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4章 絕跡重生下

第24章 絕跡重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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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絕跡重生下

第二十四章 絕跡重生 下

?再說方文山這一面,也是困難重重,方文山,李微,馮小波,魏大包,王金剛等人圍坐在一起,眾人誰也不發一言,沉默中,突然鄭四喜帶著一個人匆匆的趕了過來。

方文山見到鄭四喜臉上有了亮光,站起身來,迎了上去,鄭四喜看見方文山,臉上也是樂開了花,老遠就高聲叫喊,“軍長,李文達,找到了。”

方文山高興的握緊雙拳,迎著來人伸出了雙手,“請問你是李文達?”李文達扶了扶沒有鏡片的眼鏡,禮貌的伸出一隻手,摸索著跟方文山的雙手握在一起,恭謙的道,“敝人不才,正是李文達。”

“國民黨第四師新編協成旅特戰教官?”方文山帶著詢問的口氣,李文達點點頭,“一路上,這位小兄弟都核實過了,我敢肯定,你們找的人就是我,只是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我可以效勞的?”

“你看那邊。”方文山用手指著那十輛威武雄壯的坦克,驕傲的說道。可李文達眼睛雖然順著他的方向看去,卻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什麼也看不見。”

“你是盲人?”方文山驚出了一身冷汗。“不是,不是!”李文達趕緊擺手否認,鄭四喜急忙在一邊解釋:“李文達同志是高度近視,他的眼鏡上本來還有一個鏡片,只是不小心讓王志凱給踩碎了。”

“啊哦,嚇我一跳”方文山鬆了口氣,“哪位同學有眼鏡,先借給他用用。”方文山一聲招呼,登時有十幾個人遞上了眼鏡,方文山挨著摸了摸,撿了個鏡片最厚的遞給李文達,李文達接過來,嘴裡不住的說著“謝謝!”

李文達戴上眼鏡,眼前的景象驚得他目瞪口呆,只見成堆成堆的機槍,成垛成垛的子彈,一排一排嶄新的軍車,更有十輛炮管沖天,威風凜凜的坦克。

“這是-------,什麼地方?”李文達張著嘴,震驚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鬼子在山西的兵工廠。”方文山輕描淡寫的道。

“難以置信,真是難以置信啊!竟然會被你們找到。”李文達扶著眼鏡,發著感慨。

“小鬼子的伎倆很差,難不住我們軍長!”大炮扯著大嗓門,驕傲的說道。

“現在,知道我找你來幹什麼了吧!”方文山長舒一口氣,“教會我的同學們,把這十輛坦克開上戰場,不知李教官肯否賜教?”

“不敢,不敢!”李文達十分謙虛,“我看你們學生軍有不少會開車的,給我找十幾個來。”“沒問題。”方文山擺擺手,大炮登時選出了十幾個人來,送到李文達身邊。“還有!”李文達發言之前竟然先舉起了手,這是他長期在監獄裡養成的習慣,“有機槍打得好的,幫我找幾個來。”魏大包又是手舞足蹈的一頓忙活,不用方文山吩咐,他自動給李文達打起了下手。

這時,李銀梁從外面趕了回來,看著眼前的情景,也是一陣驚詫,“軍長,守城的日軍除了打死的,其餘的都各自乘車往南逃走了,只有少數隱在了開平城的角角落落裡,我已派人四處抓捕,現在開平城已完全在我們的控制之下。”

“他媽的,打了一輩子的仗,就這次最痛快,都打到小鬼子的心窩裡來了,打小就沒見過大城市,嗨-----,這下竟然讓咱們打下一個來!”牛滿壯扯著大嗓門,臉上笑的樂開了花。

這時,劉豔萍,武田醫生也陸續趕來,大家圍坐在一起,討論著眼前的形勢。馮小波首先發言,他知道方文山不待見自己,卻還是勇敢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的觀點,“看軍長的架勢,我們是要強行突圍!”他此話一出,眾人臉上都是一陣興奮,但隨即又各自消沉了下去,事實已經擺在眼前,鬼子在他們的四周擺起了鐵桶陣,他們縱使有金鋼之軀,也難全身而退。

