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紛紛紅紫已成塵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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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紛紛紅紫已成塵5
“怎麼會是你？”
沒等我把話說完，四周已被一大批人圍住，玄黎高坐於馬背，一股盛氣凌人之態。
“將他們拿下，頭賞萬金！”
“是！”
只聽見耳邊一陣刀劍拔出的聲音，接著是幾道光影劃過。
“妹妹躲在我身後！”凌曄見勢，趕緊以一手護住我，自己卻擋在了我的胸前。
“愣著做什麼！”玄黎呵斥道，自己也忽然一個飛身下馬，拿著劍指向了凌曄。
“放了她，我們的鬥爭與她無關。”凌曄冷冷地看著只在咽喉處的劍，回頭對我嫣然一笑。
“你就要做我的刀下亡魂了，有什麼資格！”玄黎完全不給機會，將劍指在凌曄咽喉，輕輕一劃。
“不要！”我看著銀色劍尖出立刻留下的嫣紅，嗓子一陣乾澀，嘴裡瞬間一股血腥。
“求你了，玄黎。”我抱緊凌曄，快速將身體擋在凌曄面前，看著玄黎冷漠的眼神，苦苦哀求。
“放箭！弓弩手！”誰知玄黎完全不顧我的哀求，他快速轉身，揮揮手，朝馬走去。
“不要……”我像被抽去心一般，抓緊玄黎的衣襟，隨著他猛然用力，重重倒下。
身體被無情地甩開，碰觸地面是一陣疼痛，可是這些我也顧不了，因為，因為，我要救凌曄，可是我要怎麼辦？
淚水不爭氣地流下，打在地上，打在翠色之中。
我拼命地在草地上掙扎，看著玄黎不動的衣角，慢慢拉上。
深褐色的繡金絲衣邊，明晃晃刺眼。
“妹妹，不要求他！玄黎，放了秦華，否則玄祁也不會放過你的！”凌曄似乎是在哀求，可是四周的空氣已是凝聚成霜，冷漠到極致。
“放！”玄黎看著地上的我，將我一把撈起，順勢往馬背上而去。
“不！要！”我用力地掙扎，聽著風兒簌簌，不！是無數箭正朝著凌曄飛去。
“你放開，凌曄，凌曄。”我用力地推開玄黎，重重栽倒下去。
眼前是一片血跡，箭雨電掣，寒光飛逝。
風吹過，捲起了漫天塵燼。
劍氣襲人，天地間充滿了淒涼肅殺之意。
凌曄飛身躲閃，以最快的速度避開。
可是萬箭齊發，狂湧而來，“不要！”
我幾乎是哭喊出來，卻依舊無濟於事，那根冰涼的東西就那麼無情地插入凌曄的胸膛，血立刻飛濺，染紅了身下一片翠綠。
“妹妹不要看。”凌曄對著我笑笑，“轉過頭去，
不要看。”
我看著他胸前早已開出一片桃花，嫣紅，刺骨。
箭依舊不停歇，我想衝過去，可是身下卻疼痛得厲害。
“玄黎，你叫他們停下。”我哭喊著，拉著玄黎的衣襟，淚水模糊了臉，什麼也看不見似地。
“妹妹，不要求他，好好活著，去找玄祁，這樣我就放心了。”耳邊是凌曄斷斷續續的聲音。
我回頭，看著他身前和背上滿附箭頭，嘴角鮮血直流。顧不上疼痛，顧不上一切。
我看著那個男人那麼脆弱，就那麼重重倒下。轟隆一聲，連同我的心一起。
“凌曄！~”
我大喊著，支撐著自己一步步朝他爬過去。
我問佛：世間為何有那麼多遺憾？
佛曰：這是一個婆娑世界，婆娑即遺憾
沒有遺憾，給你再多幸福也不會體會快樂。
可是~
凌曄等我！
“你不要緊吧，流了好多血。”我抽泣著，將凌曄用力摟在懷裡。
掌心上是一灘血跡，凌曄身體抽搐地厲害，被我抱著，嘴角的血依舊不停。
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玄黎早已命人停住，他冷冷地負手而立，看著我們，沒有任何表情。
