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蠢蠢欲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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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蠢蠢欲動上
第三十三章 蠢蠢欲動 上
?卻說方文遠在沈學儒的精心安排下,不僅擺脫了漢奸的罪名,而且搖身一變,成了黨國的功臣,在沈學儒的表功彰上,方文遠被說成是奉命打入共黨內部,而後又受他直接指派,轉而臥底在野田正人手下的孤膽英雄。
沈學儒對方文遠青睞有加,格外賞識,不但給予高官厚祿,更是將自己生平唯一的愛女沈冰也毫無保留的許配給了他。
方文遠自然是感激涕零,沈冰是黨國有名的美女,第一次見面,方文遠便對她一見鍾情,現在功成名就,美人唾手可得,怎叫他不得意忘形。
可新婚之夜,當他掀開新娘的蓋頭時,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卻頂在了他的額頭上,而沈冰也像她的名字一樣,一臉的冷冰冰。
方文遠不知所措,沈冰首先開口,“別靠近我,漢奸就是漢奸,無論怎樣粉飾,都掩蓋不了你身上的味道。”
方文遠腳一軟,癱倒在地上,這埋藏在他內心深處的傷疤,他最怕人提起,每次都讓他感覺羞愧不如,無地自容。
方文遠長嘆一口氣,一句話也沒有說,拿了床被子,在地上鋪開,他躺在地板上,瞪著雙眼,久久不能入眠,他人生中的這段黑暗經歷,不會有人忘記,這一生將像噩夢一樣,時時刻刻纏著他。
朦朧之中,方文遠進入了夢鄉,他夢見了弟弟,他正怒氣衝衝的指著他,“你是個漢奸,你是個漢奸”聲音格外淒厲,方文遠一個骨碌,從睡夢中醒了過來,方文遠看看外面,天已大亮,他站起身來,收拾好被子,推開門,一道刺眼的亮光耀的他睜不開眼,他慢慢張開睡眼惺忪的眼睛,一個人站在晨光裡。
“春宵一刻值千金,這麼早就起來了?”是魏得旺,相同的人生經歷,使他和方文遠成了脣齒相依的朋友。
“進來吧!”方文遠轉身走進屋裡,聞得訊息的沈冰從內室走了出來,仍是一臉的冰霜,簡單的和魏得旺打了個招呼。
“你有事?”方文遠拿起茶壺,倒了兩碗,也不招呼魏得旺,自己咚咚喝了幾口。魏得旺微微一笑,“沒什麼大事,順便過來看看你。”
“關於學生軍的事情吧!”,沈冰本來想走,可聽到方文遠的話,停在了當地,略一沉思,又折轉了回來,坐在方文遠身邊的椅子上。
魏得旺嘖嘖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顯然,他也看出了這對小夫妻正在鬧彆扭。“沒什麼,我先走了,今天是專程來為你道喜的。”
“說吧!”方文遠喝一口茶,茶杯舉到半空,嘴裡嘆著氣,沈冰仰著小臉,也是一臉的期待。
“學生軍接管了開平城,正在大肆擴軍。”魏得旺說完一臉的苦笑,“這是預料中的事,沒什麼大不了的。”顯然,方文遠心裡早就有了準備。
“只是-------”魏得旺停了一停,“劉連生。”“劉連生怎麼了?”顯然方文遠十分關心他的命運,“我弟弟肯定不會放過他。”
“他沒死!”魏得旺簡單的說了這兩個字,方文遠多少有點出乎意料,“我弟弟菩薩心腸,到底還是不忍心啊!”
“不!”魏得旺一臉凝重的搖搖頭,“劉連生非但不是漢奸,而且,他還是學生軍的人。”
“你說什麼?”方文遠一驚,手裡的茶杯掉在了地上,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把坐在他身邊的沈冰嚇了一跳。
“不錯!”魏得旺點點頭,“他是你弟弟方文山打入野田正人內部的唯一眼線,而且他在學生軍中的地位很高,你還記得當時王寧曾提議讓你當學生軍的副軍長,卻遭到了你弟弟的一口回絕。”
“不錯!”方文遠點點頭,“當時他說,那個人永遠活在他的心目中,難道他說的不是高玉磊?”
