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3章 猶太老頭兒著了慌

第13章 猶太老頭兒著了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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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猶太老頭兒著了慌

第13章

猶太老頭兒著了慌

“奧利弗呢?”猶太老頭兒站起身來,氣勢洶洶地說,“這孩子上哪兒去了?”

兩個小偷以吃驚的目光望著師傅大發脾氣,忐忑不安地互相望了一眼。但是,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吭聲。

“這孩子出什麼事了?”猶太老頭兒說,他緊緊揪住機靈鬼的領子,看來要把他罵個狗血噴頭,“快說,要不我掐死你!”

費金先生看樣子動了真格。查利·貝茨覺得君子不吃眼前虧,而且認為下一個輪到他被掐死也絕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撲通跪在地上,扯大嗓門發出一陣長長的號叫聲——那聲音聽上去既像是瘋牛叫,又像是喇叭筒。

“你說不說?”猶太老頭兒咆哮著說。他死勁搖晃著機靈鬼,機靈鬼居然還穿得住那件肥大的上衣,這簡直是個奇蹟。

“哎呀,警察把他抓走了,就那麼回事兒,”機靈鬼氣呼呼地說,“快放開我,行嗎?”他突然用力一扭,從肥大的上衣裡脫出身來,剩下衣服留在猶太老頭兒的手裡。機靈鬼連忙抓起烤麵包的叉子,朝他的背心刺過去;這一下要是刺著的話,快活的老紳士可就不快活了,而且也不是馬上再快活得起來的。

在這緊急關頭,猶太老頭兒後退一步;別看他年老體衰的樣子,其動作之靈活,是誰也料想不到的。他順手抓起白鐵杯子,打算砸對方的腦袋。但是,這時候查利·貝茨慘叫一聲,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他突然改變目標,把杯子朝另外那個小紳士劈面扔過去。

“哎呀,這是在搞什麼名堂!”有人以深沉的嗓音喊道,“誰把啤酒潑在我的身上來著?幸好是啤酒,不是杯子,要不然我非跟他算賬不可。不用問,這肯定是那個窮凶極惡、腰纏萬貫、打家劫舍、怒氣衝衝的猶太老頭兒乾的,只有他才潑得起啤酒——別人連潑水也得每季度騙一回自來水公司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費金?見鬼,我的圍巾上全是啤酒!進來吧,你這鬼頭鬼腦的傢伙,幹嗎待在門外面呀?好像在替你的主人感到難為情似的!進來吧!”

粗聲粗氣地說這番話的,是個三十歲上下的粗壯男子,上穿一件黑色的棉絨外衣,下套一條汙跡斑斑的灰布馬褲,腳著一雙繫帶半筒靴和一雙灰色棉襪子;襪子裡裹著兩條粗壯的腿,肥大的腿肚子鼓得很高——這麼兩條腿,配這麼一身打扮,不戴上一副腳鐐看上去總是缺頭少尾,不大齊備。他頭戴一頂褐色的帽子,脖子上系一條骯髒的彩色圍巾;他一邊說話,一邊撩起圍巾,用已經磨散的兩端抹去濺在臉上的啤酒。他抹完以後便露出一張濃眉大眼的寬面孔,三天未刮的鬍子,一雙怒氣衝衝的眼睛;有一隻眼睛上還是青一塊,紫一塊的,表明不久以前剛捱過一拳頭。

“進來,你聽見沒有?”這位引人注目的惡棍喊道。

一條長著亂蓬蓬的白毛、臉上有二十道傷痕的狗,戰戰兢兢地溜進屋子。

“你幹嗎不早點進來?”那人說,“你越來越自以為了不起,不想在人前買我的賬,對嗎?躺下!”

