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23+觀音橋

23+觀音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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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觀音橋

“啊——呀——”恐懼從阿萍的胸腔裡箭失般竄出來,她不由自主、無法控制地失聲尖叫。這種女人被乍然驚嚇而發出的聲音,在寧靜空落的鄉村小院,更加讓人心驚肉跳。

“發生了什麼事?”土坤聞聲從西屋裡衝出來,手裡還拿著那枚玉佛手。他以為是剛才院中那隻黑狗突然攻擊阿萍。然而,土坤看到的是,阿萍站在東屋的門前,雙手捂著嘴,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眼神中充滿了恐懼的碎片。在她的旁邊,站著的黑狗卻若無其事,正探頭探腦往東屋裡窺看。

“你怎麼了?”土坤疾步走過來,有力地撫了撫阿萍的肩,他原想把阿萍摟在懷裡,因為有第三人在場不能過分親密。在土坤身後,土老根緊跟著從西屋走出來,不知所措地看著阿萍:“姑娘,出啥事了?”

這時候,那隻黑狗已用嘴挑開門簾走進東屋。越恐懼越想看,阿萍本能地側目再往東屋裡面瞧,然而,雙人**除了一床零亂骯髒的被褥、一個竹製枕頭之外,什麼也沒有。黑狗在屋裡吐著紅紅的長舌頭,東聞一聞,西嗅一嗅,似乎在向阿萍證明:這裡的確什麼也沒有啊!

“姑娘,別害怕,這黑狗可通人性著呢,從來不咬人!”土老根在土坤的後面緊著解釋。

阿萍轉身走到椅子旁,一下癱軟在那裡。土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眼裡全是無限的心痛與關懷。半晌,阿萍才抬起頭衝他微微一笑說:“對不起,我沒事兒,剛才被黑狗嚇了一跳,失態了。”

土坤信以為真,長長舒一口氣說:“剛才你那一聲叫,大白天遇到鬼也沒有這麼恐怖!”

土老根覺得實在對不住這個大城市來的漂亮女子,他衝進東屋,照著黑狗屁股上“咣咣”就是兩腳:“滾出去,小心老子剝了你的皮、掏了你的心,當下酒菜!”黑狗無端地捱了打,“咣唧、咣唧”哀鳴著,滿腹委曲夾著尾巴跑出屋。臨走,不忘看一眼坐在椅子上的阿萍,意思是說:“我沒招你惹你,為何要誣賴我呢?”

土坤決定回石佛鎮。現在,玉女巫死了,死無查證。臨走前,土坤希望從土老根這裡獲得一些資訊。就問:“三爺,你聽說過十幾前石佛二中一個年輕的女教師上吊而死的事情嗎?”

“什麼?”土老根眯起眼睛皺著眉頭,有些遲疑。土坤又重複問了一邊。土老根臉上則顯出一絲不易覺察的不安,他乾咳了兩聲說:“這個,我不清楚,也許聽說過,但時間太長了,早就忘掉了。石佛鎮上吊死人是有的,誰家媳婦不忍丈夫或公公婆虐待,或者公公婆婆與兒子、媳婦鬧架,一時想不開就喝農藥、跳井或上吊自殺。這種事鄉下不少見。咱們土家莊土老冒家去年還出過一樁上吊自殺的事哩。”

黑狗並沒有走遠,不時從門口探頭進來,兩眼中依然充滿無辜。土老根撿起一隻沒有後跟的破鞋擲過去:“王八糕子,想找死哩你!”黑狗搖搖腦袋,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土坤忍不住笑了笑說:“三爺,你別趕它了,我們這就走!”

白色的捷達車在鄉間小路上顛簸著前行,掀起一路黃塵。綠幽幽的莊稼地,狹窄的鄉間土路,在無垠的鄉間,這輛車看上去,竟然是那樣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坐在車裡的阿萍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她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驚魂中恢復過來。土坤忍不住取笑她:“一隻狗就把你嚇成這樣?”

