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23 縱軀委命

23 縱軀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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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縱軀委命

“若我被拘在肅王府,你便歡喜了麼?”他淡笑道。

我心中一驚,忙道:“你曉得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瞧了一眼遠處忙碌的香馨,說:“我那時覺得無依無靠,便和香寧香馨便結成異姓姐妹,也好互相慰藉。你和五哥本是親生兄弟,他和貴太妃這樣子,我和二哥心裡都不好過。”

我拉著他的手哀聲道:“我曉得輕重,我也不叫你太為難。只讓他們悄悄見上一面可好?”

他沉默不語,良久才嘆了口氣,道:“過幾日去謝謝皇后仁善,開了恩。”我一怔,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喜出望外,正想要開口先謝他,他又在盤子上敲了敲。我輕聲一笑,忙多吃了幾口,笑著說:“你可莫要拿藤條出來,我這便吃多些。”

他搖頭笑了笑,問道:“可是在宮裡悶得慌?”

我忙搖頭道:“你特地尋了香馨陪我,我怎麼會悶?”

“那如何夜深了還跑到貴太妃那裡?”

我低著頭,輕聲道:“這宮裡又不是獨我一人悶。”他柔聲道:“往後我再多抽些時間來陪你。”

我看著他,伸手摸了摸他的斑白星鬢:“日日殫精竭慮,竟然都有了白髮。無非都是那麼點時間,這邊多一些,那邊便少一些,我可不想見你頭髮全白了。”

他微嘆了口氣,又笑道:“若得閒了,我們去庸州,叫我也喝一壺庸賢樓的庸人釀?”

“你要去庸州麼?”我驚喜道。

他搖頭道:“只是這兩日在商議庸州的事情,便想起你說過的庸人釀。”我不禁十分失望,只瞧著他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依了衡儼的囑咐,一早便去翔鳳殿向皇后謝恩。到了門口,叫人通報,等了許久

。才聽到皇后宣我進殿。我絲毫不敢造次,恭恭敬敬地進了殿。

皇后妝容齊整,正端坐在殿中,花杏隨侍在一旁。見了我進來,花杏先冷笑了一聲:“今日倒放下架子了。”

我顧不得她,連忙低下頭,向皇后行禮:“多謝皇后大恩大德,叫貴太妃得償心願。”

皇后半晌才說:“仁孝為天下之本,皇上以孝為先,本宮自然與你方便。”她這樣說。倒是十分客氣,我心中正鬆了一口氣。她又冷聲道:“只是皇上許你和睿王對貴太妃行孝,可有人卻讓他不孝於太后。”

我聽了這話。不禁暗中苦笑,又不敢出聲,只得俯首聽著。皇后說:“太后年紀雖大,可目光敏銳,雷厲風行。若本宮有太后的手段。這翔鳳殿何至於此?”

我低聲道:“宮裡上下皆稱讚娘娘,皇上都贊皇後堅毅果敢,娘娘和太后殊途同歸,一樣叫人敬仰。”

她一愣,道:“皇上讚我?”

我說:“是,娘娘當年一人在肅王府吃苦。皇上便稱讚娘娘性格堅毅,與他共同進退。若無娘娘支援,皇上如何事事順遂?”

皇后默然不言。許久才低聲道:“想不到你也會說這樣的話。”

我淡笑道:“娘娘是怎樣的人,我便說怎樣的話。娘娘為人,太后和皇上都交口稱讚,又怎麼是我胡亂說的呢。”

突然花杏哼聲道:“嘴巴上功夫厲害,和貴太妃真是一模一樣。”

“花杏!”皇后喝道。“貴太妃也是你能置喙的?給我閉嘴。”

我伏在地上,只是一聲不吭。片刻皇后才冷笑道:“青鳥。你既然已經走了,為何還要回來?”

我抬起頭看著皇后,她朱脣粉面,分明還是青春好兒女的樣子。衡儼對她,雖相敬卻不相親,她多年孤寂,我又怎能裝作不知。只是這情愛際會,哪裡由得了人。我心中說不出的酸楚,半晌才只說得一句:“蘋姐姐,我也只是縱軀委命,隨波逐流罷了。”

“好一句縱軀委命,隨波逐流

。”皇后笑道,“你既託身於命,便讓我們瞧瞧你的天命是如何庇佑你的。”

她又對我說:“你也無需對本宮說這許多好話,恩是皇上開的,卻叫你來謝本宮,無非是教本宮念著你的好,不要為難你。他為了你處處費盡心思,就如同先皇對貴太妃一樣……花杏雖多嘴,可她有一句說的倒是極對,你同貴太妃到真是如出一轍。”

她這話和當初太后要殺我時幾乎一模一樣,我頓時心中一寒。她輕笑道:“你無需擔憂,皇上既然護著你,我們自然不能拿你怎樣。”

她對花杏說:“聽說上次鈺妃去了勤問殿,被皇上訓斥了。”花杏笑道:“只怪我沒同鈺妃娘娘說清楚,勤問殿裡住的是什麼人?她便莽撞地去了……”

皇后也笑道:“你瞧,你的勤問殿不是誰人都踏不進一步?你便放心好好住著吧。”

我閉目不言,只安靜聽她訓斥。

終於她說了一句:“你下去吧。”

我伏在地上,又衝她磕了一個頭,才直起身子,謝恩而去。

雖然不知衡儼如何開的恩,但他既答應了,自然不會反悔。貴太妃固然痴呆,但母子若能見上一面,多少也是安慰。而與我自己,多少也能自我開脫些。

天氣越來越熱,轉眼便快到中秋。許是天氣悶熱,這幾日我終日懨懨欲睡,毫無食慾。好在簡昭儀時時帶了小皇子在我這裡嬉鬧,桓兒越來越大,越來會逗趣疼人,將我們幾人哄得不住歡笑。

我忽見到衡儼進了殿來,簡昭儀,小皇子和香馨揹著他,並不曾見到。我忙著逗桓兒,只是朝他笑了笑,並不理他。他見我們說笑,也不說話,遠遠地尋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這時桓兒笑嘻嘻地伸手在我脖子上一拉,我吃痛,忙低頭看去,他手裡正拽著我那條珊瑚石的銀鏈子。我忙哄著他放手,簡昭儀也幫忙將他的手掰開。她仔細看著我的鏈子,說:“你的這個墜子,好像一隻鳥兒。”

我笑著點了點頭,她又說:“怎麼中間似乎裂了,還好叫銀條封上了。”我摸了摸珊瑚石,淡笑道:“被我摔了一次,叫人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