“不是!”魏得旺搖搖頭,“他說的是劉連生。”方文遠吃驚的張著大口,“也就是說,就算高玉磊不死,也得屈居於劉連生之下。”微得旺點點頭,“正是這個意思。”
“太可怕了!”方文遠連連搖頭,“一點都沒讓我們看出來。”魏得旺咧著大嘴,只有苦笑,“可憐像野田正人這般聰明的俊傑,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更何況是我們。”
“劉連生太高明瞭,他每一步都準確無誤的切中了我的要害。”方文遠若有所思的低頭自語。
“本來他才是臥底,卻利用你和方文山千絲萬縷的聯絡,從中挑撥離間,藉以保護自己,是他,告訴了方文山開平是座空城,也是他套出了清真一郎的密碼,更是他在危難關頭救了方文山的性命,但所有的這一切,他都毫無保留的統統算在了你的頭上。”
“厲害!”方文遠由衷的讚歎,“想不到,我會輸給劉連生。”“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結局,在你和他的這場較量中,輸的肯定是你,首先,你自命清高,不與屑小為伍,而他卻入鄉隨俗,勾結鼠輩,專門偷雞摸狗,單從這一點,你就輸的體無全膚;其次,他把父母接在身邊,掩人耳目,家人是他最好的掩護,而你卻無牽無掛,形單影隻,孤家寡人一個,不由得野田正人不懷疑;最後,你跟方文山是兄弟,而他跟方文山卻是仇家,戲怎麼演,還不是他說了算!”魏得旺分析的精粹入骨。
方文遠搖搖頭,“現在看來開平陷落之前,他是故意裝出一副狗急跳牆的模樣,藉此來麻痺我,我太吊以輕心,竟然中了他的詭計。”
“名義上狂躁囂張,暗地裡心細如髮,小心慎微,就算比不上我弟弟,可劉連生日後也必是我們的勁敵。”兩人相視無語,不住的點著頭,方文遠萬萬沒有想到,與他有相同經歷的劉連生,自始至終與他都不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劉連生!”方文遠在心裡叫著這個名字,他自己也說不出,自己現在的心情是惱,是怒,是悲,是苦還是恨,只是有一點,他已經牢牢記住,劉連生,以後在戰場上遇到了,一定要格外小心,這可是曾多次玩弄他於手掌之中的勁敵。
1945年的冬天,青化砭戰役打響之後,國共兩黨在山西集結了十幾萬的兵力,先是國民黨部隊仗著長槍大炮,對我根據地發動了潮水般的攻擊,但八路軍山西縱隊在頂住了國民黨的三板斧後,又出其不意的攻了出來,戰場上攻守兩方的態勢迅速發生了轉變,原先趾高氣昂的國民黨士兵被打回了原形,一個個爭先恐後,抱頭鼠竄。
戰場形勢的惡化,讓身為山西剿匪督戰專員的沈學儒再也坐不住了,他的飛機直接飛到了太原,他來不及跟他的老同學閻錫山打個招呼,就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山西前線,一路上所見,都是垂頭喪氣,傷痕累累的國民黨士兵。
失敗就像瘟疫一樣傳遍了全軍,沈學儒透過車窗,看見外面無精打采的國民黨士兵,他一時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扭轉戰局,沈學儒嘖了嘖舌,皺著眉頭,用中指敲著膝蓋,若有所思的嘆一口氣,“去方文遠的新五師。”
一路顛簸,終於到了方文遠的軍營,顯然,方文遠早就做好了準備,他的部隊在攻上去不久,就撤了下來,在山西平原上建立起了堅固的根據地。
沈學儒徑直去了方文遠的大營,方文遠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桌子前,悠閒的喝著茶,看見沈學儒進來,微微欠身,行了個軍禮。
沈學儒看見方文遠吊兒郎當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方文遠,你好大的膽子,叫你去攻打八路軍的根據地,你卻躺在這兒享清福。”一向嚴厲的沈學儒,對自己的乘龍快婿也是毫不留情。
方文遠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十七陸軍十幾萬人馬都被人打成了篩子,我這區區兩萬人馬,就算跟著衝上去,也是隻有送死的份。”
“你-------”沈學儒怒不可遏,“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有些事,是寧知不可而為之的,而你一味躲避,算哪門子英雄好漢?”