阿萍看了一眼土坤,搖了搖頭說:“其實,並不怪那隻狗。我現在有些不相信你的那位三爺說的話了。”

“什麼?你不相信他說的什麼話?”土坤兩眼望著前方,鄉間的土路並不好走,一不小心,車可能就中了路的埋伏,陷進一個泥坑裡。

“他說你的三奶是自然死亡,還繪聲繪色講她如何死的。可是,我總覺得還有另一種可能。比如,你的三奶,就是那個玉女巫,可能是被人用被褥活生生地捂死的。”

土坤嘎然踩停住剎車,車猛然停下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阿萍問:“你憑什麼這麼說?難道你剛才在東屋裡發現了什麼?”

阿萍把自己無意間在東屋看到的一幕說出來:“我明明看到那張**有一個赤著上身,穿著大花褲頭的男人,他拼命用破被褥要捂死一個女人。那個女人雖然看不到頭臉,但能看到她的腿和手,她好可憐,被身上的男人死死地摁在**,嘴和鼻子被厚厚的被褥捂著,她拼命掙扎、掙扎,可是無濟與事。我猜測,她就是玉女巫,而那個男人從背影上看,很像你的三爺。”

土坤哈哈大笑,伸手在她的額前摸了摸說:“你沒發燒啊?怎麼大白天的淨說糊塗話?土三爺用被褥捂死玉女巫?他為什麼要害死自己的老婆?玉女巫聰明能幹,這個家基本上都是靠她賺錢來養活的。土三爺要害死她?我想就是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難道他瘋了不成!”

被土坤這麼一說,阿萍不由懷疑起自己來,她的這種推猜太沒有憑據了,是不是又是一種幻覺?她揮手輕輕打掉土坤停在自己額頭上的手說:“算了,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小心開你的車吧。”

捷達車駛上了鄉鎮柏油路,速度很快提起來。土坤把那枚玉佛手掏出來給阿萍看:“瞧一瞧,這就是我們這一趟的收穫,從手感、做工粗細,以及色澤上,直覺告訴我,它和葉蓮老師住屋樑上的那枚,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一模一樣。我越來越相信,葉蓮老師住屋樑上的玉佛手,就是玉女巫親手放上去的。太可惜,玉女巫五年前已經死了,已經死無對證。”

車馳過石佛山的野貓嶺,阿萍有意朝不遠處的野貓林看過去,那裡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太陽明晃晃地照在石佛山上,那尊形神兼備的大佛此刻安祥在坐著。野貓林的樹頂上,因為有了陽光而分外明亮,泛著一片一片的白光,卻更顯襯得樹林裡面一片昏暗。阿萍想起剛來那天路過這裡看到的一幕,不由得心裡暗暗地琢磨:那些幽靈呢?也許他們根本就沒有存在過?或者像許多恐怖小說裡所講的那樣,他們正處在大戰前的沉寂中,正在暗暗地醞釀著一次對人類的更強烈、更令人髮指的恐怖襲擊。阿萍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她覺得自己可能是深受土坤恐怖小說的影響,身不由己,陷入其中了。

前面就是觀音河,過了觀音橋和貞節牌坊,就進入石佛鎮了。

土坤卻緩緩地踩了剎車。遠遠的可以看到,在觀音橋的中間站著一個人——張啞巴。他依然穿著那一身破舊的衣服,髒得早已分不清楚是什麼顏色。身後依然揹著那把爛了把柄的生鏽蝕的鐵劍。一個現代人打扮得像一個古代落魄的俠士,的確讓人感到滑稽與可笑。

“嘿,這個張啞巴站在橋中間想做什麼?!”土坤自言自語,把車逐漸駛近張啞巴時停住。

阿萍也看到了張啞巴,她剛剛平靜的心忽地一緊,她覺得張啞巴這樣站在觀音橋的中間,就是為了在等他們,準確地說,是在等她!從張啞巴眯縫的眼睛中射出犀利的光芒直刺自己的心腹。他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祕密。他是怎麼知道的呢?阿萍即不安又不解。因此,在土坤下車時,阿萍呆在車上一動不動,她要靜觀這個詭祕人物的一舉一動,以便決定自己採取什麼樣的辦法應對。