“監獄裡關押的犯人都放出來了?”方文山看著鄭四喜,鄭四喜點點頭,但也是一臉愁容,“軍長也看到了,李文達就是他們的代表,他們人數雖有960人之多,但個個是傷痕累累,體弱多病,雖然他們都表示願意加入我們學生軍,但以他們現在的狀況,短時間內恐怕是上不了戰場。”鄭四喜不是報喜不報憂的人,他的如實回答,更是令事情雪上加霜。

“以我們現在的狀況,要想突圍難度很大!”馮小波只想告訴眾人,要時刻保持清醒,“南面是鬼子從南方調來的大部隊,北面是野田正人的主力,西面是板桓師團的王牌軍,東面也是板桓師團的部隊,無論那一面,都是道無解的數學題!”馮小波嘆息一聲。

“南北兩面是鬼子的主力軍,人數都在一萬以上,我們要想突圍,只能從東西兩面做文章。”鄭四喜順著馮小波的思路分析下去,“古人說得好,‘兩害相權取其輕’,我以為,相比之下,西面是最薄弱的一環,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見解,一切還要聽軍長的。”鄭四喜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方文山身上,將這個燙手的山芋踢給了方文山。

方文山長舒一口氣,拿出地圖,伸展來擺在桌上,用手指著地圖,分析道:“你們來看,西面鬼子人數雖然相對較少,但卻是板桓師團的王牌部隊,虎撲的力量,我們是見識過的,足能以一當百,這三千人不抵於百萬雄師,我們選這條路,根本就是死路一條,你們再看,西面大多是崎嶇的山路,而現在我們是傷員眾多,若不能乘軍車撤離,死的人只會更多。”

“那------”大炮遲疑一下,“只有東邊一條路了!”方文山搖搖頭,指著地圖:“東面跟西面的情況差不多,山路崎嶇,坑多溝深,且有強敵阻攔,難有生路。”

“這麼說-----”魏大包縱是膽大,也是變了臉色,“我們是死定了!”李銀梁突然站了起來,聲如洪鐘:“左右是個死,不如憑有用之身,跟鬼子拼了算了!”他此言一出,卻沒有人響應,這些學生兵畢竟還年輕,不想過早結束自己的生命,對生的留戀,比他們這些久經戰陣,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兵要沉重的多。

“如何拼法?”方文山兩眼瞪著李銀梁,他想聽聽每一個人的想法。“哼!”李銀梁冷哼一聲,指著兵工廠的庫房,道:“現在,我們有了這些武器,我們還怕什麼日本人,我們把所有的大炮都架在城門上,一旦發現鬼子,就往死裡轟,還有這麼多的機槍子彈,我們縱是身死,也要讓鬼子付出百倍與我們的代價!”李銀梁說著兩手緊握,兩眼噴火,一副慷慨赴義的樣子。

“對,跟小日本拼了,我們有槍有炮,還怕他個鳥,大不了和他們拼個你死我活,同歸於盡!”響應他的卻只有牛滿壯一人。

方文山為難的搖搖頭,道:“我們從牛背山衝出鬼子的包圍圈時,我曾發過誓,一定要毫髮無傷的將他們帶回翻雲山。”

“哼!笑話!”李銀梁嗤之以鼻,“毫髮無傷,真是痴人說夢。”顯然對於學生軍的態度,李銀梁是大失所望,關鍵時刻,竟然沒有一個人能捨生取義,慷慨赴死。

方文山心裡也是十分糾結,他知道自己無法平衡雙方之間的觀點,“沖沖衝,方軍長,你說,咱們往哪兒衝?”李銀梁步步緊逼的瞪著方文山,在他眼裡,學生軍都是一群貪生怕死的軟蛋。

