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劉連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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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劉連生上
第二十五章 劉連生 上
?方文山騎在馬上,走在隊伍的中間,對於野田正人沒有派兵追趕,他多少有些出乎預料,此時的學生軍,人人臉上喜氣洋洋,一掃多日的陰霾,多少天來,他們被無數的敵人團團包圍著,讓他們看不到方向,可一個少年卻向他們發誓,一定要毫髮無傷的帶著他們離開開平城,當時誰的心裡也沒底,不敢說沒有人相信他,至少有些人心裡充滿了懷疑,可這一刻,他真的做到了,這是個奇蹟,從兩萬多名日軍的心臟中穿過,不但沒有人敢想,更沒有人敢做。
“軍長,李師長部已與我們成功匯合!”鄭四喜騎著馬,與方文山並排走在一起,方文山點點頭,“他不會每次都讓我們失望,他人呢?”“他去陪劉亞楠同學了,昨晚一夜顛簸,劉亞楠傷情有所反覆,劉醫生正盯著她呢,李師長一回來,就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
方文山仰起頭來,看著遠邊的天空,深嘆一口氣,“由他去吧!”說著縱馬前行,鄭四喜緊緊跟在他後面。
眼見天已大亮,仍然不見日本人追來,方文山心下暗自嘀咕,“野田正人這是唱的哪一齣,可不像他一貫的作風。”
劉豔萍突然從後面追了上來,只見她騎在馬上搖搖欲墜,看了讓人不由為她擔心,“劉亞楠的情況怎麼樣?”方文山極為關切。劉豔萍伏在馬背上,臉嚇得蠟黃,“還是老樣子,這趕了一夜的路,也是該歇歇了。”
方文山看了看錶,點點頭道:“好,前面找個地方,全軍休息十分鐘!”“十分鐘哪夠啊!都快累散架了。”劉豔萍抱怨著,“起碼也得休息它半個小時!”方文山苦笑道:“好,那就休息三十分鐘,我們要放出三道崗哨,現在我們還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切莫大意啊!”
方文山先跳下馬背,然後扶著王清雅,幾乎是將她從馬上抱了下來,王清雅疲憊不堪,緊閉雙眼,連頭也抬不起來。
“清雅,你生病了嗎?”方文山關切的問道。王清雅痛苦的睜開一條縫,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就是太累了。”方文山伸手在她額頭上試了試,感覺並不十分燙,稍稍放下心來,用一支胳膊扶著她,幾乎是架著她艱難的往前行走,方文山找了塊乾淨的大石頭,一屁股坐在上面,王清雅順勢倒在他的懷裡,瀑布一樣的長髮,從方文山的雙腿間垂下,方文山可以感覺到她的疲憊,可守著這麼多人,他又不好意思將她摟在懷裡,方文山抓著她的小手,感覺她身上沒有一絲力氣,方文山心裡一陣疼痛,再也管不了什麼,一把將她摟在懷裡,王清雅本能的想抱緊他,只可惜全身沒有一絲力氣。
戰爭中的女人是最脆弱的一環,她們經歷著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摺磨,戰火和硝煙燻黑了她們的靈魂,死亡和絕望抽乾了她們的信心,此時的王清雅已是氣若游絲,憔悴不堪。
劉豔萍走上前來,從方文山的懷裡扶起王清雅,王清雅頭搭拉下來,顯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她怎麼樣?”方文山關切的問道。劉豔萍試了試她的脈搏,做了個簡單的檢查,“沒什麼,她只是太累了,嬌貴人家的孩子,沒受過這種罪。”劉豔萍扶起王清雅,交給幾名女生,可王清雅一隻手還艱難的拽著方文山的衣角,雖然被眾人拽開,可手臂還是吃力的舉在半空。
“讓她跟我在一起吧!”方文山終於說出了這句話,“我來照顧她!”劉豔萍看了看方文山,又看了看王清雅,終於,又將王清雅還回方文山的懷裡,方文山已經無所顧忌,這個女人為了他而不惜拋棄親人,隻身涉險,甚至更曾落入土匪之手,可謂是千難萬苦,可作為人家的男友,一個男人,一個她將身體和身心全都依附和交託的男人,她的男人,自己所付出的,實在是太少了,甚至很多時候,他都忘記了她的存在,忘記了她是他的女人,忘記了她是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女人。
“等到了我們的地盤,我弄點好吃的,有營養的,給她調理調理,慢慢就會好起來的,軍長不用太過擔心。”劉豔萍心細如髮,她似乎已經感覺到了方文山內心的愧疚。
“不錯!”武田醫生也在一旁附和,“三分病,七分養,況且王小姐身體無礙,不日就會恢復健康。”
“你少插嘴!”劉豔萍看見武田醫生就氣不打一處來,“都是你,現在,連累軍長不得已連清真一郎那個大鬼子也放過了!”武田醫生退到一旁,不再說話,可劉豔萍還是不依不撓,“鬼子就是鬼子,到什麼時候還是向著自己人!”