“張啞巴,這橋上車來車往的你不怕被撞著?”土坤走到張啞巴跟前,他不會手語,只能一邊說一邊努力打手勢,想讓他躲到路邊去。

張啞巴收回目光,定定地看著土坤。忽然,他異常敏捷地抬手從背部抽出那把鏽劍,動物非常誇張地砍向土坤。土坤感到非常好笑,因為張啞巴撥劍雖然敏捷,但他舉劍以及向自己腦門上砍的動作卻太慢了,就像電影中的慢鏡頭,高高地舉過頭頂,再緩緩發凶狠地往下落。土坤閃也未閃,抬手就握住了張啞巴的腕,只要他順勢一扭,就可以把張啞巴的胳膊扭到後面,徹底制服,奪過他那柄鏽跡斑斑的破劍。

然而,土坤並不曉得,此時坐在車裡的阿萍身上卻有了某種強烈的反映。阿萍感到一股巨大的氣浪刺破車窗,襲向自己,令她幾乎不能喘息。她本能地抬起雙手擋住自己的臉。恰在這時候,阿萍胸前的太平環一閃,發出一道紫光。那巨大的氣浪彷彿被刺破一般,迅速消失了。阿萍驚魂不定,她本能地緊緊握住了太平環,耳畔響起夢專家方敬芳的聲音——

不要怕,當有危險的時候,它或許能讓你化驗為易。

土坤以為張啞巴要破毀自己的捷達車,這一破劍下去,自己捷達前的前臉雖不至於被砍個深洞,至少要砸一道深深的大坑,或者豁出一條長長的口子。這人真是個瘋子,土坤感到即可氣又可樂。他拍了拍張啞巴的肩說:“張啞巴,站在橋中央你就不怕被車撞了嗎?現在的路上多少司機都是二把刷子,他們可不會像我這樣待你。快讓開吧,找個涼快地方乘涼去。對了,我這裡還有幾個蘋果送給你。”土坤說著,用手輕輕往後推了推張啞巴,讓他遠離自己的捷達車,以防他再往前一跳拿破劍毀壞車。然後,轉身去後備箱給張啞巴拿蘋果。

這時候,一陣警車鳴響,從石佛鎮方向駛來一輛警車。在離張啞巴三米遠的地方停下來,從警車上跳下一個人,大著嗓門喊:“前面怎麼回事?為嗎不開車了?”看到張啞巴,他緊走幾步,狠狠地一撥拉他的胳膊說:“你怎麼在這裡發瘋呢?快閃開。小心撞你個腦槳崩裂一命嗚呼。”

張啞巴一動不動,臉色僵硬,目無表情。

土坤拿了蘋果來硬塞給張啞巴,很客氣地說:“張啞巴,快讓開道,要不然警察會抓你的。”張啞巴看了看手中的蘋果,收起破鏽劍,側身向石佛山方向走去。

“嘿,你是土坤吧?”警察盯著土坤看了又看,一臉的驚喜。

土坤扭身看這個警察,濃眉環眼,如猛張飛一般,只是鬍子特意颳得淨光,從臉頰到脖子,只顯出一圈青色。大高個子,身體非常壯實,穿著一身警服,顯得更加威猛高大。“你是侯建龍?”土坤記起這位中學同學來。

侯建龍哈哈大笑:“行,還沒有忘記老同學,昨天從曹玉娟那裡知道你回來了,你這傢伙,也不與我打一聲招呼!我正說要抽空兒去瞧瞧你,這麼巧在這裡遇上了。不過,今天我得到義陽辦點事兒。改天我請你吃飯,咱老同學好好聊一聊。”

在兩個人說話時,車內的阿萍一直透過車窗盯著離去的張啞巴。只見他過了觀音橋,往右一拐,沿著觀音河畔往東走,他的左邊就是去石佛山、野貓林的小路。那柄鏽劍斜背在他身後,在陽光照耀下,寒光一閃,刺得阿萍眼睛突然一閉。等她再睜開眼看時,張啞巴已經不見了。

阿萍暗想:那不是一把普通的鏽跡斑斑的鐵劍,分明是一把明晃晃的奪命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