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1)
撒旦臨門 唐朝筆記 權少的天價蠻妻 請從門縫裡看我 天玄錄 洪荒之吾欲歸來 重建天庭 武道巔峰 悶騷老大惹不起 人不可貌相
第2章 (21)
第二章(21)
從我們炮中發射出來的小彈丸,其威力肯定會使許多生番受了傷,但總而言之,因為他們逃得比鯊魚還快,我們根本不清楚生番們挨炮轟的狀況。又過了大約三個鐘頭,海面上我們已看不到幾條船了,除了三四條拖拖拉拉的獨木舟,其他逃得無影無蹤;因為當天晚上老天爺給我們送來了及時的風,我們起錨後就揚帆直取巴西而去。
雖說有一名俘虜讓我們逮住了,可這傢伙臉色陰沉,既不開口說話也不開口吃飯,弄得我們都以為他是決意絕食而死;但我終於想出了一招對付他;我叫人仍舊帶他到大艇上去,讓他明白,要是他還不開口講話,他們就要把他毫不留情地拋到海里去,反正他是我們從海里救起來的;但是這一招也不奏效,結果他們倒真的把他丟進海里了,並劃開了大艇;可這時這傢伙划起水來就像個軟木塞子,緊緊地跟在我們大艇的後面,用他那種方言呼叫我們;雖然人們對他的話如墜霧裡,但最後還是發慈悲把他救回船上,他這才服服貼貼地——不過我根本沒想過他被我們淹死。
現在我們的船隊又在航行了。但我的好夥伴——禮拜五一去不再回了,說什麼我心裡都萬分的難受,巴不得返回島上,去從那些人們中間挑個人來作替補,但這只是白日做夢,我們不得不繼續向前航行;前文提到過,我們捉到了一個俘虜,但我們卻花了很長一段時間訓練他能聽懂我們的一點話;不過後來我們的人終於教會了他一些英語,他也開始變得溫馴了一些。
在那之後,我們問他是何方人氏,可我們一點兒也聽不懂他的回答:因為他發的全都是喉音,他講話時,就是在喉嚨裡怪聲怪氣地發出一些悶聲悶氣的聲音,我們始終沒能模仿他哪怕只說一個字;我們毫不懷疑,如果他們的嘴巴被堵住,那麼,他們的說話會絲毫不受影響;而且依據我的觀點,他們發音吐字全憑喉嚨,牙齒、舌頭、嘴脣和上顎部根本無用武之地,就像狩獵時的號角嗚嗚地發出的音調一樣。然而又過了一段時間,他學會了我們的一點英語之後,他告訴我們說,當時他們的幾個酋長正率領他們去參加一場大戰。既然他說了有幾個酋長,於是我們問他到底有幾個。他說有五個部落(我們沒法使他明白英語中複數名詞後是要加“S”的)。這五個部落結成聯盟去攻擊另兩個部落。我們很奇怪地問他,那麼他們又是怎樣惹上了我們呢?他說“我們想刊(看)大希奇。”從這裡可以總結出一條規律,所有這些土著,還有非洲大陸的土著,在學說英語時,總會有對一些詞發音不準和重音不當一類的錯誤;與之相似,當初我教禮拜五,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他改掉了這個毛病。
現在這個人又浮現到了我的腦海裡了,我得與他忍痛訣別了。忠誠而又可憐的禮拜五啊!我們把他置於棺材之中,為他舉行了十二分得體而隆重的儀式,按規矩海葬了他,我還為他鳴炮十二響;就這樣,世界上最懂得知恩圖報、最忠心耿耿、最奮不顧身的僕人結束了他的人生之旅。
我們這時一路順風地駛向巴西,十二天時間便見到了陸地,這兒是南緯五度,這陸地是南美州的東北端。我們沿著海岸線取向南偏東航行了四天,抵達聖奧吉斯丁角,又花了三天,下錨於萬聖灣了,這是我當初否極泰來的地方,而從那時起,我的好運和黴運接踵而來。
我要乾的事情,比任何一艘來到這個港口的船隻所負的都要多,但為了獲許在岸上建立起一點最基本的聯絡,真是大費周折。儘管我的合作伙伴還在世,而且還是當地的上層;儘管我還有兩個替我打點生意的商人;儘管由於奇蹟般地在荒島上留住了一條小命,名氣也隨之簇擁而來;但所有這一切都無助於我獲取恩准;倒是我那位合作伙伴回憶起了兩樁往事,就是我曾向奧古斯丁修道院長捐贈過五百個莫艾多(莫艾多是當時葡萄牙、西班牙使用的金幣,每個含金量大約五克),又賑濟了貧民二百七十二個莫艾多,於是他就造訪了那個修道院,請求修道院長面見總督為我們求情,讓我本人有權帶著船長等兩人和八名水手上岸,而其他人都呆在船上;但即便是這樣,極其苟刻的條件仍拘束著我們上岸的人,也即在未經准許的情況下,我們船上的任何貨物都不得上岸,也不准許從岸上帶走任何人。
