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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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麥花來到馬仁禮家,把她想搞假髮並準備去青島考察的事講了。
馬仁禮思考了一陣子認真地說:“麥花,這買賣可不好舞弄,先不說賺不賺錢,就這裡面的道道也不是簡單的事兒。”麥花很乾脆地說:“不懂就學唄,天下還有學不明白的學問嗎?仁禮叔,只要您覺得這事能幹我就幹!”
馬仁禮鼓勵說:“能不能幹得自己親眼去看,去青島考察你叫著我,仁禮叔得扶你一把。”麥花高興地走了。
馬公社擔心道:“爹,麥花揹著大膽叔做事,要是做砸了,您不得跟著吃掛落?”馬仁禮挺大度地說:“吃掛落怕什麼?做事不能前怕狼後怕虎,要幹就得一個猛子扎進去。年輕人自己有股子闖勁兒,這是喜人的事。”
馬公社心也活了,想往前跨一步,思忖道:“爹,他們要幹成假髮廠就有三個廠了,咱不能指望一個廠撐門面。”馬仁禮點頭:“好!你要不服氣就自己琢磨出道兒來!”
麥花要去青島假髮廠考察,卻對牛有草說她想出去做麥香牌面粉的市場調查。牛有草很高興,誇麥花想得周到。
馬仁禮和麥花風塵僕僕趕到青島,又費盡周折打聽到青島假髮廠。他倆來到工廠門口,卻見假髮廠的大鐵門關著,門口靜悄悄的,有人坐道邊吃飯,有人聊天,有人打撲克。馬仁禮有點兒心涼。
這時,假髮廠裡走出一個人拿著喇叭喊:“都把訂單交上來,按順序發貨!”話音剛落,從四面八方擁出許多人朝廠門口衝來。人們手裡舉著訂單呼喊著。馬仁禮驚歎:“真是好買賣啊!”
馬仁禮和麥花走進門衛室要求見廠長,門衛說:“想走後門是吧?要訂貨就排隊,不開後門。”麥花說:“我們不訂貨,就想找廠長……”門衛連連擺手。
馬仁禮板著臉說:“小兄弟,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廠長他老舅,他連老舅都不見嗎?”門衛望著馬仁禮問:“你真是廠長的老舅?你說廠長姓什麼?”
馬仁禮裝著生氣的樣子:“開國際玩笑!我大外甥我還不知道姓什麼?趕緊把他給我叫來,耽誤了大事你可擔不起!”門衛慌了,趕緊去通報。麥花望著馬仁禮憋著笑。雖然是冒充,他倆畢竟進了廠長辦公室。
馬仁禮和麥花坐在椅子上,廠長說:“大叔,玩笑可不能這麼開!”馬仁禮一臉誠懇:“不講那話見不著你啊,老弟,不好意思,別見怪。叫大叔隔著輩分,還是叫老弟親近。”
廠長無奈地說:“好吧,我就叫您老哥,你們找我什麼事啊?”馬仁禮趕忙說:“我們想跟你學怎麼做假髮。”
廠長再問:“老哥,你們是幹什麼的?”馬仁禮老實說:“農民,種地的。”
廠長不客氣地說:“農民學做假髮幹什麼?當然,我不是看不起農民,我是說隔行如隔山,假髮這東西看著簡單,裡面的學問可大了,哪是說學就能學明白的。”馬仁禮請求道:“老弟,你能不能帶我們看看你的車間?”
廠長搖頭說:“這可不行,車間外人去不得。”馬仁禮厚著臉皮說:“都老哥老弟的叫熱乎了,怎麼還是外人哪?唉,看來這感情白處了。”
廠長只好說:“老哥,您這麼大歲數來一回不容易,我也不能讓你白跑一趟。”馬仁禮眉開眼笑:“這才是我的好老弟,熱乎!”
馬仁禮和麥花跟著廠長來到假髮樣品陳列室,他倆邊走邊看著滿牆的假髮樣品驚羨不已。馬仁禮說:“老弟啊,這假髮的買賣我就不能伸一手嗎?”廠長有點不耐煩地說:“老哥,這不是你們農民做的事,回家好好種地吧!”
馬仁禮臉色不悅,不由得說話氣粗:“老弟,我們農民一輩子臉朝土背朝天從地裡刨食吃,扶得住犁,掄得起鐮刀,舞得動鎬把子,磨一手老繭,手指頭棒槌粗,腳底板厚得扎不進釘子!你這活兒是細了點,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要是看好了照樣能拎起來,你可不能看輕了我們農民!”
廠長忙解釋:“老哥別急,我不是那意思。”馬仁禮說:“你就是那意思!不瞞你講,我自己也有廠子,門口大車小車不斷溜地跑。鄉親們有吃有穿,那日子過的不一定比你這差!”
廠長笑道:“老哥,您生意做的那麼好,怎麼想起做假髮來了?”馬仁禮說:“不是我想幹,是我這侄女想幹,麥花呀,你說說吧。”
麥花說:“廠長,只要是賺錢的買賣,誰不想幹哪!日子要想越過越好,就得不停腳地朝前走,不能歇著。廠長,這事我幹定了,你給我指條道吧。”廠長被打動了:“眼前這些假髮需要好幾十道工序才能做出來,你要是想幹就做點簡單的,做檔發吧。就是把頭髮收上來理順好,分好顏色,再裁剪成不同的長度,按長度分檔次扎把兒。你們弄好了我收。”
麥花一回來,為了糊弄她爹,就主動彙報:“調查結果是咱們的麵粉質量好,價錢公道,客戶們都挺看好的。”牛有草挺滿意:“這就好!做買賣得保質保量。麥花呀,爹年歲大了,眼花耳朵背手腳不靈便了,手裡的權得一點一點交給你。你可得長足精神頭,千萬別一腳踩空了!”
楊春來看了伊萬的農莊,心裡有底了。他給楊燈兒打電話說,這邊的情況都摸清了,現在有錢就能租地,春天季節賽黃金,要租就得抓緊。剛巧牛有草心裡牽掛著兒子,專門跑到楊燈兒這裡問情況,聽小娥子說春來打電話了,就對燈兒說:“你趕緊講,孩子在那邊咋樣?”燈兒說:“你兒子把道行都摸清了,說那邊的土地政策好,收成也能好。還說要是幹好了,能給你蓋洋房,買小轎車,還能僱幾個人伺候你。你想住洋房嗎?想坐小轎車嗎?想有幾個人伺候你嗎?”
牛有草逗趣說:“想,可最好別是你這樣的老太婆子。”燈兒撇嘴說:“你也不照鏡子瞅瞅,一臉老褶子,眉毛耷拉了,牙掉了,你求我伺候我都不伺候!”
牛有草覥著臉說:“燈兒啊,年輕的時候我說不過你,到這個歲數我還是說不過你,跟你說話我淨說下句了。”燈兒笑道:“那你得掏點銀子出來,你掏了銀子我就讓你講上句,你看行不?”
牛有草逗樂說:“我算弄明白了,鬧了半天,你娘倆唱一臺戲忽悠我呢。”燈兒說:“孩子乾的是正事,做爹孃的就得擎著、託著,有多少能耐都得使出來。你當親爹的要是心疼錢,就一邊兒涼快去,孩子的事兒我一個人管!”