“劉姐!”方文山趕緊制止,“這個絕對怨不到武田醫生!”“什麼?”劉豔萍心下有氣,“清真一郎是山西的大鬼子,要是把他宰了,將會極大的鼓舞山西人們的抗日士氣,對整個抗日形勢將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可現在倒好,到手的肥肉,就這麼白白捨棄了。”
方文山笑一笑,“劉姐所言雖然有理,但我們與清真一郎有言在先,他告訴我們兵工廠的密碼,作為交換條件,我們答應留他一條性命,清真一郎雖是大奸大惡之徒,可我們是正義之師,縱是對惡人也不能失言。”
“可是------!”馮小波突然站了起來,環視了一週,怯怯懦懦的道:“可是,清真一郎真的------,沒有告訴我們兵工廠的密碼啊!”
“你胡說什麼?”方文山勃然大怒,騰地一下,想站起身來,可懷裡還抱著王清雅,只站起一半,又坐了回去,嘴裡憤怒的吼道:“馮小波,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在座的幾百人,都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明明是清真一郎告訴了我們兵工廠的密碼,現在你卻有這麼一說,你究竟是何用意!”
“我-------”馮小波一臉尷尬的看著眾人,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鄭四喜站起身來,難以置信的看著馮小波,“你怎麼了,發燒了,怎麼質疑起軍長來了?”
馮小波兩手抱頭,他真想大喊大叫,發洩一番,為什麼沒有人相信他,那密碼明明就是從方文山自己的嘴裡說出來的,清真一郎根本就一個字也沒有說,可現在,真理卻變成了謊言,事實變成了造謠,馮小波緊緊抱住腦袋,額頭上擰成一個大疙瘩,苦不堪言的道:“也許------,是我記錯了,我這幾天恍恍惚惚的,可能出現了幻覺,我想-------,我是應該好好休息一下,對不起。”馮小波用手指擦著眼,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
鄭四喜看著馮小波遠去的背影,又看看方文山陰晴不定的臉色,勸誡道,“軍長不必在意,馮小波這兩天身體不在狀態,說話顛三倒四的,可能是真的出現了幻覺。”
方文山搖搖頭,“這是個自以為是的人,若不加以悔改,一意孤行,不但害了自己,也會連累別人。”
“我以後會多加註意他的,軍長但請放心!”鄭四喜在關鍵時刻顯得極為沉練。
“對這種大奸大惡之徒,何必言出必行!”劉豔萍不以為然,她一向是個強硬派,一開始就不贊同方文山亂髮慈悲,手下留情。
“當然,也不全是這個原因。”方文山發現隊伍裡有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他當初做出的決定,“言出必行當然只是其中之一,再者,我也是為野田正人留條後路。”
“為野田正人留後路?”劉豔萍吃驚的看著方文山,“對啊!”方文山肯定的點點頭,“你想,我們攻佔了他的大本營,搶了他的軍火庫,開著他的坦克從他的軍營裡碾壓過來,日後東京軍部怪罪起來,他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弄不好小命都得玩完。”
“這不正好嗎?”劉豔萍不解的看著方文山,“這太便宜他了,他欠我的帳我還要當面跟他算清呢!”
“所以軍長就給他留了個替罪羊!”鄭四喜終於聽出了門道。方文山讚許的點點頭,“清真一郎官銜雖大,可這幾年他深居簡出,已將權力下放給了他的門人弟子,他其實只是個擺設,殺了他起不到多大的作用,還是把他留給野田正人吧!”