方文遠半睜著眼,對他這位岳父大人很不耐煩,“蠢豬一樣英雄好漢,頂著自己的腦袋,喂槍子而已。”
“方文遠,你越來越不像話了,虧我瞎了眼,還把自己的寶貝女兒許配給你。”沈學儒的語氣裡頗有些後悔的意味。
方文遠站起身來,整了整軍裝,面帶譏笑:“以前,我在共產黨那邊,有時候我常常一個人想,國民黨到底是些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有那麼還好的武器,卻每次都敗在我們的手裡,現在我也是國民黨了,我才知道,這簡直是一群沒有腦子的笨蛋!”
“方文遠-------”沈學儒手指點著方文遠的額頭,“我看你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還知道自己是站在那條船上嗎?”
方文遠回過頭來,正眼看著沈學儒:“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你懷疑我,為什麼還要把大權交到我手上?”
沈學儒別過頭去,他一時弄不明白方文遠心裡是怎麼想的,“眼前的困境,你可有什麼行之有效的辦法?”
“等-------”方文遠長長的吐出一個字。“等?”沈學儒不明白,“等什麼?等死嗎?”方文遠搖搖頭,“等八路軍送上門來。”
看著外面修築的堅固工事,顯然方文遠是早有準備,沈學儒放下架子,“說說你的想法。”
方文遠擺擺手,魏得旺從一旁閃出來,“老師息怒,容我慢慢向你解釋。”看見魏得旺,沈學儒臉色緩和了不少。
“其實,早在戰爭打響之前,我們師長就不同意老師的戰爭策略,我們倆曾多次上言,無奈人微言輕,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才造成了今天這種被動的局面。”魏得旺把皮球踢了回去,沈學儒低下頭來,嘆口氣,“都是我的錯,當時急於求成,本想一氣呵成,卻不想造成了今天這種局面。”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魏得旺說著拿出一份檔案,“這是當初我和師座對敵我雙方優劣的完全剖析,和對八路軍山西縱隊的詳細策略,只可惜老師當時急於求成,將之束之高閣,若老師當日能引起警惕,也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
“得旺,老師也不是外人,現在國難當頭,你我更應精誠團結,一同渡過眼前的難關!”沈學儒現在總算明白,要想扭轉戰局,還需依仗眼前二人。
“共產黨一時僥倖,我們也未必就是滿盤皆輸啊!”魏得旺顯然也是胸有成竹,聽了微得旺的話,沈學儒臉上也有了血色,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魏得旺隨手拿起教杆,在地圖上指指點點,“晉西一帶都是山區,八路軍在這一帶經營多年,根深蒂固,這一帶山神林密,不利於我機動部隊的展開,我們的長槍大炮到了這兒成了累贅,而八路軍仗著溝深林密,在叢林裡跟我們打游擊,這就好比拿我們的短處去攻擊敵人的長處,仗這麼打下來,我們不敗才怪呢?”
“以己之短攻敵之長?”沈學儒若有所思。“正是!”魏得旺點點頭,“所以我們要等,等他們走出深山,這就好比老虎拔了尖牙,削了利爪,到時候怎麼收拾他們,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可對方有六七萬之眾,單憑你們新五師這兩萬人馬,恐怕是有所不及啊!”沈學儒不無擔憂的道。
“恩師有所不知!”魏得旺細心的講解,“共產黨之勢猶如洪水絕提,單憑我們這區區兩萬人馬,當然是杯水車薪,力所不及,如果說現在的共產黨是洪水,那他們已經成了氣候,我們想堵住他,恐怕是不可能,但我們新五師從一開始就沒這麼打算過,洪水襲來,我們需要的是大量土石,但這些東西扔在水裡,很快就會被水沖走。所以我們真正需要的是-------中流砥柱,只要有了中流砥柱,才能攢住泥沙,堵住洪水。”
“我明白了。”沈學儒點點頭,他畢竟是個老江湖,魏得旺一點便透,“你的意思是,你們暫時抵擋住八路軍的攻勢,然後我們再組織起逃兵,伺機反撲,這樣大家齊心協力,定能扭轉敗局。”
“正是這個意思!”魏得旺鄭重的點點頭,兩人一齊看向方文遠,沈學儒臉上不無愧意,過來拍了拍方文遠的肩膀,“賢胥,為父一時心急,不要見怪,說到底,咱們還是一家人。”方文遠也沒回頭,嘴巴里沒有一句話。