牛有草用商量的語氣說:“燈兒啊,年輕人下巴沒毛,小腚飄輕,靠不住,要不再等等看,說不定明天他就打退堂鼓了呢。”燈兒說:“不等了,孩子在那邊眼巴巴望著我呢,我得趕緊過去。”
牛有草勸說:“燈兒啊,咱們廠的生意這麼好,你到老都有錢花,還折騰啥?”燈兒說:“你做的買賣我不能做,我不能靠你過日子。你窮的時候,我想管你,你不答應。眼下你有錢了,讓我管你,讓我靠著你,我也不答應,我成啥了?你的心意我全領了。”
牛有草沉默半天才說:“我也不勸你了,勸也沒用。咱這樣行不行,我開個會,委託你代表咱們廠子去考察租地的事兒,如果行,我就拿一筆錢,你去幹,算咱們的企業。”燈兒說:“這錢別算在我身上,要拿也是給你兒子拿!”
燈兒和小娥子要去國外了,她們來到霧濛濛的黃河岸邊,上了小舢板子。“艄公”戴著遮臉的大簷草帽搖著櫓,船慢慢離岸。
燈兒望著遠離的村莊,嘆了口氣:“走嘍,不賺著錢不回來!”小娥子說:“娘啊,這些年,您風裡來雨裡去,該成個家了。”
燈兒感慨道:“娘這輩子,啥時候能跟你大膽叔扯平了再講那事。別的勁兒可以不較,這個勁兒必須較!”“胡扯!等你扯平我都入土了!”“艄公”摘掉草帽說,原來是牛有草,“燈兒啊,孩子在眼前,我再留一句話,你歲數不小了,折騰不動了,回去吧,咱安安穩穩過日子,行嗎?”
燈兒喊:“搖船!”牛有草搖搖頭:“不搖!”燈兒搶櫓自己去搖,二人較著勁兒。燈兒使勁掰著牛有草的手,眼淚流下來。牛有草望著燈兒,他跟燈兒一起搖起來。燈兒使勁兒地搖著船,滿臉淚水。牛有草使勁兒地搖著船唸叨著:“燈兒啊,你一頭白髮,走路都不穩當啦!”說著眼淚滾落下來……
馬仁禮身體不爽趴在炕上,馬公社給爹抓捏著說:“爹,您出去這兩天,我沒事亂翻書,發現咱們省平陰那地方產玫瑰,我又查了資料,知道玫瑰是好東西,不光好看,還能做玫瑰醬,能釀玫瑰酒,能榨玫瑰油,當茶泡也行。大膽叔是一顆麥子做文章,咱們來個一株玫瑰做文章。大膽叔兩個廠子,等麥花把假髮廠幹成,人家就三個廠子了,咱們還是一個。大膽叔又叫燈兒姨代表廠子去國外談判,要談成了,人家可是一個筋斗雲十萬八千里了!”
馬仁禮嘆了口氣說:“跟那頭老牛比著幹是真累。兒子,玫瑰的事你放心大膽去幹,爹給你大砣壓秤!你先去打聽打聽,看看玫瑰的銷路怎麼樣,咱們不能打無把握之仗。”
說幹就幹。馬公社來到平陰縣玫瑰鎮,攔住一個行人問玫瑰園怎麼走?行人告訴他沒有什麼玫瑰園,都是各村自己種玫瑰。馬公社來到一個村莊,見一個老漢在小玫瑰園裡鋤草,就有點唐突地問:“大叔,這片玫瑰都是您種的?您這兒的玫瑰好賣嗎?”老漢不大高興:“這話怎麼講呢,有人要就賣點兒,沒人要就留著自己吃,總之是虧不著。”
馬公社自我介紹:“大叔,我是麥香嶺來的,也想種玫瑰,想跟您瞭解玫瑰種植的事。”老漢倒也不保守:“種玫瑰得分地兒啊,不是哪兒都能種。你要想在你們那兒種玫瑰,得找我們這兒的大能人刁老三打聽,他是玫瑰專家。”他說著還給指了去刁老三家的道。
馬公社來到刁老三家院外拍打著院門,沒人搭言。這時刁老三叼著菸袋鍋走過來,馬公社問:“大叔,請問這是刁大叔家嗎?”
刁老三反問:“你找他啥事啊?”馬公社說:“我想找他打聽打聽關於玫瑰種植的事。”刁老三說:“你來得不巧,刁老三去親戚家串門了。那老頭兒一個人過日子,說不定啥時候回來,三天五天不一定。”
天黑透了,馬公社還坐在門口等著。刁老三叼著菸袋鍋走過來問:“還等呢?”馬公社說:“大老遠的,總不能白跑一趟。”
刁老三搖頭:“來的不是時候,神仙也沒招。”馬公社只好站起身走了。
楊燈兒和小娥子平安到達伊萬農莊。楊春來帶著她們去看地,他一揮手:“娘,只要您能看見的,全都可以租。”燈兒說:“這地也太大了,就算咱能租得起也種不起啊!”楊春來說:“怎麼種不起?這裡人工比咱們那兒便宜,另外,肥料、水、銷路等問題我都摸清了。租金還沒講好,就等您來談。”
燈兒說:“娘是代表咱們村的廠子來的,你爹說這事要是談成了,廠子拿錢租地,等這裡幹起來了,就算村裡的企業。要拿錢也是廠子拿錢,跟你爹沒關係。”楊春來說:“我出力,他出錢,就算他入股,幹起來他只能算個股東。”
燈兒、楊春來、小娥子走進了農莊客廳,伊萬伸開雙臂說著中文:“歡迎從遠方來的朋友!”他剛要擁抱燈兒,燈兒一閃身說:“你要幹啥?”楊春來解釋:“娘,他要擁抱您,這是人家對您表示歡迎。”
燈兒擺手:“他抱我幹啥?用不著!”伊萬客氣道:“那就進屋裡坐吧。”
燈兒說問:“你還會講中國話?”伊萬笑著:“我可是中國通。”
大家進來後落座。伊萬問:“尊敬的女士,你是代表你們公司來談租地事宜的?”楊燈兒從包裡掏出名片,春來把名片遞給伊萬。伊萬仔細看了名片問楊燈兒:“你是公司的法人嗎?”
楊春來介紹:“伊萬先生,法人沒來,我娘代表公司談判,說話管用。”伊萬搖著頭說:“我只跟你們公司的法人談判。代表不可以,法人必須親自來。”燈兒立刻說:“電話在哪兒呢?我把法人叫來!”
