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老虎，遇強手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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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老虎，遇強手不寒而慄
第131章 老虎，遇強手不寒而慄
二天後，即一九六二年六月十九日，接到中情局關於中國在東南沿海地區部署重兵報告的美國總統肯尼迪大驚失色，立即扔下手裡的所有工作，召集總統軍事顧問泰勒、國家安全助理邦迪和彭威廉等人緊急商討臺海局勢。
“先生們，看看吧，中情局給了我們絕妙的諷刺！”肯尼迪將一疊檔案往桌面上一甩。“紅色中國居然在不到一週之內在沒有鐵路的東南沿海山區突然集結了數十萬軍隊，而我們的一群號稱世界一流的情報人員卻渾然不知，簡直是極大的諷刺！”
“總統先生，麥肯的這一次的情報可靠嗎？簡直不可思議！”國家安全助理彭威廉問。
“這份情報應該是真實的。”肯尼迪不情願地回答。
總統軍事顧問、即將出任美軍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的泰勒將軍接過肯尼迪甩在桌上的檔案瞄了一眼，“總統先生，如果這一次的情報是真實的，那麼，這是自韓戰以來紅色中國規模最大、速度最快的一次兵力大調動。更值得注意的是，與十二年之前中共認為的‘抗美援朝’相比，他們有了空軍和海軍，這次集結非同尋常，我們必須重新研究和調整以往對待中國的政策。”
“肯尼迪總統，中國軍隊迅速集結這一現象充分顯示中共的政權極其穩固，軍隊絕對忠誠於政府和中央，而且具有迅速應變的反應能力，絕不是我們中央情報局以前胡謅的那樣。因此，美國必須認真反思對紅色中國的看法。”另一位國家安全助理邦迪說。
“對，麥肯先生險些將美國置於危險境地！”彭威廉說。
“現在最重要的是必須搞清楚紅色中國兵力調動的真實目的，美國應當怎麼辦？”肯尼迪有些不耐煩了。
“肯尼迪總統，”國家安全助理邦迪說，“我認為，紅色中國在極短的時間內在臺灣海峽對面的沿海極其隱蔽地集結了如此強大的軍隊，其目的是要對外島金門、馬祖，甚至是臺灣島發動突然襲擊，實現他們解放臺灣的政治目標。”
“不不不，總統先生，邦迪先生的判斷是有害的。”另一位國家安全助理彭威廉說，“現在還沒有中共進攻臺灣及其外島金門與馬祖的任何跡象。他們突然在沿海部署如此多的軍隊，我認為可能是對海峽東面的蔣介石實行軍事威懾，還有一種可能性最大的是防守，準備迎擊蔣介石的反攻部隊。但是，無論如何，只要臺灣的蔣介石一旦發動反攻大陸的作戰，習慣於後發制人的毛澤東必定實施反擊，第三次臺海危機就會爆發，我們美國就面臨支援不支援、捲入不捲入這場戰爭的選擇。”
“中共歷來執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政策，毛澤東絕對不會首先發動進攻。但是，一旦臺灣海峽的兩邊打起來，臺灣的軍隊必定遭受滅頂之災，臺灣作為一個政治組織也將不復存在。”泰勒說。
“是的，總統先生，如果美國一旦支援蔣介石反攻大陸，或者刺激了大陸共產黨，中共必定還擊，蔣介石根本不是中共的對手，不但臺灣所有軍隊必將全軍覆滅，我們美國將再次面臨在朝鮮半島那樣的尷尬境地和難堪的下場。”邦迪說。
