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9章 天羅地網

第29章 天羅地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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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天羅地網

第二十九章 天羅地網

?突然的變故讓眾人暫時失去了理智,“什麼?”劉連生從車裡跳了下來,兀自還站不穩腳跟,嘴裡叫罵道:“他孃的,有誰看見他朝哪個方向跑了?”

“剛才汽車翻到的時候,好像看見一個人被從汽車裡甩了出來,朝遠處的樹林裡逃走了!”一個眼尖的特務指著遠處的樹林說道。

“快,快,還等什麼,就是翻遍整個山西,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劉連生歇斯里地的叫著。

“出了什麼事?”淵彥一郎狼狽不堪的從坡上下來,注視著劉連生,劉連生一臉沮喪的道:“不好了,方文山跑了。”

“什麼?”淵彥一郎驚得目瞪口呆,“朝哪個方向跑了,趕緊追!”說著帶人第一個衝了上去,嘴裡高聲叫喊著:“不要珍惜槍裡的子彈,邊追邊放槍,活的捉不到,死的也行。”

淵彥一郎頒佈了狗急跳牆的命令,眾人登時瘋了一般的四處放槍,叫喊著追了上去。

方文山撒開步子,在大雨中狂奔,他絲毫不理會身後響起的槍聲,因為單從聲音判斷,那槍聲離得他還很遠,這一生之中,他不是第一次經歷過這種場面,上次是在下雪,而這一次天空落下的,卻是瓢潑的大雨。

方文山雙手不斷擦著臉上流下的汗水,他腿肚子酸脹的要命,彷彿每邁出一步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方文山累的氣喘不已,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他隱約聽見從身後傳來的叱喝聲,方文山咬著牙,爬上了一個陡坡,這是一個水庫的大壩,方文山看著從大壩下湧上的鬼子,心一橫,縱身跳進了水庫。

一個放羊的老頭正趕著羊群往家走,他聽到槍聲,嚇得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淵彥一郎喘著粗氣,爬上大壩,他一把提起蹲在地上的老頭,大聲叫道:“有沒有看見一個年輕人?”

那老頭嚇得渾身顫抖,已不能開口說一句話,只是用手指著水庫,嘴裡咿咿呀呀的,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是說?他跳進了水裡?”淵彥一郎只能猜測放羊老頭的意思,放羊老頭使勁點著頭,嘴裡連連答應,卻苦於說不出一個字來。

“包圍水庫!”淵彥一郎一擺手,幾十個鬼子將水庫圍了個結結實實,淵彥一郎呆呆的注視著水面,他似乎在心裡做著某種判斷,“往水裡放槍!”淵彥一郎一聲令下,四下槍聲四起,子彈連同雨點一塊落到水裡。

等各人將槍匣裡的子彈打完,淵彥一郎做了個停止射擊的手勢,“控制住這個老頭,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重重有賞,如果他敢撒謊,滅他全家。”

劉連生喘著粗氣,這才從後面趕上來,他們這幫人疏於訓練,體力有限,自然跟不上這些身強力壯的日本兵。

“什麼--------情況?”劉連生喘著粗氣,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方文山跳進了水裡。”淵彥一郎含糊其辭的回答道。

“是死了--------,還是活著?”劉連生十分關心這個問題。淵彥一郎正心煩氣躁,白了劉連生一眼,“這你的親自去問問他自己。”

劉連生討了個沒趣,不再說話,淵彥一郎看了看錶,問身邊的一個人,“板桓師團的大軍現在在什麼地方?”