沈學儒靜下心來,覺得對方文遠有所虧欠,安慰道:“我知道,冰冰她一時想不開,不過你放心,日後我一定會耐心開導她的。”方文遠還是不說話,沒有人知道他心裡有多苦,他正走著一條他自己不願意走的道路,妻子是他的冤家,而弟弟又是他的敵人,他長嘆一聲,低下頭去。
“報告!”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響亮的聲音。“進來!”魏得旺整了整衣衫,坐回椅子上,一個哨兵應聲而入,手裡拿著一份檔案。
“什麼事?”魏得旺眼睛盯著檔案,問道。“報告,”哨兵看見屋裡坐著三名軍官,也不知該跟哪一個打招呼,“共產黨的大軍離此東南五里以外,馬上就將進入我軍的防區,請指示。”“來的好快啊!”沈魏二人對視一眼,目光裡不無驚訝之意。
兩人一齊看著方文遠,方文遠站起身來,“沒什麼大驚小怪的,按原計劃行事,命令所有計程車兵立刻進入陣地,作站前一級準備,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開槍。所有的炮口,一律轉向南面,等我們這兒槍一響,把所有的炮彈,一顆不留,全給我打出去。”
“等等!”沈學儒叫住士兵,難以置信的看著方文遠,“敵人從東面而來,幹嗎要向南面開炮?”魏得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方文遠指著地圖,解釋道:“由於我們的陣地太窄,只有一部分共軍會從我們的陣地上經過,很大一部分可能會從南面掠過我們的陣地,去追擊我軍那些逃亡計程車兵,這樣會使他們喘不過氣來,進而喪失信心,失去了捲土重來的勇氣,我們這是為他們創造時間,也是給他們創造機會。”
沈學儒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高明之極,好,就這麼辦,只是這樣以來,你們新五師可要承受前所未有的壓力啊!”
“這個放心!”方文遠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我們新五師雖然成立不久,而且大多為新兵,但我方文遠相信,他們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要不要召開一個戰前會議?”魏得旺兩眼直直的看著方文遠,方文遠擺擺手,“不用,我親自指揮!”
“這--------”魏得旺面露難色,“太危險了吧!”方文遠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多說,“如果士兵在戰場上看不到他們的長官,他們就會喪失打仗的信心,一個好的將領,一定要衝在隊伍的最前面。”
“我和你一起去。”魏得旺用不容置疑的語氣看著方文遠,方文遠點點頭,臉上露出了笑意,魏得旺也笑了笑,二人似乎心有靈犀。
“我也去。”沈學儒自告奮勇,“我想看看你們是怎麼打仗的,以前都是躲在後方,現在也跟著你們上一次戰場。”沈學儒說完卻沒有人理他,他並不覺尷尬,從腰間拔出手槍,“為黨國殺身成仁的時候到了。”
方文遠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旦炮響,你就撤出陣地,找到十七陸軍軍長任新遠,讓他整頓人馬,回頭支援。”“我明白!”沈學儒點點頭,他現在才明白,要講上戰場打仗,他根本就是個外行。
方文遠趴在陣地上,在他的望遠鏡裡,成群的八路軍從山林裡衝了出來,一個個爭先恐後,嗷嗷叫著撲向了他的陣地。
“八路軍衝上來了。”魏得旺鼻尖上掛著汗,顯然心裡也是十分緊張。“不用急,等他們衝到射程之內,再開槍,一切都得聽我的命令。”方文遠伏在戰壕裡,一臉的凝重。
顯然,一路的勢如破竹讓八路軍多少也有些大意,他門沒有伏地身子,一個個卯足了勁,爭先恐後的向方文遠的陣地上撲來。
“他們來了!”魏得旺手心裡都是汗,他甚至能從戰壕裡看清每一個敵人的臉,“打吧!”魏得旺有些沉不住氣,“再等等!”方文遠握著槍,一臉的冷峻,“等我的命令,我不開第一槍,誰也不許打,誰敢違抗軍令,就地正法。”魏得旺機械的點了點頭,顯然經過特戰部隊訓練的他,也從未經歷過這種驚心動魄的場面。
最前面的八路軍士兵已衝到了方文遠陣地的百米之內,可方文遠還沒有下達作戰的命令。“打吧!”魏得旺再也把持不住,流下一臉的汗。
“不行!”方文遠搖搖頭,“敵人分的太散,不能形成最大的殺傷力,一切等我的命令。”說話間敵人已衝到了五十米之內,方文遠拱起身子,“準備戰鬥。”
