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一百六十二

一百六十二


此去經年 殘情總裁勿近身 激情之戀 魂靈鐲 狂眾 道臨異界 撒旦王爺呆萌妃 大隱隱於婚 重生豪門之嫡女 落楓傳奇

一百六十二

一百六十二

民國三十年夏天的南京城並不算是很熱,但今天例外。從一大早就來勢凶猛的熱浪,經過一天的時間硬是將這座城市裡的空氣都給烤熱了!傍晚時分雖是微風徐徐但卻似乎無法還這座被烘了一整天的城市絲毫清涼。

顏維將與傅道軍的見面時間定在戌時七點半整,是有他的想法的。一來這個時間的南京城還是大亮的,這有助於在這個近五十多萬人口的城市人流中,準確的一眼認出傅道軍。(南京城在民國二十六年淪陷前,常住人口達到了一百萬以上。上海淪陷政府遷都後,大量人口相繼隨政府遷移避難!破城之前,包括近四萬之眾的國軍滯留軍隊在內,南京城總人口已不足六十萬人!破城後,據日軍臨時軍管監理會統計,飽經摧殘的南京城總人口曾一度降至二十萬人左右!穩定之後,大量的南京人一來無法割捨故居情結與身家地產,二來當時舉國蒼涼動盪不安,在外流浪一樣乃無以為繼不得聊生。故,破城之後大量的南京本地人又相繼返回故土。至民國三十年左右,南京市人口迅速恢復至五十多萬!)二,這個時間離天黑已經不遠了,這又有助於顏維與傅道軍在這座城市中避過太多他們應該躲避的人。

那個年代沒空調啊!在這樣的溫度裡窩在一個空間狹小又一整天的被驕陽晒成了鐵皮烤箱的汽車裡,顏維甚至有了一輩子不上汽車的想法!雖然穿在身上的那件世界頂級名牌——法國的夏爾凡短袖襯衣已整個粘溼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雖然恨不得將憋在法國都彭牛皮皮鞋中的雙腳直接插到雪地裡!雖然感覺就像坐在一鍋燜稀了的大米飯上!但是顏維卻不敢輕易的冒險下車,他的雙眼視線也始終都沒有離開聚朋茶樓的大門口。

地方是顏維花心思挑選的,他將車停在尚書橋的北面河岸,這樣便可穿過明御河清晰的看到南面橋頭的聚朋茶樓大門口。一來情勢不對開車就走有個主動,二來就算被當場揪住,只要人不是在聚朋茶樓當場被捉,抵起賴來也總算是有個迂迴。

對於與傅道軍見面的場景,幾天來顏維不知設想了多少遍。但還是沒有想到臨到頭心跳居然會這麼快!不過心跳快沒有關係,最主要是雙眼卻不能慢了分毫!

雖說現在的南京與明清兩朝秦淮八豔時的繁華無限早已不能相比了,便連淪陷前的一片國都欣榮也是望塵莫及的,但位於繁華市井的明御河畔,還是人流如織,讓顏維的雙眼來不得半分馬虎。對外圍環境沒有把握,便寧可再約時間也犯不得絲毫風險!畢竟,不管傅道軍明不明白,此刻的顏維卻根據顧桓偷出來的此次清鄉掃蕩情報中,對於傅道軍部司令部駐軍位置以及人員編制和戰鬥部署來看,顏維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他們中共那邊兒內部出了問題!而這個“問題”,也許就是今天自己翻船的禍首!

顏維並不是一個非常專業的特務,吳涵淮對他的那幾天臨時培訓,就是逗著一個三歲的小孩兒偷上家裡的錢,去賭場推牌九!雖然顏維天分甚高精於算計,雖然顏維透過這兩年來的一線工作經驗積累,親自帶隊出了上百次的抓捕行動,但顏維現在看著熙攘的人流,看著路邊的攤販,甚至看著坐在橋頭地上那個蓬頭垢面滿身汙穢的要飯乞丐,都像是敵人派出來的特務!

特務長什麼樣顏維是太明白了!自己手下成天到晚的就幾百個特務跟著自己混飯吃!但就算是照著自己手下的那幫子大小特務去認,顏維也沒有絕對把握能做到萬無一失!因為自己手下的幾百個特務,也一樣是成天到晚的神出鬼沒身份不定!有一次,顏維正和冷翎如在百貨商場閒逛!硬是就沒有認出與自己擦肩而過的卞玉本人!當時卞玉正帶著手下化裝在那座商場裡伏擊一夥接頭的中統特務,雖然事先顏維也知道這次行動,但後來硬是給忘幹了!稀裡糊塗的就答應冷翎如那天陪著她去哪家商場閒逛了!後來吧……也怪顏維不夠圓滑,人家卞玉他們還以為那天顏維是特意假借陪著夫人購物,實則乃專門兒去現場督察的!只怪第二天人家卞玉說起來後,顏維硬是傻乎乎的說我多會兒看見你了?你們昨天在哪兒出任務了?就這事兒,後來讓卞玉他們五大處長整整笑了半個冬天!因禍得福的是,後來五大處長在一塊兒閒聊,彭亞謙道:若說咱們內部有臥底的話,我這個防諜處處長可以拿腦袋擔保,誰都有可能,就是咱們老江可以排除嫌疑!我幹這行幹了半輩子了,還沒見過他那麼不上心的臥底呢!大家聞言紛紛大加贊同並附之。

