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24.兩人見面

24.兩人見面


我的海員生涯 男人往事不可追 嫡女為謀 劍傲天地 吾非妖孽 至尊邪龍 庶女華冠路 辛亥之鋼鐵基地 迷糊小皇后 陸游在北宋

24.兩人見面

24.兩人見面

聽到麋鹿的話, 鬱崢一臉茫然,“包裹?”

“你上次不是提到吃的嗎?還說要寄給我……”麋鹿聲音如常,“我要離開霧都了,正好得老師買些紀念品, 順手也就給你帶了些吃的……我以為你會喜歡的。”

鬱崢一時失語, 愣了半晌才趕忙應答,還開了句玩笑, “啊是啊我喜歡,謝謝麋鹿。那這樣的話,我得拉著你吃一個月的飯才好?”

“別客氣。”

耳機裡有一些嘈雜的響鬧,鬱崢仔細聽, 感覺像是東西落地的悶響和狗叫聲。繼而又是衣料摩擦的窸窣聲, 麋鹿的聲音最後響起,“我先下了, 我剛才出去拿東西忘了關門, 房東太太的狗進來了……別鬧, 我這裡沒玩具……”

鬱崢聽著麋鹿無奈的語氣, 笑著和他道別,也跟著下了遊戲。

這麼些日子的直播為他帶來了不少收益,雖完全沒有到發家致富的地步,但換條件好點的公寓所需要的房租還是可以負擔的。他今晚約了中介看房,如果房租可以合適的話, 他剩下的錢就還能讓他買臺好點的電腦, 多給自己和芋圓置辦點東西。

原身這老電腦真的有點帶不動更新後的sam了。

正好得下去吃飯, 鬱崢餵飽芋圓後換了衣服準備出門,無意間看到芋圓邁著步子走到門邊,仰脖子睜著一雙滾圓的眼睛直溜溜地盯著他,鬼使神差地拿上牽引繩、貓包和便袋,抱著芋圓一起出了門。

找房子的過程不算順利,他原本看好的一套小戶型,但在看房的過程中中介說漏了嘴,上一任租戶竟然因為入室搶劫被抓,最後還在牢裡自殺。雖不是在房間裡出的事,但怎麼也說不上吉利,鬱崢原本不信這些風水上的講究,但自從有了第二次生命,他潛意識裡有點顧慮這些玄學範疇的現象。

而且一進入那間房,芋圓整隻貓就顯得很焦躁,不斷地用爪子撓他下巴,最後沒辦法,鬱崢在中介疑惑且後悔的眼神裡果斷放棄了這套戶型頗為討喜的小戶型。

剩下的一套價格合適的房子是個兩居室。鬱崢一直對其有疑惑,在同樣的地段上兩居室的租金竟然和一居室相差無幾,結果到那邊一看才知道,那套房子是一套屋主用來純投資的房產。整套房只有開發商在售樓前做好的所謂精裝,傢俱不多也沒有特別裝飾,倒是兩間臥室都備有未拆封的床,免了鬱崢買床的成本。

在中介眼裡這套房無法拎包入住,但是偏偏正和鬱崢的心意。幾番商議下,當晚鬱崢抱著終於安靜下來的芋圓,與中介敲定了租**宜,走完了所有的流程。後面的一週,鬱崢在沒有直播的時間裡就在宜家逛,真的找到不少不錯又實惠的傢俱和用品,新家空蕩蕩的空間一下子就充盈了起來。

那時候他孤身一人去海外參加職業俱樂部,手頭上比現在還拮据,租到房子也後去宜家買了不少。如今又是同樣的裝飾,雖說是一樣的風格,到底是不同的人了。

何軒這個名字已被帶下土,鬱崢這個名字還有未來。

鬱崢一直在舊房子裡住到了月尾,在最後一天休播搬家時,終於等到了麋鹿寄來的包裹。裡三層外三層密封嚴實一大一小的兩個箱子,大的足有他一臂長,小的也有點分量。鬱崢看樓道里上下穿行的工人,以及房間裡被挪得亂糟糟的傢俱,鬱崢明智地選擇先不開包裹,一切等搬完家再說。

“還真的叫路屹啊……”鬱崢饒有興趣地看著快遞單上鉛打的個人資訊,“女王街……”

“鬱先生,還有其他要搬走的東西嗎?”搬家工人的問話打斷了鬱崢的思路,“箱子我們先拿下去?”