“砰”得一聲,方文遠首先打響了第一槍,接著方文遠陣地上萬槍齊發,八路軍士兵由於攻的太近,成排成排的倒在了地上,由於這裡是平原,無處可躲,漫山遍野的八路軍士兵登時成了敵人練槍的活靶子,這場戰爭,八路軍傷亡慘重,國民黨由此扭轉了在山西戰爭的局面。
與此同時,新五師炮兵陣地上也是萬彈齊發,一發發炮彈拖著尾巴衝入了八路軍的陣地,八路軍不得不停下前進的腳步,來躲避四處開花的炮彈,炮響過後,八路軍陣地上可謂是滿目瘡痍,可還沒等他們從炮彈的爆炸聲中回過神來,原先潰敗的國民黨士兵又殺了回來,手裡端著先進的武器,向八路軍的陣地上攻來,衝在最前面的是十七軍軍長任新遠。
無奈之下,八路軍總部只得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八路軍又重新被趕回到深山裡,方文遠也因這一戰而揚名四海,成為國民黨的猛將。
八路軍山西總部裡,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討論,大家可謂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說什麼的都有,但對於眼下的局勢,眾人卻都是皺緊了眉頭。
“我們原先攻佔的新田,四野,共平,保華等四城,昨天已經被新五師攻破,我們喪失了原先一半的根據地,很多陣地我們都是剛剛佔領,我們的同志還沒來得及在那裡開展運動,就被國民黨重新奪了回去,其損失,簡直是慘不忍睹,一時無法估量。”一名參謀扼腕嘆息道。
“更糟糕的是。”另一名軍官模樣的人捋著小鬍子,也是一臉的冷峻,“沈學儒終於說通了閻錫山,閻錫山已經表態,願與他一共完成剿匪大業,閻錫山已經出兵五萬,向我根據地逼來,眼下的情景,恐怕是-------”他沒有說下去,但大家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對於這支剛剛經歷過巨大損失的隊伍,這件事情,無疑於等同雪上加霜。
“方文遠!”老總提起這個名字,就氣不打一處來,“沒想到這條死魚,攪腥了一鍋湯。”“看來,他在我們這裡還是學了不少東西!”另一名指揮官感嘆道。
“只可惜他用錯了地方。”老總心裡也是不無糾結。“方文遠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只可惜他一步走錯,步步走錯,恐怕是再也回不了頭了。”人群裡有人感慨道。
“老總,山西戰場戰況急劇惡化,我建議應該上報中央,讓中央派一部分援兵過來,以解我們燃眉之急。”一個參謀建議道。
“唉--------”老總長嘆一聲,“我軍未來要在華北地區同國民黨軍隊進行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會戰,現在雙方都已經集結了幾十萬人馬,恐怕他們也是愛莫能助啊!”
“那------”一個參謀說著低下頭去,面露難色,“這仗就難打了,國民黨剛剛取得一場大勝,氣勢正盛,而且沈學儒也終於跟他的老同學閻錫山達成共識,閻錫山願意派出五萬人馬,協助沈學儒共同完成剿匪大業,恐怕我們以後的日子,會更加難過。”
“是啊!”一個戴眼鏡的指揮官面色凝重,“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我們本已是風雨飄搖的局勢,更是雪上加霜啊。”
老總使勁擂了一下桌子,鐵青著臉,眾人都不敢出聲,“我們都是走過草地,爬過雪山的鋼鐵漢子,這點考驗,你們就害怕了,真對不起你們帽子上那顆紅星。”老總的聲音鏗鏘有力,敲打著眾人脆弱的神經。
“話雖如此說,但拿不出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大家心裡都沒底啊!”一個花白鬍子的長者站起身來,也是一臉的愁容。
“萬老,連你也膽怯了?”老總不無揶揄道。“不是膽怯。”萬老搖搖頭,“只是時不我待,形勢不利啊!眾人難免會心生憂愁,方文遠是從我們這兒出去的人,他對我們的打發瞭如指掌,每一步都準確無誤的切中了我們的要害,弄得我們處處被動,疲於奔命。”
“嗯!”老總點點頭,“方文遠肚子裡是有點墨水,可他到底有幾斤幾兩,我還得拿出把稱來秤一稱。”
“老總的意思是-------”萬老似乎已經猜出了老總的用意。“不錯!”老總使勁點點頭,“把學生軍調來,讓他們兄弟在山西戰場上見個高低。”
“這個------”萬老臉上掛著一層寒霜,“學生軍只有區區五六千人,而且大多是新兵,而現在方文遠帶了十幾萬大軍殺來,就算學生軍能來,恐怕也是螳臂當車,難有所為啊!”