“距此不到一百里地,他們正在火速往這邊趕!”那人回答道。“把老頭帶過來,”淵彥一郎吩咐道,不一會兒,放羊老頭被腳不沾地的提了過來,淵彥一郎收起怒氣,故裝祥和的湊上前去,小聲問道:“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

放羊老頭經過一段時間,心情得以平定,見淵彥一郎問他話,急忙跪倒,不住磕頭,嘴裡叫道:“太--------君,這裡是仙家壩水庫,離西峽鄉駐地不足三十里地。”

“好!”淵彥一郎點點頭,“很好!”說著轉頭吩咐發報人員,“給板桓師團發報,告訴他我們的準確位置,還有,”淵彥一郎低頭嘆了口氣,“讓他們帶幾個潛水員過來。”

淵彥一郎心裡隱隱有了一絲擔心,他總感覺方文山沒有死,但一個人跳進水裡,卻沒有死,究竟又是怎樣一種境況,謎一樣的問題,謎一樣的方文山。

淵彥一郎身邊傳來滴滴答答的發報聲,四周死一般的寂靜,這時候,雨點也已變細,落進水裡,發不出半點響聲。

發報聲音突然停止,發報員拿著一張被雨水打溼的信紙走上前來,解釋道:“剛才下了雨,路上泥濘,板桓師團,今天-------已經不可能趕到這裡來了。”

這還不是最壞的訊息,淵彥一郎心裡早就已經有了結果,“告訴他們,讓他們星夜兼程,連夜趕路,就說我們這裡十萬火急。”發報員答應一聲,轉身走了下去。

淵彥一郎帶人紮起帳篷,在水庫四周扯起電燈,防止方文山有機會沉黑逃走,淵彥一郎坐在大營裡,看著手裡的地圖,兩眼發呆,一百多里的路,按說也就幾個小時的車程,可現在下了雨,道路即崎嶇又泥濘,他知道,板桓一郎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可能是他恰好在這一帶活動,才願意過來幫忙。

“方文山在水庫裡是怎樣活下去的?”淵彥一郎百思不得其解,手下人送過晚飯,淵彥一郎吃了幾口,他走出軍營,四周已點亮了燈火,照的如同白晝,淵彥一郎看著碧波粼粼的湖水,偶爾有幾條小魚探出頭來,吐著泡泡,淵彥一郎嘆口氣,原來不知不覺間,天已經黑了下來。

到了下半夜,突然起了風,各人白日裡淋了雨,身上的衣服早已溼透,都凍得瑟瑟發抖,有幾個士兵找來一捆乾燥的柴草,在河邊點起來,烤著身上的衣服,登時有幾十個人跟著效仿。

淵彥一郎有心制止,但他也知道,戰士們身上所受的痛苦,張著口,卻欲言又止,淵彥一郎的寬容更放縱了眾人的囂張氣焰,更有人點著了緊靠水庫的一棟房屋,大家跳著,唱著,圍成一團。

“注意警戒!”淵彥一郎走上前去,幾個士兵立刻停止了跳舞,悻悻的坐回火堆旁,“小心水裡,也許方文山,他還沒有死!”眾人瞪著眼,一齊看著淵彥一郎,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事情總算沒有像淵彥一郎想象的那麼懷,板桓師團星夜兼程,終於在下半夜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身高馬大的板桓太郎不屑的看著矮小的淵彥一郎,和他那一團不成氣候計程車兵。

淵彥一郎敬了個禮,“長官,是這樣的,方文山-------,他跳進水裡了。”淵彥一郎越說到最後,聲音越小,最後幾乎聽不清楚。

“難道他變成了一條魚不成!”板桓太郎使勁將手裡的白手套摔在地上,沒好氣的說道。

“這個---------”淵彥一郎搔搔後腦勺,“我也不清楚。”“亂彈琴!”板桓太郎更加不悅,“你是幹什麼吃的,一大幫人看不住一個小孩子,這煮熟的鴨子到了嘴裡還又飛走了,說出來誰信!”板桓太郎在山東的仗打的也不順利,他憋了一肚子的火,這下一起順便發到淵彥一郎身上。

這時,劉連生端著碗熱茶,從外面走了進來,板桓太郎看見劉連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劉連生,喝問淵彥一郎:“這麼重要的行動,怎麼會有支那人参加,簡直是胡鬧!”板桓太郎的話不用解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是大多數日本人的思想。

“是這樣的。”淵彥一郎趕忙解釋,“因為我們從來沒見過方文山,所以-------,這位劉君,他是跟著我們來認人的。”