不過顏維還是決定要下車了,因為他太渴望與傅道軍促膝長談了。上次荊州一別時,顏維非但幾乎全軍覆沒還鬧了個紅顏玉損,緣定今生瞬化一世絕傷!整個人如喪考妣心神恍惚!似乎都沒怎麼好好謝謝人家傅道軍鐵血出兵,忘死營救的浩天大恩!更主要的是傅道軍人已經到了,並在門口觀察了一番現在人已經進去了。自己若是再這麼的猶豫下去,等會兒真見了人家傅道軍,往小了來說難免會被人家老傅恥笑自己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已經沒有當年荊州之戰的神勇了!關鍵的問題是,要麼現在就立刻的打火走人,要麼就立刻的下車去跟傅道軍見面兒!因為就憑顏維的水平,再蹲在地上觀察半個鐘頭,也鬧不清個現場是否真正安全。

顏維在右手已經搭上車門把手時,臨時改變了想法,他決定不讓自己出現在聚朋茶樓中。顏維看著自己車上的後視鏡等了幾個人,然後從搖下的車窗裡伸手一把拉住一個經過自己車門兒的年輕姑娘。右手摘下黑色太陽眼鏡,調整了一個讓人看起來不會被驚著且看起來和藹可親的面部表情。將頭靠近車窗抬眼看著那名姑娘道:“這位姑娘,恕在下冒昧,一事相求!”

顏維說罷左手便放開了那名還是已經被驚的一臉彷徨無措的姑娘,側了側身子,右手不是很順暢的從褲兜裡掏出皮夾子,從裡面抽出一塊錢,拿在手裡看著橋對面的聚朋茶樓道:“有個年紀三十多歲的男人,戴黑色文明帽但應該是短髮。精瘦、身高五尺一寸、膚色偏黑,上身穿絲質白色長袖汗衫兒,袖子是挽起來的。下身黑色絲質長褲,白襪、黑色布鞋,手裡拿著一把摺扇。他現在就在對面兒的那座茶樓裡,你幫我進去找見他,跟他說有人在八寶街眀和軒大酒樓的二樓‘梅’字號雅座等他。”說罷便將那一塊錢在她面前一遞道:“若是姑娘把在下說的都記住了並願意相助帶話,這一塊錢聊表心意,有勞姑娘了。”

此刻這名年輕姑娘面對這一塊錢的巨大**,明顯是激動多於驚嚇了!隨便走兩步找個人帶個話,就能賺到一塊錢的酬勞,在那個經濟低迷生存艱辛的國難期間,實在是顯的過於好運了。她小心的從顏維手裡接過那足夠她一個禮拜伙食費的一塊錢,面帶窘相的雙手將那一塊錢捏在手裡,仰頭看著天空嘴裡默唸著什麼,想是在回憶剛才顏維所交代的話了。少頃便低頭看著顏維道:“這位先生,八寶街眀和軒大酒樓的二樓‘梅’字號雅座是吧?”

顏維看著她笑了一下,對於她敏慧的記憶力很是滿意。這也就是顏維為何要揪住一個年輕姑娘來辦這事兒的原因了。老傢伙們腦子不大靈光,能記住他媽叫什麼就不錯了!這世道現在又操蛋,男的都他孃的快道德淪喪敗光了!受人錢財忠人所託,那已經是說書的在講故事了!顏維戴上太陽墨鏡,點火掛檔後看著那名姑娘再次一笑,便徑直向八寶街方向開去了。

顏維坐在眀和軒大酒樓二樓的“薔薇”廳雅座內,將椅子拉到窗戶下,一手端著一杯上好的雨前龍井細品一邊望著樓下,注視著大街人流中將要到來的傅道軍。

“夥計!”

顏維一聲高喝後,早就明白顏維來頭非凡,一直就站在門口候著聽傳沒敢離人兒的跑堂夥計,立刻推開“薔薇”廳雅座包廂的門兒,閃身進來後一臉的職業笑容哈腰道:“大爺,什麼吩咐啊?”

“到樓梯口將我的一位朋友給請過來,白衫黑褲戴禮帽。”

顏維說罷便將椅子拉回到八仙大桌前,端坐於主位上,正身扶膝等著傅道軍上樓。

被夥計引過來的傅道軍,一見顏維先是一笑,而後便退出一步舉頭向上張望包間門樑子上掛著的那個木牌子。看過一眼後,右手指著門樑子對顏維笑道:“這上頭寫的是‘梅’字兒嗎?”

顏維再也忍不住與傅道軍相見的激動了!與是立刻起身作請讓傅道軍趕緊的少廢話吧!那名夥計卻對傅道軍插嘴道:“這位大爺,今兒小號這整個的二樓雅座包廂,已經全讓這位大爺給包了!今兒斷然不會再有別的客官打擾兩位大爺吃飯聊天兒了!”