牛滿壯也是殷切的望著方文山,“說啊!孩子!”對於方文山他心裡充滿著無限的崇拜,好像每到關鍵時刻,他總能拿出令人信服的主意。

現在就是關鍵時刻,關係到學生軍生死存亡的時刻,“愣著幹什麼?說啊!”顯然在李銀梁的心裡早已認定,縱是大羅神仙,也不可能安然無恙的把他們帶出去,與其如此,不如跟鬼子來個魚死網破,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這是自古以來中國人就會算的老賬。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方文山,方文山擦了擦額頭滲出的細汗,右手手指猛然指向桌子上的一個點,“就是這裡!”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看去,一個個驚得合不上嘴巴,他所指的竟然是野田正人所在的北方。

沒有人說一句話,連李銀梁都被震在了當場,馮小波看著方文山的手指,又看看方文山的臉,小聲提醒道:“軍長,您------,沒指錯地方吧?”方文山白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放心,什麼時候,我都會比你更清醒。”

“文山,你快解釋解釋,我們大家都信你!”不知什麼時候,劉豔萍已不再稱呼他軍長。

方文山點點頭,見大家都緩過神來,慢慢分析道:“北邊表面上看起來,最是艱難,其實不然,因為北面地勢平坦,適合重武器通行,我們現在有了軍車,坦克等大批武器,這點,野田正人肯定還不知道,首先,我們從火力上就佔了優勢。其次,野田正人是狂妄自大的人,他絕對不會想到,我們敢從他的上萬雄獅當中穿過,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由於中方任何一支部隊都沒有裝配過坦克的記錄,反過來,也就是說,日本人根本就沒有一點對付坦克的經驗,這是我們最大的優勢,我的戰略是,我們在下半夜突圍,到達野田正人的宿營地時,把所有的車大燈都開啟,十輛坦克分左右兩側,衝入鬼子的營地,大肆破壞,阻擊鬼子的反擊,為後面的軍車開出一條道來。後面的軍車我們都已用鐵板加固,左右兩側各留兩個機槍口。從鬼子營地當中穿過時,要一路橫掃,絕不要愛惜子彈。”

“好!”劉豔萍雙手抱住方文山的肩膀,激動的熱淚盈眶,“我就知道天無絕人之路,你一定能想出辦法來的!”

馮小波,鄭四喜,李銀梁都低下了頭,對於方文山的觀點,他們從心裡認為是可行的。

“嚇我一跳!”魏大包摸了一把汗,“軍長,關鍵時刻賣什麼關子啊!害我出了一身大汗。”

王金剛在一旁咧著嘴傻笑:“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想不到你也是個怕死鬼!”“你不怕?”大炮也是以牙還牙,“腿肚子都打戰,心裡還不知道怕成什麼樣子,還好意思說人家。”

“張和尚,李和尚,轉眼輪到自己的頭頂上,不到那一刻,誰都說不怕,可真到了那一刻,又有幾個不怕的!”牛滿壯也是深有感觸,顯然方文山的辦法讓眾人如釋重負。

可方文山還是搖了搖頭,愁眉不展的道:“不是我賣關子,只是眼下有一個天大的難題,我們現在的軍車數量不夠,這麼多人,恐怕是僧多粥少,有所不及啊!”

“可惡的日本鬼子,他們撤退的時候,把軍車都給開走了。”魏大包急的直跺腳。鄭四喜拉了一幫人,反過來複過去的不斷演練,最後認定,一輛軍車最多隻能裝下四十個人,否則嚴重影響機槍手的動作。

馮小波皺著眉頭,形勢顯然是不容樂觀,“一輛車加上四名機槍手,連同駕駛室裡塞上四個人,最多隻能裝下四十個,十輛車是四百個,七輛車是二百八十個,他們總共只有王志凱組奪的七輛軍車,再有就是這兵工廠裡的十輛,只能裝下六百八十人,如果算上十一輛三輪摩托車,每個能塞下四人,是四十四人,十輛坦克,塞得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縫隙,只能是五個人,十輛坦克五十人,總共不到七百八十人,若只運他們學生軍,晉西抗日遊擊隊,還差不多,若再加上開平監獄的960名犯人,兵工廠的475名工人,馮小波想想頭都大。

就在這個問題還沒有完全解決的時候,一個新的問題又蹦了出來,如果整個車廂都用來拉人,則根本裝不下一箱子彈,魚與熊掌,如何能夠兼得。

“不然!”馮小波試探著問道:“把開平監獄的犯人重新關進監獄,他們都是死刑犯,想必日本人也不會再為難他們。”