“好,請小心點。應該沒有別的了吧?”鬱崢環視四周,原主自帶的家當不多,基本上都被搬了下去,“你們可以先下去了,休息一下,我再檢查一下就下來。”

領頭的工人點頭,帶著另外兩個幫工轉身下樓。留鬱崢一個人在這套變得空蕩的小單間裡。

鬱崢反覆看了許久,排除掉原本屬於房東的物件,實在找不到更多私人物品來,當即就準備回床邊抱上芋圓就離開,沒想到一回頭髮現芋圓不見了。

“芋圓?”鬱崢一下子皺起了眉頭,慌忙幾步走進相連的小衛生間,以為芋圓又溜了進去。進去了才聽到外面細細弱弱的貓叫。他回頭側耳聽,最後手撐著床邊低下頭去。

芋圓縮在床底,咬著什麼東西正在往外拖。

“快出來,床下很多灰的。別咬別咬——”鬱崢半跪著把芋圓先抱了出來,一手按住還想往裡鑽的小貓,一手往床底下伸去,摸出了一個疊滿灰塵塑膠包裹的袋子。

小心拆開髒兮兮的袋子,鬱崢把裡面的紙張拿出來一張張看,發現這是原主小時候各種證書。中學畢業證書、三好學生獎狀,最後還有一張已發黃的合照。照片上三代同堂,所有人笑得暖意融融。

按照灰塵厚度,想必原主也很久沒有拿出來過了。但一直留在這裡,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想好好儲存。

工人久等鬱崢沒下來,便又找上來,對著半蹲半跪在床邊發呆的僱主招呼了一聲。鬱崢正拿著合照沉默,覺得不帶走這些東西很不妥,看到搬家公司在催,當即扔掉塑膠袋攏好檔案,抱著芋圓一起下了樓。

等把新家安置好時已經天黑,鬱崢隨意叫了個外賣,盤腿坐到客廳中央的新地毯上,摸了把剪刀開始拆封廚具和包裹。

等大箱子完全拆開,鬱崢看著箱子裡的各種彩色包裝忍不住樂呵,拎著一包包零食往茶几上堆。這隻麋鹿都給他寄了什麼啊,薄荷味的巧克力粉,約克夏的紅茶,畫著熱氣球和貓爵士的松露巧克力,還有口味獨特的泰瑞薯片……

鬱崢憋笑憋得臉都扭曲了,他嫌棄地把鹽醋味扔到了一邊,扯過新買的懶人沙發一邊靠背一邊直樂。

有一年冰熊全隊受邀去霧都打友誼賽,在賽後聚會上他有幸吃過一次,至此再也不敢肖想這個口味的薯片。

可這隻麋鹿竟然買了整整一個系列的薯片,足足二十多包,鹽醋味還格外多買了好幾份!

他在還沒拆包的時候對麋鹿頗為感激,還覺得他太客氣。拆了之後這種想法蕩然無存,只想等他來華國之後一把按住他,把泛老陳醋味兒的薯片往他嘴裡狠狠地塞。

最後,他在大箱子底下找到了一張風景明信片,上面的字跡工整有力——送給芋圓和你。

鬱崢看著留言搖頭,這些東西芋圓哪能吃。

芋圓在鬱崢拿第一個零食的時候便好奇地跳上茶几,伸著爪子逐個擺弄拿上來的物件,偶爾還嫌棄地用爪子掃開鬱崢的手,頗有圈地盤的霸氣。

小箱子接著被拆開,十幾份貓糧和罐頭展現在他眼前。鬱崢這下也服了麋鹿,下意識估算了這兩箱子的價值,心底默唸一兩頓的請客吃飯還真算少的。

麋鹿這天也沒上游戲,鬱崢在軟體上私聊他,好好謝謝了一番。又抓拍了兩張芋圓擺弄零食和口糧的照片,心情頗好地發了四宮格個人動態。

“大魚:謝謝鹿先生的包裹和投餵,芋圓和我都很開心。[圖片]……”

鬱崢一整天沒有開直播,及時理解主播搬家耗時耗力,但許多觀眾依舊抓心撓肺,無聊地刷著新聞和八卦,竟然發現請假的主播更新了個人動態,再戳進圖片看了一番,紛紛在動態底下留言。

“喵了個喵:大魚停播的第一天,想他。”

“人群走過你我:想他做甚!我們還在嗷嗷待哺他就帶著自己的貓被投餵了!”