“他們總共有多少人?”板桓太郎疑心很重,“一共來了9個。”淵彥一郎解釋道,板桓太郎用軍刀磕了磕地面,“先控制起來再說,方文山意外逃走,必與他們有關。”

淵彥一郎看著劉連生,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就先委屈一下劉君了。”劉連生放下茶杯,一副無所謂的架勢,聳聳肩,“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一定會全力配合板桓太君的調查。”

“帶下去!”淵彥一郎吩咐左右,“將他們分別關押,好好伺候。”劉連生手上上了刑具,被兩人押著,走出了大營。

“潛水員什麼時候能到?”淵彥一郎試探著問道。板桓太郎別過頭去,顯出極為憤怒的表情,“一個內陸地區,如何用得上潛水員?”淵彥一郎低下頭,不敢作聲。

“好在!”板桓太郎的語氣一轉,淵彥一郎又看到了希望,“我的朋友在海軍服役,我已與他取得聯絡,他已同意暫時借調五名潛水員,供我們使用,已由我空軍空運而來,現在正在途中。”

“太好了!”淵彥一郎高興的直跺腳,“好什麼?”板桓太郎憤怒的注視著他,嚇得淵彥一郎趕緊住嘴,不敢作聲。

“為了一個人,就動用了我陸海空三軍精英,這是我大日本帝國的恥辱!”板桓太郎的一張臉陰晴不定,弄得淵彥一郎也只能默不作聲。

這時,板桓太郎的大軍已包圍了整個仙家壩地區,十幾裡地照的一片通明,“學生軍那邊有什麼動靜?”這才是板桓太郎關心的問題。

“好像-------”淵彥一郎剛說了兩個字,見板桓太郎虎目一瞪,又嚇得急忙縮了回去。“什麼好像?”板桓太郎咄咄逼人,“你身為一個大日本帝國的將官,情報如此不準確,一切只憑心中估算,如何能成大事?”

淵彥一郎也是有苦難言:“我們這次出來,帶的人手不足,難免有所顧及不到的地方,還請板桓長官見諒。”

板桓太郎手指在空中連點,顯出一副極不耐煩的樣子,“好了,別找藉口了,學生軍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們目前還不知道方文山失蹤的訊息,但方文山徹夜未歸,他們一定會派人下山尋找,但,由於我們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他們暫時還找不到這裡來。”淵彥一郎揣摩著板桓太郎的心意,已不敢再用什麼“也許,大概,好像”等模糊字眼。

“有飛機!”這時,只聽營外炸了鍋,“來了,出去看看!”板桓太郎第一個衝出了營帳,“來的好快啊!”淵彥一郎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

“飛機無法降落,點亮火把,引導他們跳傘!”板桓太郎早有準備,一聲令下,眾人迅速行動起來。

淵彥一郎睜大眼睛,抬頭看著天空,但由於陰天,除了聽見天空中隆隆的馬達聲和飛機身上偶爾反出的亮光,他什麼也看不見。

“亮起探照燈!”板桓太郎親自上陣,只見幾十道光柱射向天空,淵彥一郎這才看清,來的竟是一架運輸機。

飛機不斷在眾人頭頂上盤旋,終於飛機的艙門被打了開來,一個黑點縱身躍了下來,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淵彥一郎數了數,總共是五個。

黑點在接近地面的時候,在眾人頭上開了花,只見一個個巨大的降落傘包就像雨中盛開的花朵,飄飄搖搖從天空落到了地面。

板桓太郎走上前去,只見五個人正在解下身上的降落傘包,見板桓太郎過來,一齊行禮,板桓太郎回了個禮,淵彥一郎只見這五個人,有高有矮,但無一例外,通體亮白,這顯然是長期泡在水裡的結果。

“將軍,請問是什麼重要的任務?我們一定全力以赴。”一個肩上扛著肩牌計程車官上前一步,請示道,板桓太郎是少將軍銜,是以被稱為將軍。

板桓太郎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行禮,剛要開口,但一想要他們五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去河裡抓一個學生,實在難以啟齒,轉過身去,指著淵彥一郎,“你跟他們說。”可淵彥一郎費了老大的勁,五人愣是沒聽明白。