“胡說八道!”方文山義正言辭的否決道:“他們剛見天日,你又何忍再把他們送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明哲保身,舍人利己的事,想都不要想。”

馮小波在方文山面前碰了一鼻子灰,也自感沒趣,悻悻的退到一邊,魏大包不屑的哼了一聲,嗤之以鼻的道:“貪生怕死的東西!”馮小波知道在這兒沒有人贊同他的觀點,多說無益,只裝作沒聽見。

“怎麼辦?”寂靜的夜裡不見一絲亮光,眾人低著頭,一個個哭喪著臉,愁眉不展,“誰有建設性的提議,就算不靠譜,也可以拋磚引玉,激發別人的思路嗎!”方文山做了最後的嘗試,可下面沒有一個人回答。

“文山,快說,你有辦法的,是嗎?別賣關子了”劉豔萍像平日裡期盼奇蹟一樣的看著方文山,彷彿這個年輕人是萬能的,什麼難事到了他手裡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這一次,方文山對著她搖了搖頭,顯然他也是一籌莫展。

“那怎麼辦?等死嗎?”劉豔萍幾乎絕望,“連你都想不出辦法,還有誰能想得出辦法?”其他人頭垂得更低,顯然他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大家不要絕望!”方文山極力的鼓動著眾人計程車氣,“我們想不出不代表其他人想不出,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嗎!王志凱組能從雞鴨山全身而退,就很值得我們學習,我們要運用團隊的力量,盡最大能力開發出每一個人的潛能,我想,總有人會想到我們想不到的地方。”

“把這個問題一傳十,十傳百的傳播下去,儘量要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裡,不管是什麼人,都可以來獻計獻策,取眾人之長,補你我之短。”方文山一聲令下,各人都有了行動。

眾人出去沒多久,就見一個個頭不高的學生兵心急火燎的從外面跑了進來,不顧嘴裡喘著粗氣,高聲叫喊道:“軍長------,我有辦法。”

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是王金剛,抓著那人的衣領道:“楊明亮,關鍵時刻,你來搗什麼亂?”

“你才搗亂呢?”一向溫順的楊明亮沒好氣的推開他,大步向方文山走去,二人適才的一番對話將眾人都吸引了過來。

“楊明亮,你有什麼辦法,趕緊說!”方文山迫不及待的問道。“這小子一肚子騷主意,我看他也想不出什麼錦囊妙計。”王金剛可能私下裡跟楊明亮不大對付,嗤之以鼻的說道。

楊明亮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又轉過身去,對著方文山“咚咚”喝下一杯水,用袖子抹了抹嘴,向著眾人點點頭,說道:“軍長,其實你的計策從一開始我就感覺有些不大對勁。”

“有屁就放,還學軍長,賣什麼關子啊!”急性子的王金剛在一旁沒好氣的說道。楊明亮斜了他一眼,點點頭,不再理會他,“好,那我就直截了當的說,首先,軍長命令在車的兩側都留了機槍口,我覺得有些多餘,城北的馬路很寬,完全可以聽憑兩輛軍車並排前行,這樣,將一側的兩個機槍口撤掉,每輛車上就可以多塞上五個人。”

“只有五個人,還是杯水車薪,解決不了大問題啊!”楊明亮的計策顯然滿足不了學生軍的要求。

“當然,這只是第一步。”楊明亮也從方文山的臉上看到了失望,“還有一個我問題,就是人與槍支彈藥不可同時兼顧,彈藥裝多了,人就塞不下。人要是塞多了,彈藥又裝不下,可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我看很多車因為彈藥裝的太多,甚至都塞不下三十個人。”

“羅立囉嗦,你就不能長話短說,等你說完了,鬼子都進城了!”王金剛斜著眼,沒好氣的叫道。

“好!”楊明亮腦門上閃著亮光,使勁點點頭,“是這樣的,我的辦法就是,在車廂下面沿四周裝上槍支彈藥,再在裝彈藥的箱子上撲上木板,木板下面空隙雖小,但勉強可以擠下二十個人,這樣,一個車廂分為上下兩層,每輛就能塞下六十多人,即有人,又有槍,兩全其美,軍長,你看行嗎?”