牛有草接到燈兒打來的電話,不去是不行了,人家燈兒為了自己的兒子啥都豁出去了,他這個當爹的不能再傷孩子的心。
牛有草告訴馬仁禮,他要出趟國,想請老馬給當回祕書。馬仁禮很痛快地答應了。兩人一到布拉戈維申斯克,楊燈兒、楊春來、小娥子趕來迎接。幾個人坐著大巴去伊萬莊園。
大巴在公路上疾駛,悠揚的俄羅斯樂曲在車裡迴盪。馬仁禮朝窗外望著,俄羅斯婦女朝大巴招手。馬仁禮揮著手,用俄語說:“你好!”牛有草學著馬仁禮的發音也說:“你好!”燈兒笑著:“大膽哪,你都多大歲數了,咋還沒個正經的。”
牛有草說:“人家跟咱打招呼,咱不跟人家打招呼多不好啊!”燈兒嘲笑說:“那也用不著那麼熱乎啊,你看你,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牛有草故意說:“咋的,你不樂意了?”燈兒沒搭理牛有草,衝著一個俄羅斯小夥喊:“你好!”俄羅斯小夥熱情地迴應。
車停在路邊,楊春來領大夥兒走在田野裡。牛有草抬眼望去,忍不住喊著:“地面真大呀,走一圈得幾天啊!”他說著抓了一把土搓著、聞著,“真肥啊,就這土,種小麥,種高粱,還得長瘋了!”
馬仁禮感慨道:“這地方的中文名叫海蘭泡,本是咱們中國的地盤,一百多年前,沙俄強迫清政府簽訂不平等的《中俄璦琿條約》,硬是把這片地兒奪走了!多大的地盤,多好的地,不看著也就罷了,一看真氣人哪!”
牛有草來氣了:“咱們自己的地盤,還得花錢租地種,更氣人!不租了,回家!”燈兒倒還理智:“哪能說撂挑子就撂挑子啊,地早就是人家的了,講那些陳芝麻爛穀子有啥用?咱們既然來了,就得鉚著勁兒把地租下來,種出好莊稼,讓他們瞅瞅咱們中國人是個啥樣!”牛有草點頭:“這話還有點勁兒,就為這股勁兒,咱們闖它一回!”
開始正式談租金了。農莊客廳裡一個長方形桌子前對面坐著伊萬和牛有草。伊萬問:“牛先生,你是公司的法人嗎?”牛有草朝馬仁禮一點頭,馬仁禮從包裡掏出營業執照放在伊萬面前。伊萬看看執照點頭說:“很好。”
牛有草說:“伊萬先生,兩個廠都是我牽頭建起來的,生意可好了,有機會我請你去我們那兒旅遊,我會好吃好喝地款待你。”伊萬笑著:“好,非常榮幸。”
牛有草朝馬仁禮一點頭,馬仁禮說:“伊萬先生,請你旅遊沒問題,前提是我們得先把租地的事友好地解決。”
雙方經過幾輪討價還價。伊萬說:“租金我已經壓得很低,你們再壓下去我就是做賠本生意了。”牛有草說:“伊萬先生,我錢有的是,就怕你的地兒不夠大。”伊萬說:“太好了,咱們該看看我的地了。”眾人起身走出去。
伊萬帶著牛有草等人在田野裡走著。伊萬抬手一揮:“只要你能看見的地方都是我的土地,你想租多少呢?”牛有草掰著手指頭:“你看,租地要花錢,僱人要花錢,吃喝拉撒睡要花錢,買種子施肥澆水都要花錢,十個手指頭都掰不過來了。這樣,你能不能先把地給我們種著,等豐收賺了錢我再交租金。”
伊萬擺手:“那你們不是租地,是賒地!算了,我不想浪費我的時間!”說完轉身就走。牛有草說:“老毛子就是老毛子,一點情面不講。”馬仁禮說:“沒錢講什麼情面?走,回家!”
牛有草商量著說:“怎麼沒錢!這價不得慢慢談嘛,能省點不得省點?祕書啊,你得想法子。”馬仁禮說:“感情有沒有,全看喝多少,老毛子就這樣。咱拿酒把山頭攻下來,成了朋友就好說話了。”
牛有草問:“你看這酒怎麼個喝法?”馬仁禮說:“兵法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牛有草擺手:“行了,你講那些我聽不懂,照直講,咋喝?”馬仁禮說:“頭陣最重要,得夠氣勢,氣足把對方壓住,後面的事就好辦了。你氣最足,頭陣非你不可,第二陣是春來,我打最後一陣。”
牛有草笑道:“我算看明白了,你把最輕巧的活放自己身上,伊萬就一個人,最多頭兩陣就把他放趴下,你抱著小膀坐底,最後功勞全在你身上!”馬仁禮說:“你看,你讓我分兵派將,到頭來又埋怨我,行,我不管了。”牛有草說:“好,就聽你的,我怕你坐不住底。”
楊春來抱著幾瓶白酒走進來說:“都是七十度,度數高點省酒!”
餐桌上放著幾瓶酒和小酒盅,周圍坐著伊萬、牛有草、馬仁禮、楊春來、楊燈兒、小娥子。
牛有草笑著對伊萬說:“伊萬先生,自打我們來到你這兒,你又供吃又供喝又供住地,我們非常
感謝!今兒個我請你喝酒,大家一醉方休!”伊萬說:“太好了,我就喜歡爽快的人。”
牛有草開啟酒瓶,望著桌上的小酒盅:“酒盅太小不過癮,我喜歡用大杯子。”伊萬豎起大拇指:“牛先生,我也喜歡大杯子喝酒。”
伊萬拿著大酒杯來了。牛有草倒酒舉杯:“伊萬先生,謝謝你,乾杯!”伊萬和牛有草碰杯喝酒。
伊萬一下全乾了,牛有草喝了一口。伊萬說:“牛先生,你要是不喝光就是看不起我。”牛有草也一口乾了。他和伊萬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喝得趴在了桌子上。楊春來和伊萬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楊春來也趴在了桌子上。伊萬拄著頭,閉著眼睛……
燈兒一搗馬仁禮說:“差不多,該你出手了。”馬仁禮端杯豪邁地說:“這點小酒算什麼,來,伊萬先生,我敬你!”
伊萬搖頭:“我喝多了,不能再喝了。”馬仁禮趁機問:“伊萬先生,這酒喝好了沒?”
伊萬迷糊著:“喝得非常好,我很高興。”馬仁禮趁熱打鐵:“高興就好,伊萬先生,咱們是朋友嗎?咱們都是好朋友了,那租金的事……”
伊萬哼唧著:“沒問題,好朋友,什麼都好說!”馬仁禮緊追不放:“那你的意思是說租金……”
尼娜邊走邊吵著進來:“渴死我了!”伊萬說:“尼娜,你來得正好,你得敬爸爸的好朋友一杯。”尼娜舉起酒杯笑對馬仁禮:“你好,可以喝一杯嗎?”
馬仁禮只好和尼娜喝酒,尼娜一杯接一杯地敬馬仁禮,馬仁禮也醉倒了。
早晨,牛有草和馬仁禮互相攙扶著,搖搖晃晃地走出來。牛有草說:“白喝了一頓酒,啥事都沒幹成。”馬仁禮說:“怎麼是白喝呢?不管怎麼的成朋友了。彆著急,一計不成,還有下一計。”
伊萬走過來說:“老朋友,昨天的酒喝得非常好,謝謝你們。可是我還沒喝夠,咱們再喝點?”牛有草擺手:“哪能一大早就喝酒?談正事。”
三人來到田野上,馬仁禮一揮手:“這片地全包了,得多少錢?”伊萬拿計算器算了算,然後遞給馬仁禮。馬仁禮看了看問:“要是把那片地也包了?”