“你是說------”王清雅突然從他的懷裡爬了起來,“野田正人會讓清真一郎來給他頂罪?”聲音裡充滿難以置信的語氣。
“換了我也會這麼做,”方文山回答道,他吃驚的看著王清雅,不知什麼原因,這個羸弱的女人突然一下子來了精神,方文山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他不這麼做,他自己就得剖腹,他這次私下裡調了這麼多兵,還不惜改變日本軍服的顏色,隨便那一條都夠判他個死罪,要是能將我們學生軍徹底消滅掉,他多少還有些說辭,可現在呢,我們非但沒事,而他自己反而是損兵折將,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可------”王清雅喘著粗氣,急的滿臉通紅,“可,清真一郎畢竟是他的授業恩師啊!他真的------,真的下得去手。”
方文山搖搖頭,顯然對王清雅的幼稚感到無奈,“現在刀架在脖子上,他要是不砍清真一郎的腦袋,那他就得把自己的腦袋剁下來,生死關頭,他也顧不了這份師生情誼了。”
王清雅搖搖頭,又伏在方文山的懷裡,肩膀一起一伏,顯得極為痛苦的樣子,方文山小聲安慰著她。
劉豔萍在一旁沒好氣的道:“便宜野田正人這小兔崽子了,只是不知道他怎麼弄死這個老傢伙,那老傢伙頭上的毛都掉的沒剩幾根了,他也真下得了手!”
“他現在肯定不會殺他,肯定還得讓他好好活著,他要等東京的批文下來,到時候,”方文山略一沉思,“肯定不會搶決,讓清真一郎自己剖腹。”
“那他要是不剖呢?”劉豔萍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嗯!”方文山笑了笑,“清真一郎不剖,野田正人自有辦法強制他剖,到時候拍個照,往報紙上一發,他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唉-----,這當鬼子也不容易啊!”人群裡不知誰說了這麼一句,引得眾人一陣捧腹大笑。
學生軍自此回到大山,我們暫且不表,且說說野田正人,當時他站在被學生軍碾壓過後的戰場上,只見血肉橫飛,血流成河,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這一切只能在夢裡才會出現,而且那些被屠殺的都是中國人,根本就不是這些帝國計程車兵,不是這些被眾人稱為凶殘的鬼子。
“大佐,請佈置下一步在作戰行動!”一個警衛兵敬著一個標準的軍禮,等待野田正人的命令。
野田正人回過神來,痛苦的閉上雙眼,左手一擺,“所有的部隊整合以後,全部返回開平城,傷員留下,慢慢治療!”他要回到開平他要去看看開平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切本來都已在他的掌握之中,可頃刻之間就失去了控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學生軍怎麼會有了坦克,又是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教會他們熟練的駕駛和操縱,許多許多的疑問,他要趕到開平去解開謎底。
此時的開平已經是一座空城,雖然學生軍曾經在這裡短暫停留過,可現在,它又回到了日本人的手裡,虎撲留下的善後小組打開了開平監獄的鐵門,此時的清真一郎正安然的坐在他的辦公室裡,他的面前有一張地圖,手裡拿著一個放大鏡,他心裡想什麼,誰也不清楚。
野田正人推門走了進來,清真一郎沒有抬頭,“你來了!”“是的!”野田正人邁著標準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走了進來,“可他卻走了,他本來已經落在我的手裡,可煮熟的鴨子,竟然飛走了!”
清真一郎抬起一隻眼,放下手裡的放大鏡,長嘆一聲:“智者死於傲慢,也許在你的心裡,從來都沒有將他當成過真正的對手,我曾經不止一次的提醒你,可惜你從來都沒有聽進過我的話,現在造成這種後果,也是你咎由自取。”
“哼!”野田正人冷哼一聲,語氣裡滿是不屑,“本來這場戰爭已經打贏了,只可惜有的人貪生怕死,竟幫著他們打開了兵工廠的大門,才使他們鹹魚翻身,有機可趁。”
“你說什麼?”清真一郎狠狠的擂了一下桌子,“你說我貪生怕死,我是你的授業恩師,你竟敢如此指責我!”清真一郎氣的頭頂冒煙,暴跳如雷。
野田正人點點頭,“不錯,你是我的老師,可今天,你給我上了一堂糟糕的課程,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竟然不惜背叛天皇,出賣同族的性命,把開平城的所有武器拱手送給了自己的敵人!”
清真一郎搖搖頭,又點點頭,憤怒的道:“野田正人,只可惜我當初瞎了眼,到現在才看清你的為人,為了逃避戰爭失敗的責任,你竟然不惜讓我來替你頂罪,你用心之惡毒,真是無以復加啊!”
