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虯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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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虯龍門
我想動,卻發現自己動不了。想喊,也發不出聲音。
低頭,卻看見自己身上穿著一件很是古怪的衣服。
好像戰國時期風行的那種曲裾袍,黑色,上用紫線勾勒出複雜的花紋,好似是麒麟。衣領和袖邊都是紫色的絲織物縫綴而成。長袍下襬,卻密密地縫上了一層細褶荷葉邊。
我看得頭皮發麻。
男子的衣服上有這種東西,都是從漢朝才開始,終結於隋代。據記載,在閻立本的《歷代帝王圖》上,自東漢至隋,多位天子的冕服,都以一層細褶密密的荷葉邊作為"下裳"的緣飾。但是曲裾袍這種完全承襲戰國時期的深衣樣式多見於西漢早期,到了東漢就已經無人穿著了。而穿黑色衣服配紫色絲織裝飾物,卻是東漢的風氣。這一身衣服之奇怪,好像完全混亂了西漢與東漢的時間。因為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所以身上衣服什麼材料一時倒也不好判斷。
而在西漢時期兩百年之中,服飾實行的是"深衣制",應該是紅色衣服、像田字狀的領子,戴玉、穿紅色的鞋才對。
玉是有的,可是我動不了,也就看不見鞋子了。
可這玉的樣子也著實古怪,亮晶晶,透明的,要不是我眼力好,準當它是玻璃。要不然就是上好的水晶也不可能裡面一點雜質也沒有啊。更別說玉石了。
腰間還有一把長長的連鞘古劍,樣式古樸一點都不華美,那班駁的綠色銅鏽還留在上面。
好東西,好東西啊!這要是明器怕不是值個幾十萬?不,不止,這古劍的價格絕對超過金縷衣,在古代就價值萬金的好劍到了如今怕不是天價?不過就算是我的,恐怕也沒處敢賣,這可不是小打小鬧,惹來了政府絕對是吃不了兜著走。
似乎什麼人在叫我。
一直站著不動的"我"忽然回頭。
迎面走來一群人,當先是一個衣飾華貴的老人,還沒等我頭暈目眩地從他身上那堆閃閃發光的東西上回過神來,這個"我"已經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禮了。
該死,低頭,什麼都看不見了。
好像在說什麼,不過很可惜,我不但感覺不到也聽不到任何聲音,自始至終都好像在看啞劇。
一雙蒼老佈滿皺紋的手顫巍巍的來扶"我"。
盯著那雙手我哭笑不得,就這樣,他還想來攙扶我?真是奇怪了。
在"我"起身的那一瞬間,我眼角的餘光瞄到了"我"頭上垂下的幾縷髮絲——雪白雪白?!天啊,搞了半天我才是正牌老傢伙?怪不得那頭髮花白的老人都來扶!強行按捺住要發狂的感覺,我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看到這麼奇怪的東西,是在做夢,還是被鬼迷了?或者我已經上西天了現在是魂魄飄蕩看見了這座古墓的從前?也聽說過人在山裡撞鬼結果被鬼邀請,吃飯或者看歌舞的,第二天醒來卻發現自己睡在泥地裡或石頭上的事。只是我這個更離奇吧,連自我都沒有了,好像鬼上身似的附在別人身上。
漢朝以黑色為貴,與後世皇族以明黃為貴不同。這是承襲秦朝的傳統,秦始皇受陰陽五行學說的影響,相信"秦克周"——應當是"水克火",因為周朝是"火氣勝金,色尚赤"。那麼,秦勝周,就應該是"水德,色尚黑"。
這個所謂的"我"究竟是什麼人,什麼身份啊?站起來後,那穿著華貴的老者身後一大幫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彎腰給"我"行禮。
我這才有工夫仔細打量那老人。
他頭髮只是有點花白,臉上也沒有皺紋,只是眉宇間帶著深深憂鬱,乍一看好像四十來歲,但是聯想到剛剛那雙手我敢肯定他年紀絕對不會比"我"小多少。一身黑色的華貴衣裳。上面用古樸的花紋繡著金色的日月雲雷花紋。腰間的玉帶那是大塊大塊的白玉連綴而成,還墜著一塊上好藍田玉的玉珏。