伊萬又拿計算器算著,馬仁禮看著再問:“要是把這三片地全包了呢?總得便宜點?”伊萬點了點頭,又在計算器上按一個數字。馬仁禮一看馬上說:“妥了,就這個數!”
伊萬催著:“咱們可以籤合同了?”馬仁禮說:“等一下。伊萬先生,既然這三塊地都是我們的了,那我們先租三分之一,然後再租整片的,可以嗎?”
伊萬糊塗了:“這是什麼道理?”馬仁禮解釋:“就像吃麵包,你買一個麵包,不會一下全吃了吧?你得先嚐一口,好吃了才會吃下一口,最後全部吃光。還琢磨什麼?你要是答應了,簽了合同,好酒就來了。”
伊萬報出底線:“看不著錢,都是白說,你們回去準備錢吧。”馬仁禮催促道:“那咱們先把合同簽了吧。”伊萬堅持著:“不看到錢不能籤合同。”
牛有草眾人在農莊餐廳吃飯。楊春來說:“仁禮叔,你和伊萬那樣談不是騙人嗎?”馬仁禮笑道:“怎麼是騙人呢,這叫談判計謀!”
牛有草說:“燈兒呀,你不跟我們回去?”燈兒說:“我得在這幫孩子把攤子支起來。”
牛有草說:“孩子都多大了,還用得著你這副老骨頭架子撐著嗎?”楊春來也勸:“娘,在這兒吃不好睡不好,您還是回去吧。”
燈兒說:“孩子,我知道你惦記娘,可娘也惦記你啊!出國做生意不容易,你身邊得有個人兒。你們都不用講了,我想在哪兒就在哪兒!閨女,你回去吧,嫁出去的人,哪能總跟著娘呢!再說,咱的麵食店也不能離人,你得幫娘照看。”
老婆太能幹,家務活兒老公就得主動挑起來。小肉包在家是賢內助,麥花在外面闖事業。這天,小肉包正做飯,麥花哼著歌走進來說:“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我有個在南方打工的姐妹的哥哥就在那個假髮廠當技術員,他說假髮利潤可大了,產品除了供應國內市場,還有一大部分是銷往國外。他說外國有錢的女人,一個人有十幾個假髮,在不同場合穿不同的衣服配不同的假髮,有人定製假髮,貴的能上萬塊錢一個。”
小肉包驚奇道:“一萬多塊錢一個?天哪,那得磨多少麥子,養多少豬啊!”麥花細說著:“我還聽說了,咱們要做的檔發是假髮製作過程中最簡單的環節,跟假髮比起來利潤少多了。聽說檔發收上來以後,有一道工序叫排發,就是把髮絲做到一條線上,這需要一種機器,叫三連機,簡單點說就是三臺縫紉機連在一起,可不是簡單連在一起,必須透過專業的機修師傅改裝過才能使用。這機器在市面上沒有現成的,假髮廠都是自己改裝。”
小肉包說:“咱們弄縫紉機自己改裝唄。”麥花說:“哪是說改裝就能改裝出來的,那東西是機密,咱們摸不著門。三連機的好壞直接影響到排發的質量,假髮是否容易脫落,三連機起著決定性的作用。誰家的三連機造得好,誰家的假髮質量就好,質量好賣的就好。我聯絡的那個人是負責其他工序的,三連機接觸不多,但也明白點。咱們就盯住他,讓他把三連機的圖給咱們畫出來。有了圖咱們自己琢磨。”
小肉包笑著說:“媳婦,你就分兵派將吧,我全聽你的。”麥花說:“別的事你不用管,就看住咱爹。這事揹著他老人家幹,沒成以前千萬不能漏風。”
假髮廠技術人員李國慶真不錯,他果然把圖紙畫好交給了麥花,臨別他特別交代:“我能記住的都畫在上面了,技術問題得靠你們自己研究。這東西可是機密,要是透漏出去我的飯碗就砸了。”
麥花回來看著圖紙說:“看這圖上畫的,就是把三臺縫紉機連在一塊兒,有什麼難的?”小肉包說:“咱們先乾乾試試,不過家裡地兒小,支巴不開。”
麥花想了想說:“廠裡有個放雜物的倉庫,平日沒人進去,是穩妥的地方,就是在老爺子眼皮底下,老爺子的耳朵尖,動靜大了他保準能聽見。”
小肉包也擔心:“打更的魯大叔可是明眼人,要是被他看見怎麼辦?”麥花說:“非得從門口進去啊?不是有窗戶嗎?”
小兩口深夜把三臺縫紉機運進倉庫,把窗戶和門都擋嚴實,小肉包去把門,麥花拿著圖紙對照著縫紉機開始琢磨。
牛有草人雖然回來了,心卻留在了伊萬農莊,燈兒和春來非要甩開膀子大幹一場,就由著他們去吧,家裡一攤子事兒他還要操著心呢。
這天一早,牛有草來找麥花,敲了半天門沒人搭理。他一生氣就使勁“啪啪啪”地拍打院門,小肉包慌里慌張地開啟門,牛有草一頭闖進去問:“麥花在哪兒?”小肉包說:“在屋裡呢。”牛有草朝屋裡走,小肉包攔著說:“爹,她還沒起來呢。”
麥花繫著衣裳扣從屋裡出來說:“爹,您這麼快就從國外回來了,有事進屋講。”“都晌午了,咋才起來?我一不在家你們就翻天了,廠子沒人管了嗎?”牛有草說完氣哼哼地走了。
小肉包說:“白天忙活廠子的事,晚上忙活假髮的事,誰能扛得了?這回叫咱爹抓著了。”麥花說:“別講沒用的,想想三連機的事下一步咋辦。從表面上看三臺縫紉機連一塊兒了,也能排出頭髮,可牢固程度不行,輕輕一拽就掉。”
小肉包提議:“假髮的事咱們都是外行,要是三五天能弄明白,那不成神人了?最好能把李國慶請到咱們這兒來。”
麥花點頭:“人家肯定比咱強。可人家不敢來,要是露了餡,就把人家的飯碗砸了。不過,我還想試試。”
黃昏,牛有草在家拿著小皮錘子敲後背,麥花拎著包走進來說:“爹,您累壞了吧?來,喝點酒解解乏。”說著從包裡掏出一瓶白酒,“您趴下,我給您抓捏抓捏。”牛有草趴在炕上,麥花給爹抓捏著。
牛有草問:“我出國這幾天你忙啥呢?咋連炕都起不來了?”麥花謊稱:“我這兩天也不知道咋了,腰痠腿疼,渾身沒勁,犯困,不想吃飯。”
牛有草一下翻過身,望著麥花問:“不會是懷上了吧?”麥花一笑:“爹,您趕緊趴下,我再給您抓捏抓捏。”
牛有草坐起來說:“行了行了,保準是懷上了!你得小心,千萬別抻著。明兒個讓肉包帶你去醫院看看。”麥花說:“這事您就別操心了。地的事談的咋樣?”
