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牧笛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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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牧笛童子
無論容顏如何大相徑庭,無論記憶怎樣滄海桑田。我始終銘記著,你說的,在內心的深處,那如大海一般的堅強。
花町鎮的夏祭。
彩光流轉的燈籠沿著街道兩旁整齊地掛了一路。琳琅的人群,繚亂的夏浴和服,彷彿一條斑斕流動的綵帶。連綿的喧攘聲裡時而傳來孩童追逐戲耍的嬉笑聲。小吃攤前被纏得無奈的家長只能連聲說著“好了好了,買給你就是了”。
神原茜安靜地站著,等著朋友,神色沒有絲毫不耐,儘管對方已經遲到。
“哎呀,抱歉,我遲到了呀。”男生歉意地笑著跑到女生旁邊,手還不住地搔著後腦勺。
“我也才到呢。”
“那我們進去吧。”男生興奮難抑地拉著女生朝裡走。
“——這,就進去嗎?”
“是啊,難道小茜你還有朋友要等?”男生迷惑著女生莫名的遲疑。
“沒有呢。可是,總感覺應該還有個人吧~~~算了,我們進去吧。”女生說完就拖著男生胳膊隱沒進了人潮裡。那一方虛空,似乎還懸浮著什麼情緒未被完成。
剛才那隱隱的失落已蕩然無存。女生輕盈的腳步,興奮的表情,彷彿快樂鼓滿了她略顯單薄的身體。很久,都不曾如此快樂了吧。
忽然,神原茜的笑容驟然凝固。在一個釣魚遊戲的攤位前,她看到了牧由,全神貫注地盯著清水裡浮動的彩魚,流轉的笑意如星璀璨。而身旁,站著白日裡在牧由病房裡神祕出現又神祕消失的人。儘管只有背影的印象,女生還是篤定地直覺。
神原茜在醫院裡當義工,牧由便是由她照顧的已成植物人的少年。而莫名其妙出現在牧由病房裡的人,讓女生感覺到強烈的不安。彷彿,某種抽離的氣息。
這時,手機鈴聲大作。被打斷思緒的神原茜慌忙地接起。
“小茜,牧由他,去世了呀。”電話那端護士哽咽的聲音微弱地傳過來,清晰地敲打著女生薄脆的耳膜。
手機落地,所有喧嚷在此刻如潮水般遽然退去。所有的歡欣,彷彿被利劍驀地截斷。
那個男孩如晴光般的笑容還映照在女生的眼裡。那些沉睡前憧憬的話語與面容在腦裡閃回。淚水,卻無聲地潸然滑落。
“姐姐,我好想在見到爸爸媽媽。”
那日神原茜追過去後,卻發現空無一人。老闆笑意盈盈地問她是否要釣魚,女生眼神裡卻是一片茫然無措。沒了,怎麼會忽然就沒了呢?
“你沒事吧?”老闆見女生神情恍惚,關切地問道。女生置若罔聞,頹然地朝前走去。身後的一切,成了無關緊要的另一個世界。
後來怎麼回到家,也全然忘記了。近日,女生也處於一種恍惚的狀態中。
這天,出了點意外,女生完結工作回到家時,指標已沒入午夜純粹的黑暗裡了。開門的聲音,在黑夜裡寂靜地響動。冷清從洞開的門裡洶湧而出。玄關處,長期只有一雙鞋,寂寞而單調著。
安靜地走進去,卻被一聲突如其來地“姐姐”嚇了個半死。那聲音幽如鬼鳴,絲線一般拉入女生耳裡。
神原茜猛然回過身。黑暗裡,一張蒼白而稚嫩的臉赫然眼前。牧由!女生幾乎驚撥出口。那已在睡夢中死去的男孩的靈魂,正懸浮在自己眼前。而那眼裡,竟刻滿了暗湧的怨毒。女生忍不住倒退了幾步。