“臺灣局勢已經一觸即發，我們美國稍有不慎，稍有遲疑，海峽兩邊的任何一方動手，都會置美國於被動境地。但是，總統先生，美國準備好了嗎？我們願意再次與紅色中國交戰嗎？”泰勒說。
“在目前情況下，美國捲入這場戰爭是極其危險的。先生們，在沒有搞清楚中共大量集結軍隊目的的情況下，必須首先警告我們的盟友蔣介石先生，讓他不要以任何官方的言論或行動刺激紅色大陸，不要給中共提供任何可以進攻臺灣的口實。立即讓國務院和中央情報局分別向臺灣傳遞美國的這個警告。先生們，千萬謹慎一些、認真一些吧。”肯尼迪說。
肯尼迪的緊急商討會結束了。他對臺灣發出的警告透過國務院和中情局兩條渠道向臺灣轉達。但是，肯尼迪仍然認為事態嚴重，對中國此舉的真實目的不明，於是，第二天，即一九六二年六月二十日，又召集白宮高階官員研究對策。參加會議的有代理國務卿波爾、遠東事務助理國務卿哈里曼、國防部長麥克納馬拉、國家安全委員會官員柯莫、國務院情報研究局長希爾斯曼、中央情報局長麥肯等高層人士。
“先生們，無可否認的事實是紅色中國在臺灣海峽對面的沿海地區集結了數十萬陸海空軍隊，他們的真實目的應該是什麼，他們是出於防備臺灣的反攻，還是準備奪取金門、馬祖等外圍島嶼、甚至真的就是解放臺灣？美國究竟應該怎麼辦？請先生們發表意見。”肯尼迪道出會議的目的。
“肯尼迪總統，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紅色中國突然在其沿海集結大規模兵力，目的是企圖奪取除臺灣島以外的金門、馬祖等外圍島嶼。”中央情報局長麥肯首先說。
“麥肯局長，你們的情報？你們的情報準確過嗎？你們的工作糟糕透了！沒有二次是相同的結果，你把我們騙得還不夠嗎？”國防部長麥克納馬拉怒氣衝衝，不留情面。
“麥克納馬拉先生，算啦，一切以現在的情報為準吧。”肯尼迪不想讓會議變成追究責任的辯論會。
“總統先生，根據我們的研究，中共在目前形勢下不具備也不準備對臺灣包括金門、馬祖外島實施進攻的可能。他們調集大量軍隊完全是針對臺灣反攻大陸的侵擾，具有恐嚇和威懾的意味。”國家安全委員會官員柯莫說。
“是的，肯尼迪總統，我們認為中國與蘇聯的關係已經惡化，中蘇矛盾已經白熱化，中共現在沒有能力同時也沒有精力與臺灣的國民黨軍隊和強大的美國發動進攻。”代理國務卿波爾說。
“這種看法是危險的，總統先生。中共在極短的時間內突然調集幾十萬軍隊在沿海集結這一重大現實的本身就足以說明中共的政權是強大的，政局是穩定的，具有我們無法理解的反應能力。而他們隱蔽地祕密地調集軍隊，目的就是利用我們某些人的誤判而出其不意地對臺灣發動突然襲擊，攻佔沿海島嶼。”情報與研究局長希爾斯曼說。
“是的，總統先生。我們不能贊同柯莫先生的這種主張，如果相信或者接受這個判斷，美國和臺灣的自由中國將會遭受突然打擊。我們認為，如果紅色大陸只是要恐嚇和威懾臺灣，沒必要在極短的時間內採用極為祕密的方式調集數十萬軍隊，而且軍兵種齊全。這個行動的本身就足以說明紅色大陸想對臺灣實施突然襲擊或者是報復性攻擊。”其實中情局局長麥肯和情報與研究局長希爾斯曼已經討論過臺海局勢，兩人持相同的觀點。
“國防部不贊成中情局關於紅色中國主動攻擊臺灣的看法。我們注意到雖然他們緊急、隱蔽地調動大量軍隊，但是，同一九五八年的第二次臺海危機即‘八？二三炮戰’相比，他們對世界的宣傳、對臺灣的公開廣播中，並沒有將此次行動與他們一慣的‘解放臺灣’的宣傳聯絡起來，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在沿海沒有調集用於運送軍隊的大型運輸船艦和渡海工具。僅僅這一點，不知道麥肯局長注意到了沒有？”國防部長麥克納馬拉帶著譏諷的口吻。