牛有草皺眉說:“差不多吧,那裡地不少,可都得錢哪。”麥花說:“爹,到國外租地種,租金只是一部分,開那麼大的地,得租多少農具,得多少人,得投多少錢,您心裡有底?”牛有草說:“我哪兒有底啊,可那是你燈兒姨和你哥的事,爹就得伸手託著!”
夜深了,小兩口躺在炕上,肉包說:“我摸摸,看懷上了沒有?”麥花護癢笑著說:“一邊兒待著去。”
小肉包說:“那就講正經的。媳婦,咱爹要是把錢都投在租地上,咱哪還有錢幹假髮?”麥花說:“假髮的事不能停,先研究著。爹以為我懷孕了,那咱就假戲真做,你可別說漏嘴了。”“還假戲真做幹什麼,來個真戲真做得了。”小肉包說著摟住麥花。麥花一把推開小肉包:“假髮的事沒著落,我心思就消停不了,還不能要孩子!”
馬仁禮從俄羅斯回來,問兒子考察的怎麼樣。馬公社說:“跑了一圈,沒見著明白人,倒是把人名兒打聽到了,那個刁老三說不定什麼時候回來,我不能一直在那兒等著。”馬仁禮搖頭:“小子,你還嫩哪!當年劉玄德三顧茅廬才請出諸葛亮,你去一趟溜達一圈就回來,能行嗎?這回爹跟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那個刁老三是個什麼樣的人兒!”
爺倆來到刁老三家門口,馬公社敲門沒人搭言。馬仁禮朝院裡望著,摸了摸門環,又四處看了看。刁老三趕著牛車過來。馬公社說:“爹,我上回就是跟他打聽的。”他走上前問,“請問刁大叔回來了嗎?”刁老三說:“你這回又白來了,老刁頭一直沒回來。”
馬仁禮摸著牛問:“這是你家的牛嗎?”刁老三說:“這話問的,不是我家的牛還是你家的呀!”
馬仁禮一笑:“兄弟,請問刁師傅去哪兒了?”刁老三說:“去親戚家了,有一個月了吧。”
馬仁禮又問:“他親戚家在哪兒啊?”刁老三答:“不遠,也就二三百里吧。”
馬仁禮笑著說:“二三百里還不遠,你這腳力不一般哪。”刁老三說:“我就不明白,這裡的人都明白玫瑰的事,你們非盯著老刁頭幹什麼?”
馬仁禮實話實說:“兄弟,我們是從麥香嶺來的,一到這玫瑰鎮就聽說刁師傅的大名。不瞞你說,我們想自己搞點玫瑰,可就是一竅不通,所以特來找刁師傅指點迷津。”
刁老三問:“眼下玫瑰不好賣,賺不了什麼錢,你們忙活這幹什麼?”馬仁禮說:“要是好買賣,那得擠破頭了,哪還有我們的份兒!我們就是想試試,看看能不能把不好做的買賣做好。當然,我們也不打無把握之仗,提前搞了點研究,發現這買賣還是有幹頭。”
“那你們慢慢研究吧。”刁老三走了。馬仁禮望著刁老三的背影故意大聲說:“咱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兒等著,不信他不回家睡覺!”
黃昏,爺倆還坐在門口。刁老三走了過來說:“還沒走啊,老刁頭不在家。”馬仁禮站起來說:“我看刁師傅根本沒走。我來的時候摸了摸門環,這門環乾淨啊,按理講,刁師傅走了一個月了,這門環也該沾點灰吧。再說,刁師傅家的院子真乾淨,看這乾淨勁兒,少說也得三天掃一回。我不光知道刁師傅沒走,我還知道他在哪兒呢,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
刁老三望著馬仁禮:“真沒看出來,你這雙眼睛挺亮堂啊!怎麼知道的?”馬仁禮說:“刁師傅,你到家門口能裝作不認識,可你家的牛裝不出來,你要不一把拉住牛頭,它能拱進院裡去。”
刁老三望著馬仁禮連連點頭:“好聰明的人哪,屋裡坐吧。”仨人進屋。馬仁禮說:“刁師傅,到底玫瑰賺不賺錢咱先不講,我想請你跟我們走一趟,看看我們那兒能不能種玫瑰。”
刁老三擔心地說:“能又怎麼樣,我要是讓你們種了,到時候賣不出去賠了錢,這擔子我可擔不起。”馬仁禮說:“刁師傅,這事你放心,賠錢也算不到你身上,算我們自作自受。跟我們走一趟吧,我代表全村的鄉親謝謝你!”
刁老三說:“來找我的人多了,我是東躲西藏,能躲過一個是一個。多數人聽說我沒在家轉身就走,沒碰上像你這麼眼亮的人。看來我是得走一趟了。”
刁老三來到麥香西村的地裡,蹲下抓起一把土搓著,然後站起身,四周打量著。馬仁禮問:“刁師傅,我們這地怎麼樣?”刁老三說:“玫瑰耐寒、抗旱,土質差不多就能立得住。你們這裡的土能種,就是得能弄到好玫瑰苗。一般的玫瑰一年只在五月份集中開花,有一種玫瑰一年四季都開花。你想做玫瑰生意,最好選全年都能開花的玫瑰苗。我們那裡南井村老井頭家的院裡就有好苗,那老井頭肯不肯賣,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馬仁禮追問:“刁師傅,是不是我們能把好苗弄到手,你就能幫我們把這一攤子支巴起來?”刁老三說:“我都來了,還能瞅著不管嗎?”
尼娜在布拉戈維申斯克田野上飛馬疾馳,烏雲密佈,閃電過後,隱隱傳來雷聲。突然,一個驚天劈地的炸雷響起,馬匹受了驚嚇,發足狂奔,尼娜使勁拽著韁繩,還是摔落馬下,她當時就昏迷過去。
伊萬見外面電閃雷鳴,大雨滂沱,女兒遲遲未歸,便擔起心來。他穿著雨衣走出家門,在大雨中呼喊著找尼娜。田野裡霧氣濛濛的,一個人影晃動著走來。伊萬迎過去,人影越來越近,是楊春來揹著昏迷的尼娜蹣跚著走來。伊萬衝上前去喊:“我的女兒怎麼了?你對她做了什麼?”楊春來累得喘不上氣,伊萬奪過尼娜,抱著她就往家裡跑。
楊春來回到住處,渾身上下淋得像個落湯雞,禁不住一個勁兒地打噴嚏。楊燈兒讓他趕緊到裡屋換乾衣服,彆著涼了。
楊春來換了身衣服出來,用大毛巾胡嚕著溼漉漉的頭髮。楊燈兒問,你這是去哪兒了?楊春來說,本來想再看看那三塊地,忽然趕上大雨。中間那塊地不錯,娘,等雨停了咱們再去看看。
兩人正說著話,伊萬怒氣衝衝地闖進來,一把抓住楊春來的衣領子問:“你到底對我的女兒做了什麼?她怎麼受傷了?”楊春來坦然道:“我什麼也沒做。我看到她的時候,她在水溝裡躺著,我就把她揹回來了。”
伊萬喊:“你要不說實話,我可要報警了!”