他們嚴密地監視著我們,控制著送貨上岸,我使盡招數才把三包英國貨拉上了岸,也就是我帶來送給我那合作伙伴的呢絨、細平布和亞麻布。
儘管我的合作伙伴和我一樣也是白手起家的,但是他十分豪爽,而且,儘管起先他壓根兒不知道我會送他禮物,他卻主動把酒類、密餞和新鮮食品搬上船來送給我。這些東西還包括一些菸草和三四個做工精緻的金質聖牌在內,總價值超過三十個莫艾多。然而我送他的禮物也差不多有同等價值了,我在上面說過,我送給他的禮物也價值不菲,包括英國呢絨、花邊、細平布和上好的荷蘭麻布;此外,出於其它用途,另外一些大約價值為一百英鎊的貨物,我也交付予他了;我還請他好好地裝備一下我那條單桅船,我說過我從英國本土帶來了這艘船,準備交給我的殖民地使用的,其用途是為我的大莊園裝些補給的食品。
於是他招來了幾位工匠,因為這船本已基本就緒,所以花不了幾天工夫就弄好了單桅船;為了防備那船的船長找不到那地方,我詳詳細細地吩咐了他一番,而後來我那合夥人告訴我,我的船長完滿地完成了任務。很快,我就讓這船裝好了我準備贈送他們的那些貨物;而當初跟隨我一起上岸的水手自薦道,他願意隨單桅船前去並定居在那兒,條件是隻要我給那西班牙人的首領捎去一封信,請他給他分配一塊麵積足夠大的土地供他耕種,同時還要求提供給他一些農具和幹農活時穿的衣服——據他自己講,他早年在馬里蘭開墾過荒地,耕種過,幹農活是一把好手(然而他在西印度當過專門搶劫西班牙及其殖民地船隻的海盜)。
我為了對他表示鼓勵,不但應允了他的所有要求,而且還把他在那次海戰中抓到的那個生番戰俘送給他作為奴隸,並命令那西班牙的頭領:只要他要,別人有什麼東西,也須分一份給他。
我們正在替這位水手準備必需的一些物品,但我那位合作伙伴告訴我,他認識一位十分老實的巴西莊稼人,但是教會對這人並不是十分滿意。“我也不能確知他到底有什麼祕密,”他說道,“但令我感到不安的是,我認為他在內心深處是一個有異端傾向的人,由於畏懼宗教法庭的審判,他已經別無選擇地躲藏了起來。”因此,他十分樂意看到,能讓那個人帶著老婆和兩個女兒乘此機會逃離此地;而如果我答應讓那人到我的島上居住,並分劃一小塊土地給他的話,他甘願提供一份小小的財產給他們,讓他們重建家園——因為宗教法庭的官員已經查封了他的所有動產和地產,只剩下一點點家裡的東西和兩個奴隸給他。“儘管說,”他接下去說道,“我不喜歡他那種宗教觀點,但我不願看到他們把他抓住,因為那樣的話,他逃脫不了被活活燒死的命運。”
我當時就滿口答應了下來,安排我那英國人和他們一道結伴前去;我們把這個巴西人和他的一家人在那單桅船出海前就藏好在我們船上,然後,先把他們的物品裝上單桅船,等到這船駛出了海灣後,再把他們一家也送上去。
我們這位水手十分樂意見到這群新夥伴;說句實話,他們攜帶的物品沒什麼區別,反正都是農家所需的大批農具和各種物資,至於具體到是什麼,上文已經談過,這裡不再浪費口舌了;話雖如此,他們還帶去了一種足以與其他所有物資等值的好東西,那便是一些甘蔗和一些種植甘蔗用的物資,對於這種作物,他——我指的是那位葡萄牙水手——是行家裡手。
除了別的物品,我還給我島上的佃戶們送了大量供應品,那單桅船上裝載了五頭小牛,三頭奶牛,大約二十二頭豬(其中還有三頭母豬懷有小豬),兩匹雌馬以及一匹雄的種馬。
為了實現我許下的諾言,我為島上的那些西班牙人找了三位心甘情願前往的葡萄牙女子,我向他們申明,她們去是嫁為人婦的,並祝願她們能和睦相處。我本可以再多找幾位女子的,但我轉念一想,那個遭受宗教迫害的不幸人帶著兩個未出嫁的女兒,而島上要娶親的總共才五個人——其他的人早已成家,只不過妻室遠在別地罷了。