野田正人絲毫不為所動,“不管怎麼說,是你告訴了學生軍開啟兵工廠的密碼,是你把帝國的坦克拱手送給了自己的敵人,讓他們壓著我們的屍體碾了過去。”
清真一郎站起身來,瞪著野田正人,“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從來沒有將密碼告訴過任何人。”
野田正人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那學生軍是如何開啟兵工廠的大門的?”清真一郎矢口否認,“這個,我也非常好奇,你要仔細的查,找出背後的原因,還我一個清白。”
“清白?”野田正人重複著清真一郎的話,“只怕你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敢做不敢當,就憑這一點,你就不配為人師表。”
“我貪生怕死?”清真一郎指著自己,“真是可笑之極,我已是風燭殘年之人,就算讓我活,也頂多不過一二十年的光景,我會為了保命而出賣自己的良心,這絕無可能!”
“可您還是這麼做了!”野田正人咄咄逼人,清真一郎點點頭,盤坐在地上,“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你是鐵了心讓我給你當替罪羊,不行,我得上書東京軍部,還我一個清白。”清真一郎拿起紙筆,就要寫信,卻不想被野田正人一把奪過,“這個就不用你費心了,我已找人替你寫好了,只待您按上手印,就發往東京軍部,聽候他們處置。”
“你------”清真一郎氣的渾身發抖,中指指著野田正人的額頭,野田正人冷笑一聲,一把抓過他的手掌,在桌子上蘸了印泥,就要往一張紙上按,清真一郎極力掙扎,可畢竟他已是年老體弱,哪裡掙得過野田正人,手指被強行按在了信紙上。
野田正人一把推開清真一郎,抖了抖手裡的信紙,道:“老師,事已至此,我也是無能為力,就等著軍部對你的審判吧!”野田正人說完一揚手,甩門而去。
清真一郎撲上前去,想要拉住野田正人,從門外閃出兩名士兵,擋住了他的去路,清真一郎咆哮道:“我是一名將軍,你們沒有權利這麼對我,放我出去,我要上告東京軍部,還我清白!”
可沒有人理會這個完全失去理智的老頭,兩個人猶如門神一樣,死死擋住了他的去路,清真一郎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被人抽走了七魂六竅,他兩眼空洞,充滿了絕望,他這一生金戈鐵馬,激戰沙場,無數次在名譽薄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可這一刻,他的頭上已經沒有了光環,他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沒有一個人理會他,也沒有人在乎他的生與死,在這塊光榮而又夢想的土地上,他曾經創造了無數的輝煌,可現在,他要將自己的老命留在這個離他家鄉十分遙遠的地方,而奪走他生命的人,不是他最痛恨的學生軍,而是他這一生的驕傲--------得意弟子野田正人。
開平戰役之後,劉連生突然成了這個城市舉足輕重的人物,他嫌特務隊名聲太臭,報請野田正人,將特務隊改成了偵緝處,他堂而皇之的當上了處長,下設三個科室,除了原先的特務隊隊長劉汗三,另兩個都是他以前臭氣相投的同學,就在這些人的幫助下,劉連生得以在開平城建設起密不透風的特務網,他們不但追鋪一切抗日份子,還順便敲詐敲詐商鋪,摳摳絕戶墳,打打寡婦門,用劉連生自己的話說,就是順便弄點軍餉,撈點外快。
劉連生自己的身上也有了變化,早就扔掉了以前穿在身上的土布衣,取而代之的是鮮亮的膩子西服,這個季節,穿著這麼個玩意,確實有點不合時宜,可為了陪他脖子上那根刺眼的領帶,他殺死也不肯脫下來。
頭髮也變了樣,雖然不像劉汗三那樣中分,但頭髮上的髮油也足夠炒一鍋菜的了,口袋裡是嬌小的勃朗寧手槍,西服上面口袋裡還塞了一塊手帕,不是學上海灘,是用來擦汗。
因為深得野田正人信任,加之他又曾冒著生命危險臥底學生軍,可以說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他不像劉汗三,騎著個個腳踏車滿大街竄,野田正人特意為他配了一輛小轎車,他坐在上面。翹著個二郎腿,更顯威風十足。