楊燈兒說:“伊萬先生,你冷靜一下,帶我們去看看你的女兒。如果我兒子做了錯事,我都不會放過他。”
伊萬氣呼呼地說:“那好,走吧!”
伊萬領著這娘倆進了家門,徑直來到尼娜的床前。尼娜躺在**,昏迷不醒。伊萬焦急地說,你們看看,我女兒怎麼了?楊燈兒看著尼娜,叫她的名字,尼娜毫無反應。楊燈兒皺起眉頭,扭臉問楊春來,兒子,到底怎麼回事?楊春來滿臉不高興地說,這事兒跟他沒關係,該說的他都說了。伊萬怒不可遏,質問道:“你說,你倆怎麼會在一起?你對我女兒做什麼了?”楊春來怒氣衝衝地罵道,你放屁!伊萬惡狠狠地說,你等著,我去報警,讓警察收拾你。楊燈兒拉住伊萬,讓他冷靜冷靜。伊萬一把推倒了楊燈兒,楊春來不幹了,跟伊萬扭打在了一起。
這時,尼娜甦醒過來,顫抖著聲音喊:“你們不要打了。”
伊萬和楊春來同時住手,伊萬驚喜地跑到床邊,抱住尼娜問:“我的女兒,你到底怎麼了?”
尼娜說:“爸爸,馬受驚了,我被甩了下來,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伊萬愣住了,然後滿臉愧疚地對楊春來說:“楊,你救了我的女兒,我得感謝你。”
楊春來沒言語,拉著娘轉身出門而去。
誤會解除,伊萬和楊春來親近起來。在俄羅斯,男人之間最好的話題就是喝酒。楊春來抱著幾箱子酒送到伊萬家,伊萬高興地拿起一瓶問:“這是什麼酒?”楊春來說:“十里香。”伊萬擰開酒瓶喝了一口:“好酒,中國的味道,哈哈!”
楊春來說:“伊萬先生,租金過幾天就到。”“不急,有酒什麼都不急。”伊萬說著,端著酒瓶跳起舞。
幾天後,楊春來把幾大捆錢放在伊萬家的桌子上,伊萬興高采烈地數錢,尼娜在筆記本上記賬。數完錢,伊萬不高興了,說錢不夠。楊燈兒很有把握地說:“我們都算好了,一分不少。”
伊萬搖頭說:“三塊地,你們只拿了一塊地的錢,怎麼不少呢?”楊燈兒說:“不是講好了先租一塊嗎?”
伊萬變臉了:“笑話!三塊地你們選中間最好的一塊,兩邊的地我找誰租去?”楊燈兒說:“伊萬先生,當時好幾個人在場,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伊萬耍賴說:“我要是不答應你們,能喝到這麼香甜的美酒嗎?”楊燈兒不客氣道:“你這是欺騙!我兒子救了你女兒的命,你難道一點情誼不講嗎?”
伊萬說:“這是兩件事,為了報答你們,我可以請你們喝酒,請你們吃飯,請你們在我這兒住,你們在我這兒住了這麼多天,又吃又喝,我向你們要錢了嗎?你要租地就租整片的,我決不分開租。”
尼娜拉著伊萬的手說:“爸爸,我們不能這樣對待朋友。”伊萬瞪著眼說:“閉嘴!你懂什麼?喝酒的時候我們是朋友,做起生意來這就是戰場,大家都為了賺錢,誰也不能讓誰做賠本買賣。”
牛有草知道土地租金的事出了問題,心急上火。馬仁禮勸解說:“租金的事你別上火,我入一股。你有兩個廠子押著,我怕什麼!就算虧了,你不是還在嗎?我這後幾十年就靠你養活了。”牛有草上前摟住馬仁禮,感激地說:“好兄弟,有你這話,我心裡真是有底了!”
倆老夥計正說著,馬公社忽然跑過說家裡出了大事,拉著馬仁禮就走。父子倆回家來到屋門口,馬仁禮拉開屋門,隱隱約約中看見一個女人在灶臺前炒菜。馬公社說:“爹,還瞅什麼,快呀!”他推著馬仁禮走進去。爺倆走到女人身後,雖然女人戴著廚師帽和白口罩,但馬仁禮還是認出女人是喬月。喬月把煎牛排盛進盤子裡,一轉身看見了馬仁禮。
馬仁禮故意喊:“哈嘍。”喬月望著馬仁禮:“哈什麼嘍,等著吃飯!”
“還成,不是假洋鬼子。”馬仁禮說著端著盤子來到桌邊。喬月用手抹了一把眼睛繼續炒菜。飯菜擺在了桌子上,馬仁禮、喬月、馬公社、小娥子圍坐在桌前,喬月還戴著廚師帽和白口罩。
馬仁禮說:“都到飯桌上了,這身行頭該撤了吧?”喬月一把摘掉廚師帽,一頭金色的長髮散落下來,她又摘掉口罩,嘴脣上搽著口紅。其他仨人望著喬月愣住了,感覺這就是個老妖精。
喬月大大方方地說:“都愣著幹什麼?趕緊吃吧。先吃這個煎牛排,這牛是聽著音樂長大的,還有人給它做按摩,都嚐嚐。我怕你們吃不慣,煎了八分熟,我平常都吃六分熟的。”馬仁禮眨巴眼說:“我想吃煎餅卷大蔥。”
喬月說:“等我走了你再吃。”
馬仁禮問:“你打算什麼時候走啊?”
喬月不滿地斜一眼馬仁禮問:“你趕我走?”馬仁禮笑著說:“我怕吃你這東西吃慣了嘴,等你走了就沒的吃,得餓死。”
喬月說:“想吃跟我去美國,你們都過去,我養得起。”馬仁禮嚼著牛排說:“我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跟你去美國幹什麼?”
馬公社幫爹說話:“娘,我爹幹了個飼料廠,買賣可好了。”喬月說:“我那兒也挺好的,整個農場除了幾百畝地,還有養牛廠、果汁廠、乳酪廠、葡萄酒廠,都是我說了算。我舅舅去年走了。”
馬公社說:“娘,早知道您那兒地多,春來哥去您那兒種地好了。他跟燈兒姨去俄羅斯租地種,正發愁租金的事呢!”喬月說:“趕緊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夜已深,萬籟俱寂。喬月坐在炕沿上收拾著行李箱,馬仁禮靠在被垛閉目養神。喬月從行李箱裡拿出一沓美元說:“他爹,我走了這麼多年,虧欠這個家的,我拿點錢你先用著,不夠我回去再給你寄。”馬仁禮接過錢用手指搓著說:“挺厚啊,要是換成人民幣得再厚好幾倍,真饞人。這錢我不要,這不是我的錢,我的錢是流一身臭汗賺來的,你這錢上沒我的味兒,我不認識它。”
喬月嘆口氣:“他爹,我知道你恨我,當時我讓你們跟我一起走你們不跟我走。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有好日子我憑什麼不過?我在美國這些年吃多少苦遭多少罪不講,眼下我是過好了,今兒個我把錢拿出來,就是想讓你們也過上好日子。錢你拿著,蓋間新房子,不想蓋就買點吃喝。”
馬仁禮說:“我真用不著,兒子不都講了,我那個廠子的買賣可好,錢是擋不住地往兜裡鑽啊。再說回來,我就是沒錢,就是窮死,也不用假洋鬼子的錢!”喬月說:“算了,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馬仁禮說:“這錢也不是沒地方用,你大兒子正缺錢呢。”說著把錢扔進喬月行李箱裡。喬月說:“楊春來的事我心裡有數。時辰不早了,這地方也沒賓館,我沒地方住,要不就住這兒?”
