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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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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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維對一直跟在身邊的黃冉道：“哎，黃參謀，你被調來我團部有幾年了？”
黃冉不知此刻顏維這話何意，便略加思索道：“差不多有兩年了吧，我是民國二十五年上，咱們二十五師在西蘭大道剿滅紅二方面軍二軍團時，被師座臨時調到團座這裡的。那次咱們團要奉命穿插二軍團後方指揮部，我是被調過來專門兒為咱們團作圖制路線的。”
“對，是那個時候。那次你小子拿出來的那個計劃還真頂事兒！咱們團一路穿插滲透，幾乎沿途摧毀了紅二各部的所有敵後指揮部！我還記的那場戰役，咱們二十五師殲滅了紅二方面軍二軍團幾乎近一半兒的兵馬！也奠定了咱們關司令戎馬一生，剿匪作戰不輸一陣的輝煌戰績！”顏維似乎又回想起了當年剿匪作戰時的生死情景，一臉的感慨。
顏維繼而道：“但在我的心中，始終引以為豪的還是當年的長城會戰！那才是一名軍人真正該打的仗！”
這時章遼插話道：“團座，你認為當年的長城抗戰最能體現咱們軍人的氣節！但有人卻不這麼想啊！聽說當年咱們二十五師七十三旅原一四五團團長楊舉，在打完長城一戰後，甚至連軍委頒發給他的軍功章都拒領！最後還反出了咱們國軍的戰鬥序列投共了！”
顏維笑道：“章遼，你小子這般的非議那楊舉，可又知那楊舉是什麼人嗎？”
章遼笑道：“知道，從前是咱們二十五師的團長，在長城一戰確是大放異彩使咱們十七軍名揚天下！聽說在老家山西頗具財富，是當地的豪門富戶！只可惜現在投共了。”
顏維聽罷忍不住便想放聲大笑，只是約摸著現在日軍應該已經離這裡不算太遠了，怕驚動日軍暴露目標才硬是忍著！
顏維看著章遼笑道：“你回去後找他們原一四五團的老人兒們打聽打聽就明白這個楊舉到底是什麼人了。再說了，現在中共已經接受了國民政府的改編，現在也屬咱們國軍的戰鬥序列了，他楊舉現在便也算不得是投敵了！記住了章遼……”說罷扭頭看著黃冉接著道：“還有你黃冉，在這天下說誰的是非都行！就算說了委員長的是非，回頭軍統局戴局長親自來部隊抓人！我還能和關司令想辦法保人！但若說了這楊舉的是非，還運氣不好被他給得知了！嘿嘿！他若想殺人，放眼天下之大，可就再也無任何容身之處了！”
見章遼一臉的驚訝卻又似乎還不太相信自己的話一般，顏維也就不再理他了。對黃冉道：“我是想說，自你被調到我警衛團後我還沒見過你開槍呢！你不會是自打入伍就是個作戰參謀了吧？在下面部隊里正兒八經的當過兵嗎？打過仗嗎？”
黃冉笑道：“團座，你知道我是黃埔第十二期步兵科畢業的，我們那期因對日局勢緊張，所以還沒學完便草草畢業被分到下面兒部隊來了。槍我還是打過不少的，槍法也還將就著能用，但作為一名步兵抱著步槍上戰場，還真是從沒試過。我在軍校修的便是作戰理論與製圖了，下到部隊後一直乾的便也還是這個了。”
“那等會兒跟日軍交上了火，你就莫要端著步槍上前線了，注意掩護保住自己性命也就是了，現在咱們這支部隊跋山涉水的還真少不了你這名製圖測繪專家……”說到這時，顏維的話便被東南方向一陣密集的槍聲所打斷了。顏維明白這是藍剛部已經與追擊而來的日軍交上火了！
“準備戰鬥，護住自己性命。”顏維說罷便提著步槍兩步上了陣前。
隨著越來越近的緊密槍聲，顏維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遠處在夜色中頻頻閃亮的槍火了。在這個位置上，藍剛部應該按照事先計劃迅速停火，並分散隱祕快速撤回陣地了。剩下的事情便應由守在陣地入口處計程車兵接應吸引日軍的追擊部隊了。但遠遠望去陣地入口外圍處，依舊槍聲不斷的有人在與先頭追擊而來的日軍交火併不撤退！顏維不禁在心中疑惑這個藍剛究竟在幹什麼，但轉瞬間便想明白了，定是日軍部隊在追擊過程中戰線拉的過長，以至於藍剛部現在撤退並不能將全部日軍成功的引進包圍圈，現在定是在憑藉一個班的兵力在外圍入口處與日軍先頭追擊部隊死死糾纏，意圖拼死也要死撐到日軍的後續大部隊追擊至此！
顏維心中暗道：“好個藍剛，為了完成任務便連性命也不要了！回頭我定不饒你！”
“黃冉就地隱避，章遼跟我走。”顏維說罷便起身提著槍朝藍剛部奔去。從不主張忘死作戰不要性命硬來的顏維，不能看著藍剛在險境當魚餌！
由於此刻顏維已地處低勢，並看不清遠處的日軍大部隊情勢，但根據對方日軍的槍聲密集度判斷，應該是自己所猜不錯，還真是沒成功將後續的日軍大部隊都引過來。
