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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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登場
肅王有什麼想法?
肅王沒想法。
他只是面無表情地接了聖旨,隨手扔到一邊,轉而朝解連環道:“時間提前,明日入京。”
解連環拎起聖旨,瞄了幾眼,頭也不抬地回道:“可以,只是聖旨剛下,你就急匆匆地如今,不怕舒家那位有什麼想法?”
趙寧川彷彿沒聽到一樣,徑直走到桌前,拿起一杯冷茶灌下。
“看來你老子也沒把你放在眼裡啊,”解連環把聖旨扔一邊,嘖嘖有聲,“你拿那十二個塞北官位做交換,也沒讓他歇了賜側妃的心思啊。”他兀自損了幾句,又接道,“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想要插手塞北,還需要你的同意?”
趙寧川聽了,終於抬了頭,嘴脣微動:“這世上還有一個詞,叫土皇帝。”
他要插手塞北,他阻止不了,可山高皇帝遠,這裡他還是做得了主的。
他實在不明白,用這十二個官位來讓他別給自己塞側妃添堵,多划算的買賣,為何就是不願意?
“阿川,皇帝眼中,最重要的是制衡,這些官位他還沒看在眼裡。”解連環說道。
趙寧川聽了,眉頭微皺。
“但是……莫非你老子真的看你不順眼,要塞也塞個明白點的啊,那個蘇寧……”解連環搖頭笑笑,“撇開和舒家那個的恩怨不說,她自己就……這不是來送死麼?”
塞北這樣的地方,是個人都能把她吃死了,還得連累王府。
趙寧川卻忽然想到,她必定不舒心了。
***
兩道聖旨下來,京城熱鬧了。
蘇家全家興奮得差點蹦起來,要知道如今蘇家雖然有些權勢了,可實在和“貴人”沾不上邊,如今有了一個肅王側妃,以後在宗室也說得上話了,也成皇親國戚了。那是側妃啊,不是普通侍妾,那是上玉蝶享儀仗有品級的!
為表對皇帝的感恩,蘇家很是大方的擺了三天流水宴,京中的百姓可得了實惠,想想那舒家小姐賜正妃的時候都沒這麼氣派啊!
一時間街頭巷尾談論的都是這位蘇家小姐,有人說她美若天仙,有人說她菩薩心腸……
相比蘇家的張揚,王家則一如既往的低調,只是請了幾個近親吃了便飯,然後就忙活開來,準備婚嫁事了。
王盈秀不比舒然,她已經十五歲,這成親日子雖然還沒定,但肯定也不會遠了,得趕緊準備才是。
舒然不是第一次來王家,只是每次進來還是會驚歎一番,不是因為這裡多麼富麗堂皇,相反這還有些樸素,甚至柱子都有的褪色,但卻散發這一股百年世家的底蘊深幽。
庭院中古木參柏,曲水潺潺,西邊的王家家學裡傳來陣陣讀書聲,聲音稚嫩,卻清晰明朗。
不愧是書香世家,不似蘇家那般暴發戶般的膚淺。
舒然先去拜見了王家主母,秦夫人。
秦夫人是個溫和的人,整個人透著一股暖玉般的溫暖,見到舒然,便輕輕拉了她的手說道:“舒丫頭來得正好,阿盈這幾日都忙著趕繡品呢,我就怕她悶壞了,還好有你來陪她說說話。”
“阿盈有了好親事,我自是要來賀喜的,只是前幾日見府裡忙,所以才推遲了幾日。”舒然笑道。
“好好,那你快去吧,阿盈必定等急了。”
“那阿然先告辭了。”舒然行禮離開。
丫鬟帶著她到了寫意閣,卻見王盈秀已經等在門口,見她來了,連忙招手,“阿然快來,怎麼這麼久不來找我,我可悶死了……”
“呸呸呸,大好日子的,說什麼晦氣話?”舒然和她一起進了屋,卻見四處擺設都有些不同了,奇怪問道,“你那些書畫呢?”
王盈秀臉上一紅,絞著帕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個,孃親說,以後都要看賬本了,那些東西就都收起來,放在了嫁妝裡面。”
說到嫁妝,她連都快成彩霞了。
舒然心下明瞭,這嫁人過日子的,可不能天天琴棋書畫不是?這麼東西略通就好,女孩子麼,還是管家理財、為人處事更為要緊實際些。
“你也不要難過,那些東西以後得空了再作不遲。”王盈秀素來喜愛這些,舒然怕她不舒服,便安慰道,“還是學學管家要緊。”
王盈秀點點頭,說道:“我明白的,這些東西怡情倒好,可又不能拿來過日子,看賬本管家理事,這些以前也跟著母親學過,只是還不老練罷了,這幾日好好練練。”
舒然見她想得明白,也放心了,見她臉上紅雲未退,便起了心思調侃道:“聽說那成王乃是個俊俏二郎呢……”
王盈秀聽了,羞也不是,惱也不是,急得臉紅心癢的,“你、你怎麼能這樣……”
“能怎樣?這是事實啊,咱們是好姐妹,私下說說沒什麼……”
王盈秀撲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佯裝惱怒,“叫你再說!哼,我還聽人說那肅王也是個俊美的呢!”