“好!”方文山激動的抓著楊明亮的肩膀,“你這是解決了大問題啊!還有什麼詳盡的計劃,詳細的說出來。”

“有,”楊明亮顯得胸有成竹,“我們把所有的軍車分為兩排,其中一排的左側,留出上下兩個機槍口,另一排而是留在右側,兩排車並列行駛時,中間儘量閃出一條通道,我們的摩托車隊可以從中間穿過,還有我們的騎兵,有左右兩排軍車鋼板的掩護,想必能安然透過。”

“好!”馮小波也忍不住叫好,“還是老辦法,每匹馬上騎兩個人,我們再在縣城裡找些馬來,想必不難。”

“嗯!”鄭四喜點點頭,“幫在車廂兩旁的鋼板要儘量加長,方能完全起到保護的作用。”

“很好!”方文山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現在讓我們來算一下,還有多少缺口。”

“每輛車六十人,十七輛是1020人,每輛坦克塞進5人,總共是50人,每輛摩托車上裝4個人,總共是40人,現有馬匹275匹,這樣全部加起來,就是------”馮小波用筆仔細的計算著,“就是-------1660人,而我們現在的總人數,恰好是1660人,真是太巧了。”馮小波也是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心潮澎湃的叫道。

可方文山的臉又變得陰沉起來,長嘆一口氣,“你算錯了,還有475人。”方文山轉頭注視著正在忙碌的外國工人,愁眉不展的道。

“我們再去找馬!”馮小波轉身走了出去,也許在他的內心深處,從來就沒有將這475名兵工廠工人算在裡面。

可現實還是非常殘酷,他們只找來了一百多匹馬,大多數馬匹都被逃跑的偽軍騎走了,這是一個無可彌補的缺口,連楊明亮都搖搖頭,表示沒有任何辦法。

眾人都低頭不語,方文山深吸一口氣,無可奈何的道:“事情緊急,只能這樣,留下二百人,換上鬼子的白色軍衣,由於我們是在夜裡突圍,鬼子在混亂中很難辨認,我們可以混夾在鬼子的隊伍裡,矇混過關,現在只有一個問題,誰願意留下!”方文山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可沒有人說一句話,畢竟是生死大事,誰都不敢馬虎。

“我留下!”一路上沉默寡言的李微越眾而出。“所有跟我堅守牛駝峰的兄弟都留下!”他說的斬釘截鐵,不容任何人質疑。

“我也留下!”人群裡站起了馮小波,方文山點點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李微走到方文山跟前,壓低聲音道:“如果------,亞楠醒過來,幫我說聲對不起,好好照顧她。”他沒等方文山答應,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大家都知道,他的心裡有多苦。堅守牛駝峰的一師人馬不聲不響的跟在他身後,都是一臉的肅靜,誰也沒說一句話。

總之,學生軍的一切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當中,但天往往不隨人意,一個不好的訊息傳來,西面的日本軍虎撲大隊正以急行軍的速度,晝夜兼程向開平城趕來,現在離此地已不足三十里地,按照他們的行軍速度,再有一個小時,虎撲大隊便會兵臨城下。

“太快了!”眾人臉上都變了色,方文山也是一驚,可他表現的十分鎮定,攤開地圖,在地圖上核對了一番,“大家都準備的怎麼樣了?”方文山頭也不抬的問道。

“經過連夜開工,現已基本就緒”馮小波發現沒有人站出來回答方文山的話,越眾而出,方文山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睛裡閃過一絲溫暖的目光,“你們準備的怎麼樣了?”馮小波點點頭,“一切都已妥當,就等軍長的命令了。”

“好!”方文山注視著大家,此時,屋裡的空氣十分凝重,人人表情肅穆,整裝待發,連日來的圍困馬上就要結束,他們接下來將要完成一件令人歎為觀止,驚世駭俗的使命,他們這一千多人,而且三分之二是傷痕累累的傷員,更有一群手無寸鐵,毫無戰鬥經驗的異國工人,他們現在卻要突破幾萬名日軍層層圍困的包圍圈,聽起來天方夜譚,但現在卻是確確實實擺在方文山的學生軍面前的事實。