一屋子的人也跟著萬老的腦袋,不住的搖頭。可老總噗嗤一笑,似乎是胸有成竹,“打仗可不是把雙方人馬都擺出來,點點誰人數多誰就獲勝,打仗是靠腦子的,是靠人的思考,靠人的運籌帷幄,方文山屢屢以少勝多,我相信,他這次也不會例外。”
就這樣,正在休養生息的學生軍被緊急掉到了晉東和晉中的連線地帶,當然八路軍的部隊調動,也無法瞞過沈學儒的耳目。沈學儒不敢耽擱,便馬不停蹄的趕到了方文遠的軍營,他的身邊,還帶著他的女兒沈冰。
雖然沒有夫妻之實,但畢竟有夫妻之名,見了沈冰,方文遠心裡一熱,微笑著點點頭,算是打個招呼。
沈冰臉上沒有表情,卻也點了點頭,算是回禮,方文遠心裡一酸,她還把他當外人。“岳父大人,出了什麼大事,還的讓您親自跑一趟?”當著沈冰的面,方文遠不敢放肆,彬彬有禮的行了個大禮。
“沒什麼,”沈顯然一度大大咧咧的樣子,“冰冰她說想你了,我帶她過來看看你,咱們一家人團聚緣聚。”沈學儒推了一下冷冰冰的沈冰,沈冰走上幾步,幫方文遠脫下軍大衣,掛在衣服架上,方文遠看著她機械的動作,心裡明白她絕非出於自願。
“這俗話說的好,小別勝新婚,我先走一步,到前線上去巡視一番,你們等我回來,咱們一家人吃個團圓飯。”沈學儒推了推木頭樁子一樣的沈冰,回頭走了出去。
沈冰靠著方文遠坐下,許久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喝口水吧!”方文遠端起一碗熱茶,遞了上去,沈冰接過時,他順手抓住了沈冰的手,沈冰向回一抽,卻沒能掙脫方文遠有力的手掌,也不再努力,任憑方文遠將她的手連同茶杯一起握在手裡。
見她痛苦的模樣,方文遠心下一軟,不自覺的鬆了開來,“你手很涼,這一帶靠近大山,空氣陰冷潮溼,你還是跟你爹爹回去吧!”方文遠說著又重新坐回椅子裡,一臉的愁雲,額頭上擰起一個大疙瘩。
沈冰端著水,靜靜的坐在一邊,也不說話,兩人相視無語,彼此都明白對方心裡的苦,他們二人中間,隔著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是無論用什麼東西都無法填平的。
“你還好嗎?”空氣冷冰冰的,壓抑的人喘不過氣來,方文遠率先打破了屋裡的寧靜,沈冰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看我的,雖然我的人生曾經迷失了方向,但請你相信我,我不是一個壞人。”方文遠想努力敲開她緊閉的心門。
“這個跟我無關,我不可能成為你的妻子,我們不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我不會接受你,請你不要再枉費心機。”沈冰的話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始終冷冰冰的。
方文遠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從來都沒有妄想過你會成為我的妻子,我走到今日,也是身不由己,現在的我,就像一個木偶,左右我的那根線,永遠牽在別人的手裡。”方文遠的心裡很苦,一不小心成了漢奸,這使他十分懊惱,真應了那句老話,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他是漢奸的這個事實,是無論沈學儒怎麼洗也無法幫他洗清的。
“你我雖然拜過堂,但我們是毫不相干的人,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心裡有苦惱,不必跟我說,我也不是你的知音。”沈冰的話語裡絲毫不留情面,方文遠也被弄得相當難堪,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手足無措,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沈學儒及時趕來幫他解了圍,不知什麼時候,沈學儒已站在了門口,聽著他們的談話陷入了僵局,信手推門走了進來,兩人一齊起身向他打個招呼,沈學儒趕緊制止,“快坐,快坐,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禮。”
“這不知不覺,你們分別也快兩年了,不知你們有什麼想法,我可是急著抱孫子呢?”沈學儒調侃著自己的女兒女婿,努力想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
可兩人都低下頭,沒有一個人接腔,沈學儒看見二人模樣,心生淒涼,“我已年僅花甲,所剩時日無多,就指望你們能給我添個孫子,可你們這般模樣,叫我如何是好啊!”