頭上束髮的高冠上鑲嵌著十幾顆一樣大小、圓潤異常的明珠,那髮簪是晶瑩剔透、好似要滴出水來的翠綠。
我看得是兩眼發傻。
國寶!國寶啊!!慢著,這衣服的樣式、這高冠,似乎除了華貴以外——"我"忽然回頭說了什麼,那老者神情一冷,周圍人全都嚇得跪了下來。他狠狠地盯著我,半天之後才說了一句話,幾個老道忽然連連搖頭,衝上來爭相說著什麼好像在勸阻那老人。一個穿著金黃索子甲的高瘦將軍踏前一步,周圍人都安靜下來。
那老人表情很是古怪,不像是悲傷,也不像是惋惜,反而透露出一種凜然之色,不怒生威,兩道漆黑的眉毛倒豎而起,大聲呵斥。
"我"輕輕搖頭。
那老人神色立刻委頓下來,好似一下子蒼老了很多。
跪在周圍的人都低著頭,但是似乎好像很多人都在哭,我看他們的肩膀不停地抽搐、顫抖。
一個手託金玉大盤的侍從以小碎步到"我"面前,下跪,將盤子高舉過頭頂,那盤子上罩著厚厚的一層白布。這個時候我忍不住寒顫起來,難道這就是傳說裡要賜人死的三件東西?媽的,這老頭該不會是要"我"來陪葬吧!不對!陪葬?陪誰的葬?怎麼沒看見屍體呢?難道,難道這個"我"就是蠱屍?即將要被下葬?還沒等我胡思亂想完,"我"已經舉起手——剛才就覺得奇怪,這回是徹底看清了,"我"的一雙手修長白皙,正如真正的我一樣,還算年輕的一雙手,怎麼頭髮是雪白的呢——揭開了白布!盤子裡放著一面鏡子。
鏡子上放著一個晶瑩剔透、宛如玉器、拳頭大小的東西。
幾乎不用細看我就知道是什麼了!!手拿起來,那裡面——果然是一個栩栩如生的胎兒!!玉胎!!我終於親眼看見它了,當初看見的照片根本就沒有把其中的神韻表達出來,這小小的只有拳頭大小的玉器裡面,那活生生的好似就被邪術封進去的胎兒,似乎能感覺到他的呼吸一樣,晶瑩得它全身的每分每寸都清晰可見。
然後,那胎兒忽然睜開了眼睛,看著我!那眼睛,碧綠碧綠,小小的臉上嘴角詭異地向上勾了一勾!!我一聲尖叫,猛然坐了起來。
四周依舊一片漆黑,我看不見我的手。
"端哥,沒事吧,端哥!"小蔡在一邊焦急的說。
"手電!手電呢!!"我惶恐極了,連連叫道,抓住小蔡的肩膀就是一陣猛搖。
"在這裡,端哥,你到底怎麼了?"小蔡茫然的把狼眼的光往這邊打過來。
我顧不上和他解釋什麼,連忙看我的手,白皙修長,還顯得很年輕的一雙手。我趕忙抓起一縷頭髮湊到眼前——黑色的!我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幸好只是一個夢!真的只是一個夢?我呆住了,坐在地上動也不動。
真實到我連那個衣服華貴的老人的眉毛都看得一清二楚,真實到我連衣服上的花紋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夢——這個藉口要欺騙我自己真的很難,雖然只能看,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有感覺到,但是那清晰無比的記憶說明了什麼?在這裡,真的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我很不情願地得出這個結論。
"端哥,你摔傻了?"小蔡擔憂得不行地望著我,"怎麼我問你怎麼不答話呢?""你才傻了!!"我沒好氣地吼回去,忽然想起一事,連忙抬頭,"那個-行屍-呢?""-行屍-?那個東西是-行屍-?"小蔡吃驚得不行,忽然眼露佩服地望著我,"端哥,你也太強了,隨便在古墓裡轉悠一下也能引來這麼恐怖的玩意兒,真不愧是-倒鬥界第一端午-啊!!我在墓裡轉悠整整半天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看見啊!!這才一碰見你就立刻??""啊!!"小蔡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我慢慢地收回拳頭,冷笑道:"別那麼誇張,我自己出手的分寸我很清楚,死不掉的你!!""端哥你也忒狠了你!"小蔡捂著臉從地上爬起來,原來白淨的一張臉一邊已經腫了起來,變成了茄子的顏色,他號叫道,"我的臉啊這讓我怎麼出去見人啊!!我不活了!!"我無語,初看見這小子的時候他擺出一副和卓言一樣冷漠而生人勿近的德行,幾天相處下來就知道這小子是因為好面子而故意顯得自己老成穩重,現在熟得不能再熟了,這小子居然給我耍起無賴了呢!既然他這麼無所謂,說明那"行屍"肯定不在了,我也不急著問了。
