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曙光？幻象？(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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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曙光？幻象？(二)上
“總統先生，我還在這裡。不用擔心，局勢仍在我們的控制。”韓堅一邊努力平復著電話線那頭林光昭有些激動的情緒，一邊在腦海裡飛快的盤算著林光昭陣營和楊全之間的力量對比。
作為印尼聯邦軍隊實際最高指揮官的楊全，理論上擁有直接調動印尼軍隊的權利，雖然自印尼聯邦建國以來，林光昭一直在試圖降低楊全在軍隊的作用，但在年輕的印尼聯邦軍隊中絕大多數中下層軍官都曾與楊全並肩在三寶壟浴血奮戰過。在這樣的背景下，即便林光昭在軍隊高層任命了眾多親信，實際上其對軍隊的掌控能力仍幾乎為零。
“該死！我怎麼會犯下這樣的錯誤。”放下了電話，韓堅不禁大聲的咒罵起自己的愚蠢來。在一片大好的形勢之下，為了防止楊全意外身亡的訊息散佈開來之後，將在印尼軍隊中產生不必要的混亂。韓堅過早的將自己手中內衛部隊中幾乎所有精銳之兵全部派望了泗水的前線。此刻他必須面對一個現實—那就是在雅加達他和林光昭幾乎沒有一支可以調動的軍事力量。
如果楊全在此刻發難，駐守雅加達的印尼聯邦軍隊將毫無疑問的站到他的一邊。只要楊全率領著忠於他的軍隊出現在國會，那怕只是一個營。他都可以在國會輕鬆的宣佈聯邦進入緊急狀態，由以他為首的軍隊暫時接管國家權利。迎接他的只會一片歡呼和掌聲。
足以影響印尼政局的中國駐軍相信也不會表示任何的疑義。畢竟對於北京政府而言，此刻的印尼聯邦由楊全來主導，可能更符合中國人的利益。林光昭雖然依然保有總統的頭銜，但他將不可避免的被架空。而只要楊全願意，他可以在任何形勢對自己有利的情況，結束緊急狀態。以一個政客的身份參加大選，最終順理成章的接管整個國家。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韓堅痛苦的用力敲擊著自己面前的辦公桌。眼前的局勢發展，將不可避免的重現印尼歷史上著名的“九三○事件”。那場令印尼政壇顛覆，令一代政治巨星、“印尼國父”蘇加諾悄然隕落的腥風血雨也正是緣於執政黨與軍隊的矛盾。
1965年9月21日，由40名印尼陸軍高階軍官組成的“將領委員會”祕密集會，並從首都雅加達以外調遣軍隊，準備於10月5日建軍節時發動政變。這些活動被當時蘇加諾總統的衛隊長翁東中校獲悉。他聯合陸軍戰略預備隊加里曼丹第四軍區司令蘇帕佐准將和陸軍上校拉蒂夫等，決定採取先發制人的軍事行動，綁架陸軍主要領導人，挫敗政變圖謀，並由拉蒂夫兩次去見當時掌握強大的陸軍戰略預備隊兵權的蘇哈托將軍，向他彙報情況。
9月30日夜22時，翁東等人採取了行動。7輛卡車裝滿身穿總統衛隊服的武裝士兵從哈林空軍基地出發，次日凌晨到達雅加達，然後分赴7名陸軍將軍的寓所進行搜捕。結果，陸軍參謀長雅尼中將、潘賈伊坦中將和哈約諾少將被打死，蘇普拉普託少將、帕爾曼少將和蘇多佐准將被綁架到了哈林空軍基地。
事發後，一直不動聲色的蘇哈托迅速指揮陸軍進行了全面“反擊”。10月1日，他得知7名陸軍高階將領被殺或遭綁架後，便召開了參謀部會議。會議決定由他統一指揮反擊行動。第二天蘇哈托拒絕了蘇加諾關於政治解決危機的要求，並迫使蘇加諾任命他為負責恢復治安和公共秩序的部長和陸軍司令。之後，陸軍很快攻佔了哈林空軍基地。“九三○事件”以蘇哈托為首的印尼軍隊全面奪取政權而告終。
作為美國中央情報局印尼行動小組的核心成員，韓堅曾花費了大量時間閱讀美國中央情報局關於“九三○事件”的檔案和報告。包括“九三○事件”之後，美國政府選派為駐印尼大使的馬歇爾。格林的工作筆記。馬歇爾。格林是當時美國中央情報局顛覆別國政府的行家裡手，他的工作筆記至今仍被美國中央情報局以絕密檔案的形式封存著。