屋裡安靜的讓人難受,甚至連心跳的聲音都能聽得見,空氣好像凝固,生死成敗,在此一舉。

方文山看了一眼懷錶,時針恰好指在十點的位置,方文山深吸一口氣,下達了最後的命令,“現在,我們開始全面突圍,我們的軍車同時從東南北三個方向出城,繞城一圈,最後在北面匯合,用以擾亂敵人的視線,使他們短時間內難以摸清我們真正的突圍方向,坦克開出兩個小時後,全部熄火,由軍車拉動,直至野田正人的軍營前沿,要想出其不意,事先就不能讓對方有任何察覺,按照計劃,我們會在午夜兩點左右到達野田師團的行軍大營,到時候,我們開啟所有的車燈,以摧枯拉朽之勢,從野田師團的軍營衝碾過,大家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眾人壓低聲音,齊聲答道,方文山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懷錶,“好,大家各就各位,現在開始突圍。”

坦克小組在王志凱的帶領下,首先出了北門,其餘軍車分為兩組,分別由鄭四喜和李銀梁帶領,一個出東門往北走,一個出南門往北走,摩托車兵和騎兵跟在王志凱的坦克後面。

方文山騎著高頭大馬,後面駝著王清雅,王清雅就像一頭害怕的小鹿,緊緊的攬著方文山的腰,殘酷的戰爭改變了整個世界,把這個弱不禁風的女人也捲了進來,她就像暴風雨中的一棵小草,只能向那棵大樹的懷抱裡倒,無疑,方文山就是她的大樹,她可以不計較方文山無視她的存在,她也可以不在意,方文山對她不冷不熱的態度,至少,她現在已經擁有了他,真真正正的擁有。

方文山看著表,在心裡算著時間,他必須要跟虎撲搶時間,李銀梁的小組已經準時到達,現在只有鄭四喜,他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如若他不能按既定時間到達,就會被虎撲堵在半路上,到時,非但是鄭四喜,連整個學生軍也將腹背受敵,只要他這邊槍聲一響,野田師團便會迅速趕來,那時前後夾擊,學生軍萬無幸理。

離方文山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有五分鐘,依然不見鄭四喜的影子,他從南門出城,然後繞城一圈,趕往東門,最後才到達北門,路程比李銀梁遠了一半。

“生死存亡時刻,千萬不要出什麼差錯啊!”方文山在心理默默禱告,此時,牛滿壯快馬趕來,大聲問道:“軍長,這地雷什麼時候埋?”

“再等等!”方文山看了一下表,“鄭四喜還沒有回來,再者我們現在剛剛出城,現在埋設地雷,很容易就會讓鬼子判斷出我們的突圍方向。”這時,後面射來一束束刺眼的光束,方文山心裡鬆了口氣,“鄭四喜終於回來了。”

學生軍在開出開平城兩個小時後停了下來,牛滿壯負責帶人埋設地雷,其餘人將坦克掛在軍車的後面,方文山看著表,所有的行動只用了二十分鐘的時間,時間一到,方文山便立刻叫停,“繼續趕路”,眾人一通忙活,也是氣喘徐徐,大軍沿著大道,又繼續前行,大約晚上兩點左右,哨兵前來彙報,“前面發現鬼子的前沿崗哨,野田正人的軍營離此不足三里地。”

方文山叫部隊停下來,眾人走了一夜,也是人困馬乏,方文山下令稍作休息,確定於兩點一刻發起總攻,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方文山想趁著眾人鬥志旺盛,趁熱打鐵,一鼓衝出鬼子的包圍圈。