傅道軍聽罷面色無常也並未開口,只是連首位都沒有坐,便徑直走到顏維身邊坐了下來。他這才剛一落座,那位一直前後伺候著的夥計,便立馬的茶碗兒翻蓋兒提壺在手,一股熱氣騰騰的清流直下,一杯上好的雨前龍井便伺候上了。

顏維忍著內心的無比激動,看著那名夥計道:“下去跟你們掌櫃的說,讓廚房裡的夥計們都把手裡的活給我放一放。具體的也就不交待什麼了,跟你們掌櫃的說,讓廚房裡把你們這兒能幹的好活都鬧出來!能上的好菜都端上來!我請的這位客人可是個‘吃’的大行家!至於什麼能不能吃得了,桌子上能不能放得下,那些都不是你們該操心的問題。就一條,得給我上個猴頭菇!若是廚房裡沒有的話,撒出人去滿南京城的給我找去!”說罷便取出錢夾子,抽出一塊錢仍在桌子上道:“我倆吃飯得安生,今晚這二樓上除了你單獨伺候之外,不得再上來第二個人了!就你,這也得樓梯口處伺候著,我有事兒自會喊你知道。上菜進屋之前,要老遠的報菜名!要吆喝的得讓我老遠就得聽見!”

那名夥計假意藉著抹桌子,走過來在顏維旁邊白手巾一翻,只見手裡那條嶄新雪白的白手巾,在桌子上這麼的一抹,顏維也就覺的眼前白影一過,放在桌上的那張本就要打賞給他的一塊錢已經不見了!

好身手啊!這在飯館兒裡吃飯給打賞,顏維是再習慣不過了。可這一手神龍見尾不見首的絕活,也就多虧了他小子是個拿抹布端盤子的了,這他孃的要是跟著自己拿槍當兵還了得!怕是得能比上他過去軍中的那些成名快槍手們了!你大爺的,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有門道啊!看來這小子是個機靈主,今晚定不需要再擔心隔牆有耳的麻煩了!

“兩位大爺,這麼說吧,咱小號裡陳年的全國各大地方名酒,咱全有存貨!就是不知兩位大爺鍾愛哪一口?兩位大爺用不用小的給一一介紹一番啊?”

顏維一聽這夥計居然說話有這個口氣!於是頗感興趣的問道:“都有?”

“差不多吧,能排上號的都有!”

“貴州的茅臺可有?”

“有!十年的陳釀還有貨!”

“山西的汾酒可有?”

“有!就是貨不太多了,但十五年的陳釀還是有一罈的。”

“安徽的古井貢可有?”

“有!也是十年的陳釀!”

“嘿嘿!來,給爺說個你們這兒沒有的!”

“回大爺的話,洋餐館兒裡洋人們喝的那些帶色兒的小號就沒有!”

不知是今夜顏維見到傅道軍後實在是心裡欣喜情緒高漲,還是被這個手眼伶俐說話舒心的夥計給逗的高興!顏維再次掏出皮夾子,抽出一張五塊面額的紙幣直接遞在那名夥計面前道:“這話跟爺說的十分舒服,再賞!”

那名夥計還是那張開滿桃花的臉,似乎不管你賞不賞他,或是你不高興了在訓他、罵他也罷,只要他一進了這飯館兒,只要他手巾往肩上這麼一搭,那麼他的那張臉上就永遠會是這麼一張充滿職業道德的春風滿面!永遠都能給客官一種賓至如歸心情舒暢的好興致!讓你在這裡花的每一毛錢,都覺的值!像這樣具備優秀品質的夥計,該賞!

“小的今日祖上冒青煙兒!再次謝過兩位爺的大賞了!不過咱這說了半天了,兩位大爺到底是想喝什麼酒啊?”

這名夥計說罷還是一臉親切的,眼神不斷在顏維和傅道軍臉上轉換。

“我這位朋友是湖南人,有湖南的地方名酒嗎?”

“湖南嘛……湖南真是沒有什麼太有名氣的好酒,不過咱也有!但只有武陵老酒。說是老酒……但卻非陳釀的。是小號去年才進的貨,至少來說不是小號多年陳藏的佳釀。前幾個月有幾個湖南的客官也點過這個酒……”說到這兒那名夥計搖搖頭道:“都說不怎麼樣!小的隨手嘗來,也覺的寡淡不醇,絕非上品!”

“看來你小子經常偷喝客人們剩下的好酒啊!行了,難得你小子夠實誠,不管好壞,就這個武陵老酒了!”

顏維實在是想讓傅道軍高興。

誰知傅道軍卻開口道:“既然不是好酒就莫要糟蹋了等會兒一桌的好菜!汾酒,就上上好的汾酒!”

待那名夥計再次給兩人已經見半的茶碗兒裡續上水,退出房門立刻下樓去吩咐廚房後,顏維立刻起身隨手一把拉起傅道軍緊緊抱住!不覺間兩行熱淚已經奪眶而出!

“老傅!”

此刻這對昔日的生死老朋友,多日來對彼此的思念之情,全部都融進了這緊緊的一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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