“當然，我們並不否認這樣的事實。我們承認中共絕對不會首先主動向臺灣發起進攻，但是，如果在臺灣的國民黨軍隊一旦向大陸發動攻擊，紅色大陸會立即還擊，並且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調集運輸艦船和渡海工具。”中情局麥肯局長辯解說。
“很顯然，紅色中國在目前形勢下不會首先向臺灣發動進攻，問題的關鍵在於臺灣的蔣介石死心塌地的要發動大規模反攻大陸的作戰，他的主要準備工作已經完成，形勢極其危險吶！”國家安全委員會官員柯莫說。
“總統先生，在當前形勢下，我們應該認真考慮放棄金門、馬祖外島的必要性，甚至可以考慮臺灣對美國的利益是否必不可少？美國是否值得花費大量美金保護臺灣，還是乾脆放棄臺灣？”遠東事務助理國務卿哈里曼說。
“對，總統先生，我們為此付出的代價已經過大了。當蔣介石還在大陸的統治時期，美國就一直與他存在著太多的摩擦和齟齬。他剛愎自用的性格使他從來都不反省自己的錯誤，只知埋怨美國援助不夠。他即使有朝一日返回了大陸，也不會感謝美國的，只會沒完沒了地給美國找麻煩。因此，我們應當及早考慮對臺灣的政策，包括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的席位問題，必須慎重對待了。”國家安全委員會官員柯莫贊成哈里曼的意見。
“是的，總統先生，美國繼續阻止中華人民共和國恢復在聯合國的席位越來越困難了，下一屆聯合國大會將使美國處於孤立和十分尷尬的境地，我們必須充分認識到這一點。”代理國務卿波爾說。
“最好的辦法是不阻止紅色中國在聯合國取得席位而又保留臺灣中華民國的席位，即有兩**國。”情報與研究局長希爾斯曼說，
“你這個主意是行不通的，臺灣海峽兩邊的中國人都不同意世界上存在兩**國。”中情局局長麥肯說。
“你們真是愚蠢之極！放棄臺灣是極其荒謬的有害的！一點兒不懂得臺灣對美國戰略利益的極其重要性。”國防部長麥克納馬拉激動地站起來說。“從阿留申群島經日本海峽到臺灣海峽，再到中國南海直至澳大利亞一線，是美國在遠東和亞洲的戰略封鎖線。而臺灣外島的馬祖、金門是遏守和控制紅色中國上海到香港的前哨陣地，佔領這二處外島，不僅遏制和封鎖了中共福州與廈門的兩個重要港口，而且與臺灣島形成對臺灣海峽的嚴密控制，切斷了紅色中國在海上的南北交通運輸、軍事防線，就像卡住了中共的喉嚨。所以，不僅臺灣不能放棄，金門、馬祖二個外島也不能放棄。”
“部長先生，您的分析完全正確。但是現在的問題是，紅色大陸嚴陣以待，臺海危機一觸即發，一旦戰爭打響，紅色中國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輕而易舉地佔領金門、馬祖，臺灣孤島也極其危險。”麥肯說。
“這種可能完全存在。蔣介石的軍隊是堅持不了幾個月的。”代理國務卿波爾立即表示贊同。
“正像你們所說，一旦海峽兩邊的中國人打起來，臺灣的蔣先生絕對沒有取勝的可能。而我們美國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盟友被紅色共產黨消滅。美國應不應該出兵援助臺灣國民黨軍隊？同時美國如何才能做到‘師出有名’，不被人們認為是侵略中國，挑起中國內戰？”肯尼迪問。
