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柒走淮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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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柒走淮南
[叄拾玖] 盡忠報國 [拾柒] 走淮南
突圍而出的三十六結義在一個名叫十字坡的險要路段逗留下來,祕密佔了一處茶酒店,擺起慶功宴。人人向小九敬酒,宋江的黑麵放出紅光:“眾家兄弟,小九妹子才華過人,我等有個軍師了。”
“無用、無用!”小九以茶代酒,仍被周圍的酒氣薰得俏臉通紅,她本意是說女子再有才華,也是無用,偏偏連說兩遍,犯了武行者的大忌,當即報復地為小九起個諢號――“無用”。
小五卻是大段苦惱,自從離開山寨,在宋江有意無意的戒備下,他和韓九兒再沒有獨處的機會,無形中疏遠好多,此刻見她樂不思蜀的樣子,教他愈發不知她做何想?
話又說回來,這等快意恩仇、叱吒江湖的生涯何嘗不是每個少年人心中的最愛,小五雖掛念家人,又胸懷國志,也不時困惑迷惘,不知該何去何從。
此戰之後,眾好漢算是真正看清了官兵的本質,自此橫行齊魏,雖官兵數萬,莫敢櫻其鋒,並非我太強,而是敵太弱!
歷史的年輪跨入宣和二年,一件改變大宋國運的大事正在醞釀當中。
二月,朝廷再派密使過海赴金,商議結盟攻遼。趙良嗣――這個本名馬植、最先提出與女真結盟的原遼國漢人,理所當然地擔此大任。
四月,趙良嗣至金,恰趕上大金開國皇帝完顏阿骨打御駕親征遼國京師――上京臨潢府。
一身金甲的阿骨打就在兵臨城下的間隙,接見了宋使一行,用契丹語告訴趙良嗣:“爾等且看朕用兵攻城,再談盟約。”
正當清晨,趙良嗣遠觀上京城,守城遼軍旌旗如雲,刀槍如林,可謂銅牆鐵壁。只見阿骨打登上高達數丈的督戰臺,那無數擺好攻擊隊形的金國將士見郎主現身,一齊山呼萬歲,萬人同聲,直令大地震動,遼人膽顫。阿骨打氣吞山河,親自擂鼓進攻,勇不畏死的女真子弟殺聲震天,冒著檑石箭雨輪番攻城,竟然不到中午,僅用二、三個時辰,就將這座威震四方的遼國鐵都攻陷。
曾經的遼人趙良嗣早知女真之強,卻不知竟強悍至此,頓時拜倒在地,捧觴為壽,口呼萬歲,呈上大宋道君皇帝親筆議盟信。雙方就此商定,來年同時起兵,金軍攻遼之關外,宋軍攻遼之關內,滅遼以後,燕雲諸州歸宋,原來給遼的歲幣轉獻給金,這就是著名的“海上之盟”。
入秋,趙良嗣以功臣姿態的返回大宋,朝廷一片歡欣鼓舞,憧憬“恢復燕雲”這一祖宗二百年有志未逞的遺願將在我輩之手實現矣。
在君臣上下其樂陶陶中,不乏清醒遠見之士意識到聯金滅遼的災難性後果,參議宇文虛中上書諫言:“中國與契丹講和,今逾百年,嚮慕本朝,一切恭順。今舍恭順之契丹,引強悍之女真以為鄰域。女真藉百勝之勢,虛喝驕矜。以百年怠惰之兵,當新銳難抗之敵,臣恐中國之禍未有寧息之期也……”
道君皇帝龍顏大怒,將宇文虛中降職處分,同時下令童貫調集各路兵馬,包括正在平蕩山東匪患的禁軍和防禦西夏侵邊的陝西六路蕃、漢兵,以備來年攻遼。
陝西六路蕃、漢兵是宋軍編制中的一個異類,編制屬於鄉兵,由當地通曉西夏党項語言的各族壯丁組成,因懷著強烈的保衛鄉土之心,在跟西夏軍隊的作戰中無不拼死用命,積累了豐富的作戰經驗,戰力比禁軍還強,又被稱為西兵。以至於每逢宋軍出兵,西夏人如果聽說是官兵來,無不拍手稱快,如果聽說是西兵來,則如臨大敵。
話說正在山東與官兵玩老鼠戲貓的三十六結義,忽覺官兵的數量較以往少了很多,開始還以為是官兵玩什麼花招,幾日後得了確切訊息,各路禁軍都在往京師調集,雖然不知具體原因,卻也大大鬆口氣,畢竟整日與數百上千倍的敵人周旋,精神高度緊張,萬一哪天打個盹,就是被那如雲的官兵馬蹄兒踩也踩死了。
見官兵異動,小五已非原先那個沒見過世面的河北村夫,隱隱猜出朝廷可能要對北面用兵,以他對契丹兵和女真兵戰力的切身體會,再加上這一年多同官兵的對抗,對宋、遼、金三**力的強弱對比可以說了目於心,不禁惴惴難安,卻又自諷,一個強匪也憂懷國事?
