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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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城裡來了馬戲團。在西門裡的一塊空地上,馬戲團用白布圍起了一個帶尖兒的大帳篷。老遠就能聽見咚咚咚沉悶的鼓聲和咕嘎咕嘎的號聲。這是一個洋馬戲班,伴奏使用的都是西洋的銅鼓銅號,吹打起來,震耳欲聾。
最先出場的是頭戴長尖兒的花花帽子、紅鼻頭、紅坎肩、大褲襠、穿一雙腳尖兒翹起大皮鞋的小丑。在場上他作一些沒有腳後跟的滑稽動作,把人們逗的捧腹大笑、前仰後合。然後是走鋼絲、騎獨輪車……。每一個節目都會把你的心吊起來、懸在嗓子眼兒。炮打美人的謎,我一直沒解開:把一個女人裝到大炮裡,大炮口冒一股白煙、轟隆一聲響之後,那個女人從帳篷外鑽了進來;她是怎麼被打出去的呢?
一個男人右手拿著一把大刀,左手抓住一個女人的胳膊,殺氣騰騰,在場子裡轉了一圈。然後,把那個女人裝到一個木箱之中。大喊道,“大卸八塊!一會兒就要把她大卸八塊啦!”這可太嚇人了!我問姐姐,“把人大卸八塊,還能活嗎?”“那還能活嗎!”“那可咋辦呀?”“不能大卸八塊。他們這是唬弄人。”那個人在演完一個節目後,又跑出來大喊大叫,“大卸八塊了!啊!”直到散場,也沒看見大卸八塊,箱子裡的女人早就沒了蹤影。
秋天。又來一夥唱戲的。那時候密山有沒有戲園子,我不知道。當時看的是野臺子戲。唱戲的鑼鼓聲、胡琴聲比馬戲團的銅鼓銅號聲好聽多了。
我聽戲和看耍馬戲一樣,就是看熱鬧。那些花花綠綠的唱戲的在臺上比比劃劃、扭扭搭搭、咿咿呀呀的表演我很愛看;儘管我全然不知不曉他們演的什麼、唱的什麼、說的什麼。可是,我還是看“懂”了一齣戲。後來知道,那是《打魚殺家》。
一個長鬍子老頭,一個花花綠綠的小丫頭,他兩個手裡拿著划船用的漿,腳底下踩著“船”,“船”在“水”上飄著,起伏搖晃。老頭站在船頭,小丫頭站在船尾;老頭這邊兒往下沉,小丫頭那邊兒往上升;小丫頭那邊兒沉下去,老頭那邊兒撅上來。太奇怪了!那戲臺子明明是木頭搭的,那來的水呀?我一會兒非得上去看看不可。
散戲的時候,我讓媽媽領我到臺上去,她問,“幹啥去?”“看看臺上有沒有河?”“傻孩子,木頭搭的戲臺,那來的河呀。”“沒有河水,怎麼有船啊?”“臺上那來的船?”“沒有船,那個老頭和小姑娘怎麼手裡拿著漿、上下忽悠呢?”“真是個小孩子!那是人家唱戲的功夫!”後來,我自己在學校也上臺演戲的時候,逐漸悟出一個概念:什麼是戲。戲就是沒有水,能演出水;沒有風,能演出風;小孩粘上鬍鬚就是老頭……。
2002-04-22(2006-09-29改,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