這陌生的眼神,讓神原茜心裡恐懼陡生。
“姐姐,你騙了我!我父母不會回來了,他們不會回來了!你騙了我!”隨著男孩歇斯底里的叫聲,房間也猛然陷入了熾烈的火海之中。
炙熱的氣浪在女生面板上灼燒出陣陣疼痛。神原茜驚恐地看著這迅疾發生的一切。而男孩的話,卻讓女生心裡湧起飄洋過海的愧疚。
被欺騙,任誰都會憤怒吧。
忽然,一陣悠揚而清雅的笛聲破火悠悠而來。一團耀眼的白光在半空閃耀。那清亮光輝裡,一個少年的身影漸漸浮現。柔軟濃密的黑髮。線條流暢輪廓硬朗的臉。星辰般幽藍的眼眸與這漫漫火光相映成輝。輕壓晶瑩銀笛的脣齒間,音符化作冰藍色蝴蝶,輕盈飛舞。帶來沁人心脾的清涼。
火,於無聲間迅速散去。一切,恢復如初。忽然而至的少年,放下銀笛。看著依舊叫囂的怨靈,輕然地搖頭。
“你為何如此執念?既然這樣,那我便只有強行將你送往彼岸。”說罷又吹響了銀笛。急促的音符化作萬千絲屢纏綿的銀線將男孩束縛。悲傷的氣息,瀰漫住每一個角落。
“嘩啦”一聲,靈魂破裂成萬千碎片,閃爍著在虛空裡消失了。笛音,也戛然而止。
“是你!”驚訝至極的女生最後只能艱難地吐出這兩個不名所以的字。
“是我。”少年只是淡淡地迴應。
掛鐘的聲音打破沉寂。凌晨,一點了。
牧笛童子,彼岸之引渡者。專門負責流連世間的孩童之魂的引渡。手中的笛子,是他們的渡魂器。而笛樂,是他們的引魂歌。當少年自報身份時,神原茜腦子裡飛快閃過這些關於牧笛童子的傳說。
“你好,神原茜,我是辰汐。”少年依舊是淡淡地語氣。女生卻蹙起了眉,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呢?為什麼,他能知曉自己的名字?奇怪的事故接踵而來,與自己有關,絲絲入扣。
“我,是來帶你走的。”一語不嚳驚雷。彷彿世界被電光忽閃成全然亮白的背景,只餘少年與女生面對面的靜止畫面。連一絲聲響,也會顯得突兀無比。
“什麼?”輕如呢喃,女生不確定地問。
“神原茜,你已是白離魂,早已不該留於現世。如今你已違反禁令,必須回冥府受懲。”
白離魂。存於人世的實體魂。為平衡世界而生。平日裡與常人無異,也也無法為捕魂者所辨別。但一旦做出破壞平衡之事,身份便會暴露,受到通緝。被捕的白離魂,將從這世間消失,從人們記憶裡抽除,毫無痕跡。神原茜的腦子裡再次浮出關於白離魂的傳說。女生不可置信地搖著頭:“不,這不是真的。”
“若不是真的,你又怎麼可不經開眼就可以見到我。”少年不急不徐地反駁。女生明白,少年的話讓自己無可辯駁。但,始終無法做到相信,哪怕一絲勉強也不能。
“因你的謊言,水野牧由成了怨靈。因你的執念,同為白離魂的竹內清夏因部分魂魄流連世間而無法輪迴。而且,有轉為荒魂而無法超生的趨勢。”少年依舊用平穩地語氣列舉著神原茜一無所知的“罪過”。
“清夏?清夏!”是了。夏祭那日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便是因為清夏的缺席。原來,她也是白離魂。所以,在她消失後人們才遺忘得如此乾淨。女生忽然有恍然大悟,失落也隨著綿延而來。
“所以,我將來帶你走。”
“好吧。”女生知道反抗將無任何效用,索性接受了這個現實。畢竟,執迷不悟的總是自己。
“但是,再此之前。我們需要,讓竹內清夏永遠安息。或許這樣,可以減輕你的罪罰。”
“啊?”