其實縱觀當時天下大勢,對宋來說,做出一個正確的決策並不難,最便宜之計,莫過於利用遼國的苟延殘喘消耗金國的新銳力量,待兩敗俱傷之際再坐收漁翁之利。然而,當歷史賜給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時機時,一個自以為優秀的族群往往會做出一個錯誤的抉擇,而這個抉擇的後果,甚至是萬劫不復。
就在眾好漢自以為輕鬆之際,那失去禁軍倚仗的各地州府,紛紛按保甲法組織鄉兵自保,規定十家為一保,一戶有事十戶受責。
山東民風本來彪悍,又受那保甲法驅使,鄉兵敢不盡力,一旦發現強匪蹤跡,敲鑼打鼓,全體出動,臨近縣鎮互相為援,敵無可趁,卻是無意中走上西兵成長之路,也讓小五第一次見識到了民間力量的強大。
在各地鄉兵的壓力下,宋江一眾反而失去了此前對陣官兵時的所向披靡,為了保持機動性,三十六結義一向輕兵簡騎,並沒有接納更多的好漢,也因此沒有穩定的山寨,只有不斷向南轉移。
武行者本是淮南東路的海州人,言海州依山傍海,地勢險要,沿海好多大島,物產豐富,比梁山泊還適合結寨固守,因此說動了宋江南下。
所謂國之將亡,必生妖孽,十月,睦州青溪富戶方臘不堪採辦花石綱官吏的勒索,利用江南百姓飽受壓榨的民憤,以明教相號召,樹幟起義,應者雲集,多達十萬之多,短短一、兩月間,便席捲杭州、歙州等六州五十二縣,稱帝割據。
但凡朝廷,對為匪為盜的義軍多有寬恕,圍剿不成便施以招安;而對敢於逆上稱帝者則嚴懲不殆,株連九族。
尤其宋代,更實行災年招兵之策,以防災民為盜,即便淪為盜匪,若是實力夠大,wWw.反倒可以招安為官,這個現象也成為大宋官場的一道獨特風景,是以宋人對盜匪既懼且羨。連小五這般的忠義自律者,被逼落草時也無太多抗拒,同樣出於上述心理。
三十六結義挺進海州的過程並不輕鬆,原歙州知州曾孝蘊因抵抗方臘有功,奉旨知青州,以遏制活躍在山東地界的宋江匪眾。
曾孝蘊雖是文官,卻仗著跟方臘匪部交鋒過的經驗,親自率領著一部鄉兵阻截三十六結義。眾好漢跟曾孝蘊所部邊打邊跑,又在沂州跟知州蔣園所部一場好戰,接著又殺向淮陽。其間,小九功不可沒,連施妙計,聲東擊西,終於擺脫了各部鄉兵的前堵後追,於年底攻入沭陽縣,正式進入海州地界。
海州――博大中國之東,浩瀚東海之濱,古之東夷,秦之東門,連線吳楚齊魯之交,交通南北東西,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現任知州張叔夜乃是大宋文官中罕有的文武雙全之士,自幼酷愛兵法,少年時曾入行伍立功,並有一手百步穿楊箭法,為人智勇忠義,卻為蔡京所忌,不得重用。
張知州聽聞橫行山東的宋江匪眾進入自己轄地,又見到了潰逃下來的沭陽縣尉王師心,並不慌亂,當即下令招募“敢死士”,保衛家鄉。
“敢死士”是地方官府為應對緊急情況而啟用的一種臨時編制,介乎官兵與鄉兵之間,其選拔要求不亞於正式招軍。海州少年在江淮大地上素以悍義著稱,踴躍應募,不到數日,“敢死士”便滿千人。張知州大喜,親上校場,操練士卒武藝,訓練戰守之陣。