總之,今天的劉連生已不是當初的劉連生,他現在已是野田正人極為器重的得力助手,日本人最信任的朋友,更有甚者,他竟然光明正大的霸佔了人家的一處宅子,堂堂正正,心安理得,可以說是理所當然的住了進去,還找人將他在鄉下賣豆腐的老爹也接了過來,他娘挎著小包袱,看著這麼富麗堂皇的宅子,說什麼也不敢往裡走,在鄉下,連最有錢的地主也住不起這麼好的宅子。他還找了一群丫鬟,伺候著兩位老人,而且張口稱呼必須為“老爺,太太”,嚇得兩位老人戰戰兢兢地,坐立不寧。
劉連生拉著兩位老人的手,領著他們前前後後看了個遍,見兩人一副心驚膽戰的樣子,不住的安慰:“爹,娘,你們放心,以後這就是咱們的家,咱們再也不用過那種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的苦日子了,你們的兒子發達了,出息了,給你們光宗耀祖了,你們就等著享清福吧!”此時的劉連生可以說是功成名就,志得意滿。
這天,劉連生正坐在家裡的院子裡,悠閒的喝著茶,突然,從外面進來一個日本兵,說野田正人有要事找他。
劉連生放下剛剛喝了一半的茶碗,進到屋裡,對著鏡子,整了整衣衫,此時,他的小車早已等在外面。
劉連生跨出門口,一個手下幫他開啟車門,劉連生彎腰鑽進小車,汽車一溜煙的跑向了野田正人的司令部。
雖然沒能剿滅學生軍,但好歹為自己找了個替罪羊,也算是死裡逃生。今天,他難得有興致,手裡拿了支毛筆,在臨摹一副中國的山水畫。
可以說野田正人是個對中國有相當研究的日本人,他的畫工不錯,他的畫也像他的為人一樣,雖然少了些粗獷,卻多了些細膩。
劉連生敲了敲野田正人半掩的房門,見野田正人迴轉頭來,他笑著打了個招呼,推開門,走了進去,“野田君,你找我有事?”
“進來,進來!”野田正人招呼劉連生在他身邊坐下,野田正人放下畫筆,回過頭來,抿了口茶,招呼劉連生,“劉君,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劉連生趕忙推辭,“我在家喝過了,太君有何差遣,只管吩咐。”
野田正人微微一笑,以示讚許:“劉君不愧是劉君啊!雷厲風行,大膽果敢,實為我輩之楷模啊!”
劉連生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來,“現在大東亞光榮的事業尚未完成,我輩是任重道遠,不敢怠慢啊!”
“我就喜歡你這性格!”野田正人手一揚,高興的說道,“不過,也沒什麼大事。”野田正人終於回到了點子上,“現在學生軍回到了山裡,中央軍和晉綏軍也是有心無膽,我們難得清閒,我想趁此機會,搞一箇中日親善活動,首先,我想在開平成立一個商會,就叫日中友好山西商會,我本來想讓開平的大商人李士紳來擔任會長這個角色,只可惜我去了幾次,都吃力閉門羹,我想讓你替我跑一趟,你們都是中國人,有什麼話好說。”
劉連生氣的狠狠擂了一下桌子,“這老小子也太不是抬舉了,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竟然還推三阻四,乾脆讓我一槍蹦了算了。”
“唉-----,劉君,這萬萬不可!”野田正人急忙勸阻,“李士紳是山西的頭號大商人,加之他為人和善,交際甚廣,在山西山東一帶,影響力極大,若是他能出任會長一職,無疑是在山西立了一塊大旗,這對當地百姓改善對我軍的看法,很有幫助,所以說你這次行動非常重要,硬的不行,要慢慢來,懂嗎?”野田正人搓揉著手指,示意他要耐住性子,慢慢引導。
劉連生撇了撇嘴,顯然是不願意幹這低三下四不討好的活,但又沒有別的辦法,咂咂嘴,“那好,我就跑一趟。”
“還是讓淵彥君陪你一起去吧!”看到劉連生的態度,野田正人顯然是不大放心,為安全起見,他叫上了能容住事的淵彥一郎。
劉連生和淵彥一郎同車而往,一路上,淵彥一郎反覆叮嚀,讓劉連生說話一定要小心,千萬要耐住性子,劉連生不住的點頭,在一家鋪子裡賣了點東西,既然是要去拜訪,總不能空手而去。
二人來到李府,遞進話去,果然和先前一樣,李士紳仍然是裝病不見,劉連生一撇嘴,就要上前砸門,淵彥一郎一把拉住他,小聲道:“要冷靜。”
劉連生咬緊牙根,甩了甩頭,強壓住胸中怒火,走上兩步,從懷中掏出兩塊銀元,放在門子的手裡,小聲道:“就煩請大哥再去通報一聲,就說是山東的商人,初到貴地,特來拜訪!”