“呀呀,我們的小才女怎麼也變得八婆了?”
“你……”
王盈秀鬧不過她,最後只得不甘願地罷休了。
“唉,說真的,你得仔細探探那成王殿下是個什麼樣的人,在外面有沒有……有沒有些不三不四的人,這樣你好多做準備。”舒然真心不想給好友添堵,但這又是個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成王整日在外面瘋跑,誰知道有沒有惹出什麼事?若是有,那王盈秀這樣稀裡糊塗地嫁過去,到時候豈不是會慌了手腳?
我王盈秀心口一澀,卻又無可奈何,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遇到個能夠尊重嫡妻的,那就算好的了,更別提那些寵妾滅妻的荒唐人家。
這些事情,母親也細細與她掰開了說過,女人家,嫁人哪有不受氣的?只要自己行得正,鎮得住後宅,又有幾分丈夫的敬重,再加上孃家的支援,日子也是好過的。
只是……又有哪個少女不期望著琴瑟和鳴,舉案齊眉?
“我明白的,你不用擔心我。”王盈秀朝舒然微微一笑,反過來安慰她,“我不是那等看不清的人,不會鑽牛角尖的。”
舒然即便擔憂也沒辦法,一切也得等見過成王再說啊。
“你明白就好,對了,”舒然想起什麼來,開心地說道,“咱們以後可是妯娌了啊,你得叫我嫂子呢!”
舒然想想就開心,“我比你小,你卻得叫我嫂子,哈哈,快叫啊。”
王盈秀忘了剛剛的不快,皺起眉頭,背過身子,“想得美呢,輩分大又如何?你還得叫我姐姐,我還是叫你妹妹,有本事去皇上面前說理去?”
“喲喲,這定了親果真就不一樣啊,”舒然瞪大眼睛,有意逗她開心,“說話都這麼衝了啊?”
“哼。”
“好好好,以後我還是妹妹行不?”舒然端起桌上的茶盞,舉過頭頂,送到她面前,“王姐姐莫氣,可別不理妹妹啊……”
“噗……”王盈秀沒繃住,笑了出來,接過茶,“你呀,你這外冷內熱的性子,那肅王爺即便是塊寒冰,也得被你捂化了!”
舒然不以為然,搖搖頭道:“那也得看他值不值得我去捂。”
她會做好妻子該做的事情,肅王能給她一兩分好,她就願意回五分過去。心,還是有來有回的好,這樣才不至於冷卻。
再熱的心,得不到迴應,也是會冷的。
還好,目前看來,肅王真的還不錯,至少很有擔當,不會是那等寵妾滅妻的人。
說到妾,舒然無奈,她前世是典型的水瓶座性格,對婚姻的要求是從精神到肉.體的絕對忠誠,可如今經過十三年的“薰陶”,這個要求只得降低到“相敬如賓”這個程度了,以至於她對婚姻和愛情,已經有點不報期望了,就當換個環境過日子,唯一的不同就是要盡夫妻義務,還要生兒育女罷了。
有兩個小包子解悶,這日子也不會無聊了。
剎車剎車!
這離成親還有兩年多呢,就想那麼遠!
舒然的思緒極速收斂,轉而接上剛才的話:“倒是你,這水一樣的性格,那成王爺即便是百鍊鋼,也化作繞指柔了。”
王盈秀臉上害羞,心底卻柔柔地被觸動了一下,自己……真的能嗎?
舒然看她又對未來升起了一絲期冀,心裡也是有些歡喜的,人生麼,還是心懷希望的好。
沒有希望,也得拼出希望來。
***
王家之行,多少帶出了舒然的一些或喜或憂的情緒。
未來的路怎麼走,她雖然一直樂觀著,其實心裡還是有些沒底,畢竟……這是嫁人啊。
舒然已經消失很久的小女生情緒,又氾濫起來,各種雜亂奇怪的念頭一個個冒出來。
肅王長得怎麼樣?
小妾幾何?
工資幾何?
不會短命吧?
“啊……”就在她胡思亂想之時,馬車忽然停了下來,舒然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到了車壁上。
“絲……”舒然揉著額頭,撩開車簾,問外面的花菱,“怎麼了?”
卻見花菱站直了身子,目光恭敬地看向前方。
舒然順著目光看過去,呼吸卻窒了一下。
一個人站在馬車前面,墨衣墨髮,身量頎長。
整個人如入鞘的寶劍一般,雖然藏起了光芒,但有著更為驚人的魄力,如山巍峨,如淵浩渺。
明明只有一人,卻能讓你忽視了整個世界。
只見他原本環抱胸前的雙手,改為負在背後,俊冷如鋒的容顏看向了她,嘴脣微啟:“你,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