“依賴的寵壞:(先埋芋圓肚皮)鹿總寄來的麼?挖槽有男票不如有隊友啊!手動@somebody。”

“伊娜我的愛:大愛泰瑞,魚給鹽醋味薯片大特寫是對鹿總惡趣味的控訴麼啊哈哈哈~”

“眼藥給你:打卡這些零食口糧,好多我都路過見過。鹿哥也是海外黨吧?有種為了給大魚芋圓買吃的逛了霧都五條街的既視感。[笑哭]”

“充一格電來愛你:瞧這佔了一半地方的薯片,鹿總的高冷嚴肅人設一瞬間崩塌,變成了選擇困難症偏愛零嘴的俊青年,怎麼辦這種反差也很萌啊……”

個人動態下的,鬱崢已經放下手機開始整理物品,客廳被很多別緻又實用的小物件填充,開始有了家的味道。鬱崢沒有裝電視,空蕩蕩的牆面掛上了他從精品店買來的sam角色海報,東倒西歪地生出點藝術感。

系列薯片每一個包裝都佔著一種色彩,被他排整齊列在敞開的透明淺口收納箱裡,取代書籍佔據沙發上的隔斷。貓糧則疊好放在芋圓看得到的位置,以免那個小傢伙看不到自己口糧就扒拉在鬱崢身上嗷嗷的叫。

這一晚既忙又累,最後鬱崢困到連澡都顧不上洗,扯過被子倒頭就睡在床罩上,直到大早上芋圓餓得受不了不滿地拍他的臉時他才從軟**迷糊醒來,照顧好芋圓後就去洗澡準備直播。

他的直播越做越好了,直播時間也漸漸固定,收穫了一批忠實可愛的觀眾。sam登入華國已經有一個半月了,網上做sam直播的主播越來越多,也有不少營銷號開始做sam攻略。大量競爭者的出現在初期切實衝擊到了他的直播間人氣,但後來他刻意與其他主播拉開風格差距,情況便好了很多。

到後來,不少觀眾還會就遊戲內容私信他,有時間的話他就會一一回復,覺得有必要了還會出期影片,或是在直播裡特意說一嘴。

麋鹿還是他的固定搭檔,雖然因時差和他直播時間段錯開,即使只能一起打一兩盤,也能吸引不少觀眾視線。

魚鹿組合在遊戲圈出了名,個別自媒體因此還找上他,想要邀請他們做一期特邀嘉賓,被不想露臉且知道麋鹿在境外的鬱崢給婉拒好幾回。

當天下午才上直播,直播間才開放就有不少觀眾發起了長長的彈幕。鬱崢還以為是因為請假停播導致觀眾抱怨,定睛一看才知道是另有其事。

“大魚你的影片被人挪用了!”

“指路那個河馬tv叫‘sam嘻哈事’的博主,他的影片裡面剪下了你的影片!我不會認錯你的id的!相信我!”

“蘑菇直播上面也有一個大魚,你的影片上面都有!我還以為是你授權了的!(還分類到了養成遊戲,影片下介紹配詞也很粗糙,看著生氣)”

“魚不是說只在stakes上面直播的嗎?怕是李逵和李鬼吧,盜版的人不要臉,非法盈利完了還藉著來自網路脫罪。”

“魚私下有招人成立錄屏組嗎?這裡有個會剪輯的自薦草蓆(大霧)!”

甚至有觀眾直接發出了地址,鬱崢切出全屏調出後臺彈幕記錄,順著連結爬過去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影片,盜取者連封面和名稱都沒改。

看到主播的動作,直播間裡觀眾議論紛紛。

“散了散了,少見多怪,這種確實侵權但沒部門管得到的啊。”

“怎麼沒關係?他們不勞而獲拿著大魚的作品和廣告聯盟狼狽為奸,播涉黃彈窗廣告賺錢,各種違法好嗎?”