最後,淵彥一郎實在沒法了,只得放慢了說:“有一個抗日份子跳進了河裡,現在不管他是死是活,你們要把他弄上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們明白嗎?”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確定的點了點頭。

淵彥一郎也被弄得筋疲力盡,最後乾脆兩手一攤,“你們什麼時候開始執行任務!”“現在!”五個人的回答總算讓淵彥一郎如釋重負。

“容我們吃一些高熱量的食物,現在水裡很冷,會消耗很大的能量,我們每個小時休息一次,對水底進行地毯式搜尋,保證在天亮以前完成任務。”由於淵彥一郎一再表示,那個人可能還活著,所以每個人除了揹著氧氣瓶,帶著亮光燈以外,還額外配了一副防身的水刺。

這五個人不愧為帝國的精英,說到做到,毫不遲疑,在第一時間下到了水中,淵彥一郎站在岸邊,焦急的看著手錶,時針一分一秒的過去,等時針挪了一個格,幾人先後從水裡露出頭來,渾身凍得發抖。

為首的一人走到淵彥一郎身前,表示毫無收穫,同時他還表示,由於天氣太冷,他們需要長時間的休息來恢復體力,淵彥一郎也不好說什麼,只得無奈同意。

折騰了一夜,淵彥一郎也是人困馬乏,只得回去休息,人一躺下就進入了夢鄉,他這一覺睡得好長,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上。

淵彥一郎顧不上洗臉,便衝出大營,見一個士兵,詢問了一下五個潛水員的情況,得知五人從昨天晚上開始,一直睡到現在。

“什麼大日本精英,簡直就是一群懶豬!”淵彥一郎心裡罵著,剛想進去叫醒他們,卻被一個士兵攔住,“長官,幾位潛水員說了,任何人不得打擾他們休息。”

淵彥一郎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推開那個士兵,邁步推開了營門,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副血腥的場面,只見一溜並排著四名潛水員,都是脖子被人割斷,一個個還都仰著臉,臉上沒有半點痛苦的表情,顯然是在睡夢中被人奪去了性命。

淵彥一溜只覺頭皮發麻,腿肚打戰,全身不住顫抖,“快,快--------去叫板桓將軍!”

板桓太郎正吃著飯,聽到訊息,把碗一扔,跑了出去,只見淵彥一溜呆呆的站在當地,全身哆嗦成一團,在他身前,並排躺著四名死去的潛水員。

“八格!”板桓太郎狠狠給了淵彥一郎一個大嘴巴,“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板桓太郎歇斯里地的吼叫,淵彥一郎嚇得全身發抖,吞吞吐吐的說:“這個--------,我也,不清楚。”

“那,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板桓太郎怒視一圈,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都是一群飯桶,飯桶!”板桓太郎高聲叫罵。

“將軍切勿動怒,沒得傷了自己的身體!”那個叫小山的尉官站了出來。“你說!”板桓太郎指著小山的鼻子,怒視道。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小山一副心知肚明的架勢,“方文山他跳進水裡,並沒有死,他趁我們的五個潛水員下水搜尋他之際,殺了其中的一個,然後他換上了那名潛水員的潛水服,一起上了岸,然後,又是他吩咐守衛,沒有命令不準打擾他們休息,再然後,他又趁我們的潛水員熟睡之際,要了他們的命,最後,他才用軍刀割破帳篷,穿著我軍的軍服,大搖大擺的逃了出去。”小山說著走上幾步,推了推被用刀割開一條縫的帳篷,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那,你說,方文山在水裡到底是怎麼活下去的?”這是眾人迫切關心的問題,也是板桓太郎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水裡的祕密,我就不得而知了。”小山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架勢,更激起了板桓太郎心中的怒氣,“把水抽乾,我要找到答案。”