你不難想象得到,當這一船的人和貨安全到達後,受到島上的那些老居民多麼熱烈的歡迎;現在,加上新到的這一批人,島上的人口總數已達六七十人了,而且為數眾多的小孩還尚未計算在內。他們全體人員給我寫了一些信,經由里斯本轉到了我手中,我回到後,看到了這些信件;我也馬上要提及關於我返回英國後的情況。
現在,我已不必再為這個島作些什麼了,也不必再談這島上的事了。無論哪個讀者的目光進入我這備忘錄的其餘部分,那麼就不妨讓他的思想完全飛離這個島;熱心瞭解一下一個老人乾的傻事吧——這個老人既沒有因自己的挫折而受到警告,更沒有從別人的挫折中吸取教訓,差不多長達四十載的困苦和失望沒能讓他平靜下來,出人意料的一夜暴富也沒能使他滿足,就連那種前所未有的災難和不幸也沒能使他變得小心謹慎。
我壓根兒沒有理由沒事找事的去東印度,如同一個身份自由的人一點也沒必要去紐蓋特監獄(它是倫敦的一所著名監獄,已拆毀於一九○二年)找獄卒,懇求他把自己和別的罪犯關押在一間牢房享受捱餓之苦。如果我在英國搞到了一條比較小的船,取道直航這個島而去;如果我像裝備前一艘船那樣,把整條船裝滿墾殖的一切必需品,運到島上送給我的那些百姓;如果我設法從這裡的政府領來一份特許狀,確認我的那塊屬地從屬於大英帝國;如果我載去大炮和彈藥,把百姓和僕人都遷徙到那兒,佔領那兒,並以大英帝國的名義建構工事、鞏固防禦以及透過增加人口來增強其實力——對於我來說,這些不難辦到;如果我從此把自己定居於此,讓船裝著優質大米運回英國(這樣的工作我每六個月就能幹一次),而且要求朋友們給回程船裝滿物資回送給我們——如果我的確這麼幹了,並且自己也安心呆在島上,那麼我的所作所為至少還像一個有正常理性的人所做的事;但是沒辦法,我鍾情於浪跡天涯,被它迷住了心竅,不屑一顧一切實際利益。
我怡然自樂於自己所幹的事;我把人遷徙到島上去,我高高在上地為島上居民出謀劃策,像一個德高望重的君王一樣做他們的恩人,又像是一個大家庭裡的家長和擁有墾拓地的駐有主,一手一腳地為他們供應一切;但是我從來沒有以任何國家或政府的名義在那兒堂而皇之地墾拓,沒有自稱是任何一位王公的屬臣,也沒有把我的百姓稱為某一個國家的臣民;不僅如此,我甚至從來沒有賦予名字給那個地方,而只是讓它像我初到時一樣任其自然,不屬於任何一個人,而讓那裡的人畢恭畢敬地只聽從我的意旨,再不受別的任何約束和統治,而我儘管對他們有著父親和恩人般的影響,除非他們自願,甘願受我肆意行事和指手劃腳的權威或特權;而甚至基於這點,要是留在那兒同他們待在一起,情況還會好一些,然而我遠遠離開了他們,一去不復返了,連收到他們最後的一些信都是由我那合作伙伴給轉過來的,因為他隨後又派遣了一隻船上了島並致信於我——然而直到他寫信的數年之後,即我到倫敦之後才收到了這些信件——說是他們的生活過得並不好,並不安心於自己久居的那個地方;說到威爾?阿特金斯已經逝世,而那五個西班牙人早已離開島上了;還提及我離開島後雖然生番們沒有大肆騷擾島上的居民,但彼此間的一些小衝突都不可避免;又說島上人強烈要求他寫信給我,要我重新考慮我曾許諾過的接們走,讓這些流亡天涯的人在有生之年還能重歸故土。
可是我去追求那徒勞無益的事情了,真的!誰若避免同我情斷義絕,就得毫無怨言地跟著我,去幹各種新形式的蠢事,去經歷各種困難險阻,恰恰可以看出,其中體現出公正的天道;我們毫無辦法,我們和我們的輕易地被上天吞噬掉,我們的苦難正是由我們最強烈的變成,我們受到的最嚴厲的懲罰正是我們滿心期望著的最大幸福引來的。
聰明的人可不要自信過了頭,非得認為自己的判斷力天下無敵,認為自己能替自個兒選定不平常的生活之路。人,是一種短視的動物,看不到離眼前稍遠的地方的事情,所以他不同一般的感情,通常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