那邊廂,佔了沭陽縣的三十六結義放出風聲,聲言要攻打海州城,卻又是小九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眾好漢悄然劫了一條大船,直奔海島。
真是怕水偏見水,又趕上寒冬臘月,小五在身上裹著皮裘,站在船頭吹風抗暈船。但見潮起百層浪,浪卷千堆雪,好一個浩淼大東海。
這條大船比上次過海的小沙船平穩多了,船形頭低尾高,船身前寬後窄,兩側設有浮瓴,不懼驚濤駭浪,乃仿照海鳥的外型而設計建造,故被稱為海鶻。
“冷否、冷否?”武行者從身後冒了出來。
“武兄,倒是不冷,就是寂寞。”小五知他有心,故意這樣說。
“好、好!為兄陪你說話。”武行者哈哈一笑,指著海中若隱若現的黑點,“那便是鬱洲大島,與海州城隔海相望,地廣人稀,形勢險要,只要佔了它,任他官兵千萬,徒奈我何?”
“是麼?”小五忽想終不成就此佔島為王了卻一生,不由重重嘆口氣。
“武二、木轂轆,你們偷偷喝西北風,也不喊上灑家?”花和尚也從艙裡出來,大咧咧地說笑。
“小弟暈船,並不是很想喝西北風。”小五眼角泛出笑意,臉頰雖已凍紅,胸口卻有暖流湧動。
在經年轉戰中,花和尚和武行者向來打頭陣,小五則持弓跟進,三人近攻遠射,互為犄角,彼此掩護,擋者披靡,堪稱三十六結義的鐵三角。在這性命交付的並肩作戰中,三人結下了遠比其他兄弟深厚的生死情誼。
“這鳥風颳得跟刀子也似,武二、小五,接兵器,咱們練練。”花和尚外粗心細,居然將兩人的槍棒都帶了出來,自己也提著禪杖,卻是要鬥武抗寒。
“正要跟兩位哥哥討教武藝。”小五大喜,接過自己的鐵槍,自從跟二僧結對,他就很少有機會使槍廝殺。
“花痴、花痴,你何時變成武痴了?”二僧只要在一起,鮮有不鬥嘴的。
“廢話,看杖!”花和尚真寶大喝一聲,一揮禪杖,獵獵生風,照武行者天靈擊下,先來個“當頭棒喝”。
“來得好、來得好!”武行者身形修長,卻敏若靈猿,將鐵棍往地上一點,居然原地旋了一圈,那禪杖便擊個空。
“好!”小五忍不住喝一聲彩,二僧使的都是重兵器,花和尚的精鋼禪杖重五十五斤,武行者的渾鐵短棍也有四十七斤,平時上陣一掃一掄,便打倒一片官兵、鄉兵,此番武行者卻使出輕兵器的巧招,端的舉重若輕。
“別真像個木轂轆似地戳著。”花和尚怎能讓小五清閒,於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回敲杖尾,似拙實巧,搗向小五下盤。
“起!”受到啟發的小五,也將丈八鐵槍當作了輕兵器,單足一踏杖尾,身子借力,筆直升起,已在花和尚頭頂,一槍刺下。
“著!”武行者卻趁小五身在半空,無處著力,化棍為槍,點向小五小腹。
好個小五,順勢雙腿一絞,盤住棍身,鐵槍的去勢卻不受影響,兀自刺向花和尚的腦門。花和尚再不敢託大,身子一貓,堪堪避開,只聽“哧啦”一聲,皁直襟的後衣角被鐵槍扎個洞,好險!