“我總之就在大魚這兒,說不定還可以和大魚有互動,才不去那些地方。”

“別太上綱上線吧,大魚自己都沒說啥,而且直播圈不都這樣麼?還可以給大魚宣傳宣傳。”

“我就覺得很好啊,那邊還不需要打賞又有一模一樣的影片看。”

“前面紅字的要點臉吧?在正主這裡bb。”

鬱崢在電腦這邊,確實對此無話可說。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也深覺在自己觀眾面前不好說啥。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像自己孩子被抱走一樣,說出來怕觀眾覺得他反應過激、過於護自己利益,不說出來又是縱容,連自己都咽不下這口氣。

每個影片都是他花了好多小時打素材,然後花上一整晚一幀幀剪輯,一句句反覆配音,唸到芋圓都不耐煩從他身上跳下去,寧願躲到洗手間都不想聽到他的聲音。

先不說當下未授權,今後有了合作方或是自己的工作室,他若繼續以此為業,又該如何向他們交代,又該如何養活自己。所有的主播都很光鮮亮麗,直播間就是他們有著至高無上發言權的世界,但世界外依然有很多刀劍,在安靜如雞又肆無忌憚地割著他們。

即使被割得血肉模糊,他們也不能說什麼,或許是不想自己觀眾操心,亦或是對說也沒用心知肚明,權當成名必須付出的代價。

“嗯……在這裡陪我多好,那些地方沒有芋圓,大家捨得麼?”鬱崢不想影響直播氣氛,自己又實在笑不出來,只好把芋圓拉出來充數。

芋圓從來到他身邊的第一天起就非常乖巧。在芋圓出現之時鬱崢就在網上查了很多資料,都做好了被棄養幼貓缺乏安全感頻繁叫鬧的心理準備,但讓他意外的是芋圓身上根本沒有出現哪怕一丁點的類似端倪。

最尋常的景象是,鬱崢一開始說教,她就在旁邊舔爪繞圈裝作聽不到。但真到了吃飯和方便的時候,她找固定位置比他動作還快。有時候她還會老神在在地農民揣,安穩地守在鍵盤前或者是主機邊,看著他打遊戲做直播,彷彿成了精一樣。

這次也一樣,鬱崢抱起芋圓,把耳麥往芋圓嘴邊湊,她也配合地叫出聲再拿後腿蹬鬱崢的大腿,示意他放手,等獲得自由就縮到主機邊,像條毯子一樣貼了上去。

下午段的直播得以繼續,影片被盜被挪用的風波在鬱崢刻意引導下被一筆帶過。他結束直播之後去投訴了一番,部分網站卸下了無授權的盜版,還有部分網站狡猾頑抗,鬱崢被拉黑後也覺得煩悶,不想再管。以為此事可以告一段落,但事情遠遠沒結束。

原本被卸下的影片重新出現,還上了對方的推薦位。也不知道是出於何種原因,直播間裡質疑鬱崢技術的聲音越發多了起來,漸漸開始影響鬱崢的直播氣氛。

打了這麼多年比賽,贏了輸了都有人調侃,再難聽的謾罵鬱崢也頂得住,對直播間裡少數批評鬱崢看得非常理性。既然都盡力了,便無法再左右其他人思想。特別當愛他信任他的觀眾越來越多,他每天的影片和直播只能更好,才不辜負他們的支援。

直播依然繼續,歡樂的氣氛不曾改變,但真有幾天鬱崢懷疑過要不要繼續做直播,還悄悄去了解過練號代打的活兒,盤算一番發現竟然比直播賺得多,更能養活自己和芋圓,也一時無語。

好在麋鹿的一個舉動及時阻止了他對直播的“叛變”。

麋鹿或察直播間裡的變化,有次特意在直播後問起他的影片,還給出了不少建議。當鬱崢問起建議的念頭從何而起,麋鹿回答說是加了他的觀眾私聊他的問題,說是這幾日大魚都沒回復觀眾私聊,請務必帶給大魚聽到。

這時候,鬱崢才真正覺得重生後所做的一切有了踏實的厚重和回甘。要是他真的去做代練,他的觀眾怎麼辦?