馬仁禮故意調侃說:“你睡我這兒,萬一哪個姑娘看好我,那不得被你攪和黃了?”喬月穿上外衣拉上行李箱走到門口,馬仁禮忙說:“裡屋空著呢。”
喬月望著馬仁禮說:“晚安。”走進裡屋關上了門。馬仁禮癱軟在被垛旁,他閉上眼睛,眼淚慢慢淌下來……
喬月坐在炕上,望著屋裡的擺設,扯著被頭聞著,眼淚也止不住流了下來……
早飯後,牛有草來找馬仁禮,正好喬月站在房門口,她的一頭金髮飄著。牛有草倒退了好幾步喊:“我的媽呀,什麼東西?”喬月說:“大膽,是我。”
牛有草打量著喬月:“你是喬月?美國就是不一樣啊!仁禮呢?”喬月說:“說去辦點事兒。”
牛有草轉身要走,喬月說:“我正好要去找你,聽說楊春來去俄羅斯租地去了?孩子想自己創業是好事,你得支援。”
牛有草說:“這還用你講,我這把老骨頭敲碎了給他我都願意。”喬月說:“我聽說租地的錢還不夠?”
牛有草充胖子:“誰說不夠?那倆錢算啥,我身上拔一根汗毛就夠他用一輩子的。”喬月認真地說:“仁禮都跟我講了,我這有點錢,你先給楊春來拿著,我回了美國再給他寄。”
牛有草推心置腹道:“楊春來是你兒子,也是我兒子,他生下來就沒享過親爹親孃的熱乎氣。一晃三十多年,孩子長大了,小的時候咱沒盡到心,大了咱得把沒盡到的心沒出過的力全補上。我咋幹是我的事,你咋幹是你的事,你要想給孩子盡點心,那就跟他當面講。”喬月沉默一會兒自己走進屋裡。
在這裡不受待見,喬月待著也沒啥意思,住了幾天後,她帶著遺憾匆匆回了美國。人在這兒,馬仁禮冷嘲熱諷;人家走了,馬仁禮又覺得心裡空了一塊兒。他罵自己是賤骨頭,不爭氣,好容易才把心情平復下來。
楊春來的事兒一直揪揪著馬仁禮的心,他為了給春來湊租金,把櫃子裡的存摺拿出來,沒成想毛手毛腳被牛有草發現。牛有草將存摺搶在手中要開啟看,馬仁禮急了眼往回搶。
牛有草圍桌子邊跑邊說:“你還攢不少錢呢,把家底兒都揣身上,想冒什麼動靜?”馬仁禮追著喊:“你管不著,趕緊給我,再不給我可跟你翻臉了!”
牛有草逗趣說:“這輩子我還真沒看過你翻臉是個啥樣,來翻幾個臉我瞅瞅。”說著遞過存摺。馬仁禮一本正經道:“走,跟我取錢去。大膽哪,我這兒還有倆錢,不多不少,你拿去湊租金,廠子千萬別動。”
牛有草望著馬仁禮眼睛溼潤了:“仁禮呀,你不說我也明白。你是揹著雞毛撣子走幹道,不留腳印的人,沒事能把家底兒揣身上嗎?咱兄弟這麼多年,你一張嘴我就知道你要講啥話。老夥計,養老錢是**,不能動啊,要是把這錢花了我還是人嗎?”馬仁禮故意說:“等你賺了錢還我兩倍,我不埋怨。”
牛有草這才說明:“仁禮啊,伊萬第一年的租金不要了,把地白送給咱們種。我剛開始也不信,可燈兒電話裡講得清楚,我又打電話問伊萬,一點兒不假!”馬仁禮提醒:“咱們也得多留幾個心眼,小心上當。”
牛有草說:“我是吃啥長大的?老虎下巴拔根毛它也得老老實實!放心吧。仁禮呀,這回可要真刀真槍幹一回了!”馬仁禮問:“怎麼,不帶我去了?”
牛有草笑道:“這地也不用你花錢了,你去幹啥?”馬仁禮說:“這話講的,弄半天我白跟著忙活了!大膽哪,你不在家,我悶得慌。”
牛有草湊趣:“我也沒說去啊,我得在家陪你玩呀!燈兒在那兒我還惦記啥,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己張羅,咱們做老一輩的,把錢備好把人備好就行了。”
租金沒問題了,楊燈兒就考慮僱人的事。楊春來告訴她,僱用俄羅斯的人比僱中國人便宜,中國僱工要花錢辦簽證,吃喝拉撒睡都得包。可就是當地人每天只幹八個小時,時間一到,就是釘子釘進去一半他們都會停下來走人,你給他們加錢他們都不回來。燈兒趕緊給牛有草打電話,讓他們派人過來。這邊抓緊蓋幾間房,給來的人住。
牛有草接到燈兒要人的電話,趕緊和馬仁禮商量。倆人集合了村民,先由馬仁禮講布拉戈維申斯克是咋回事。馬仁禮說:“布拉戈維申斯克原來叫海蘭泡,是咱中國人的地盤,一百多年前,軟弱的清政府與沙俄簽訂了《中俄璦琿條約》,海蘭泡就成俄國的了!”牛有草接上話說:“一句話,咱們的地跑到外國老財手裡去了,這口氣咱們得出來!眼下,燈兒和楊春來已經在那兒租了地,準備開荒種田,狠狠賺老毛子的錢!你們想賺老毛子的錢就報名,凡是報名的,過年我一家送半頭豬!”當時就有許多人報名。
經過嚴格篩選,確定了出國的村民。這天,麥香村像過年,響器班子吹打著,牛有草敲著鼓,鄉親們紛紛送行。出國的人排著隊,高聲唱著:“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黑龍江,租土地種莊稼,有勁兒不怕忙;中華好農民,齊心團結緊,不獲豐收決不回家鄉!”
村民到達伊萬農莊,房子剛剛蓋好。節氣不等人,大夥兒稍事休息就開始工作。首先是燒荒。夜晚,眾村民擎著火把來到野地裡。
楊燈兒說:“鄉親們,來外國租地不容易,今兒個終於見著亮了。咱們這一把火點上隨它燒,燒到哪兒咱就把地開到哪兒!”楊春來舉起火把朝地裡跑去,眾人呼喊著跟上。楊春來掄起胳膊把火把扔向空中,眾村民也把火把扔向空中。夜空中,火把飛舞著落到田地裡,熊熊大火燃燒起來……
麥花真的把李國慶請來了。李國慶穿一身黑衣,戴著帽子和墨鏡。二人在夜幕籠罩下來到倉庫前,麥花和李國慶從窗戶爬進去。麥花擋上窗簾拉開燈。
小肉包一把握住李國慶的手:“兄弟,你可來了,謝謝!”李國慶說:“別客氣,麥花救過我妹子的命,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不過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弄明白,試試看吧。”
麥花讓小肉包看門去。李國慶立即坐在三連機旁擺弄起來,夜深了,李國慶還在專心致志地實驗,麥花坐在一旁望著。小肉包走過來說:“媳婦,要不你回家睡吧,這兒有我呢。”麥花瞪眼:“你過來幹什麼,把門去!”