“肯尼迪總統，請恕我直言，您的這個問題中央情報局研究過的，並且專門就此向前總統艾森豪威爾將軍請教過。”麥肯說。
“艾森豪威爾先生怎麼說？”肯尼迪急忙問。
“艾森豪威爾將軍說，就目前形勢來看，肯尼迪總統希望援引國會臨時授權案命令美軍參與中國沿海的防禦作戰是十分困難的。但是他又說，如果紅色中國主動發起對臺灣的進攻，比如空襲臺灣、炸燬臺灣的港口、機場，或者他們的偵察飛機飛離臺灣很近，總統先生就可根據美國與臺灣的‘共同防禦條約’及其換文，命令美軍參與作戰。”麥肯說。
肯尼迪把後背靠在椅子上，陷入深思。
“對，我們美國必須馬上介入，防止臺灣被紅色共產主義佔領。”波爾說。
“但是，總統先生，如果我們捲入中國人之間的戰爭，那麼，美國就會重蹈十二年前在朝鮮半島上的一幕與中共交戰，而我們並無任何可能取勝的把握。”國防部長麥克納馬拉說。
“是的，紅色中國的軍隊已經不是當年的軍隊了，美國註定會失敗，下場只會更加悲慘。”希爾斯曼說。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政策是既不讓紅色中國進攻，也不讓臺灣的蔣介石反攻。”柯莫說。
“我認為大陸中國主動進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它在沿海集結的軍隊完全是防守自衛。問題是臺灣的蔣先生是不會老老實實聽從白宮建議的。如果美國強烈阻止蔣介石，反而會激怒他。這裡存在兩種情況，一是他會揹著美國頑固地單獨發動對大陸的攻擊，從而挑起臺灣海峽兩邊中國人之間大規模的戰爭，那時美國怎麼辦？其二是，美國強行阻止他反攻大陸，可能會導致蔣介石的倒臺，或者是他本人撒手不幹，這種情形他歷史上表演過多次，是完全可能發生的。那時，臺灣將會出現政治真空，政局動亂。而如果事情真的這樣發生，大陸的紅色中國軍隊又會趁虛而入，在極短的時間內徹底解放臺灣。那時，美國就只能乾瞪眼！”國務院情報與研究局長希爾斯曼說。
“問題恐怕不僅僅如此簡單。如果美國無論何時捲入中國人之間的戰爭，一直覬覦中國肥肉的蘇聯會以援助中國為名，立即介入，那時，這場戰爭的前景和局面就不是我們美國所能左右和控制的了。”遠東事務助理國務卿哈里曼說。
“先生們的分析和擔心完全正確。所以我們建議美國仍然採用和堅持‘刻意模糊策略’，就是一方面我們擺出一種讓紅色中國理解為美國準備協防颱灣及其外島、同時並不打算主動攻擊的軍事姿態，另一方面我們務必勸說蔣介石在當前局勢下絕不能發動大規模反攻大陸的侵擾作戰，但是可以改為比較小一些的襲擾，同時不給蔣介石任何支援或是反對他反攻大陸的保證，從而使美國處於靈活機動的地位。”國務院情報與研究局長希爾斯曼說。
“我仍然堅持和支援控制蔣介石的政策。臺灣針對紅色中國的重大侵襲行動的成功前景很成問題，幾乎可以說是渺茫的、徒勞的。特別是蘇聯握有他們選擇好的在任何時機反將美國一軍的籌碼。如果海峽兩邊的中國人打起來，而且我們美國也捲了進去，也許蘇聯會讓北京苦撐一時，使驕傲固執的毛澤東嚐點苦頭、得到某些教訓，以便在勝利後跟北京討價還價，謀求他們以前沒有實現的利益。但是，到了一定時候，在某種時機成熟，蘇聯會毫不猶豫地插手進來幫助中國，那麼，本來已經鬧得不可開交的中蘇關係，會因為我們想協防颱灣蔣介石而產生另外一種急劇變化，我們美國就意想不到地幫了北京的忙，算是成功地把北京推向莫斯科，彌合了他們的分歧，實際上等於延長了兩個共產黨巨人互卡脖子的時間。因此，命令美軍捲入臺海的戰爭，對美國來說，是愚蠢的、荒謬的，甚至是危險的。美國有被拖入世界大戰的危險，有與兩個共產黨巨人同時交戰、腹背受敵的可能，這是很不明智的選擇。”國家安全委員會官員柯莫說。
