子,一路向南。”
高路張大了嘴巴,半天才合上,“馬,馬,馬半仙,你,你快下車吧,一,一,一路往南也不會有安全的地方,皇軍早拿下了南京城,還轟炸了重慶,這馬車跑得再快,也跑不過飛機,那玩意從天上就能看到地上的物件,就像鳥兒一樣,拉下一灘屎來,掉到頭上,轟地一響,整車人都得完蛋。”
馬半仙哈哈哈笑著跳下車了,他來到瞪眼面前,拍了拍他的小腦袋,看了李娥一眼,仰天嘆了一口氣。
李娥站在不遠處,眼望著長長的運河,揚帆的大船,望著來來往往搬運東西的民工,還有持槍的小鬼子兵,她默默無語,眼含著憂傷,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
“李娥。”馬半仙滿含量深情地叫了一聲,跑到李娥身邊,拉起她的手,“想啥呢?”
李娥望了馬半仙一眼,抬手理了一下頭髮,“傷心啊!”
馬半仙心頭一緊,“有啥好傷心的?”
李娥忽閃了一下美麗的眼睛,偷瞧了一眼高路,小聲說:“那獨眼是個漢奸,看皮我就能斷定,有次表演,錢都被這幫畜生搶了去,還打傷了爹。看你們認識,還談得火熱。”
面對喜歡的姑娘,馬半仙一下慌了神,湊到李娥耳邊,小聲說:“我們認識,可他是漢奸小隊長,我是好人,我當過國軍,打過鬼子,我們不是一路人。”
“認識漢奸,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好人,不要跟我們走了,我不喜歡你。”說著話,李娥一甩胳膊,挺起胸膛,扭頭白了高路一眼,大喊了一聲:“爹,我們走!”
李金山坐在車轅上,男男女女十幾個人收拾好東西上了車。
鞭子輕輕地揮動了一下,馬兒走動起來。
李娥坐在車廂裡,深深地低著頭,再不看馬半仙一眼。
李金山回頭看了一眼,馬半仙、瞪眼、高路正望著他們。
馬兒跑起來,帶起了風,馬半仙看到,李娥的長髮在風中飄動,她是那麼美,像個低頭思索的女神,馬半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緊跑幾步,大聲地呼喊:“李娥,馬三喜歡你,喜歡你啊!”
沒有回聲,車後揚起濃霧般的塵土,李娥消失在了馬半仙的眼中。
馬三的心中湧動著難言的酸楚,他的眼裡有了淚,不捨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