小肉包笑著:“我不是怕你累著孩子嘛!”麥花一揮手:“去去去,亂攪和什麼。”小肉包笑了笑走了。
牛有草來到麥花家院外,看到屋裡一片漆黑。他轉身剛要走,想了想又站住,喊了幾聲麥花,沒人搭言。他敲敲院門,還是沒人搭言。牛有草滿腹疑惑地走進麵粉廠門口,問打更的魯老四有沒有什麼動靜。魯老四說耗子嘰嘰喳喳的,吵得睡不著覺,得養只貓。牛有草朝院子裡走,魯老四跟著。
小肉包坐在倉庫門口打瞌睡,牛有草和魯老四朝小肉包所在的倉庫走來。小肉包猛然驚醒,他透過門縫看到外面出現緊急情況,抬手拉熄屋裡的燈。麥花和李國慶趕緊用布蓋上三連機,然後悄悄爬出窗戶。小肉包跑到視窗,麥花和李國慶把小肉包拉上來。牛有草在倉庫門口讓魯老四把門開啟,魯老四要開啟門,卻忘了拿鑰匙,他趕緊去拿鑰匙,牛有草卻不吭聲走了。
麥花、小肉包和李國慶悄悄望著牛有草遠去的背影,三人又從窗戶爬進去。天快亮的時候,李國慶操作著三連機,三連機運轉正常,排發展現出來。麥花接過排發條抻著欣喜地說:“成功了!”
天矇矇亮,麥花和小肉包送李國慶去住處,在回家的路上,忽然發現前面不遠處,牛有草坐在路邊的樹墩上。小肉包嚇得腿一軟,麥花扶住小肉包。
小肉包說:“媳婦,怎……怎麼辦?咱們趕緊跑吧!”麥花說:“跑了和尚跑不了廟,走!”二人朝牛有草走去。
牛有草坐在路邊的樹墩上低頭不語,麥花和小肉包走過來。牛有草突然伸了個懶腰:“這覺睡得真香啊!”麥花說:“爹,您怎麼起得這麼早啊?”牛有草拖著怪腔:“我起得再早也沒你們起得早啊。”
麥花扯謊:“爹,我倆出來遛遛彎。”“年輕人就是有精神頭,整宿不睡覺,跟沒事一樣。回去睡吧,睡足了咱爺倆慢慢拉呱。”牛有草說著站起身走了。
麥花思忖再三,向她爹坦白了偷幹假髮的事,並領著爹到倉庫看三連機。牛有草圍著三連機轉,麥花在一旁望著牛有草說:“爹,我該說的都說了,我知道這事您不贊成……”牛有草說:“我不贊成的事你不也幹了?!”
麥花央求道:“爹,不管怎麼講,我乾的都是正事。三連機已經研究出來了,您就讓我放開手腳幹吧。”牛有草吼道:“幹個屁,這東西是咱爺們兒舞弄得了的嗎?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
麥花說:“爹,我都多大了,我就不能自己琢磨點事嗎?”牛有草大聲訓斥著:“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翅膀硬了,想奓奓膀子撲稜撲稜,告訴你,有你爹在,輪不到你撲稜!全村幾百雙眼睛瞅著咱們呢,幾百張嘴都等著咱們呢,咱們要是幹砸賠錢了,你能擔得起嗎?眼下,麵粉廠、養豬場效益都不錯,一顆麥子做文章才開頭,你想幹就圍著麥子轉,你可倒好,打上假髮的主意了,你保證能支巴起來不賠錢嗎?”
麥花不服氣:“爹,我哥出國租地種更不靠譜,可您拼命擎著他,又出錢又出力,輪到我您一個不行,兩個不行,處處擋著,您這不是偏心眼嗎?”
“你哥沒離開地!”牛有草望著麥花,他一把抓住三連機的臺板,使勁掀,沒掀動,他抄起一根頂門棍砸三連機。麥花一下趴在三連機上,頂門棍眼看就要砸在麥花背上,小肉包猛地撲到麥花身上,替麥花捱了一棍。
牛有草喊:“都給我起來!”麥花推開小肉包,仍然趴在三連機上說:“我不起來!你要砸三連機,就先砸死我!”
“翻天了,今兒個我就打死你!”牛有草吼著又掄起頂門棍。小肉包再次趴在麥花身上說:“爹,你要打就打我,我肉厚,扛打。”麥花使勁兒推小肉包,小肉包就是不起來。
牛有草扔下頂門棍轉身走了。小肉包扶起麥花,她望著牛有草的背影,高聲喊:“爹——”牛有草站住了。麥花跪在地上盡情訴說著:“爹,我明白,您一心護著我,怕我把買賣幹砸賠錢冷了鄉親們的心。您就沒想想,您護我一時,能護我一輩子嗎?爹,這些年我在您的翅膀下躲著,不怕風不怕雨,天大的事我都不擔心,因為有您擎著。現在我不小了,不能在您的翅膀下活一輩子,我要自己闖出一條路,我要自己乾點事出來,我要讓鄉親們看看,您牛有草的閨女不是跟屁蟲,不是吃乾飯的!我去青島假髮廠,人家根本瞧不起咱們,說咱們農民只能靠地過日子。我不服氣,就要讓他們看看,咱們農民也能幹離了地的事!”麥花說著眼淚流淌下來。
牛有草背對著麥花問:“你到底懷沒懷孩子?”麥花沉默著,牛有草站了好久才走。小肉包扶起麥花說:“媳婦,你的骨頭真硬!”“你的骨頭也不軟啊。”麥花說著癱倒在小肉包懷裡。
小肉包被折騰得有些怕了,問麥花:“媳婦,這弄假髮的事兒,咱還幹嗎?”麥花堅定地說:“為什麼不幹?咱爹什麼都沒說,那就是默許了。”
小肉包笑著:“這回好了,咱們就甩膀子拉開架勢幹吧。媳婦,最關鍵的一步弄明白,看來這買賣是時候了。”麥花說:“我這兩天又研究了一下,假髮製作有二十多道工序,像開料、整毛、檔發、排發、截髮、洗水、插發、捲髮、烘發,一直到頭皮製作再到做髮型,總之難度不小,光靠咱們還整不明白。”
小肉包說:“什麼事要幹就得抓緊,不能光說不練,拖久就沒勁兒了。要不先開工,見著亮了再說。”麥花信心十足:“對,咱一邊做排發,一邊尋摸下一步,等第一批貨出來,咱們拿著去青島展揚展揚,讓那個廠長看看,咱們農民是不是幹這事的料,弄不好人家一高興,就幫著咱們把假髮廠支巴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