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暫偃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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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暫偃旗鼓
第一章 暫偃旗鼓
這是紫壽難得的家庭聚餐，因為前些日子得到水德師團輕易突破渭水的好訊息，讓他對二伐西岐的事情稍稍安心，這才特意來與妻子姜美英、兒子殷郊與殷洪共進晚餐。
姜美英和黃娥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女人，黃娥是個美麗自強的女強人；姜美英則是溫柔賢惠的賢內助。黃娥事事喜歡親力親為，巾幗不讓鬚眉；姜美英則寧願做成功男人背後默默奉獻的賢妻良母。黃娥的父親黃滾、兄長黃飛虎都是殷商會骨幹，受父兄影響，黃娥性格豁朗大方，頗有些女漢子的風采，而姜美英卻是名門閨秀，舉止得體。
所以，雖然紫壽對黃娥始終未能忘情，但是對自己的妻子卻也是不離不棄。這不僅僅是出於和東桓社政治合作的考量，作為戎馬半生的一代梟雄來說，他也確實需要一個溫暖的避風港。紫壽非常清楚，這種避風港，是黃娥不能給他的，而是他想給黃娥卻已無法做到的。
黃娥從昔日二十歲青春靚麗的少女成為邁入三十二歲剩鬥士時期的女強人，而紫壽的婚姻也迎來了十二年的紀念日，他與姜美英的愛情結晶長子殷郊已經十一歲，次子殷洪也已經九歲。
家宴上，紫壽問起兩個兒子的情況，殷郊、殷洪爭先恐後表白自己多麼多麼乖，姜美英則笑著揭穿他們：“都乖什麼啊！每天吃完晚飯就不知道去哪裡玩兒，九點左右才回來，真不讓人省心。”
殷郊：（不服氣）爸爸每天晚上十二點才回來，我們回來算早的了。為什麼不說爸爸不讓人省心。
姜美英：你們能跟爸爸比嗎？爸爸是國家的元首，殷商會的會長，要為國家大事奔波勞累，為數百億金烏星系的人民操心，哪像你們，就知道玩！
殷洪：（不服）我們也是要學本事，將來幫爸爸為國家作貢獻。
殷郊：（急）弟弟，別亂說話。
紫壽：（起疑心）阿郊，你該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爸爸吧！
殷郊：（忙搖手）沒有，沒有！
殷洪：啊！對啊，沒有，沒有！
姜美英：（笑對紫壽）親愛的，別那麼緊張。他們兩個小孩子就會鬧著玩，隨便說說。
紫壽：那你知道他們每天去哪裡玩兒嗎？現在兵荒馬亂的，當心遇到壞人！
姜美英：能去哪裡呢？無非是你指定的九華小公園，你們警衛隊也真是的，天天把那公園圍得嚴嚴實實的，誰也不讓進，加上防護罩，看都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只准阿郊阿洪進去玩。如果不是附近大廈專門設定了一層兒童**，恐怕早就有人投訴你了。你說那還是公園嗎？不成了私園了嗎？
紫壽：（笑）這不是為了他們安全著想嗎？再說，這九華公園本來是要拆除的，考慮到阿洪阿郊這個年齡需要有個地方玩兒，又不能去公眾地方，才儲存了下來。反正那地方不大，有點樹林、有點花壇、有點原始的遊樂設施，比起大公園差遠了。現在給兩個小孩子玩，等他們再大一點，那個地方我將建議改造成原始遺蹟，讓後世人知道最初的公園是什麼樣的，不然他們還以為朝歌城一開始就都是五十層以上的高樓大廈吶！
殷郊：（突然站起）爸爸媽媽，我們吃飽了，可以去玩了嗎？
姜美英：作業寫了嗎？
殷洪：媽媽，我們寫作業很快的，在學校就寫完了，不信我拿給您看！
姜美英：好了，不用看了，你們的成績一直很穩定，媽媽對你們寫作業的水平很有信心，去玩吧！儘量早回來！
殷郊、殷洪：（齊聲）是！
兩個小孩子立即回去穿衣服，殷洪偷偷問哥哥：“為什麼不能告訴爸爸媽媽我們在練本事的事情啊？”
殷郊：你笨啊，那兩位老伯伯說了，我們各自練好武林祕籍，就可以完成儆惡鋤奸、維護世界和平的任務，但在練成之前，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
殷洪：哦，對啊，我想起來了！在成為蒙面超人之前，我們連爸爸媽媽都不能告訴。
殷郊：沒錯，老伯伯們說我們天靈蓋噴靈光，是百年一見的練武奇才，我們一定會成為蒙面超人的，那時候，再讓爸爸媽媽大吃一驚！
殷洪：嗯嗯，沒錯，沒錯！不過那幾本武林祕籍真管用嗎？
殷郊：當然肯定會管用了，一百元一本吶！跟好吃的混沌面一個價錢，那麼貴肯定會管用的!