雨開始無情地滴落，點點滴滴，既沒有江南煙雨的朦朧，也沒有北方大雨的洶湧。
只是淡淡地，感覺到絲絲哭泣。
眼前開始模糊起來，雨水將發打溼，一滴滴滴落在凌曄泛紅的衣襟上，將血跡劃開，一圈圈，像極了水中的漣漪。
“不要閉上眼睛，看看我，我在，嗚嗚嗚。”我用力地拖著凌曄的臉，前一秒，前一秒他“不要閉上眼睛，看看我，我在，嗚嗚嗚。”我用力地拖著凌曄的臉，前一秒，前一秒他還好好地站在我跟前跟我說笑，用他溫柔的眼眸凝視著我，誰知，這一秒他竟滿身血汙，生命就像絲繭般正在被絲絲抽離。
他將離我而去，如同以前的那些人！在我記憶中消失，然後我又孤單一人。
想到這裡，突然感覺心好似被人一把捏住了一般，跳不動，只剩下陣陣**。
“好累，妹妹，我想睡一會，你快回去，下雨了。”凌曄的眼睛就要閉上，卻是又強忍著睜開，但又重重閉緊，在不能看我一眼。雨滴滑落，打在他憔悴的面頰上，慘白無光。
“凌曄！凌曄……”我嘴裡喃喃唸叨著，手顫得厲害，用盡全身的力氣終於將手指抬起觸到了他的臉上，輕輕撫著面前這張因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
灰敗的臉頰，手與臉皮的觸碰卻少了一絲往昔的溫熱，有的只是透心的冰涼。
不是手不熱，而是心已經墮入了萬丈冰窖。
凌曄好似聽到了我的呼喚，吃力地張開雙眼，那雙眸子裡沒有曾經的神采，變得很暗淡，他艱難地在嘴角扯出一絲溫柔的笑意，低聲呢喃道：“秦華，以後……要時常開心。”說罷，突然猛地用力伸手抓住我輕撫他臉頰的手指，緊緊地……緊緊地攥了一把，接著無力地耷拉了下去。
風似乎是停止了之前的鬼哭狼嚎，雨卻是越下越大，一切來得太快，快到讓我窒息。髮絲的水滴答滴答，混雜著淚水，在面頰上是溼漉漉。
這個男人，最後終於沒有再喚我妹妹，而是叫了秦華。
這個男人最後用力的那一抓，不知蘊含著多少不捨。
他的眼神裡沒有了光澤，嘴角卻還殘留著那絲柔柔的笑意。
我突然感覺心裡一下子空了，彷彿被人挖走了，沒有心只留下苟延殘喘沒有靈魂的麻木軀殼。
痛！真的很痛！痛入骨髓！
雨越下越大，臉上滿是水，卻分不清到底是雨還是淚？
雨水將凌曄胸前的血渲染開來，慢慢地在他胸前的衣服上擴散蕩漾，鮮豔的顏色卻很刺目，更是刺心。
雨水打在凌曄的面龐，順著眼角滑落，他的臉已經冰涼，身體也已經冰涼。
“凌曄……凌曄……醒醒，我知道你在裝睡，快看我一眼……”我低聲呼喚，細語呢喃，卻發現聲音抖得厲害。
用手給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然後身體前傾，我想要儘量幫他遮住一些冷雨。
一切恍惚是夢，讓人不敢相信，不願相信，也許在下一秒，凌曄依舊會站在我跟前對著我微笑。
“哼！”玄黎冷哼一聲，大步直走過來，一把扯過我，將我扛到肩上，往馬背上甩去。
“放開我！放開我！”我捶打著玄黎，手上卻毫無力道。
“凌曄！凌曄！”我此刻只想抱著他，緊緊地抱著他，讓他的腦袋靠在我懷裡，幫他取暖，因為冷雨很涼。
可是玄黎哪裡會聽我的，他翻身上馬，不理我的掙扎，揮鞭打馬，往前衝去。
“凌曄……”我慘呼一聲，雙眼一黑，昏昏了過去。
人都已經離去，空氣中還回蕩著那一聲悲鳴。
雨依舊涼的刺骨！
凌曄的屍體孤零零地躺在那裡，任由雨水淹沒全身。
雨打枯草低，血染碧，天泣，魂飛馬去，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