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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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山曉離開家那天,山友言和馬靜茹都在單位請了假,要送兒子到區武裝部,然後到市裡集中。吃過早飯,山曉就興高采烈地收拾東西,嘴裡還哼著《真是樂死人》,是一支十分歡快的軍歌。區武裝部通知說,走時帶上洗漱用具就行,其餘的東西部隊都發,不用帶。山曉想來想去,決定帶一些書到部隊,空閒時也許能看看,增長些知識,就把《各國概況》、《讀報手冊》、《中國古代思想史》、《簡明中國哲學史》、《世界近代史》、《毛主席選集》等書籍往帆布提包裡裝,直到裝滿了提包,才罷休。那架式,好像不是去空軍航校學飛行,而是去高等學府做學問。山友言和馬靜茹在站一旁用慈愛的目光看著兒子,一臉的幸福。
山曉裝完書,又把洗漱用具裝了進去,然後拎起沉甸甸的帆布提包說,爸,媽,我走了,你們誰也不要送。
山友言和馬靜茹說,我們都在單位請假了,今天一定要送你。
山曉嚴肅地說,爸,媽,我已經十七了,是大人了,區武裝部我也認識,自己能找到,用不著你們送。
山曉說完這話,一扭頭就往外走。
山友言和馬靜茹急忙也跟著往外走。
山曉走到院門口,見爸爸媽媽還跟在身邊,就停住步,用一隻胳膊攔住山友言和馬靜茹,說,爸、媽,你們都不要出院門,不然我就不走了。
山友言很聽話,沒出院門。但馬靜茹堅決要送兒子一程,山友言也在一邊為馬靜茹求情。山曉就同意了。
一出院門,馬靜茹就要替兒子拎提包。山曉說啥也不讓。馬靜茹搶了幾次也沒搶下來,只好住手,邊走邊囑咐:三呀,到了部隊就給家來信,別讓媽惦記。穿上軍裝就去照相,給媽寄來……說到這,馬靜茹竟然情不自禁地抽泣起來。
不滿十七歲的山曉還無法理解媽媽的心情,更不知道媽媽患了絕症,這一走很可能就是永別。山曉見媽媽無緣無故地哭起來,停住了腳步,用驚愕的眼神看著媽媽,說,媽,我選上飛行員,樂都樂不過來,你咋還哭呢?你應該像我這樣樂,說著,做了個很誇張的表情,想逗媽媽樂。
馬靜茹果真破涕為笑,擦了一把眼淚說,三兒呀,你長這麼大,第一次離開家,離開媽,媽不放心,怕你想家,想媽……馬靜茹說到這,想起自己將不久人世,再也見不到兒子,哽咽得說不下去了。
山曉拍著胸膛笑著說,媽,我已經長大了,不會想家,永遠也不會想家,你放心吧。
馬靜茹擦了一把眼淚,點了一下頭,一臉憂愁地望著兒子,心如刀割,欲言又止。
這時,山友言也悄悄跟了上來,和馬靜茹並肩向前走。
山曉就向後推著爸爸媽媽:好了媽,爸,你們就送到這,都回去吧,我自己走。說著,轉過身,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走去。
山友言停住了腳步。
馬靜茹在後面跟了幾步,才停下腳步,淚眼婆娑地望著兒子的背影,兒子在前面的衚衕轉了一個彎,看不見了,還戀戀不捨地站在那裡……
山曉走到區武裝部門口時,莫玉生喊了一聲:山曉!就笑著跑了過來,問,就你自己來的?
山曉說,我媽我爸想送我來,我沒讓。又問,你家人來了嗎?
莫玉生說,來了,我爸我姐都來了。在那邊。
山曉順著莫玉生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馬路那邊站著莫玉生的父親,手時拄著一根竹竿,旁邊站著他的姐姐。
突然,一輛閃閃發光的黑色上海牌小轎車開過來,停在武裝部門口,一下子就把山曉和莫玉生的眼球吸引過去。那個年代能坐上小轎車的人都是了不起的大官,普通老百姓連想都不敢想。山曉和莫玉生想,車上走下來的一定是個大官。這時,車前門開了,從車上走下來一個帥小夥,竟是米希霖!接著,車後門也開了,走下來的是米希霖的父母和妹妹。米希霖的父親是一家大工廠的廠長,上下班都坐這輛上海牌小轎車。今天,兒子選上了飛行員,用車送兒子走,也在情理之中。
山曉感嘆一句,米希霖真有派呀!