“好小子,賠咱衣服!”花和尚也讚一聲,他是遇強更強的,將禪杖舞若風車,狀若瘋魔,向那兩個撲去。
三人就在顛簸搖晃的大海上、船頭的方寸之地,一場好鬥,早驚動了艙內眾兄弟,紛紛擠到艙口觀看,直看得跌心宕魄,叫好聲此起彼伏。
不知不覺中,鬱洲大島已近在眼前,三人方罷戰收兵,俱是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同聲大笑,酣暢之極。
船還在靠岸,小五就搶先跳到礁岩上,兀自精神十足,難得地沒有暈船,看來這打鬥比吹風還管用,以後有經驗了。
拋好錨,放下?板,眾好漢一起動手,從船上搬下行裝輜重,牽下坐騎,再左右打量,不由齊齊讚歎。原來這鬱洲大島與其說是島,不若說是海中獨立的一片大陸,山巒峻峭,竺篁搖曳,端的是個建立山寨的好所在!
“眾家兄弟,上山!”素性深沉的宋江難得地喜形於色,將眾好漢分成前後兩隊,前隊輕裝探路,後隊牽騎馱輜重追隨。
小五和韓九兒都被編在了前隊,那山高林深,自有猛獸出沒,需要一個神射手掠徑。而小九儼然小軍師,設立山寨的大事也少不了她。
花和尚和武行者依舊打頭陣,揮著朴刀在隊首開道,但見危崖臨海,松竹藹藹。自幼在當地海邊長大的武行者,指點著島上的群山,各有名稱,如蒼梧山、宿城山等,言其間水產豐富,鳥獸繁盛,可漁可獵,還可屯田晒鹽,便是養活十幾萬人也不成問題。
“我昔登朐山,出日觀滄涼;欲濟東海縣,恨無石橋樑。這便是東坡先生心嚮往之的東海大島了,美哉妙哉!”少女的清音在山中迴盪,終日跟著一群男子漢走馬衝殺的韓九兒,依稀恢復了書香世家的風采。
小五心中一動,瞟一眼身後的小妮子,她一襲白色胡服,套著一件白狐皮褙子,嬌顏如雪,脣紅齒白,襯著一頭飄逸的青絲,明豔逼人,任誰也想不到她就是赫赫三十六結義中的軍師“無用”,民間則訛傳為“吳用”。
“哎呀!”韓九兒只顧貪看風景,渾忘了腳下山岩陡滑,一不留神崴了腳,疼得坐倒在地,卻是樂極生悲。
“妹妹,這麼不小心?”小五第一個跑過來,嘴上埋怨,心裡疼惜,蹲下來檢視她的傷腳,並無大礙。
“小五,揹著小九吧。”宋江衝小妮子笑笑,以示安慰。男女授受不親,這裡都是男子漢,誰背小九也不合適,除了小五,人家是兄妹嘛。
“有勞哥哥了。”韓九兒蹙著眉頭,卻現出一副笑臉,既古怪又動人。
“不勞、不勞。”武行者搶了小五的話頭,“有小九這樣的妹子,疼還來不及呢。”
這是實話,三十六結義個個都把小九當作親妹子看待,每次作戰都將她層層保護在最裡面,生怕傷著她。
惟獨小五,明知兩人是西貝兄妹,很難進入哥哥的角色。這不,他一背起她,就抽離了兄妹心境,原來他分明感覺到兩團軟軟的東西擠在後背,猛地醒悟過來,小妮子已滿十四歲,到了及笄年齡,身子發育了。
“哥哥……”韓九兒宛若耳語地提醒,滿臉發燒,自家人知自家事,明白小五發覺自己的異狀,生怕他露了假兄妹的破綻。
“妹妹,摟緊我脖子。”小五暗籲一口氣,自覺慚愧地收斂心神,專志走路。
鬱洲大島果然夠大,眾好漢穿山越嶺,足足勘察了兩日,總算找到一處合適建寨的地形。它位於島上東北端的宿城山西麓,沿深幽的五羊湖向南,直至海邊山盡,藏著一個隱祕谷地,三面環山,一面向海,環山之中只有一條小徑可行,向海之面豎著一座半浸於海的島礁,成為天然屏障,使過往船隻難以發現,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個堡寨。
莫非是天意教我等紮根於此?三十六結義嘖嘖稱奇,自打離開梁山泊之後,到處奔波流離的眾好漢總算有了新的安身立命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