殷洪：那我們一定要加油，早點練成絕世武功，變成蒙面超人，去幫爸爸！
殷郊：對，加油！
殷洪、殷郊：（低聲共勉）加油！加油！加油！
就在兩個小朋友相互鼓勵，決心練好所謂的武林祕籍時，紫壽卻比他們先走出了家門。因為一個電話令他臉色大變，匆匆趕往摘星大廈。習慣了丈夫去歸無常的姜美英，除了暗自苦笑，還能如何呢？
當紫壽走進辦公室，費仲、尤渾早已渾身顫抖等待報告，卓爾文也是強抑對此二人的憤怒等待著會長。
紫壽：（坐下厲聲）你們回來的好快啊！為什麼不在回來之前，就告訴我陳桐、魯雄全軍覆沒的事情！
費仲：（壯膽回話）我們……我們是怕訊息透露，引起不必要的騷亂，所以才……才決定親自回來向您報告！
尤渾：其實……其實我們回到白虎星時，雖然水德師團敗了，但潼關軍團還未正式跟叛軍交戰。我們想等等再說，誰知道……誰知道西岐星自己傳出訊息，說是……說是，陳桐他們全完了。我們不敢相信，反覆核實以後才……才回朝歌。
卓爾文：（揮舞一張傳單）哼，核實？還用你們核實！現在朝歌的每條街道、每棟大廈都有這樣的傳單，甚至這東西的電子版還出現在我們殷商會職員的電子信箱裡。你們自己讀讀！會長，您看這張，內容完全一樣。
費仲、尤渾拿過來一看，傳單上赫然是一首仿古詞，題目是《漁家傲·西岐傳捷報》，寥寥數十字，似乎出自某人手筆，並非列印而成，內容足令二人心驚：
“渭河翻騰波浪湧，三軍將士再立功。冰封岐山水德至，寒流起，凍盡殷船斃魯雄。
四戰四捷滅商寇，燕落蠍亡蛇授首。風掃殘敵卷黃葉，火龍熄，陳桐喪命紫壽愁！”
末尾還有一個落款“姬發”，看來如此豪放不羈的草書，真是源自姬發之手。
紫壽：（冷笑放下手中傳單）陳桐喪命紫壽愁，是啊，我是愁啊！我愁怎麼會養著你們這兩個笨蛋！什麼調查處，什麼情報處，西岐的情報你們一點兒調查不來，反而需要西野門給我們送情報！留你們有什麼用？
費仲、尤渾嚇得立即跪下，連連求饒，並賭命發誓保證一定會盡快建立針對西岐的情報網。在紫壽凶狠“滾”聲中，他們兩個幾乎真是連滾帶爬跑向電梯。
說來也巧，不等這兩人按下按鈕，電梯門竟然自動開啟，蘇妲己拿著檔案走了進來。她目睹兩位處長的狼狽樣，不由嫣然一笑。費仲、尤渾目睹這笑容竟然痴痴地忘了自己的處境，直到紫壽嚷起“為什麼還不滾！”，兩人才匆忙離開。
蘇妲己：（微笑）會長，您剛才打電話讓我起草的講話稿在這裡，您過過目。
紫壽：（驚）這麼快，妲己，你的工作效率是越來越高了。我看看……嗯，不錯，不錯，相當好！你的水平真是厲害啊！
蘇妲己：會長過獎，這要多謝黃娥姐姐這段日子的指點，我也只是剛摸到一點竅門而已。另外，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通知記者明天早晨九點，在大廈會議廳參加新聞釋出會。
卓爾文：（疑惑）什麼講話稿？什麼新聞釋出會？
紫壽：嗨，你跟我電話裡說了傳單的事，我就立刻決定明天頒佈新聞釋出會闢謠，這是妲己給我草擬的講話稿。來，卓爾文，你離我把把關。
卓爾文接過講話稿一看，主要內容是：殷商軍已經成功突破渭水防線，鑑於叛軍狡猾，潼關軍團及水德師團決定改攻為圍，在渭水與岐山之間部署防線，封鎖對西岐星的一切物資運輸。叛軍如今已是甕中之鱉，軍心渙散，離土崩瓦解之日不遠。西野門餘孽不甘心失敗，故弄玄虛，擾亂社會云云。
卓爾文：（嘆息）唉，這也只是拖延之計。一個軍團外加一個師團被消滅，是瞞不了多久的。不過，如果讓滕蛇軍團對白虎區域實施全面軍管，就說是配合討伐軍的封鎖戰術，同時嚴禁媒體接近西岐，那麼或許在一年之內，這訊息的真假民眾便很難確定。
蘇妲己：（擔憂神色）那一年之後怎麼辦呢？
卓爾文：（變色）這不是你一個祕書該問的吧！
紫壽：嗨，卓爾文，你幹什麼那麼認真？現在妲己可是我的得力助手，她如果不知道整體計劃，一年裡又怎麼配合我對外進行宣傳？你想到什麼就說，別忌諱，別忌諱！