他哪捨得他們去找其他人。

重新充滿活力的鬱崢開始更加勤奮,改變大到連他自己的觀眾都有所察覺。內測服關閉在即,鬱崢成功地衝上了六千分,穩在了內測服排名前五十,反超了不少著名工會和職業戰隊成員,成為主播圈技術流最為出名、當之無愧的第一。

他的名氣再上了一層樓,連帶著帶火了自己好搭檔麋鹿。

不同於鬱崢在直播間公開宣告不加入任何組織,低調的麋鹿前前後後被無數工會俱樂部找上門。他們花招百出,允諾在正式服裡給他無數好處和光輝未來,也沒有得到麋鹿的“芳心”。

旨在得不到人也要得到他們技術的眾多大工會,也曾私下派人蹲守觀摩鬱崢的日常直播,分析魚鹿兩人的操作習慣。

他們把鬱崢精於計算傷害和走位、針對全域性的“戰術流”同麋鹿手速高又穩、突臉強勢控制到位的“實戰流”整理成資料,用來教導和警告工會新人在看到魚鹿兩人時務必繞著走,實在繞不開也爭取別死在他們手裡,不然就會被幾十萬人圍觀死相,還會被製成影片永垂不朽,丟盡工會的臉。

不少主播也都注意到兩人遊戲裡的強勢,要麼避開要麼結交。鬱崢鮮少參與主播圈的愛恨情仇,一番不情願的來往後,還真有個主播入了他的法眼。

她是一位風格獨到的、開著變聲器直播的、說出櫃就出櫃的新人女漢子主播,遊戲裡專愛挑操作難度很大的角色,風格也狂得不行,技術雖能應付直播,但完全沒到鬱崢認同的程度。鬱崢看好的是作為主播對遊戲狂得不行、對觀眾和善有禮的迥異態度。

她不是業內常見的靠著嬉笑唱歌脫衣服的遊戲主播,眼裡只有技術沒有對手,不在意輸贏只在意盡興,遊戲內不挑釁他人、遊戲外眾人說道權當看不到,就像上輩子的他,像個不管不顧瘋傻地活在自己世界的人。

她連著兩次排到鬱崢,第一次作為對手惡趣味拿男聲騙他和麋鹿,被二人拎手狠狠地削了一頓之後還不惱。接著又被排成魚鹿的隊友,頂著來自隊友和自己直播間觀眾的壓力超水平發揮,配合魚鹿完成了不可能的極限操作,至此變成了鬱崢遊戲裡的客座隊友,時不時出來打下醬油。

鬱崢的粉絲還以為這人也會成為繼麋鹿之後的直播間長客,還有觀眾膽子大直接他直播間大膽問他是不是喜歡她,得到了鬱崢果斷的否定。

上輩子鬱崢就知道自己性向,一直單著也是工作太忙,又怎麼會因為重活一世去找個自己不愛的人。但當下的他還沒做好準備告知自己的觀眾,只能決然地否定,暗自期許著觀眾能機敏察覺。

距離sam關閉內測服的時間越來越近,鬱崢也漸漸把重心放到了正式服。但不知為何,被所有人認為是老玩家的麋鹿卻沒有正式服賬號,還是在鬱崢邀請下新建了一個賬戶,花了幾天時間連勝上了四千分段。

收到麋鹿抵達本城的訊息時,鬱崢才被芋圓叫醒,熬夜做完兩期影片的頭痛後遺症還沒散,睡得昏天黑地後身子乏到只有遲鈍的大腦能給反應。看到stakes軟體上來自“路屹”賬號的私聊,這才清醒過來。再一看時間,算了一下港城到羊城的飛行時長,光速爬起撈起衣服就穿。

五分鐘洗臉刷牙倒貓糧,五分鐘拿錢下樓打計程車,三十分鐘後鬱崢攏住還翹著按下不去的呆毛,終於在飛機落地前趕到了機場。

一路上坐在車後排吹風,鬱崢混沌著的腦子被吹清醒了很多。腦海裡閃過即將抵達機場的搭檔,鬱崢思路一下糾結了起來。

原本等著機場見面讓他好好瞅瞅,但思維閒下來後,他又忍不住猜測麋鹿是怎麼樣的人。一個月的相處,他心裡對麋鹿生成了各種各樣的標籤,但當他把標籤都套上去後,又覺得自己對他評價過於刻板片面。

特別當那種隱約的、不可忽視的、內心篤定的熟悉感升起,他便完全無法理智判斷。他設想過很多可能,但就是想不明白他是誰。

帶著滿滿的探究和好奇,鬱崢在機場出口晃悠,等著知道他號碼的麋鹿打電話給他。剛開始時鬱崢還能一錯不錯地盯著人流,十分鐘後默默拿出手機開始刷自己主頁,半個小時後恨不得先找個金拱門,先好歹買點東西填一下十個小時未進食的肚子。