門子將銀元揣進兜裡,嘴巴湊到劉連生耳根,小聲道:“你等著!”說著轉身走了進去,不一會就見他從院子裡跑了出來,雖是滿頭大汗,可掩不住他臉上的興奮,只聽他高聲叫道:“老爺有請!”淵彥一郎輕輕一笑,“還是劉君懂得這其中的道理啊!”
進得門來,也不知道過了幾進院子,門子在頭前帶路,只見宅子裡雕樑畫棟,古董,幽草隨處可見,“真是有錢人的生活!”劉連生也開了眼界。
最後進得一棟大屋,只見一個骨瘦如柴的老者,頭髮花白,拄著柺杖,站在門口,“敢問小友在山東何處發財,此次前來,是否有用得著老朽的地方?”
劉連生深深一揖,“李老先生客氣了,李老先生是山西的大名人,雖然富可敵國,但生就一副菩薩心腸,四處佈施,廣結善緣,晚輩心下佩服,特來拜訪。”
“不足道也!”李士紳撫了撫衣袖,“分所為之,不敢居功,所謂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也。”
“李老先生真乃聖人。”劉連生恭維道:“晚輩遠道而來,李老先生總不能讓晚輩站著答話吧!”劉連生眼角一翻,顯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氣勢。
“請坐!”李士紳抬手一指,劉連生順勢坐在了椅子上,淵彥一郎坐在他的下首,下人端上茶來,劉連生抿了一口,咂咂嘴道:“李老先生倒是清閒,有興趣品茶論道,可曾否推開門看看,外面可是一片天下大亂啊!”
李士紳坐回椅子,捋了捋額下長鬚,道,“老朽乃一介生意人,只管閉門做生意,無心國事。”
劉連生搖了搖頭,“話雖如此說,但事實恐怕不是這個樣子,我們生意人最看重的是天下太平,才能財源廣進,生意興隆,可眼下國民黨中央軍,晉綏軍,還有八路軍,日本人更加上學生軍,幾股勢力打成了一鍋粥。”
李士紳不等劉連生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一臉不悅的瞪著劉連生,“聽說道,你並非是什麼生意人。”
劉連生笑著搖搖頭,“我只是分析一下眼前的形勢,中國自古有句話,叫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便是這個道理,天下統一,人民安居樂業,也便於我們開拓自己的生意,不知李老先生意下如何?”
“你到底是什麼人?”李士紳也是老謀深算,閱歷豐富,他似乎已經覺察到了劉連生的來意。
劉連生賠笑道:“我是什麼身份,這並不重要在,重要的是天下一統,人民樂業,可看看眼下的局勢,誰又能完成這天下一統的大業呢?國民黨中央軍更不必說,人心渙散,鬥志全無,要是指望他們,中國早就完了。再看看八路軍,一群窮棒子,要槍沒槍,要炮沒炮,充其量也就是一夥土匪。學生軍那就更指望不上了,一群娃娃兵,要是把國家交給他們,還不知道成了什麼樣子,所以說嗎?有能力完成這個使命的,也只有日本人,他們不遠萬里來到中國,還不是為了幫助我們實現大東亞共榮的巨集偉事業,他們懷著一顆愛心,來幫助我們建設自己的祖國,我們怎能不感激涕零,怎會不全力以赴的幫助他們,李老先生您說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李士紳沉下臉來,柺杖在地下點了點,努力直起腰來,咳嗽了幾聲,有氣無力的道:“老夫已是風燭殘年,行將就木之人,只想苟延殘喘,度過餘生,無心參與軍國大事,還望兩位海涵。”李士紳說完擺了擺手,“管家,送客。”
眼見李士紳下了逐客令,劉連生也徹底撕破了偽裝,奸笑道:“中國還有句老話,叫敬酒不吃吃罰酒,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遮攔的了,我給你三天時間,好好想想,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砸在你的頭上,是你老李家八輩子修來的個福氣,這日中友好山西商會會長的位置是非你莫屬,別再給我推三阻四。三天之後,我來聽你回信,我不想聽到一個‘不’字。”說罷一甩手,奪門而出,淵彥一郎緊跟在他身後,出得大門,劉連生一擺手,四五個人圍了上來,“看緊了,別讓老東西跑了!”幾個人點點頭,劉連生一個箭步跨上汽車,和淵彥一郎一併回到了司令部。
三天的時間轉眼過去,當劉連生再次踏上李家大宅的時候,他已徹底收起了偽裝,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圍著李士紳轉了個圈,點頭晃腦的道:“李老先生,三天時間已過,想的怎麼樣了?”