淵彥一郎從附近找來七臺抽水機,日夜不停的抽水,同時,他又抓來村裡的壯丁,掘開堤壩,大肆放水,就這樣日夜不停的接連折騰了三天,終於放幹了水庫裡的水。

板桓太郎踏著泥濘,下到了河床,只見從水庫的西面露出了一個巨大的黑洞,眾人踩著碎石,進入黑洞,只見一塊巨大的石頭高高凸起,石頭上面放著一具屍體,洞的上面有幾個孔,隱隱約約透過一兩絲光線。

顯然,山洞比水庫裡的水位要高,當湖水漫過洞口的時候,而山洞的上方卻在水位以上,從湖水撤退時留下的痕跡不難看出,湖水最深時也無法完全沒過大石,方文山就是活在大石之上,得已逃過性命。

“八格!”板桓太郎的叫聲在山洞裡迴響,久久不散。

卻說學生軍這邊,眾人正亂作一團,沒人能拿出一個靠譜的主意來,眾人正在爭辯的不可開交之時,方文山卻從山下大搖大擺的回來了。

看見方文山安全歸來,大家心裡不是驚喜,而是驚奇,各人猶如入定一般,呆呆的看著方文山。

方文山鼻子裡留著鼻涕,滿臉通紅,不住的咳嗽,方文山沒時間理會眾人驚奇的目光,“王清雅呢?”方文山轉了一圈,沒有找到他要找的人。

“在後山摸眼淚呢!”劉豔萍指著後面,方文山轉過頭去,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各自搖著頭,一時誰也沒有主意。

方文山來到後山,只見王清雅跪在地上,雙手合十,眼裡的淚水順著臉頰不住流下,卻聽不到她的半點哭聲。

見方文山過來,王清雅全身一震,想要站起身,卻不想跪的時間太長,全身一麻,癱倒在地上。

方文山緊走幾步,上前扶住她,王清雅閉上眼,任憑淚水從臉上流下,緊緊將方文山抱在懷裡,除了傳來他低啞的哽咽聲,聽不見她說一句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王清雅開始變得沉默寡言。方文山緊緊將王清雅抱在懷裡。兩人誰也不說話,而是透過心與心之間的交流,真是此處無聲勝有聲啊。

眾人從外面向裡探頭,回頭朝外的王清雅首先看見了,從方文山的懷裡掙脫開來,緩緩坐在床沿上。

方文山回過頭來,眾人不好意思的陸續進來,看著眾人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方文山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擺擺手,“你們先出去,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眾人討了個沒趣,一個個又悻悻的走了出去,劉豔萍最後一個離開,她拍了拍方文山的肩膀,“好好照顧清雅,放心,不論什麼時候,我都站在你這邊。”

諸位學生軍的將領都是一夜沒睡,關於方文山被俘以後又突然回來,這個謎局,眾人心裡都充滿了猜測,渴望方文山能夠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覆,眾人都是一夜沒閤眼,一大早便早早在議事廳裡集合,三五成群,嘰嘰喳喳的談論著什麼,方文山咳嗽幾聲,從外面進來,眾人登時停止了議論,各自坐回各自的位置,尷尬的看著方文山。

鄭四喜走上兩步,想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軍長,你平安回來,我們大家心裡都很高興。”方文山冷冷一笑:“高興倒是沒看出來,不過失望和擔心卻寫在每個人的臉上。”

“軍長,我們真的是很擔心你!”劉豔萍也走上前來,安撫著方文山,可方文山已從眾人的臉上找到了答案,“擔心什麼?”方文山自言自語道:“擔心我投降了日本人!”

“怎麼會呢!”李銀梁走上兩步,剛要解釋什麼,卻被魏大包一把推開,“少在這兒賣乖,我算是看明白了,在這裡就數你最壞,剛才你還在私下裡嘀咕,說軍長投降了日本人,是日本人派他回來做臥底的。”

李銀梁一臉的尷尬,急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在我們以前的部隊,凡是被俘虜過又回來的同志,必須接受組織上的嚴密考察,避免成為敵人的臥底,軍長明明被日本人抓走了,現在又不明不白的自己回來了,其中的情節,可一定得講個清楚啊!”

