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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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申世中和呂群帶著閆永祥的錄音日夜兼程趕路。
兩人趕到黑龍江雞西煤礦閆永祥的家裡時,閆永祥的父親已經去世四天,家裡剛剛辦完喪事。閆永祥的母親和三個姐姐都沉浸在失去親人的巨大悲痛之中。這讓申世中和呂群感覺萬分遺憾、自責和愧疚,含著眼淚對閆永祥的母親說,媽媽,我們來遲了一步,我們來遲了一步。
閆永祥的母親剛過五十,頭髮已經完全花白,瘦削蒼白的臉上爬滿了深刻的皺紋,緊緊握著申世中和呂群的手,激動得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嘴脣顫抖半天,才說,不遲,不遲,看見你們倆,我就等於看見親兒子了,我高興啊!沒想到部隊上的首長還能大老遠地來看我和孩子他爸。孩子他爸要是地下有靈,還不知道咋高興呢!現在一定能閉上眼睛啦!
申世中說,媽媽,您的兒子永祥正在部隊緊張地飛行呢,眼下脫不開身,暫時不能回來看您,等永祥飛完第一個課目就會回來看您。我們這次來,把永祥的對爸爸媽媽和三個姐姐說的話錄下來了。呂教員,快開啟錄音機,放給媽媽聽。
呂群就拿出錄音機,放在火炕上,按動了播放鍵,放出了閆永祥對父母和三個姐姐說的話。
閆永祥的媽媽和三個姐姐一邊聽,一邊激動得流淚。
左鄰右舍的群眾聽說閆永祥空軍部隊的首長專程從雲南趕到雞西看望閆永祥的父母,都跑來看鬧。想看看空軍首長長得啥樣,空軍飛行員長得啥樣。窗外和門口擠滿了看熱鬧的男女老少。
一個擠在最前面的小男孩兒膽挺大,又闖愣,跑過去問呂群,空軍叔叔,你會開飛機嗎?
呂群指著申世中說,這位叔叔會開飛機。
小男孩兒拉著申世中的衣袖說,空軍叔叔,我想和你學開飛機,打敵人,你帶我走吧。
申世中親暱地撫摸著小男孩兒的頭說,你現在還小,等長大了,叔叔就帶你去雲南開飛機,打敵人。
小男孩兒說,叔叔說話可要算話,咱倆拉鉤,一百年不許變。說著,就伸出了右手的食指。
申世中也伸出了右手的食指,鉤住了小男孩的食指,笑著說,來,我們拉鉤,一百年不許變。將來祖國不但需要你開飛機,還需要你開宇宙飛船,去月亮上探險,看望月亮上的嫦娥姐姐和小白兔哥哥。
申世中的一席話把大家都逗樂了。屋裡的氣氛也由悲轉喜。閆永祥媽媽和姐姐的臉上也露出了幸福欣慰的笑容。
呂群手疾眼快,及時地把申世中和小男孩的對話錄了下來。接著又放給大家聽。大家邊聽邊樂。
呂群說,媽媽,我要把這段話帶回雲南,放給您兒子永祥聽,放給永祥的戰友聽。永祥聽到家裡的歡聲笑語,一定會非常高興。
閆永祥的三姐是礦區業餘文藝宣傳隊的臺柱子,人長得俊俏,性格也活潑,頭腦又聰明,受了呂群這句話的啟發,猛然想起什麼,就對媽媽說,媽,我想給我弟弟唱一支歌,讓部隊首長帶回去給弟弟聽,也給弟弟的戰友聽。
申世中說,這個想法好啊!呂教員,你錄,現在就錄。
呂群就按動了錄音機的鍵子,對閆永祥的三姐說,開始吧。
閆永祥的三姐走到錄音機旁,說,小祥,我是你三姐。今天你們部隊首長來到咱家,全家人都非常高興,鄰居們也非常高興,整個礦區都沸騰起來了,都跑到咱家看熱鬧,把咱家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全家人樂得嘴都合不上。小祥,三姐現在非常激動,一激動就想唱歌,給你唱歌,給你的戰友唱歌。下面我給你和你的戰友唱一首《媽媽的吻》。
閆永祥的三姐說到這,停頓片刻,運了運氣,滿懷深情地唱起來:在那遙遠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親愛的媽媽已白髮鬢鬢,過去的時光難忘懷……
一曲唱完,下面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擠在門口的幾個姑娘起鬨喊,三丫,再來一個!三丫,再來一個!
閆永祥的三姐正好唱到了興頭上,二話沒說,又唱了一首電影《上甘嶺》插曲《我的祖國》。悠揚悅耳的歌聲飛出門窗,在礦區上空傳得很遠很遠。一些剛下班的礦工聞聲也趕過來聽歌。
閆永祥的三姐唱完,又博得了一片熱烈的掌聲。屋裡屋外都洋溢著歡樂熱烈的氣氛,一掃連日來因失去親人籠罩在家裡的悲哀和淒涼的陰霾。
閆永祥的三姐說,媽,大姐,二姐,我唱完了,你們也給永祥說幾句。
呂群說,對,都說說,帶回去給永祥聽,媽媽先說。
閆永祥的媽媽說,永祥,媽今天非常高興。看到部隊上的首長,就像看到你一樣高興。部隊首長讓我說幾句,我也不會說啥。現在家裡一切都很好,不愁吃不愁穿,我和你爸身體都很健康,你不要惦記家,好好飛,為家裡爭光,為礦區爭光。
接著,閆永祥的大姐和二姐也和閆永祥說了一番鼓勵的話。
一家四口都說完了,呂群就關閉了錄音機。
閆永祥的媽媽突然想起了什麼,對呂群說,首長,他爸還沒說呢。閆永祥聽不到他爸的聲音,還不得胡思亂想,能安心在部隊飛嗎?