李士紳也是個硬骨頭,毫不示弱的道:“老夫已是風燭殘年,有心無力,難以擔此重任,閣下還是另請高明吧!”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這死腦筋什麼時候能轉個彎啊!”劉連生說著就要翻臉,淵彥一郎急忙拉住他,小聲在他耳旁嘀咕兩句,“臨行前,野田君是怎麼交代的?禮讓為先!”
劉連生一甩手,指著李士紳,氣的直搖頭,“都一大把年紀了,叫我說你什麼好呢?這升官發財的好事,到了你面前怎麼就推三阻四呢?”
“我父親既然不願意接這個差事,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呢!”銀鈴般的聲音從劉連生身後響起,劉連生迴轉頭來,眼珠子都快掉到了地上,只見從內室走出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那少女一身紅衣,生的亭亭玉立,白淨的小臉上生就一副會說話的大眼睛,看的劉連生流了一地哈啦子。
“劉君!”淵彥一郎推了推看呆了的劉連生,劉連生一怔,回過神來,使勁嚥了幾口唾沫,不自覺的擦了擦嘴角正不斷往下流的口水。
“你是什麼人?”劉連生突然轉了口氣,和悅的問道。那女孩竟沒回答他,扶著李士紳走進了內室。
“李士紳的女兒!”淵彥一郎小聲在他耳旁說道。“淵彥君是怎麼知道的?”劉連生一臉的迷惘。
淵彥一郎搖頭笑道:“真是當局者迷,小心被狐狸精勾走了七魂六魄!”說著又收起笑容,正色道,“是她自己說的!”
說話間李士紳的女兒又從內室走了出來,一臉的冰霜,看見二人,沒好氣的道:“你們怎麼還不走,我父親年事已高,不便見客,兩位還是請回吧!”
劉連生趕上幾步,攔住她的去路,低頭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這位美人,只見她瓜子型的小臉,尖尖的下巴,再加上一身超凡脫俗的紅衣,劉連生忍不住嘖嘖感嘆:“美啊!”
“流氓!”那女孩甩手推開他,想從他身邊走過去,卻不想被劉連生一把抱住,“放開我!你想幹什麼?”女孩在他的懷裡亂掙。
劉連生緊緊的將她抱住,嘴巴貼在她的耳朵上,惡狠狠的道:“皇軍派下來的任務,完不成是要掉腦袋的,你爹要是不想當這個會長,那隻好拿你來頂數。”
“你是什麼意思?”女孩氣的滿臉通紅,香淚直流,劉連生一臉奸笑的湊到她耳邊,“就是把你嫁給我當媳婦。”
“休息!”女孩氣的欲哭無淚,“放開我,你這個流氓!”劉連生張開雙臂,任憑那女孩掙脫開來,嘴裡高聲叫道:“要麼讓你爹當會長,要麼你給我當媳婦,兩樣隨你選,到時候別說我強人所難,我順便提醒你一句,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記住了,想好了,別勉強啊!”說罷一擺手,“我們走!”