"端哥你暈了這麼長時間,沒問題吧?是骨頭斷了還是腦子壞了——不,不,我知道錯了,你真的,真的一點事也沒有?"小蔡鄭重道,"真了不起,這樣滾下來都沒事,難怪你號稱-倒鬥界第一端午-也能活到今天——啊!!"一聲"慘叫",小蔡另外半邊臉也腫了起來。
有的人就是怎麼也學不乖!!說起這個我正自一頭惱火,居然會在暈迷的時候做夢,不對!那不是做夢,那絕對是中邪!!竟然看見了真正的墓室和負責建造墓室的人,還有那個衣著華貴的老人,如果我對古代服飾的認識沒錯的話,他就是——"端哥,你說咱們要不要開啟這扇門!"門?我納悶地回頭一看,頓時傻了。
甬道的盡頭、我的身後,正佇立一道說是門不如說是石壁的東西。
厚重無比,上面雕刻著精美異常的龍形花紋,栩栩如生,那是怎麼看怎麼眼熟、怎麼看怎麼在心底哀號的一扇門。
蓬萊登仙門。
"哎,端哥,你先別忙著暈啊!看到第二道-登仙門-好歹說明我們是找到正路了對不!""你還有多少吃的東西?""啊?"小蔡一時給我的話搞得反應不過來,愣了半天才說,"我揹包裡還有一包壓縮餅乾,端哥,你餓啦?""呸!"我大罵道,"我是問你的東西還夠你吃多長時間的,再不出墓,咱們就得像胡八一說的那樣,不等中的蠱發作就先餓死了!!""什麼什麼,你中了蠱?"小蔡吃驚得要死,連忙跑過來上看下看。
"行了,你也是!!""啊?"小蔡連忙追問,"端哥你把話說清楚,我膽子小,你不要嚇我啊!!""就是那一開始出現的,從石頭上開出血紅色花的玩意兒,聞到那味道的都中了蠱!"小蔡一下子坐倒在地,喃喃道:"啊?那、那怎麼辦?找誰去解?""蠱教的人說是非要找出那個大粽子不可,我現在也是兩眼發傻!!"我一把將他從地上扯起來,"別沮喪了,我還中了兩種蠱,大金牙中了三種另外還要加上飛天蜈蚣的毒,你說你小蔡運氣還不夠好?有什麼值得你沮喪的?"小蔡這回是真的呆掉了,傻傻看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難道那-行屍-是守這道門的?而且它並不敢靠近這裡?"我自言自語,感覺腦子裡一片糨糊,趕緊甩甩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粽子在操縱它。"走近一看,這道"蓬萊登仙門"和先前的那道一般無二,只是上次那九條龍頭上沒有角,這次的龍頭上有又長又美麗的角。我心裡立時咯噔一下,東方古老傳說裡龍是既神聖又高貴的生物,象徵至高無上的王權和血統,但是龍的種類劃分就不為人知了。
有鱗才能稱之為龍。
無角稱"螭龍"(在古代建築中或工藝品上常用它的形狀做為裝飾),有角則為"虯龍",有翼為"應龍"。還有關於顏色的劃分,什麼"青龍","驪龍"(黑色的龍)等等。
這樣排列下去就是傻子也知道這只不過是第二道"登仙門"。"虯龍登仙門",後面還有一道"應龍登仙門"在等著呢,這怎麼能叫我不頭大?難道真的要再把血滴上去看看反應。
我頭皮一陣發麻,先不說門要是不開那機關發動帶來的後果,就光說門要是開了一點麻煩都沒有給我們,那我東方端華到底是什麼人?我還敢在這座墓裡面待下去嗎?一想起剛才撞邪的事情腦門就發燙。
"端哥,你愣著做啥,快開門啊!"我惱火地狠瞪那小子,敢情不是他的麻煩他只管看熱鬧是吧!"你剛才說什麼,在這裡看見嶗山那道士?"奇怪,難道他們也分道揚鑣了?不可能,再怎麼分,茅山那李長老也不可能和他分開啊,還有秦教授,那老狐狸小心謹慎怎麼會離開他視為護身符和盾牌的兩個老道?難道和我一樣,被"行屍"逼得走散了?不可能啊,他可是一個正派道士,很有幾下騙飯吃的真功夫。要是"行屍"肯定不像我這麼狼狽!!"是啊,他站在這門口看了半天,我就說我有個同伴可以開啟這門,他就問是誰。我說了你的名字,他表情很是古怪,然後就說你在那邊叫我去找你。你也知道這幫道士一個個神神祕祕的,誰知道他們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又怎麼知道你在那邊的,反正沒了你他也打不開門。我就去找你了。結果端哥你倒好,直接就撞我身上了不說,還把一粽子帶過來讓我活動筋骨。"小蔡一邊揉著臉一邊抱怨不止。