分針很快轉到了兩點一刻的位置,方文山剛要下達突圍的命令,馮小波突然走了過來,一臉肅穆,聲音低沉的說道:“軍長,對不起,趁現在還活著,我想向您道個歉,其實我早就應該這麼做,我不應該懷疑你,一則我不應該懷疑你的能力,二則不該懷疑你的人品,那時候,跟你說的那些話,其實我心裡也充滿了絕望,從那以後,我知道,你已不再信任我,直到你哥哥叛變,說實話,當時,我確實認為,你會和你哥哥一起投奔日本人,是我放了遠哨,是我引來了虎撲,有一句話不是這麼說嗎,機關算盡太聰明,反害了卿卿性命,我就是那個機關算盡的人,但我的心是向著學生軍的,這一點,請你不要懷疑我,要是今晚我不幸戰死,我甘願為國捐軀,生平唯一願望,就是希望你能原諒我。”

方文山白了他一眼,沒好好氣的說道,“你總喜歡做畫蛇添足的事,你知道嗎?你整整耽誤了大家十分鐘的時間,這十分鐘可能會決定戰鬥的勝負,如果你怕死,就躲到車裡來,如果沒有別的事,請不要再來煩我。”

趕走馮小波,方文山突然覺得焦躁不安,他內心深深的感覺到了時間的緊迫性,萬一虎撲追來,觸發了地雷,這邊勢必有了防備,到時,學生軍就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戰鬥迫在眉睫,已經不能再拖延半分。

方文山雙目死死地盯著手裡的懷錶,在他身後,學生軍已準備就緒,十輛坦克擺在隊伍的最前方,後面緊跟著十七輛軍車,騎兵,摩托兵夾在軍車的中間,雖是下半夜,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人人表情肅穆,一個個像上緊發條的鬧鐘,只等著方文山一聲令下。

方文山平靜了一下洶湧澎湃的情緒,右手舉向天空,猛地一劃到底,嘴裡歇斯里地的喊著,“學生軍,進攻!”

十輛坦克的前車大燈倏地一下打了開來,奪人的光幕照的天地間一片通亮,發出“隆隆”的叫聲,彷彿是來自地獄的魔鬼,張著血盆大口向野田正人的行軍大營衝了過去。

緊跟在後面的是十七輛軍車,也是閃著奪人的光幕,像一個個鋼鐵巨人,吐著火舌,咆哮著衝向他的敵人。

野田正人的大軍,白日以急行軍的速度向開平猛趕,心高氣傲的野田正人根本就沒有將這區區幾百人放在眼裡,他來是要吃一頓豐盛的大餐,是要結束困擾他軍旅生涯的一段噩夢,是要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再次耀武揚威在中國的大地上,只是令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是,陰溝裡竟然翻了船,煮熟的鴨子也能飛。

當時,野田正人的大軍正在進入甜蜜的夢鄉,奔走了一天,各人早已是心困體乏,頭剛碰到枕頭,就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鼾聲,也許有的人在夢中見到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也許有的人夢見了自己的未婚妻子,也許有的人夢見了自己年邁的父母。

可突然,就在那一刻,一切都已改變,他們來不及從睡夢中驚醒,就聽見隆隆的巨響,好像天空響過一個個炸雷,又好像是小時候爺爺講的童話故事裡的鋼鐵巨人,拿著開山大斧,一下一下敲擊著人們的心臟。

事情是那麼的突然,突然的毫無徵兆,突然的令人難以預料,突然的令人措手不及,野田正人在警衛的拉扯下,抓起一件衣服,剛剛來得及衝出營帳,他剛才睡覺的地方就已經在一輛坦克的衝撞之下,連根拔起。

沒有人來得及拿起手裡的鋼槍,也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彈匣放在哪裡,因為他們手裡都抓著還沒來得及穿到身上的衣服。

十輛坦克猶如十隻猛虎衝入了羊群,他們掃射著,撕裂著,碾壓著這些平日來耀武揚威的帝國軍人。

野田正人無法找到自己的鞋子,他嬌嫩的腳底板上紮了好幾根刺,他在警衛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躲避著這些鋼鐵巨物,他無力組織起一次有效的防禦,甚至他都不能找到一件趁手的兵器。

這是史無前例的慘敗,這從來都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爭,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只能稱呼它是一場**裸的屠戮,兩萬名帝國軍人,像兩萬只沒頭的蒼蠅,四處亂撞,徒勞無功的躲避著坦克和軍車上射來的子彈。