他一邊釋出這道命令,一邊把那畜生一腳踢到房間另一頭。不過,它對這種待遇已經習以為常;它一聲不響,乖乖地蜷縮在角落裡,兩隻賊溜溜的眼睛一分鐘要眨二十次,好像在打量這間屋子。

“你在幹什麼來著?欺負孩子們,你這財迷心竅,貪——得——無——厭的老東西?”那人說著,不慌不忙地坐下來,“我很奇怪,他們怎麼沒有把你幹掉!換了我的話,非把你幹掉不可。我要是你的徒弟,早把你宰了——不行,我宰了你往後再也無法出賣你;你只配裝在玻璃瓶子裡,當一件蹩腳的老古董。我看,人家還吹不出這麼大的玻璃瓶子呢。”

“別說了!別說了!賽克斯先生,”猶太老頭兒渾身發抖說,“別這樣咿裡哇啦的。”

“別叫我先生先生的,”那惡棍回答,“你叫我先生老是不懷好意。你知道我的名字,你儘管叫吧!到時候我不會讓這個名字丟醜的。”

“好吧,好吧,那麼——比爾·賽克斯,”猶太老頭兒低聲下氣地說,“你好像心情不大好,比爾。”

“也許是的,”賽克斯答道,“不過,我覺得你的心情也很壞呀,還是你認為亂扔白鐵杯子沒有什麼了不起,就像你出賣——”

“你瘋了嗎?”猶太老頭兒抓住那人的袖子,指指兩個孩子說。

賽克斯先生沒有說下去,只是在左耳朵底下做了個打結子的手勢,又把腦袋往右肩上一靠——這是一句啞語,猶太老頭兒看來完全明白。接著,賽克斯用黑話要了一杯酒。在整個談話過程中,他用了許許多多黑話,要是在這裡記錄下來,讀者是很難理解的。

“注意,別在酒裡下毒。”賽克斯先生一邊說,一邊把帽子放在桌上。

這是一句開玩笑的話,不過,說話人要是看得見猶太老頭兒咬著蒼白的嘴脣朝食櫥轉過身去,眼睛惡狠狠地

朝斜裡一瞥,那麼會覺得這種提防不是完全沒有必要的,或者認為快活的老紳士至少在心裡很想改進一下釀酒商的天才配方。

兩三杯酒落肚以後,賽克斯先生放下架子,開始注意兩位小紳士。這一體恤的姿態引出一席談話。他們詳盡地回顧了奧利弗被捕的原因和經過;在此過程中,機靈鬼認為有必要酌情對事實作一些適當的更動和加工。

“我很擔心,”猶太老頭兒說,“他會說出一些什麼給我們招來麻煩。”

“這是很有可能的,”賽克斯說著,幸災樂禍地咧嘴一笑,“你很可能暴露了,費金。”

“而且,我還很擔心,你看,”猶太老頭兒彷彿沒有注意到他的插話,邊說邊打量著對方,“我還很擔心,要是我們完蛋,說不定有好多人會跟著完蛋;我倒黴,你會更倒黴,親愛的。”

那人吃了一驚,朝猶太老頭兒轉過身來。但是,老紳士把肩膀一直聳到耳朵跟前,眼睛呆呆地盯著對面牆壁。

出現了長時間的冷場。這可敬的小團伙裡的每個成員好像都在考慮自己的處境,連狗也不例外。它心懷鬼胎地舔了舔嘴脣,彷彿正在盤算,等出門到了街上,只要一碰上人,不論男女,就要在他的腿上咬一口。

“總得派人去警察局打聽一下訊息。”賽克斯先生進門以後第一次以那樣低沉的聲音說話。

猶太老頭兒點頭贊成。

“要是他沒有供出我們,被判了罪,我們用不著擔心,等他放出來以後再作道理,”賽克斯說,“到了那個時候,可要防他一手。我們非得想辦法逮住他。”

猶太老頭兒又點點頭。

顯而易見,這是一條很穩妥的行動方針。不幸的是,有一條強有力的理由表明,它不會被採納。那就是,對於接近警察局,不管出自什麼樣的理由或藉口,機靈鬼也罷,查利·貝茨也罷,費金也罷,比爾·賽克斯先生也罷,他們恰好都懷有一種強烈的、根深蒂固的厭惡情緒。

他們本來會在這種不大愉快的氣氛中面面相覷、舉棋不定地坐很長時間。究竟多長?這是很難猜得到的。不過,也無須對這問題多加猜測;這時候,奧利弗先前見過的兩位小姐忽然走進屋子,談話重新活躍起來。