“國防部贊同柯莫先生的意見，美國在目前形勢下，不能盲目地決定與紅色中國作戰，要儘可能地說服臺灣的蔣介石不要與海峽對面的共產黨發生正面衝突。鑑於臺海的局勢十分**，我建議美國進一步加強在臺灣地區的兵力部署，原來準備返回的第四航母編隊繼續留在靠近臺灣的海域觀察態勢發展。此外，立即增派二架U-2高空偵察機去臺灣，與那裡的另外二架U-2和F101飛機組成編隊，擴大對紅色中國的偵察，務必弄清北京在沿海部署重兵的真實意圖，然後美國再來決定是否協防颱灣和參與作戰。”國防部長麥克納馬拉說。
“好了先生們，現在事情已經很明白了。”肯尼迪說著站了起來。“我決定，首先，國防部長麥克納馬拉先生要求再增派二架U-2飛機的建議是不可取的，這會給北京又一個口實，光是在臺灣的偵察機已經足夠了。麥肯局長，立即運用所有的偵察手段徹底弄清紅色中國集結大量軍隊的目的。第二，告訴臺灣的蔣介石及其將軍們，他們必須嚴格遵守我們與臺灣訂立的‘共同防禦條約’及其換文，他們對大陸的任何軍事行動都必須得到美國政府的同意，千萬不要惹惱北京。為拉住和栓住蔣介石，美國允許臺灣對大陸的襲擾可以比原來的規模略大一些，我們可以同意六個20人的空投行動。他們一再要求的C-130大型運輸機和C-123中型運輸機、B-57轟炸機和登陸艦的請求，可以同意先行給二架中型C-123，其他的要求美國暫不考慮。這一點也請麥肯局長轉告臺灣。第三，為了早日摸清北京集結軍隊的目的，以及防止紅色中國向臺灣發動攻擊，請國務院代理國務卿波爾先生、遠東事務助理國務卿哈里曼先生、美國駐波蘭大使、美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大使級談判代表卡伯特先生立即分別透過蘇聯、英國駐美國大使，以及直接向中國駐華沙大使探詢北京集結軍隊的目的，同時傳遞美國的如下態度：即美國在目前形勢下無意鼓勵和支援臺灣蔣介石反攻大陸，根據美國與臺灣的‘共同防禦條約’，未經充分協商並事先獲得美國政府的同意，臺灣的國民黨軍隊不能採取任何軍事行動。另外，中國如果攻擊金門、馬祖等外圍島嶼，就有可能把美國捲入戰爭的危險。要儘可能用明白無誤的語言告訴北京，美國將制止臺灣的冒險行動，但中國也不得向臺灣進攻。明白了嗎？”
“明白！”眾人回答說。
“此外，請中央情報局選定一家新聞媒體登載適當的訊息，透露美國已經獲悉中共鏖兵的情報，以此來探測北京的反應。”
“是，總統先生。”麥肯答應。
針對中國集結部隊真實目的和美國究竟介入不介入的馬拉松會議結束了，肯尼迪總統終於鬆了一口氣。被點到名、交待了任務的三個人卻忙不迭地分別先後活動。
一九六二年六月二十二日上午，代理國務卿波爾召見英國駐美國大使，將肯尼迪總統的決定加上自己的理解統統告訴了他，要求他儘快轉告北京。可是，駐北京的英國代辦人不在北京，無法將美國的態度及時轉達，波爾情急之下，臨時決定請英國外交部向中國駐倫敦的代辦轉告。
當天下午，遠東事務助理國務卿哈里曼卻要比簡單草率的波爾優雅得多，他備了幾樣小菜和蘇聯人喜歡喝的高度烈性酒，打電話約請蘇聯駐華盛頓大使杜布寧大使到自己家中“小酌”。蘇聯大使杜布寧聽說請他喝酒，毫不推辭也不謙讓，立即趕到哈里曼家中。
“哈里曼先生，有什麼喜事嗎？”杜布寧見有他喜歡喝的蘇格蘭威士忌，還有滿桌子的菜，不禁喜形於色。