卓爾文：那……好吧！我們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要建立起更強大的討伐軍，至少需要動用兩個軍團。但每個軍團都負責著一片區域的守備任務。如果我們不能爭取到足夠時間訓練新軍團替換守務，那就根本無法派兵征討。所以，我們必須藉口凌霄盟有可能捲土重來，全面徵兵，加強後備軍力儲備。至於西岐，他們雖然消滅了陳桐、魯雄，但自身損失也一定不小，何況離開西岐行星群，就失去了地利，以叛軍之弱小，必然在一年內也不敢輕舉妄動。我金烏星系人多地廣，而西岐星相對狹小，人力物力必然不如我們充足。一年時間我們準備、他們也準備，但總是我們更佔優勢，就給他們一年苟延殘喘吧！
紫壽：嗯，也只能這樣了！妲己，這一年看來也要辛苦你了，一定要做好及時的宣傳啊！
蘇妲己：是！
就在殷商會高層決定暫偃旗鼓時，影印姬發手跡的傳單也在一顆中型行星上祕密傳播。一名黑人偷偷撕下貼在衚衕牆壁上的傳單，看四下無人，塞到公文包中。接著，他接連走過十幾個街口，最後拐入一棟十幾層高的大廈，進入六樓的一處民居。
屋中早已有三個西野門黃種人弟子在等候，一個是管鮮，其他兩人是畢高與盛迪，這黑人自然就是西野門首批弟子中排行第九十四的羅切芬利。
看清傳單的內容，畢高、盛迪興奮無比，心情就和羅切芬利一樣。在這段時日裡，他們與管鮮輾轉於不同星球，也策劃了不少西野門起義，但都如曇花一現，轉瞬歸於失敗。現在姬發、朱爾·克明、雷震子等在西岐竟然幹得如此有聲有色，而且姬發已經公佈接任西野門掌門，這如同給黑夜中漂泊於大海的流浪者，點亮了燈塔上的燈光。三個人都恨不得立即前往西岐，與新掌門匯合。
管鮮則毫無喜悅之情，警告師弟們：“這內容是真是假還不知道，你們高興什麼？現在殷商會的媒體說西岐星實際上已經被重兵封鎖，這傳單只是用來迷惑人心的謠言，如果殷商會傳聞是真，我們去西岐不是自投羅網嗎？”
盛迪：嗨，三師兄！殷商會的話能信嗎？何況二師兄的字咱們都認識，這絕對是他的手筆啊！我相信二師兄不會說謊的，難道他不怕我們自投羅網嗎？
管鮮：哼，你是字跡專家嗎？你就確定這是姬發的字？就算是他的字，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出賣同門？
羅切芬利：（疑惑）三師兄，你什麼意思啊？
管鮮：你們忘記了嗎？當初師父派姬發去枯骨星救大師兄，結果他去是去了，大師兄卻自殺了！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誰知道？
畢高：（驚）三師兄，你是說二師兄出賣大師兄，或者故意去晚了，任由大師兄被殷商軍逼得跳樓自殺？
管鮮：那誰知道？我們又不在現場。而且說來也古怪，當初呂尚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並沒有說過他手裡有掌門令牌，怎麼到了西岐，就突然變出來了！而且還說這是師父遺命，師父有遺命，為什麼那麼多弟子，就告訴他呂尚一個人？而且我們在柴桑星的時候，我、老四都在，他呂尚怎麼什麼都不說，難道你們不覺得這裡有問題嗎？
羅切芬利：（更驚）難道是二師兄與呂尚勾結，篡奪我西野門的掌門之位，他們逼死師兄，又偷取令牌，故意利用殷商會對我們的迫害，一步步達成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盛迪：不會吧！二師兄不是這樣的人，那呂尚我也認識，他也不像是這種小人啊！
畢高：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們還是防備一點好！
盛迪：那怎麼辦？不去西岐星，我們去哪裡，不能總這麼躲著吧！再躲下去，我們就廢了！