“岳父大人不必傷心。”方文遠上前安慰幾句,“這種事情是急也急不來的,一切還要看天意。”“天意?”沈學儒搖搖頭,“冰兒她娘走的早,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是又當爹,又當娘,冰兒這個孩子自小就生性孤傲,很難與人相處,我也就放棄了再娶的念頭,想想不知不覺已過了二十年。”沈學儒說著悲從中來,不自覺的落下一串熱淚。
“爹爹,是女兒不孝!”沈冰也是哽咽,沈學儒擺擺手,“別說了,為父為你犧牲了一輩子,可我我從來沒有後悔過,你娘臨走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讓我好好照顧你,我沒有讓她失望,等我死了,我也有臉去見你那在九泉之下的親孃。”沈學儒見方文遠不行,就代他發起了感情攻勢。
沈冰也是淚流滿面,但仍不為所動,“我明白爹爹的一片苦心,可女兒也有苦衷,實在是無法接受一個我根本就不愛的男人。”
“好了!”沈學儒打斷她的話,“不要張嘴閉嘴就談愛,你知道什麼是愛?這一輩子長著那,誰能陪你一心一意的走到頭,這才是愛!”顯然,沈冰的執拗也令她這個父親大為不滿。
沈冰不再說話,因為她發現她的父親已氣的臉上青筋暴跳,全身不住顫抖,“父親,”沈冰剛想說句抱歉的話,可沈學儒怒火中燒,一擺手,頭也不抬,“你出去,什麼時候想通了,再來見我。”
沈冰沒有辦法,站起身來,走了出去,沈學儒對他這個倔強的女兒,也是無可奈何,他招呼方文遠在他身邊坐下,好言安慰道:“文遠,別往心裡去,沈冰年紀還小,她還是小孩子脾氣,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明白你對她的好,會心甘情願的回到你身邊的。”
方文遠長嘆一口氣,咕咚咕咚兩口喝乾了桌上早已冰涼的茶水,凍得渾身發抖,雙手抱著茶杯,眼裡熱淚翻滾,沒有說一句話。別看方文遠在戰場上運籌帷幄,可在情場上,他卻是個地地道道的新手。
“文遠-------”沈學儒拍著方文遠的肩膀,還想再安慰幾句,可方文遠身子一挺,站起身來,“今天你不是單為了這件事而來的吧!”
“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沈學儒由衷的發自內心的感嘆,“告訴你一個訊息,你弟弟的學生軍來晉中了,馬上就要投入到戰場,你們兄弟這場龍虎鬥,看來註定是無法避免了。”
“我弟弟來了!”方文遠眉頭舒展開來,他已有很長時間沒有聽到弟弟的訊息了。“不錯!”沈學儒點點頭,“共產黨真是陰險之際,竟然要你們兄弟相殘。”可他這句挑撥離間的話,方文遠卻沒有聽進心裡去,終於,又有了弟弟的訊息,雖然他現在站在戰場的對面,可方文遠心裡還是禁不住生出一股欣喜。
“他現在怎麼樣?”畢竟,他已有許久沒有得到過弟弟的訊息。“兵強馬壯!”沈學儒面色沉重,“經過一年的休養生息,學生軍現已擴軍至五千多人,雖說大多是新兵,但有你弟弟和鄭四喜親自訓練,戰鬥情緒高漲,可謂是共產黨對付我們的一張王牌。”
“真的想不出他現在長的是什麼樣子?”方文遠喃喃自語。“肯定是春風得意,滿面紅光,學生軍本來就已是精英輩出,現在又加上劉連生東風來助,可以說是無堅不摧,所向披靡啊!”沈學儒故意用言語來刺激方文遠。
可方文遠不為所動,完全不理會他話裡的意思,“弟弟,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方文遠仰天長嘆,“母親臨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好好照顧你,可我沒有完成她老人家的遺命,我方文遠愧對父母啊!”說著熱淚縱橫,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你這是幹什麼?”沈學儒急忙將他拉起,“你弟弟來勢洶洶,其意不善,我們還是趕緊想個對策才好啊!”