“杜布寧大使，今天約您來是想透過您和您的國家瞭解中國大陸最近在其東南沿海集結大量軍隊是何居心，究竟針對誰，準備進攻臺灣嗎？”哈里曼開門見山。
杜布寧一聽，強烈的食慾立即消失，倒起胃口來。“坦白地告訴您助理國務卿閣下，您所說的事情我一點都沒聽說，更不瞭解中國政府是什麼目的。”
“那麼大使先生，美國的情報部門已經獲知中國確實在極短的時間裡向臺灣對面的沿海地區調動了大量軍隊。您應當相信我們的情報水準。”哈里曼說。
“既然你們的情報偵察能力那麼強，為什麼您還要告訴我這些呢？”杜布寧不無譏諷。
“是這樣的，我們僅僅知道中國集結了軍隊，然而的確不瞭解他們的企圖。所以，美國政府剛剛決定希望透過貴國瞭解中國此舉的真實意圖。我想你們蘇聯也是不希望看到臺灣地區發生軍事衝突的，是嗎？”哈里曼多少有些尷尬。
“哈里曼先生，我本人確實不瞭解，也沒有接到國內任何有關這方面的情況，很抱歉！”
“那麼好吧，美國政府希望透過你們向北京傳遞這樣的資訊：美國政府在目前形勢下無意鼓勵和支援臺灣蔣介石反攻大陸。根據美國與臺灣的‘共同防禦條約’，未經充分協商並事先獲得美國政府的同意，臺灣的國民黨軍隊不能採取任何軍事行動。另外，中國如果攻擊金門、馬祖等外圍島嶼，就有可能把美國捲入戰爭的危險，美國將派兵協防颱灣。”
“什麼？你們準備派軍隊防禦沿海島嶼，參與海峽兩邊的戰爭？”
“為什麼不？美國必須承擔條約義務。”
“助理國務卿先生，您應該明白，美國政府必須明白，那些島嶼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領土啊！美國軍隊一旦捲入，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是的，美國做好了必要的準備。但是，正如您所瞭解的，美國政府希望用和平方式解決中國的爭端。但是，如果大陸的中國軍隊發動對臺灣的武力進攻，美國會按照與臺灣的‘共同防禦條約’履行義務，絕不會袖手旁觀。”
“我聽明白了，你們的手伸得也太長了！蘇聯政府都感到震驚！美國政府是想恐嚇中華人民共和國，對不對？是要讓蘇聯警告中國不要首先動用武力，是嗎？”
“是的，在目前形勢下，美國既不會同意臺灣向大陸進攻，也反對中國對臺灣實施軍事打擊。”
“哈里曼先生，據我個人的判斷，中國政府目前絕不會主動向臺灣發動軍事攻擊，也不會向美國挑戰。儘管中蘇兩黨在意識形態領域就某些觀點發生爭論，而且這種分歧已經擴大到兩國政府之間的關係，我們從中國撤走了幾乎全部專家，停止了對他們的各種援助，兩國關係面臨徹底破裂的可能，但是，如果不懷偏見的話，我個人認為，中國不是窮兵黷武的政府，不是炫耀武力、實施軍事恐嚇的國家。這倒不是因為他們目前國內出現經濟困難、國民經濟出現倒退，而是他們一直在謀求政治解決爭端。他們在政治上要比你們美國、甚至比我們蘇聯要高明得多。您不覺得嗎？”
“您的話很有說服力，但是，我們現在討論的問題不是中國的未來，而是當前。”
“好吧，代理國務卿先生，我可以轉告美國的上述態度和要求。但是，也請轉告肯尼迪總統和你們的白宮，別忘了世界上還有蘇聯的存在，這一點是十分重要的。”
“美國政府當然會重視蘇聯的作用和力量。”
“可以喝酒了嗎？”
“好，為我們的愉快合作乾杯！”
“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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