出的大門,淵彥一郎一直在笑:“都說李士紳的女兒李小紅是個十足的大美女,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李小紅?”劉連生嘟囔著,這一天,他腦子裡全是李小紅的影子,她那婀娜的身姿,誘人的身材,完美的線條,清純的臉蛋,不時在他腦中閃現,只要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李小紅的影子。
劉連生壓制不住內心的衝動,“我一定要得到這個女人!”他心裡正胡思亂想著,汽車已到了家門口。
劉連生推開車門,腳剛著地,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個肥胖的肉丸子,那丸子一身黃衣,身上珠光寶氣,豌豆大的戒指閃著亮光,小指般粗的金鍊子在脖子上晃來晃去。
“敝人,黃文元!”那丸子滿臉堆笑的深深一揖,劉連生一個愣怔,回過神來,“叫什麼?黃文遠?叫什麼不好,叫黃文遠,方文遠。”提到“文遠”這兩個字,劉連生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這‘元’是‘元氣’的‘元’,不是‘遠近’的‘遠’。”黃文元急忙解釋,劉連生心下正煩,一擺手,“別叨叨了,你我素不相識,找我有什麼事?”黃文元滿臉堆笑,道。“我聽說,劉處長正在物色日中友好山西商會的會長人選,敝人不才,斗膽毛遂自薦,還望劉處長多多提拔。”說著連連作揖,劉連生一擺手,正要趕他走,突見他作揖的右手突然從袖口裡露了出來,手裡多了兩塊閃閃發光的東西。
“是金條!”劉連生從未見過這個東西,不由自主的嚥了口唾沫,手又緩緩的放了下來。
只見黃文元雙手捧著金條呈上,“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若能得逞好事,定有重謝!”劉連生伸出手來,正要去抓金條,但轉念一想,“自己一堂堂處長,親自出手,不免小氣。”想罷又縮回手來,輕咳一聲,“管家!”那管家已知其意,將金條收在手裡,劉連生乾咳幾聲:“黃-----,文元,是吧!回去等訊息吧。”
黃文元急忙作揖,“多謝處長抬舉,日後黃某定當鞍前馬後,孝盡犬馬之勞。”劉連生點點頭,意思是已知道該怎麼做,黃文元也識趣的退了下去。
躺在**,劉連生一晚上都沒睡好覺,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是李小紅的影子,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起了床,早早的去了司令部。
此時,野田正人剛剛起床,見劉連生進來,不由問道:“劉君來的這麼早,可是帶來了什麼好訊息?”劉連生一急,本來想好的說辭都已拋到了九霄雲外,雙手撓頭,不知所措的道:“沒有------,沒有。”
野田正人抬頭瞅了他一眼,顯然是察覺到他今天的異樣,“可是李士紳答應要當這個會長了?”
“嗯------”劉連生苦著臉,腦袋不住轉來轉去,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是------,是這樣的,這------,李士紳都七老八十的,土埋頭頂的人了,整天稀裡糊塗的,連個路也走不好,讓這種人來擔此重任,我怕到時會誤了皇軍的大事。”
野田正人停下手裡的筆,抬起頭來,直直的看著他,不無嘲笑的道:“風向變得好快啊!昨天你還不是這麼說的。”
“他不是------”劉連生說到半截,已是臉紅了脖子,“是------,這樣,這李士紳,他,有個小女兒,叫李小紅,人長得那叫一個水靈-------”剩下的話劉連生再也說不下去了,只是低著頭,一臉尷尬的站在當地。
野田正人哈哈大笑,“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叫-------英雄難過美人關,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嗎!人之常情,其實昨天晚上回來,淵彥君已經把經過都跟我說了,我只是試試你夠不夠坦誠。”
“讓太君見笑了。”劉連生一臉的尷尬。“這個好說,我雖非君子,可樂意成全你的美事,只是你沒經過我同意,就擅做決定,記住啊!下不為例!”
“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劉連生見野田正人應允,直樂的合不攏嘴,連連點頭,野田正人食指點了點他,“李士紳雖然不願意出任會長這個職務,可如今,你反倒成了他的女婿,也象徵著他一心向著大日本皇軍,所以說,你這趟任務也不算完全沒有完成。”
“多謝太君成全,屬下定當赴湯蹈火,肝腦塗地,在所不惜!”劉連生深深一揖,差點沒給野田正人跪下。
但野田正人臉色一沉,劉連生頃刻心又涼了半截,野田正人繞著桌子轉了一圈,嘆氣道:“既然李士紳不願意當這個會長,劉君可還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劉連生一拍腦袋,“我差點忘了,開平大富商黃文元也是富甲一方,聲名遠播,在山西一帶,人人敬仰,頗有威望,屬下以為此人非常適合擔任這個角色。”
野田正人陰沉著臉,嘆氣道:“不得已而求其次,將就吧!”劉連生心裡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我替黃文元謝謝太君。”
“不必!”野田正人習慣性的伸出中指制止,“只希望他能盡心竭力為大日本皇軍效力。”
“一定,一定!”劉連生連連點頭,野田正人又坐回到椅子上,提起毛筆來,寫了幾個字,問道,“不知劉君何時迎娶這位李家小姐?”
“事不宜遲,我怕夜長夢多,就定在明日。”劉連生彎腰回答道,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
“到時候,少不了要討一杯喜酒喝!”野田正人展開手裡的紙張。“那是,那是!”劉連生不住點頭陪笑,“若太君能來,必使我寒舍蓬蓽生輝啊!”
野田正人擺擺手,“只是我一介行伍之人,拿不出像樣的彩禮相贈,寫了一副字畫,祝你們小夫妻百年好合,永結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