“這個我心中自有計較,不勞您多心!”方文遠又回覆了他的果敢,“不過我有言在先,如果學生軍戰敗,無論我弟弟願不願意歸降,你們都不能為難他,我要讓他衣食無憂,快快樂樂的過完下半輩子。”
“這個是自然!”沈學儒點頭稱是,“你放心,我不是野田正人,食言而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是兵家之忌,要害之時。你既已歸順與我,一切事自由你隨意安排,我絕不會橫加干涉。”
“如此甚好!”方文遠點點頭“我這一輩子最放心不下是就是我弟弟。”他這句話挑明瞭是把沈學儒和沈冰當成了外人,可沈學儒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他現在關心的是方文遠能不能拿出一個行之有效的計劃,沈學儒對學生軍已經到了談虎色變的地步。
方文遠右手按在地圖上,嘆一口氣,“我們可以在這一帶做文章。”順著他的目光,沈學儒看見了方文遠的手掌,他手掌下遮住的恰好是兩江山一帶。“說說你的想法!”沈學儒畢竟是老狐狸,他想先聽一聽方文遠的作戰方案,畢竟方文遠不是從一開始就和他坐同一條船的人,他心裡不自覺的起了戒心。
“兩江山是唯一伸入晉中平原的山脈,這裡山高林密,地域廣闊,以我們現在的兵力,要想完全控制住這一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事已至此,我們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賣個破綻,放學生軍進來,誘使他們上鉤。”方文遠說完,沈學儒卻並未立即表態,靜坐在當地,沉思良久,“學生軍狡猾無比,詭計多端,就怕偷雞不成蝕把米啊。”畢竟對手是聞名中外的學生軍,不由得沈學儒不憂心忡忡。
“學生軍會上鉤嗎?你弟弟可不是個傻子!”沈學儒心中顯然有諸多顧慮,方文遠微微一笑,“今時不同往日,以前他只是在野田正人背後搞些小動作,現在到了正面戰場上,我們有十幾萬大軍橫亙在他面前,若不投機取巧,單靠學生軍這五六千人,只是杯水車薪,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不一定非得選擇兩江山這一條道!”沈學儒努力想找出計劃的破綻,“不錯!”方文遠點點頭:“若在以前,他完全可以弄幾套我軍的戰服,堂而皇之的混了進來,可現在兩軍對峙,不管你穿什麼衣服,只要你站在對面,就是敵人,這一點,我弟弟也不會不明白,當然,這也是我要強調的一點,一點要想個可靠的辦法,防止學生軍再次渾水摸魚。”
沈學儒點點頭,“野田正人已經交足了學費,前車之鑑,我們一定要引起足夠的警惕,這麼說來,學生軍只有走兩江山這一條路了!”
方文遠點點頭:“如果你是我弟弟,站在他的立場上,你會怎麼做?是隨八路軍的大隊人馬一齊衝殺,那樣對戰爭的勝負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山西戰場的對峙局面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也別想得到改變,為了找出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我弟弟只能鋌而走險。”
沈學儒現在已經完全相信方文遠的分析是十分有道理的,“這樣說來,學生軍走兩江山這一條路是非常有可能的!”
“不是非常,是必須!”方文遠語氣強硬,不留絲毫餘地,“可是有一件事,我還沒有完全弄明白,就算方文山走兩江山這條路,鑽進我們的心窩裡,單憑他這五六千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而他自己反而落進了我們的包圍圈裡,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他會做嗎?”看來這是沈學儒最後需要解決的一個問題。
“出力不討好?”方文遠搖頭苦笑,“虧你能說出這句話來,難道你就沒有看出這一招的厲害,在西方戰場,這是一種非常典型的打法,叫重點突擊,中心開花戰術,他們會先派一支戰鬥力十分強悍的小分隊,插入敵人的心臟,攪得對付心神不寧,然後裡應外合,合力殲之。”
沈學儒點點頭,表示明白,“原來是這樣,不過這未免也太冒險了!”方文遠搖搖頭,他現在才看出來,爭權奪勢,沈學儒是個行家,但要真正說到上戰場打仗,他卻是十足的外行,方文遠無奈,這能耐心解釋:“古人還說過,富貴險中求,對於戰爭也是一樣,要是怕死,還不如呆在家裡抱孩子,這就是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算是一個媽生的,到了戰場上,也是各為其主,互不相讓。”
沈學儒點點頭,表示已完全理解並支援方文遠的作戰計劃,他站起身,略帶歉意的道:“沈冰的事-------”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被方文遠打住,“沈冰的事,今天別提,以後永遠也不要再提。”沈學儒搖搖頭,“天不遂人願,好好的一對金童玉女,竟鬧到這步田地。”話裡帶著幾分淒涼,幾分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