方文山點點頭,表示可以理解,“你們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不錯,我是被日本人俘虜過,但在押送我回開平的路上,我趁他們不注意逃了出來。”

李銀梁看了看身邊的人,壯大膽子問道:“軍長,可不可以再說的更詳細一點!”方文山回過頭來,冷冷的看著他,一字一句斬釘截鐵的說道:“這就是事情的全部。”

“軍長,您就把具體經過詳細的說一遍吧!”鄭四喜想出來打個圓場,方文山兩眼如電,死死的盯著眾人,又重複了一遍:“我說過,這就是事情的全部,誰若不相信我,可以開槍打死我!”方文山怒目圓睜的看著眾人,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魏大包衝過來,一把推開李銀梁,衝著眾人咆哮道:“你們今天都怎麼了?受了李銀梁這小子的慫恿,敢懷疑起軍長來了,你們也不想想,這學生軍是誰創立的,在牛背山戰役失敗之後,在那麼艱苦的條件下,軍長他都沒有放棄,難道今天,他為了活命,就貪生怕死的去當漢奸嗎?你們誰敢再為難軍長,老子一槍嘣了他。”

方文山轉過頭去,面無表情的道:“大炮,你先出去,這兒沒你的事。”魏大包使勁搖著頭,“軍長,我不走,他們這麼多人為難你一個,我看不下去,大家別忘了,這學生軍是軍長的學生軍,沒有方文山就沒有學生軍,你們竟然懷疑他!”魏大包手指一個一個的指下去,凡是他手指所到之處,無人不隨之低頭。

“大炮!”方文山厲聲喊住魏大包,“現在,連你也不聽我的話了嗎!”魏大包急的淚流滿面,“軍長,你叫魏大包去死,我大炮也絕不皺皺眉頭,可我看不慣你無端受別人欺負。”

“別哭!”方文山拍拍魏大包的肩膀,“男子漢大丈夫,什麼事都得當,聽我一句,你先出去!”魏大包抱著方文山,哭成了淚人,“走------”方文山拍著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小聲提醒,魏大包鬆開手,一扭頭,甩下一串淚,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方文山回過頭來,看著大家,點點頭:“既然大家都不相信我,我也無話可說,自今日起,我自願辭去學生軍軍長的職務,甘願在學生軍當中當一名默默無聞計程車兵,至於我曾經被捕的事情,我隨時願意接受各位的審查。”

方文山說完轉身要走,眾人都上前幾步,攔住了他,“軍長!”方文山擺擺手,閉上眼睛,長出一口氣,“從今以後,我不再擔任學生軍的軍長,相同的話,我不願意再說第二遍,大家有什麼事,可儘管差遣。”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方文山一走出去,屋子裡登時安靜了下來,許久,誰也沒說一句話,大家都看著李銀梁,畢竟,是他第一個向方文山發難的。

“大家都別看著我,趕緊出個主意啊!”李銀梁被大家看的很不自在,他想詢求一下眾人的意見。

“哼!”劉豔萍冷哼一聲,“你不是一心想著要趕走軍長嗎?現在你的目的達成了,你是學生軍的軍長了。”劉豔萍對著李銀梁嗤之以鼻,說完也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劉豔萍同志!”李銀梁想叫住劉豔萍,跟她解釋解釋,可劉豔萍頭也不回,對他的喊話充耳不聞。

李銀梁回過頭來,一臉的尷尬,紅著臉跟大家解釋道:“同志們,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讓他解釋一下!”“不是我們,是你自己!”鄭四喜糾正道。

“鄭師長,這-------”李銀梁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現在他已感覺到,他是這裡最不受歡迎的人,李銀梁閉著眼搖搖頭,努力的做著解釋,“我敢以人格保證,我像你們一樣信任方文山軍長,只是,在我們黨,凡是----------”他本想說“凡是被捕過的同志回來,都要做詳細的調查”,可他轉念一想,這句話,大家都不愛聽,他又咽了回去,轉而說道:“我覺得,方文山暫時放棄軍長的職位,也是個明智的選擇,這軍中不可一日無將,我們必須儘快選出新的人選,來填補方文山同志留下的空缺。”