羅切芬利：不然，我們去枯骨星，就是現在的幻都星。我聽說四師兄在那裡搞得有聲有色。我們信不過二師兄，總能信過四師兄吧！不如先到那邊，一是避難，二是聽聽四師兄的看法。你們說呢？
管鮮：嗯……老四，還是能信任的。好，趁這裡風聲還不太緊，我們立即啟程，去幻都星！
四人商量好，說走就走，好在此處盤查確實鬆懈，管鮮稍稍化妝，就順利過關，前往幻都星。幻都星最近剛剛更換守軍，原長官餘德隨其父餘化龍移往天照星區域，部隊也隨之調走。新駐守部隊尚未確定，目前只有些膽小怕事的警察把守進出口，連宵禁令都已被取消，所以機場盤查也相對鬆懈，管鮮等人同樣順利混入。
如今的幻都星實在熱鬧，行業興旺，店鋪齊全。誰能想到當初由勞工血淚打造的外星人基地，現在竟然變成繁華大都市。而且由於這行星實在太小，過去由凌霄人高科技裝置來統一規定晝夜，自從近年炸燬了這凌霄人的產物，幻都星便永遠是半個城市處於光明之中，半個城市處於黑暗裡，一步之隔，便是兩樣世界，真是神奇。
饞嘴的盛迪見到前方有炸雞店，似乎剛剛開張沒多久，開店大酬賓，一律五折優惠。酷愛烹炸食物的盛迪立時口水直流。
管鮮：（不滿）老二十八，你看你這點出息，真給我們丟人。
畢高：（笑）三師兄，你也知道，老二十八就好這口。你就別折磨他，讓他趕緊一飽口福，咱們再去找人。
羅切芬利：對，對，對，讓盛迪師兄去吧！我也有點餓了。
管鮮：行行行，趕緊去，趕緊去！
盛迪：（大喜）謝謝三師兄，我給你們一人也買一個大大的炸雞腿，讓你們也吃個夠。
話音未落，盛迪就匆匆跑去排隊，管鮮無奈搖頭感慨說：“這麼大人了，怎麼總像個小孩子！”
炸雞店裡的生意實在火爆，這是一個外地人開的夫妻店，店裡店外都只有兩口子在打理。沒想到一開張，生意就絡繹不絕，他們真是忙得不亦樂乎。
盛迪好不容易排到個，立刻要買四個炸雞腿，老闆抱歉說：“對不起，今天的生意太紅火了，我們的特色炸雞腿賣完了，您要不然換點兒別的。”
盛迪：（為難）可是我最愛吃的炸雞腿，能不能想辦法至少給我弄一個，那三個可以換雞排。
老闆：這……（回頭）老婆，還有雞腿沒有，這位客人想再要一個。
老闆娘從後廚走出，滿懷歉意：“實在抱歉，這位客……”
忽然，老闆娘和盛迪都愣住了，因為兩人都感覺對方面熟。盛迪猛然想起對方是誰，老闆娘已經淚水在眼窩裡打轉。
老闆醋意頓生，吼了起來：“喂，老婆，我讓你看看有沒有雞腿，你看什麼呢？”
老闆娘拭去淚水，穩定情緒說：“雞腿確實沒有了，這位先生，明天如果你來，我給你留一個大雞腿！”
盛迪：（笑）好，那我明天再來，今天先來四份炸雞排。
當盛迪拿了雞排離去，老闆不滿嘀咕：“都老大不小了，還看帥哥愣神呢！”
老闆娘：（不滿）這麼多生意還不夠你忙的，還有時間說閒話？快乾活！我有點事情，你先撐著。
隨後，老闆娘不顧丈夫的質疑與埋怨，便拿了點東西跑了出去，徑直追上盛迪。
盛迪看到老闆娘，難免有些詫異：“嫂子，你有事嗎？”
老闆娘：（笑）我已經不是你嫂子了，我現在的丈夫是這個賣雞排的。你，不會怪我吧！
盛迪：（點點頭）我明白，我跟呂尚大哥曾經見到過一次，提到過你。大哥挺諒解你，還說掌門臨終前也原諒了你。算了，都過去了，這世道，活著就不容易。
老闆娘：嗨，我再不容易，也沒有你們不容易。我這裡有點錢，你先拿著，應個急。如果你20點有時間，到精靈大劇院等我一下，我還有東西，希望你轉交給呂尚，能幫我嗎？求求你！
盛迪：（不忍）這，好，我答應。
老闆娘：我知道西野門很多人都還恨我，我也很愧疚沒有在羑里城赴難，我希望你不要告訴別人這件事，不然我……
盛迪：我明白，我明白，放心吧！嫂……老闆娘！
當老闆娘千恩萬謝離去，盛迪苦笑自語：“呂尚，你能想象到嗎？你在輔佐二師兄成就大業的時候，你的前妻馬娣只能在市井街頭賣雞排，真是世事無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