“來得正好!”猶太老頭兒說,“貝特肯去的,對嗎,親愛的?”“去哪兒?”那位小姐問。

“就去一趟警察局,親愛的。”猶太老頭兒哄著她說。

應當為她說句公道話,那位小姐沒有明確說不肯去,只是表示一種強烈而又懇切的願望:她與其上警察局,不如下地獄——這就客氣而又巧妙地避免了從正面回答問題,表明那位小姐天生具有良好的素養,不忍心直截了當地加以拒絕,免得傷了大夥兒的心。

猶太老頭兒沉下臉來。他把目光從這位談不上衣著華貴但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身上——她穿著紅袍子,綠靴子,頭上襯著黃色的捲髮紙——移到另一位小姐身上。

“南希,親愛的,”猶太老頭兒以撫慰的口氣說,“你看怎麼樣?”

“我看不行,因此你也用不著白費口舌,費金。”南希回答。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賽克斯先生抬起頭來,繃著臉說。

“我就是這個意思,比爾。”那位小姐泰然地說。

“哎呀,你去正合適,”賽克斯先生擺出理由說,“這一帶誰也不熟悉你。”

“我也不想讓人家熟悉我,”南希還是以鎮定的口氣答道,“去還是不去,我更傾向於不去,比爾。”

“她肯去的,費金。”賽克斯說。

“不,不肯去的,費金。”南希說。

“她肯去的。”賽克斯說。

賽克斯先生還是說對了。他們一會兒威脅,一會兒許願,一會兒利誘,那位小姐終於接受這項使命。事實上,她不像她的好朋友那樣顧慮重重;她雖然有許多熟人,但她剛從偏遠而又體面的拉特克利夫郊區搬到菲爾德巷附近,無須擔心被誰認出來。

於是,南希小姐在袍子外面系一條幹淨的白圍裙,戴一頂草帽蓋住捲髮紙——這兩件東西都是從猶太老頭兒那取之不盡的倉庫裡拿出來的——準備出發去執行任務。

“等一等,親愛的,”猶太老頭兒拿來一隻帶蓋的小籃子,“你一隻手裡提著這玩意兒,看上去會體面一點,親愛的。”

“你給她大門鑰匙拿在另一隻手裡,費金,”賽克斯說,“這樣會更自然,更像回事兒了。”

“對,對,親愛的,沒錯兒,”猶太老頭兒一邊說,一邊把臨街門上的鑰匙掛在小姐的右手食指上,“瞧,太棒了!棒極了,親愛的!”猶太老頭兒搓著兩隻手說。

“哎呀,我的弟弟呀!我可憐的心肝寶貝,我無辜的小弟弟呀!”南希放聲大哭,哀痛欲絕地晃動著小籃子和大鑰匙,喊著說,“他怎麼啦!他們把他弄到哪兒去了!哎呀,可憐可憐我吧,請告訴我

,這親愛的孩子到底怎麼啦,諸位先生;請告訴我吧,諸位先生,求求你們,諸位先生!”

南希小姐這番話說得哀婉動人,令人心碎,逗得她的聽眾們樂不可支;她這才停下來,朝大夥兒眨眨眼睛,笑眯眯地朝四下裡點了點頭,然後出發了。

“啊!多聰明的姑娘,親愛的孩子們。”猶太老頭兒轉身對他的小徒弟們說,神情嚴肅地晃了晃腦袋,好像在默默地教訓他們,讓他們學習剛才目睹的光輝榜樣。

“她是姑娘們的光榮,”賽克斯先生往自己的杯子裡倒滿酒,大拳頭朝桌子上猛然一擊,“為她的健康乾杯,但願姑娘們個個都像她這樣有出息!”

就在他們用這番和其他許多話來稱頌才華橫溢的南希的當兒,那位小姐正匆匆地朝警察局走去。她沒人護送,獨自穿過大街小巷,難免覺得有點提心吊膽,但是過不多久就安然到達那裡。

她從後門進去,用鑰匙輕輕叩了叩一間囚室的門,然後側耳聽著。屋裡沒有動靜,所以她咳嗽一聲,又仔細聽著。還是沒有應聲兒,於是她開口說話。

“諾利,親愛的?”南希輕輕地喊著,“諾利?”