閆永祥的大姐說,媽說的對,媽說的對。可爸不在了,這可咋整呢?
閆永祥的媽媽想了想,說,媽有辦法。大丫、二丫、三丫,你們三個挨家去請,李大爺,劉大爺,趙叔,馬叔,王叔……會說山東話的都請來,讓他們學你爸的口音給永祥說幾話。
閆永祥的三個姐姐聽到媽媽的話,就像接到了首長的命令,立刻分頭行動起來。
很快,姐三個就請來了五、六位年齡與閆永祥的爸爸相仿的老工友。閆永祥的媽媽說明用意後,幾位老工友都願意當一把閆永祥的臨時爸爸,爭先恐後地在閆永祥媽媽面前模仿閆永祥爸爸的口音語調。最後,閆永祥的媽媽認為劉大爺學閆永祥爸爸的口音語調最像,就讓劉大爺對著錄音機講話。
劉大爺認真整理了一下衣服,就照著閆永祥三姐臨時寫好的一段臺詞,操著山東口音說,小祥,俺是你爸。你們部隊首長來到俺家,還帶來了你在部隊的錄音講話,遠隔千山萬水,聽到你的聲音,就像見到你一樣,俺甭提有多高興啦!聽說你在部隊挺好,教員已經帶你上天四十次了,再有一個多月就能自己單獨駕駛飛機習上藍天,俺非常高興,也非常自豪。俺希望你再接再厲,好好飛,聽首長和教員的話,為俺們礦工的後代爭光……
申世中和呂群帶著閆永祥全家的錄音,千里迢迢返回陸良三團時,飛行二大隊的起落航線飛行訓練正搞得熱火朝天,大隊的全體人馬都在機場飛著呢,一架架飛機不間斷地在部隊營房上空掠過,威風極了。一切進展順利。
那天晚上飛行回來,山曉聽大隊記時員小余說申世中和呂群回來了,連自己的宿舍都沒回,拎著手槍和飛行帽,直接去了申世中的宿舍。申世中和呂群正開著錄音機播放從黑龍江帶回來的錄音。
山曉進去就問,申副政委,35父親身體怎麼樣?
呂群見山曉來了,就把錄音機關了。
申世中沉著臉說,非常遺憾,我們趕到雞西的前四天,35的父親就去世了,沒能聽到35的聲音。
申世中停頓片刻,又說,35一家人太好了,在這樣悲痛的時刻,還在配合我們做工作。
呂群說,我們帶回了35家人的錄音,家裡每一個人都和35說了話,有他爸爸、媽媽、大姐、二姐、三姐。他三姐是礦區文藝宣傳隊的臺柱子,嗓子好,還特意給弟弟唱了一首《媽媽的吻》,邊唱邊流淚。
山曉皺起眉頭不解地問,35的爸爸不是前四天就去世了嗎?怎麼還能說話呢?
申世中解釋說,開始家人的錄音裡沒有他爸爸的聲音。他媽媽怕兒子聽不到爸爸的聲音,胡思亂想,影響飛行,說一定要找個人學他爸爸的聲音給35說幾句話,就讓35的三個姐姐挨家挨戶去請會說山東話的老礦工,一共請來五個老礦工。五個老礦工每人都說一段話。最後,他媽媽選定了劉大爺。劉大爺就照著35三姐寫好的一段話,操著膠東口音,囑咐35別想家,聽首長和教員的話,好好飛,為礦工的後代爭光……
山曉聽到申世中這番話,鼻子就酸了,眼淚也不知不覺地流了出來。
傍晚,一輪皎潔的月亮悄悄地從山後邊爬了上來,像一面鏡子掛在夜空中,把銀色的月光灑滿紅土高原。夜空格外晴朗,營區格外寧靜。沒有風,樓前的松柏、路邊的楊柳和梧桐靜靜的矗立著,像哨兵,紋絲不動。偶爾有一、兩隻晚歸的小鳥在樹梢掠過,留下幾聲啁啾,復又恢復寧靜。
申世中和呂群拎著錄音機來到了三中隊學員宿舍,給學員們播放閆永祥和唐騫家人的錄音。四中隊學員宿舍與三中隊學員宿舍住對門,聽到錄音機的聲音,四中隊的學員也都跑到了三中隊學員宿舍來湊熱鬧,圍在錄音機旁,有說有笑,屋裡氣氛很是活躍。
山曉在晚飯前已經完整地聽過一遍,現在還想聽。他就悄悄走到三中隊學員宿舍門口,不想驚動屋裡的學員,悄悄地站在門外,側耳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