“我提議!”李銀梁嚥了口唾沫,“由李微李師長暫時代理學生軍軍長的職務”,可他話音剛出口,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就是李微本人,“你自己捅的婁子,你就自己擔著,少往我身上扯!”自從牛背山戰役失利以來,李微一直沉默寡言,很少參與政事,只是日夜圍繞在劉亞楠身旁,精心照顧。

李微說著也要離開,“李師長!”李銀梁趕忙叫住他,要是李微再走,他今天的戲就沒法收場了,“請留步,我個人覺得,由你出任這個代理軍長的職務,最合適不過,一則你資格最老,德高望重。二則你跟隨方軍長的時間最長,精於排兵佈陣。”

李微冷冷一笑,“你是在諷刺我,我看你說的是鄭四喜吧,也可是跟了軍長四五年!”“可千萬別把我扯進來!”鄭四喜趕緊擺擺手,示意眾人不要跟著起鬨。

李微不管眾人如何反應,徑直走向門口,可他面前突然擋住了兩個人,一個是王金剛,一個是周玉洋,一個是他的心腹,一個是他的智囊。

“滾開!”李微沒好氣的說道。“師長!”王金剛一把拉住他,“千載難逢的機會啊!”李微一腳將他踹開,但周玉洋又撲了上來,拉住李微,輕聲道:“這可是你重新證明自己的唯一機會,這個軍長,你不妨先當著,等方軍長的事情弄清楚了,你再將位置還給他,也算是充當個過渡者,這對學生軍,對你,可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大好事啊!”

李微站在當地,周玉洋的話還是敲中了他的心坎,當不當軍長,他倒不在乎,關鍵是有機會向人們重新證明自己,他李微也不是個吃乾飯的貨,一直以來,方文山都沒怎麼瞧得起他,有什麼重大決策,以前他首先想到的是高玉磊,現在則是鄭四喜,方文山從來都沒拿他真正的當盤菜,而他自己也是破罐子破摔,差一點將學生軍帶上了絕路,而現在,他終於有機會重新證明自己,李微的心不免動了動。“師長!”王金剛喊了一聲,顯然,周玉洋的話在他心裡起了不小的波瀾。

“不知道同學們有什麼想法?”李微回過頭來,看著眾人,“我第一個同意,”李銀梁說著舉起手來,他終於抓住了這唯一的救命稻草,“根據我黨一貫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大家都表個態。”李銀梁積極號召大家,這時,王金剛和周玉洋的手早已舉在了半空。

馮小波打量了一下會場,也慢慢的舉起了手,在座的一師的人佔了多數,現在劉豔萍又不在,鄭四喜也徒可奈何,不情願的舉起了手,他捅捅王志凱,王志凱扭著頭,不說一句話。

“看來是眾望所歸啊!”李銀梁一塊大石放下心來,“王志凱同志,怎麼?你不同意?”李銀梁得理不讓,王志凱白了他一眼,“我寧願跟軍長一起被關禁閉,方文山組織學生軍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兒呢?現在輪到你來發號施令!”李銀梁被說的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

周玉洋過來打圓場,“王副師長,話不能這麼說,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師長也只是起個過渡作用,日後等方軍長的時情調查清楚了,這軍長的位置當然還是由他來當。”

“調查?”王志凱得理不讓,“你們真的把軍長當成漢奸了!”“王副師長!”鄭四喜叫住王志凱,“別說了,我們二師同意由李微同學暫代學生軍軍長的職務。”

“現在請軍長講話!”周玉洋適時的宣佈,他故意將“軍長”二字提高了聲音,可李微一轉身,走了出去,“軍長”,周玉洋一看冷了局,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脖子,“軍長,說兩句。”李微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要說你自己說吧!”王金剛也跟了出去。馮小波走上兩步,拍了拍鄭四喜的肩膀,沒說一句話,扭頭走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