華國部分航班開放了機上無線訊號,鬱崢試著給麋鹿發訊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收到回覆,又怕他離開後麋鹿一下飛機聯絡不到他,只好又冷又餓還困地找個機場出口旁避風的角落,在瑟瑟秋風中哆嗦著回覆觀眾留言。

手機鈴聲響起的一剎那鬱崢正在快速敲字,悲劇地手摸到了結束通話鍵,等他回撥後抬頭四下張望時,電話就接不通了。

正在納悶怎麼回事的鬱崢被人從後方近身,拍住肩頭的手有力有溫暖。鬱崢連忙回頭,等看清楚來人樣貌時,他舉著手機愣在了當場。

茶色短髮的外國青年一身黑色毛呢風衣加鐵灰色長煙筒褲,拖了個巨大的貼滿各種標籤的金屬行李箱,風塵僕僕地喘著氣。

“飛機延誤了,等了很久吧?重新介紹一下,我是麋鹿,你是大魚對嗎?”

青年調整著自己急促的呼吸,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笑,一雙灰藍色的眼睛澄澈又深邃,定定地看著鬱崢,略帶港腔的口音撲面而來,但明顯說話的主人很認真,試圖把每個字都說清楚。

“路易?”鬱崢詫異過後一時哭笑不得,心裡思緒急轉,看著再熟悉不過的臉,下意識喊出了這人的名字。

其實他潛意識裡想過是這人,但越想越覺得離譜,反倒鑽進了死衚衕,忽略了很多明顯的可能性。

“誒?你怎麼知道stakes上面是我真名的?”青年沒心機地搖搖頭,“我還沒正式向你介紹我自己呢,看來是不用了。”

“嗯?”鬱崢一怔也很快反應過來,借驢下坡地回答,“路屹是你真名?”

“嗯,我才從我國文老師家過來,這個名字就是她在我小時候給取的。”青年拖著行李箱,另一隻空著的手從鬱崢肩膀上拿下,友善地往前一比,“我們一邊走一邊說吧,我沒想到你會來機場,真是謝謝了。延誤落地之後開手機才看到,抱歉了。”

鬱崢在一旁低著頭,跟著路易的腳步往前走,“客氣了。”

“大魚。”青年突然喊著鬱崢。

“嗯?”鬱崢抬頭,不知道這位前任冠軍下一步要幹什麼。

他心裡被出乎意料的真相弄得措手不及,隱約覺有些尷尬和狼狽。然而熬過了第一眼,心裡慢慢升起的好奇就覆蓋了淺淡又莫名的惱怒。

他之前關注路易都是透過對局影片,即使出現過他的聲音,也是英語的隻言片語。事實上他只關心他的操作技法,對這個人的生活和性格不求甚解,機緣巧合人就在眼前,鬱崢便感覺很是新鮮。

“我知道你年紀不大,但是我沒想過你這麼顯小。”路易眼裡透著些不好意思的難為情,嘴裡還在斟酌措辭,“……你成年了麼?如果不方便說,我能理解……”

“成了。”鬱崢打斷了路易的支吾,看到青年臉上鬆了口氣的表情,把腦海裡各種與厲害、城府等相關的詞全部摘掉,一言難盡地為這個青年套上了一個卡通狗頭,“我叫鬱崢,有字邊加包耳旁的鬱,崢嶸歲月的崢。”

這人遊戲裡和生活裡反差可真夠大。

“哦哦。那就好,我看著你好像十四五歲的樣子,還以為你沒成年。不過我想十四五歲沒有這麼老練的技術……”路易在腦海裡搜尋著鬱崢名字的寫法,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想不出鬱字怎麼寫。而後有一說一地解釋自己詢問鬱崢年齡的動機,還間接誇了誇他。

鬱崢聽著老對手的誇獎不喜不悲,身體卻誠實地徹底放鬆下來,繼而走到了路易前頭,帶著他穿過機場走道到計程車排隊口等車,“你等會兒怎麼安排?”