"然後呢?他人呢?""然後?端哥啊你好意思和我說-然後-,你這麼一路滾下來我拉都拉不住,一頭就撞到他身上去了,幸好沒把他撞到哪裡去!看你暈過去怎麼也醒不了,我急得直轉悠,他就去找別人來幫忙了。端哥,你說這道士也有點好處,就是這麼麻煩的地方也敢去找人不怕迷路。"我氣得哭笑不得:"小蔡!!""端哥,這,我又怎麼了我?"小蔡很是無辜地盯著我。
"你以為那傢伙好心啊?分明是找個藉口溜掉了!搞不好那個-行屍-就是他控制的!你還當他是好人呢?""怎麼可能!他一開始說你在,我將信將疑地去了,你果然在啊!""笨蛋!要是他操縱-行屍-,我在哪裡他當然知道。"小蔡啞然,好半天才勉強笑道:"端哥,你也太疑神疑鬼了吧,人家和我們往日無怨今日無仇的,犯不著害咱們呀!""天真啊你!"狠狠地用手指戳他的額頭,"剛剛我們進過了墓室,那群傢伙一個個都不打自招了!卓言和秦教授師徒是來搶和氏璧碎片的——什麼?你不知道和氏璧是什麼?你活著做啥丟你祖宗的臉(又一聲慘叫)——蠱教的七個老頭是想來操縱蠱屍的,天知道他們的密蠱過了兩千多年已經失傳了多少,只要找回一種他們就大發了!而茅山和嶗山的兩個道士想要千年蠱屍的心臟,到底幹什麼用也只有他們自己曉得。胡八一他們三個與其說是來擺平蠱屍不如說是來看熱鬧和找刺激的,再有就是玉胎本來也是屬於他們的東西(說到玉胎我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在"夢"的最後,那玉器裡的胎兒居然睜開了眼睛,對我詭異的笑了一下)。大金牙是念叨著那值錢的-屍骨玉鐲-和怕人找他把玉胎弄丟的責任,你說這麼多人當中也就我們倆傻不拉嘰的絞進了這潭原來和我們沒有一點關係的混水裡。秦教授在背後暗害卓言,茅山和嶗山的那倆老道狠狠地把秦教授又算計了一把!他們在那裡狗咬狗帶勁得很,你以為大家都是革命先輩,不計較得失、講究奉獻精神啊!!""端哥你輕點啊!"小蔡哇哇亂叫,躲開了我的拳頭,很是無辜地說,"我怎麼會不知道和氏璧,可是這和我們找的千年蠱屍有什麼關係啊?你們已經進了墓室?那眼前這門又是怎麼回事——""不是這個,是另外一個!!""另外一個墓室?那什麼意思?端哥難道你是說這一座墓裡面有兩個主?別開玩笑了端哥,一穴不能二主這基本常識我都不知道,還當什麼摸金校尉啊!別!!端哥手下留情,我不是說你沒常識啊??"小蔡逃到一邊繼續喋喋不休,"難道你們去的哪個墓裡面不是千年蠱屍嗎?那蠱屍有沒有跳出來——什麼,跳出來了但那不是蠱屍?怎麼這麼複雜啊?我頭都要暴掉了啊啊??"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好像希望能從我嘴裡聽到什麼絕密內容。
"端哥,人家好像錯過很多好戲哦!你跟人家講講嘛!"我噁心得差點吐出來,二話不說一拳揮過去。
呼——世界終於清淨了。
蹲下身,把小蔡從地上一把拎起來,很是納悶地問:"你真的是小蔡,江南倒鬥蔡家的蔡銘嗎?""??"不懂我什麼意思,只好無辜地看著我。
"怎麼半天不見你,變成一八婆了?喋喋不休地,沒完沒了,你究竟是蠱毒發作還是粽子上身?嗯?!""我——"小蔡也狠狠瞪我,"你知道我一個人在這漆黑一片的古墓裡晃了多久嗎?找你們找到我心都焦了,毫不容易看到一個人還是不認識的嶗山道士,和他講了半天廢話他也才答我一句,搞什麼玩意兒,傲慢得要死。一直裝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只瞄了我一眼,從頭到尾就和我說了四句話!第一句就一個字!問他是不是嶗山的道士,他就-嗯-了一聲;第二句就是"東方端華?東方朔的後人?";第三句是"他就在左邊第二條甬道盡頭,你快去找他";最後一句就是你暈過去醒不了的時候,他走了,我問他是不是去找人來幫忙,他又就給了一個字,你要是再不醒,我神經病都快給憋出來了!!"我很是哭笑不得。
忽然心裡感覺到一陣不安。
有地方不對!!可是到底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