顏維槍響人倒的迅速打掉兩名距離己方最近的日軍士兵，隨即又順手打掉一挺正在猛噴火舌的輕機槍後，抹黑來到藍剛身旁，對著其耳朵大喊道：“立刻帶隊撤退，剩下的事交給陣地解決！”
但顯然現在的形勢又發生了轉變，後續大批迅速趕至的日軍已然追擊到位，此刻大量機槍與步槍所形成的密集火力網已壓的顏維等人抬不起頭來！
顏維正要採取匍匐方式傳達命令，便見日軍對面兒陣地的機槍手紛紛中彈被斃！顯然顏維部士兵也均明見於此，紛紛冒險露頭舉槍射擊。憑藉M1式加蘭德步槍那高速的連續射擊效能，形勢頓時便發生轉變。
看著對面兒日軍陣地上瞬間便被全殲的所有機槍手，顏維不用想便知道定是曲飛、賀瀾兩人及時趕到了。以日軍機槍手的被斃順序及中彈情況來看，若拉出彈道判斷的話，兩人還應該是在距離自己有相當一段距離的後方兩側狙擊！顏維甚至想：“難不成這兩人的眼睛都跟夜貓子一般？在如此黑暗的夜色中還能彈無虛發的百米之外精準斃敵！
其實顏維還是明白的，在這種光線下開槍斃敵，靠的絕非是狙擊手那獵鷹般的眼睛，因為此刻便真是一隻俯視千里的獵鷹，在這如此昏暗的夜色中也絕無可能會在百米開外清晰的看到目標！除非是貓頭鷹還差不多。在此等情形之下，一名狙擊手的射擊評斷便是那夜色中目標槍械在發射子彈時，槍械撞針與彈殼撞擊時，所瞬間引爆的彈殼底火在發生爆炸時，從槍口所噴發出的火光來定位自己的狙殺位置了！難能可貴的便是在此等情形之下還能彈無虛發槍槍要人命！
見形勢好轉，顏維便對藍剛高聲道：“傳令士兵全體啞火祕密後撤進入陣地。”說罷抬槍便又打掉了一名日軍士兵。
隨著藍剛的依次傳令，當己方陣地上已再無還擊槍聲後，甚至連自己身後左右兩側曲飛與賀瀾都心領神會的收槍後撤後，顏維趁一名日軍在發射完畢後拉栓退彈的空當，在抬手一槍精準射殺後，也迅速手提步槍在夜色的掩護下，斜插著向後猛跑！這其實已經無疑是在冒險跟死神賭運氣了！但顏維知道，自己身旁那兩個相隨的黑影定是藍剛與章遼了，他們顯然是不敢在這個時候拋下長官獨自後撤！
見敵人陣地的槍聲逐漸消失，原會川指著前方陣地對身邊負責全面指揮的濱崎廣末道：“濱崎大隊長，前方戰鬥顯然已經結束了，請您立即下令部隊對這個地區做細緻搜查，以防敵人趁著夜色逃竄！”
濱崎廣末顯然是不喜歡搞不清自己身份自作聰明的屬下，看著一臉急迫的原會川道：“原中隊長，那就請你對部隊下令追擊並展開搜尋吧。”
“哈依！”原會川得令後立刻對傳令兵下達了向前搜尋目標的命令。
雖然日軍果真按照顏維的事先預想，在夜色中被燃在埋伏圈內的數堆篝火所吸引進來，但由於此次日軍的追擊部隊戰線過長，以至於藍剛部不得不在埋伏圈外圍與日軍進行陣地戰，以等待後續日軍集結，所以此刻日軍雖是按照原定計劃在夜色中被成功的引至埋伏圈，但畢竟不是在整部奮力追擊藍剛部時一擁而進的。故，此刻便沒有完全按照設想形成對日軍全面殲滅的良好局面。
看著接連追進包圍圈的日軍，顏維明白此刻已經無法按照預想全殲日軍了，可以說此次行動已經失敗！於是擰開一枚手榴彈手柄後蓋兒，拽出拉環兒順勢一拉，對著下面已經進了不少的日軍扔了下去。
對待此刻埋伏圈兒內的這區區數十名日軍，二十幾枚M24式手榴彈顯然是過於奢侈了！但按照既定命令將各自手榴彈投擲完畢的眾埋伏士兵，也早就明白既定戰術出了問題，此刻必須要準備接受顏維的最新命令了。因為在這一輪的手榴彈轟炸完畢後，一槍也不用開，谷底上便再也沒有一個活人了！
“傳令全軍以丘邊作半環形陣地防守，集結兵力死守東、西兩側將要包抄而至的日軍，即使不能全殲日軍也要給吳涵淮那邊拖出時間來撤退！”
見藍剛得令下去佈置後，看著一直緊隨藍剛身邊的李山神色緊張，便道：“別害怕，咱們一會兒便見著你爹了。”
“長官，我根本就不害怕！只是咱們的計策是不是沒鬧成啊？”李山顯然是不願意顏維誤會自己，焦急的看著顏維道。
面對這個後生的詢問，顏維苦笑道：“不錯，沒鬧成！”
李山道：“長官，要在這裡跟他們死拼咱們地形上不佔便宜啊！”
“還有便宜可佔？”聽到李山的話顏維瞬間便來了興趣。
“有！只不過方向上跟我爹他們的去向反了！向東北方向去地勢會越來越高，兩裡地處便全是小山峰了，隨便守住一處便可佔據高處往下幹他們了！比在這裡跟他們死拼佔便宜！”李山一邊說一邊伸手指向夜色中的東北面兒。
顏維聽罷看著面前這個長相普通的山裡孩子想：“這他孃的父子倆都成精了！成天的在這山裡頭跟野獸做較量，倒是練出了一副天生的戰略好眼光！懂得充分利用地形跟對手做周旋，這要再能識倆字兒被送進軍校裡一**，日後定又是一名獨具才華的戰場梟雄！想我中華物寶天華真是人才濟濟！哪裡又是爾蠻夷之邦所能望其項背！
“跟著我。”顏維說罷立刻向前方陣地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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