“我來之前在網上定到一家酒店公寓,”路易還是在關心鬱崢,“大魚你是不是才睡醒?你吃東西了嗎?辛苦你啦。”

鬱崢在人流裡猛然抬起頭來,偶像包袱兩百斤重地摸到自己頭上還在挺著的呆毛,特別不像平時作風地、不著痕跡地揪了兩把。

路易站在旁邊優雅賠笑,掃過鬱崢眼睛下厚厚的黑眼圈,一邊替他心疼一邊覺得這孩子很有趣。

他真的覺得鬱崢還沒有成年,不管是從鬱崢生嫩的面相還是才到他肩膀的身高,都讓他覺得鬱崢還很小。不過,十四五歲確實沒有這樣的遊戲觀和技術的話也是真的,青訓隊都沒有這個水平。既然鬱崢說自己成年了,他也就信了。

在見證完足足三人插隊後,鬱崢和路易終於坐上了一輛計程車。在開往城區的路上,兩人終於開始如從未見過的網友正常溝通起來。

“你今天有別的安排嗎?”鬱崢想起要帶他去吃飯的承諾。

“沒。”路易茫然地搖頭,“我原本以為你今天要繼續直播,我就去到處逛逛的。”

“直播!”鬱崢聽到直播二字,彷彿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氣血上湧,想起了因為受衝擊巨大而被拋之腦後的一切,心底暗罵了一聲該死。

芋圓的貓糧和水都夠了,直播的話……

路易看著鬱崢低頭刷開手機,登上主頁,快速發了條動彈後就鎖屏,又回頭看向他,“那先放了你的行李,今天我們去逛一逛吃一吃,直播就臨時請一天假,觀眾們……能理解的?”

“嗯。”路易看著鬱崢一系列的動作,對視著鬱崢的眼睛應了一聲,像是與隊友完成了一次祕密協議,抿嘴笑得一邊臉上的酒窩都出來了,語氣還是一貫的字正腔圓,“你用了什麼理由呀?”

“……”鬱崢一臉糾結,理所當然回答,“接你啊,我是那種到處找理由遲到早退缺勤失蹤的主播嗎?”

路易順從地點著頭,覺得這時候的大魚比遊戲裡強勢了不少。

各懷心思的兩人都覺得對方超出自己預料,又都覺得這樣還不錯。等聊起遊戲角色,那些有的沒的心思就都收了起來,頂著前排司機頻頻回頭的目光聊得很是盡興。

路易訂下的酒店公寓在羊城口碑還不錯,背靠著國內前十強開發商的硬性條件和五星級酒店運營團隊,有著接待外賓資質和良好服務。等兩人登記了護照和身份證登上三十多層找到房間後,都對這個雙層套間評價很高。

路易放了行李後又繞回房間出口,明顯對開放式廚房下完備高檔的廚具十分關注,而鬱崢則站在目測有七八米高的正方形落地窗邊,盯著正前方的蛋形半開體育中心,感慨下次國足再來羊城比賽他看球就有了個好位置。

等鬱崢回過神來,一樓就看不到路易的人了。

“路易?”鬱崢還以為他出去了。

“在上面,大魚你上來吧。”二樓的房間裡,路易把香檳金色的厚窗簾拉開,敲了敲整片式全封閉的落地玻璃,垂眸看向鬱崢。

鬱崢聞聲,踩著僅容一人透過的大理石窄樓梯往上爬,才進入房間裡,就看到路易把箱子推向房間角落,把幾件長外套掛到了房間門後的櫃形衣櫥,視線所及還發現了一個裝修精緻的小衛生間,“一上一下兩個衛生間?”

“嗯,會比較方便。”路易回身指了指書桌上的電腦,一臉疑惑,“我提前要求酒店配備的,不說就沒有,不然又會錯過你直播時間。為什麼這公寓捨得提供高階品牌的廚具,就不給配電腦呢……”

“廚具?”鬱崢完全沒注意到房間裡還有廚具,甚至都沒發現還有嵌入式的廚房。

“嗯,來了這邊我終於敢炒菜了。之前試著弄過,才點火就直冒煙,被房東太太指著鼻子罵,好一頓教訓。”路易興致盎然地描述著,說到激動處語速加快連吐字都模糊了,說完還靦腆又剋制地笑了笑。

鬱崢木在了原地,看著路易拿著一雙很有質感的筷子下樓後才回過味兒來。他怎麼覺得剛才路易的表情那麼……

……有點委屈?

一時間,全隊救星、前任冠軍、高大青年等各種正面印象在鬱崢腦海裡分崩離析,他砸吧了下嘴揉著有點失律的心口,扶著牆壁默默地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