裡面只關著一個可憐的沒有穿鞋子的犯人。他因為吹笛子被抓起來;如今證據確鑿,他犯了擾亂社會秩序罪。範格先生恰如其分地判他去教養院勞教一個月,還說了這樣中肯而又風趣的話:既然他的氣多得用不完,與其用來吹笛子,不如去吹風車。他沒有反駁,一心想著笛子,為失去它感到痛惜,因為笛子已被郡裡充了公。於是,南希來到另一間囚室,敲了敲門。

“什麼事!”屋裡響起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

“裡面有個小孩子嗎?”南希抽泣一會兒,然後問。

“沒有,”那聲音答道,“但願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

這是個六十五歲的遊民,他來坐牢,是因為沒有吹笛子,換句話說,是因為在街頭要飯,不勞而獲。隔壁囚室裡關著另一個人,他坐牢是因為竟敢蔑視稅務局,無照叫賣白鐵鍋,因此是有勞而獲。

但是,兩個犯人都沒有聽說過奧利弗這個名字,也不瞭解他的情況,所以南希徑直走到那個穿條子背心的、性格粗率的法警跟前,一邊悽楚動人地號啕痛哭,一邊打聽她親愛的親弟弟的下落。她還把大鑰匙和小籃子運用得靈活而又得體,顯出愈加惹人同情的樣子。

“他不在我這兒,親愛的。”老頭兒說。

“他在哪兒呀?”南希發狂似的尖叫著。

“哎呀,一位紳士把他帶走了。”法警回答。

“哪位紳士?哎呀,老天爺啊!哪位紳士呀?”南希哭喊著。

老頭兒對這些語無倫次的問題作了答覆。他對那位傷心透頂的姐姐說,奧利弗病倒在法庭上;由於有人證明東西是另一個孩子偷的,他被無罪釋放,原告已經把那昏迷中的孩子帶回自己家裡去;至於那位紳士家住何處,他只知道是在彭頓維爾附近,因為他聽到老紳士在吩咐馬車伕去那個地方。

那位肝腸寸斷的小姐將信將疑,步履蹣跚地朝大門走去。她搖搖晃晃地走到大門口以後,馬上拔腿飛也似的奔跑。她經由一條所想得到的最迂迴、最曲折的路線返回猶太老頭兒的住處。

比爾·賽克斯先生聽完打聽來的訊息以後,馬上招呼白毛狗,戴上帽子匆匆走了,甚至顧不上繁文縟節跟他的同夥說再見。

“我們一定要搞清他在哪兒,親愛的孩子們;我們一定要找到他,”猶太老頭兒萬分激動地說,“查利,你什麼也別幹,只管出門去打聽,搞一點他的訊息回來!南希,親愛的,我非找到他不可。這下全靠你了,親愛的——靠你,還有機靈鬼!慢著,慢著,”猶太老頭兒用哆嗦著的手開啟一個抽屜,接著說,“給你們一點錢,親愛的。我這兒今晚要收攤。你們知道在哪兒找得著我!這兒一分鐘也不能再停留。一秒鐘也不能,親愛的孩子們!”

說著,他把他們推出屋去,小心翼翼地兩次轉動鑰匙,閂上了門;然後,他從機關裡取出無意之中被奧利弗看見過的小匣子,急忙把金錶和珠寶揣進懷裡。

他在這樣忙碌的時候,突然響起敲門聲,把他嚇一大跳。“誰呀?”他尖叫一聲。

“是我!”鑰匙孔裡傳來機靈鬼的回答聲。

“還有什麼事?”猶太老頭兒不耐煩地喊道。

“南希問,得手以後是不是把他帶到另一個窩點去?”機靈鬼問。

“沒錯兒,”猶太老頭兒答道,“無論她在哪兒得手。要找到他,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下面的事交給我來辦,別擔心。”

那孩子輕輕說聲知道了,然後匆匆走下樓梯,追趕他的夥伴們去了。

“他現在還沒有說出來,”猶太老頭兒一邊收拾他的金銀財寶,一邊自言自語地說,“即使他要向他的新朋友說出我們的情況,我們或許還來得及堵住他的嘴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