“九三○事件”可以說是美國中央情報局在整個20世紀60年代最為完美的一次顛覆行動。藉助印尼陸軍之手，美國政府輕鬆的推翻了英俊瀟灑，善於演說，極具感召力的蘇加諾。掃蕩了擁有三百萬黨員的印尼**，解除前蘇聯對澳大利亞、南太平洋地區和馬六甲海峽的威脅。直到20世紀90年代初，當時的澳大利亞總理保羅。基廷仍表示：蘇哈托的政變，是澳大利亞戰後戰略史上最重要和最有益的事件。
今天一切似乎都在重演，唯一的不同是中國將成為這次政變的收益者。透過楊全他們可以在印尼確立數十年的穩定和安全。在印尼這樣的亞洲國家中，軍隊往往是國家政權的主導力量。所以獲得軍隊廣泛支援的將軍往往比那些所謂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政客更有人望。在楊全的面前一扇通望權利顛峰的大門已經開啟。其貌不揚，幾乎沒有戰功的蘇哈托都可以邁向成功，在印尼內戰中獨撐危局的楊全為什麼不能。
“*長剛剛從中國駐軍司令部出發，正驅車前往總統府。”就在韓堅倍感失望的時候，內務部派出負責監視楊全的觀察哨傳來了最新的訊息。“終於要逼宮了嗎！”韓堅幾乎可以看見正坐在車裡，滿臉怒氣的楊全此刻那鐵青的臉。
“只有他一個人。”觀察哨上傳來了不可思意的噓唏聲。“楊全，你比我想象的要成熟和聰明的多。”韓堅的手指在自己的桌面上輕輕的敲擊著。
在已經明確了中國駐軍將支援自己的行動之後，還帶著大隊人馬氣勢洶洶的殺奔總統府固然威風八面，但那只是一個跋扈將軍的作派。攤牌的時候保持優雅和從容，往往更能彰現自身的力量。“林光昭啊！你那短暫的政治生命今天將註定終結了嗎？”韓堅知道此刻一切的努力都將是徒勞的了。只要楊全出現在林光昭的面前，那位印尼總統就會被內心的愧疚和恐懼所壓垮。
“楊全掌握了這個國家之後，我又將置身於何處呢？”此刻韓堅原先制定的所有計劃都已經土崩瓦解，他必須重新理清自己紛亂的腦子裡一個個繁複的頭緒。
失去了林光昭的庇護，他將不可避免暴露在楊全和印尼聯邦軍隊的視線之下，沒有任何一位執政者能允許昔日的特務頭子還佔據著高位。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正當韓堅為自己的前途所困擾的時候。前方的觀察哨內又傳來的最新的訊息：“*長已經從總統府裡出來了。”僅僅25分鐘，韓堅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左腕上的手錶。看來林光昭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軟弱，即便無法承受楊全的壓力，必要的討價還價仍是必須的吧！難道這個昔日的總統真的只要作一名長安布衣嗎？
“楊全現在是前往國會嗎？”韓堅清了清自己嘶啞的嗓子，向前方的觀察哨詢問道。“不是國會的方向，*長的車子剛剛轉向了通往雅加達國際機場的高速公路。”前方的觀察哨傳來了令韓堅難以置信的訊息。楊全要離開雅加達？
他完全無視自己的滿手好牌嗎？
正當韓堅猜測著楊全下一步的行動之際，他桌上的電話再度響起，電話那頭傳來了林光昭那堅定的聲音：“韓堅，我現在以印尼總統的名義命令你中止一切針對楊全的暗殺活動。從現在起內務部必須全力保護*長的安全，還有駐紮在泗水的內務部機動部隊將直接接受*長的指揮。”此刻的林光昭顯得如此的自信和篤定。這個領袖所獨有的氣質令韓堅對他的命令無可置喙，只能唯唯諾諾的表示服從。
這25分鐘裡究竟發生了寫什麼？韓堅放下電話，腦海裡開始揣測著這空前的逆轉背後隱藏著什麼樣的祕密。這個疑惑此後一次困擾著這個智商超群的美國中央情報局特工直到數年之後的那場沖天的大火之中，他獨自面對著楊全犀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