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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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用我的一碗血救了子尋,然而我卻還來不及去看看他的情況,就被人祕密地抬著出了青巖城。離開的那天,我躺在馬車中,望著偶爾因為風撩起的幕簾露出的外景,只見滿山的粉色夢境一般地飄落,我凝望了很久,卻沒有見到他,靳逸。

這次只有我、小珏還有錦衣,因為雀族的九炎出了大事,是會引起國家爭亂的,所以為了瞞住其他的人,紅線沒有與我們一起出發,畢竟大祭司還在的地方,不會出什麼亂子。而小鬱他根本不知道我的事情,我想錦衣一定是想了一個好主意瞞過了他。

路途並沒有我想的那麼遙遠,不過數日,馬車就在一個破曉的時候停在了一個山口,我被錦衣抱出馬車,便看到這滿山開放的粲然的桃花,粉紅的花朵兒一朵一朵開得極致,風輕輕地吹拂過,便卷著這滿天的桃紅纏綿飛舞,像極了蹁躚的仙子。

我看的有些呆住了,身子突然一頓,便上下顛簸起來,低頭一看,原是小珏平時做的小木椅子,錦衣將我放在上面,小珏在身後推著,在這山路中倒能安然地前行,還不費太多的力氣。

片刻之後,我們來到了一處屋舍,屋舍前的小院子裡,一個男子正背對著我們坐在一個石凳上。最令人一眼見到的是他一頭雪白的長髮,簡單地用緞布繫著,還有些許粉紅落在他的身上,這樣望去,也能讓人覺得他風姿卓絕。

錦衣突然開口:“芊破。”

我心中一跳,這人難道是原本該是孃親的夫君、阿婆的哥哥的芊破嗎?

果然,男子聽到錦衣的聲音緩緩地轉過身子,熟悉的眉眼映入眼簾。在阿婆的神識裡我見到的芊破只有二十歲,而現在十八年歲月悠悠,已然三十八歲的他,卻一點也不遜色十八歲的他。

歲月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什麼痕跡,反而為他添加了一番韻味。

芊破望著錦衣輕柔地笑開,這個風姿卓絕的男子,似乎過得很快樂,眉眼裡清清朗朗,看的讓人心生幾分親切之意。

“錦衣,你怎麼來了?”

錦衣低頭看了我一眼,芊破的目光才移至我的身上,他身子一震,目光裡落滿疑惑,沉沉地糾葛紛至,而後淡淡地暈開,只餘了極淺極淡的一抹笑意:“主上?”

錦衣點點頭,想了想,又搖搖頭:“主上十六年前已經去世了,這個是新的主上。”

我知道他們說的是孃親,我一直盯著芊破,他聽到孃親去世的訊息的時候,眼裡有一絲閃過的寂寥和釋然,再望著我的時候,眼裡只餘長輩看晚輩的溫暖。

“與主上很像。”

我說:“我是她的女兒,新一代的九炎,芊破叔叔。”

他愣住,半響,笑開:“九炎,真是一個遙遠的名字,小九,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我想他想把我和孃親區分開來,而他現在已經不再雀族之內了,所以不叫我主上,我點點頭。

他暖暖地望著我:“你認識我?”

我點點頭,想伸手去拉他的手,但是才驚覺我的身子已經攤了,心下慼慼然,咬了咬脣瓣,吐出一口氣:“我在阿婆的神識裡見過你,唔,阿婆就是芊琴。”

他低著身子撫摸我的長髮:“原來是芊琴,芊琴她好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個俊朗的男子,曾經孃親在他的心中狠狠地劃過一個傷口,我不知道那裡恢復了沒有,但是,我不願意讓他再一次受傷,我要怎麼去說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他的妹妹已經去世了呢?

他似是看出了我眼神裡的閃爍,摸著我發的手頓了頓,嘆了一聲說道:“我明白了,小九,芊琴她,她是不是已經西去了?”

他問著我,卻是肯定的語氣,帶著一絲難忍的疼痛,我的鼻子不由地酸澀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道:“嗯,阿婆,阿婆她西去了。”

他直起身子,凝神望著遠方,聲音有些顫抖:“我明白了。”

“芊破,我終於找到了萬年首烏。”一個聲音從極遠的地方飄來,帶著欣喜。

眼前一花,一陣清風拂過,你能聞得充盈的桃花香,一個翩然地身子堪堪落在我們的身邊,才剛站定,女子拉著芊破的手就獻寶似地將手中的藥材遞給芊破。

這個女子我知道,能在芊破面前對其他的人視而不見,應是有醫仙之稱的巫山桃花。

芊破接過藥材,眼光卻沒有落在藥材上,而是落在桃花的身上,另一手細心地為桃花捻去發上的桃花瓣,柔聲說:“跑得這麼急,發都亂了。”

桃花仰頭,笑聲朗朗:“不是還有你嘛,再亂都沒關係,只是這萬年何首烏,我可是尋了好久,終於被我尋到了,你的發,可以變黑了,我很是歡喜。”

芊破道:“能不能尋到都沒關係,這發黑不黑,我不曾介意。”

桃花道:“我知道,你不曾介意。只是,我想用我的雙手為你將過去洗去。”桃花低頭望著何首烏:“雖然,雖然我不能為你洗去那刺字。但是……”

她抬起頭,她背對著我,我見不到她的目光,我卻肯定她的目光是堅定的。

“但是,芊破,我想讓你不要在別人的面前低頭,我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芊破,是我最愛的人,不是雀族的芊破。我知道我的想法很稚嫩,我總想著,我要全部地醫好你。”

芊破眼裡流光四射:“我也許久不曾見過我黑髮的樣子了,你能醫好我,我也很歡喜。”

桃花耳根子一紅,轉身正好望見我們,上下打量著我,嚴肅道:“靈血枯竭,怎麼會這樣子?”

她伸手就搭上我的手腕,眉頭緊緊地皺起,轉頭望著錦衣道:“你們怎麼弄的,病人怎麼會靈血枯竭?”

錦衣聽罷神色恐然,擔憂地說:“桃花,你有辦法嗎?”

桃花的目光一下子茫然起來:“咦,這個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啊,是錦衣,你怎麼在這裡?”

桃花這樣一說,原本很是緊張的錦衣一下子哭笑不得,說:“桃花,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注意一件事就忘記了身邊的其他事。”

桃花笑道:“你知道我比較笨的,不能分神。你來了,這病人是?”

她轉頭望著我,眼裡滿是震驚與憤怒,半響,翻湧的波濤平靜下來,吐出一句話:“九炎,我不治。”

說罷,轉身毅然地走進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