方文山騎在馬上,身後是嬌小柔弱的王清雅,緊緊抱著他的腰,他沒有看見狼狽不堪,抱頭鼠竄的野田正人,即使他看見了,他也不認識,野田正人的肩膀上沒有將星。

這一切雖然殘忍,但跟他的預期卻相差無幾,野田正人根本就沒有防禦,也許,他從來就沒有聽進過他老師的話。

最外圍計程車兵已經拿起了武器,開始了有組織的防禦,日本人雖然勇敢,但跟方文山預期的一樣,他們缺少防禦坦克的經驗,只是不住的向這面開槍,子彈打在坦克上,被厚厚的鋼板彈開,又射進了四周鬼子的身體裡,顯然,這不是一個有效的對付坦克的方法。

十七輛軍車閃著一道道火舌,槍筒裡似乎有射不完的子彈,任何人想妄圖靠近它,都會被他無情的射殺掉,它就是一個絞肉機器,一下一下絞著你的靈魂,讓你在許多年以後,都會在深夜裡做著這個噩夢。

那情形慘不忍睹,這是帝國曆史上少有的慘敗,就像他們曾經對付過的手無寸鐵的中國人一樣,成排成排計程車兵被坦克和軍車槍膛裡射出的子彈擊中,靠的近的就勢被坦克卷在了下面,碾壓成了肉餅,十輛坦克分左右兩側,直接衝進了野田師團的大營,它們肆無忌憚的掀翻了營帳,毫不留情的射殺著這些手無寸鐵計程車兵。

這一夜,令他們終生難忘,無論是學生軍的同學們,還是野田師團計程車兵們,無論是光榮還是恥辱,無論是屠戮還是殘殺,這一夜,都令他們終生難忘。

野田正人遠遠的站在一旁,冷冷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已無力組織起有效的抵抗,無論是戰爭還是殘殺,他只希望這一切能夠儘快結束,這是他生命裡最黑暗的一頁,也是他日後最不堪回首的一幕,天啊!這根本就不是戰爭,主啊!你允許你的信徒被這樣無情的屠戮。

追趕中的虎撲聽到了槍聲,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向這邊衝來,可是半路上,他們遇到了方文山埋設的地雷的襲擊,也是傷亡慘重,等他們排除地雷,趕到的時候,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副慘不忍睹的場景。

只見無數計程車兵橫七豎八的躺在一望無際的曠野上,戰場上印著坦克進退時殘留在戰場上的痕跡,士兵的血跡染紅了大地,散發著一股令人噁心的腥臭,無論是死人還是活人,臉上都透著一股死人的味道,令人看著揪心,聞著噁心。

野田正人呆呆的站在戰場中央,兩眼空洞,面如死灰,彷彿是一座雕像,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夜風吹著他的頭髮,將他的衣服吹落在地上,他呆滯的豎起了食指,指向學生軍撤退的地方。

“命令部隊,全速追擊!”淵彥一郎眼睛瞪得血紅,歇斯里地的喊叫道,虎撲來到他的跟前,搖了搖頭:“魚兒已經回了大海,現在再撒網,已經遲了!”“你什麼意思?”淵彥一郎兩眼瞪得要滴出血來,死死的盯著虎撲。

虎撲低下頭,聲音低沉的道:“我們來的時候,遇到了地雷陣,傷亡慘重。”淵彥一郎咆哮著搖搖頭,“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不可能埋設什麼地雷------”虎撲高大的身軀似乎已喪失了追趕的勇氣,喃喃的道:“沒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到的!”這一戰,徹底打垮了虎撲的自信心,之後他回到了山東,在戰鬥中失去了雙腿,提前離開了中國,在他晚年寫的回憶錄裡,他曾用八個字來形容開平之戰的慘烈------“屍橫遍野,慘不忍睹”

野田正人站在當地,始終沒有下達追趕的命令,也許在他心裡也已經認定,他們大勢已去,學生軍也成窮寇之勢,他們縱有回天之力,也是無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