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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啵!”反正都是找不到男朋友的,那就無所謂再凶一點了,多捶一拳。

其實安然每次逃課也不幹別的什麼事,就是去學校附近的那條鐵軌旁邊的那塊草坪上躺一躺,一邊聽著地震一般的搖滾,一邊計算當火車開過的時候天空裡會飛過去多少隻小鳥。然後小鳥飛完了,甩下一大片格外張揚的蔚藍,和一塊一塊的白雲。

白雲飄浮的姿勢其實很寂寞!安然躺在草地上心裡想,就跟自己一樣很寂寞。就跟媽媽一樣很寂寞。

爸爸有多少天沒有回家了?

應該有一個星期了吧?嗯,有一個星期了呢!

每天晚上坐在臺燈下面做油印試卷的時候,總是會聽見媽媽在客廳裡踩出很寂寞很寂寞的腳步聲。

有時候,甚至都可以聽到媽媽低低的抽噎,在黑暗裡就像是一根鞭子,一下一下得抽在自己的心上。

而安琪洛總是會在這個時候發來簡訊:“安然你睡覺了麼?”

“還沒有呢,我在發奮圖強。”

“哦喲,你還發奮圖強呢?我看你是在發奮圖強睡覺的吧?哈哈……”

安然看著手機螢幕,扯動嘴角笑了笑。沒有回簡訊,將手機放在一邊繼續做試卷,做了一會兒又將手機拿起來看看,翻到安琪洛的簡訊回覆“不早了哦,早點睡吧。嗯,真的很謝謝你!”

“真的很謝謝我?謝我什麼呀?”

——真的很謝謝你在這個時候發過來簡訊!

——真的很謝謝你在我的灰色的世界裡可以帶給我快樂。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就足夠了!

——可是,你會就這樣陪在我身邊不離開,一直一直地走下去麼?

而陽光的碎片落在走過來卻還要繼續走下去的林蔭路上,沒有聲響,只有大團大團的塵土。

一直一直地走下去,又會走到哪裡去呢?

一直一直走下去,會走到哪裡我都不怕。只要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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