莫玉生說,走,過去打個招呼。
山曉和莫玉生一齊喊:米希霖,然後快步走了過去。
米希霖像偉大領袖接見革命群眾一樣,笑著和山曉、莫玉生一一握手,派頭十足。山曉和莫玉生都很興奮,好像真的讓偉大領袖接見了一次,這種感覺還是平生第一次才有。關鍵是旁邊停著一輛上海牌小轎車。
米希霖的妹妹手裡著一部海鷗135照相機,見此情景,舉起照相機說,哥,我給你們三個在小小轎車前留了影吧。
米希霖說,好。來吧,山曉,玉生,我們在家鄉留個紀念。
山曉和莫玉生就一邊一個站在米希霖身邊。
米希霖的妹妹調整好了光圈、速度,“咔嚓”一聲,摁動了快門。
全省各地選出的飛行學員在盛京集中起來。為了保證安全,避免意外,他們的住處、去向和出發時間絕對保密,連他們的家人都不知道一點訊息。直到火車開出了盛京南站,山曉才知道是去長春。
在長春風景秀麗的南湖邊,坐落著空軍第一航空預備學校(現在叫空軍飛行學院),是專門對飛行學員進行基礎訓練的地方。當時這裡雲集了來自全國各地的800名像山曉一樣的優秀青年學生,立志把自己火紅的青春獻給祖國的藍天。他們要在這裡接受八個月的地面訓練,完成從青年學生到革命軍人的轉變。然後,奔赴祖國各地的空軍航校學習飛行。
到了長春空軍“一預校”,山曉舉目一望,才發現:山外青山樓外樓,強中更有強中手。這800名飛行學員中,人才濟濟,各有所長。北京有一夥“小丫聽”,薩克斯、單簧管、巴里冬、大貝司、小號、長號、圓號吹的特棒,自發組成個小樂隊,休息時間總要在營房門前瘋狂地吹奏一陣兒,還故意搖頭晃腚,眯著眼睛,裝做很投入的樣子,把誰都不放在眼裡,簡直是不可一世(那些金光閃閃、價值連城的西洋樂器,都是他們招搖過市從北京帶到長春的,似乎在有意人們炫耀什麼,這讓山曉他們對所有的北京學員都敬而遠之,不願落個巴結的名聲)。上海有兩個“小阿拉”,手風琴拉得出神入化,嗓子還亮,邊拉邊唱,還用腳尖打著拍子,在預校文藝之春會演時出盡了風頭:《我是一個兵》、《真是樂死人》、《打靶歸來》……連唱帶拉三個曲,臺下掌聲依然經久不息。山東有一個“黑小子”百米竟然跑出了10秒69,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在預校運動會上把第二名甩下五六米(聽說“黑小子”在全國中學生運動會上曾跑出過10秒57的好成績,勇得冠軍,如果不來當飛行員,就能進國家田徑隊)……
山曉也不是等閒之輩,在預校文藝之春會演中,他扮演楊子榮,唱《打虎上山》,一鳴驚人,為八中隊爭了光……但山曉知道,他只能和這些人打個平手。可山曉誰也不服,人小志氣大,咱們走著瞧。政治課、軍事課、文化課、體育課,乃至野營拉練,長距離游泳……山曉都竭盡全力,努力走在前頭。
訓練極其艱苦,超出常人想象,平時沒有一點閒暇時間,山曉帶去的書根本就沒有時間看。上佇列課時,在炎炎的烈日下一練就是四個小時,軍裝全部溼透,膠鞋裡都是汗水,常有人累得虛脫摔倒,抬到樹蔭下休息一會,還要回到佇列裡繼續操練。有些學員就承受不了,開始想家,想親人。四中隊一個上海籍學員想外婆想瘋了,天天哭,想跑回上海看外婆,被區隊長關到宿舍裡。那個學員竟從二樓窗戶跳了下來,摔折了腿。山曉聽了這事,覺得不可理解,心想,怎麼能做出這種蠢事呢?家有什麼想的?我永遠也不會想家!
那段時間,人人都想家。想家是可以傳染的。不久,山曉也被傳染了,開始想家,天天夜裡做夢夢到回家,見到爸爸、媽媽和弟弟。一天夜裡,山曉竟夢到媽媽來預校看他。白楊樹下,媽媽一臉慈祥地向他款款走來,他高興得嘣了起來,大聲喊著“媽——媽——”就向媽媽撲過去。一著急,醒了,原來又是夢……因為想家,山曉在夜裡還蒙著被偷偷流過淚。但山曉從沒在家信中流露過這種脆弱的情感,硬裝不想家。在信的結尾,山曉總是說,我在部隊一切都好,勿念。還在勸父母不要想他。山曉想,這樣寫才說明我不被兒女情長所困,已經成為一個軍營男子漢,是要幹大事業的人。
那段時間,飛行學員的父母紛紛來預校看望自己的兒子。米希霖的母親每個月都要來一次,就連莫玉生雙目失明的父親,也在姐姐的陪同下來部隊看過莫玉生。山曉就更著急了,心裡天天盼望父母能來部隊看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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