“那就等,七日後的月圓之夜吧。”
疑問被完全漠視了。
月圓夜。
神原茜看著眼前這安靜的建築物,還是會覺得有點害怕。而辰汐立在安靜地立在身旁,如雕塑般一動不動。
忽然,透過窗戶,一間暗黑的屋子有了橘黃色微弱的光亮。神原茜心緊張起來,不自覺地與身旁的少年十指相扣。那種冰涼入骨的感覺,似乎也可以驅散那縈繞心頭的恐懼。
神原茜的心緒,在此刻,是複雜的。她害怕即將荒魂化的清夏,卻又那麼迫切地見到這個曾經被自己遺忘的朋友。而如今這尷尬的境遇,卻又是自己一手促成,雖然是無心。
“不要怕,我們進去吧。”
“恩。”少年牽著女生的手,忽然騰空朝那光亮越來越盛的房間飄過去。神原茜感到緊張感快讓她窒息。
終於,還是著陸了。未及對面殘魂反應,辰汐已拿出銀笛吹響了引渡亡靈的安魂之樂。清泉一般的音符自他脣間,指間飄然而出,化作湛藍的光朝殘魂漫過去。月光浸染裡的少年,宛若光輝盎然的神祗。
殘魂嚎叫起來。跪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著。
“神原茜,快。用魂刀割裂你們之間的牽連。這樣,她就可以解脫了。”少年用意念之音向女生傳達著指令。而神原茜只是驚恐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少女痛苦地蜷縮在地板上,眼裡滿是淚水與乞求,自己卻無能無力。她們曾經是,那麼要好的朋友,那麼要好的。
“神原茜,快,若她成了荒魂就……”
“不!不要再折磨她!”神原茜忽然將辰汐撞倒。笛音驟然消失。而此時,清夏的殘魂忽然懸立,有黑色的怨氣源源不斷地注入她體內。空氣開始扭曲。絕望般的冰冷瀰漫凝結。
“神原茜,你在幹什麼?”辰汐怒吼,這是第一次見他有了情緒的波動。而這變化,在這危急的情況下,誰也不曾留意到。
忽然,清夏再次爆發出喊叫。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刺穿黑夜,刺穿靜寂,劇烈地撼動著神原茜的情緒。那裡面澎湃的悲絕,彷彿要將一切吞噬。
“晚了,已經晚了。我只能……”辰汐站起身,將笛子再次置於脣齒間,準備吹出被禁忌的破絕弒魂曲。而就在第一音符尚未完時,少年驚訝地看見少女正一步一步朝逐漸荒化的清夏走去。臉上是篤定而笑意清淺的表情。最後,她抱住了她。
“清夏。我來了。沒事的,會沒事的。”女生輕如呢喃的安慰,竟讓清夏眼裡膨脹的暴戾漸漸安靜下來。那掙扎的喊叫也慢慢平息。此時,女生的身體裡釋放出溫暖而柔和的光,那源源而來的怨氣被悉數破盡。那光,彷彿可以拯救一切淪陷於暗之深淵的事物。
清夏,漸漸消失在了神原茜釋放的光芒裡。消失時,她的臉上帶著滿足而了無牽掛的神情。辰汐知道,她超脫了。
“神原茜,你?”
“辰汐,下一個,該輪到我了吧。”
女生若有悵惘的表情,讓少年的心狠狠地抽搐。
多少年,不曾有這樣的感覺了。
黑暗裡,有著噴薄而出的不安分的意念。飄忽的身體在一陣時緩時急的移動後終於安穩下來。有輕微的風迎面拂來。緩慢的水聲沿著潮溼的空氣流進耳裡。
“到了麼?”神原茜輕聲問道。
“恩。”在得到少年肯定的回答後,女生慢慢睜開了雙眼。另一個世界,赫然呈現在女生眼前。。
這個世界,連水聲聽來都如此寂靜。寂靜而縹緲。濃濃的霧氣,染化了一切。
“這裡,就是魂之渡口嗎?你也只能陪我到這嗎?”
“恩。”辰汐自月圓之夜後就異常沉默。一個字的回答已算奢侈。神原茜不明就裡,從心底感到無力。快分離了,卻連多一句話都不肯說麼?神原茜黯然地垂下眼,也不再言語。河水,仍舊流逝不息。這樣的永恆,也會是一種絕望吧。沒有起點,沒有終點的漂泊。
忽然,少年的手沿著女生短暫卻也漫長的肩線,在虛空中劃出一道弧度後安穩而小心翼翼地落定在女生另一半肩膀上。依舊沉默不語,寂如呼吸。
這樣的時光,可否漫長或靜止下去。就讓心底暗生的溫暖與感動如細塵沐浴在陽光裡一般再沉浮得更久遠一點。久遠到可以將彼此的心意都完全地傳達到對方每一寸末梢。於是那隱祕而不可啟齒的悲傷,也可以不再徒留任何遺憾了。
而那漸漸清晰的渡船,結束了這令人渴望的場景。
神原茜輕輕掙脫少年修長纖細的手,緩緩地走到了空寂的渡船上。深吸一口氣,迴轉過身綻放璀璨如光的笑。
再見了,辰汐。如果,那懲罰沒讓我灰飛煙滅的話。
少年的脣抿出緊緻的線,默默注視著女生離去。他的眼裡的色彩,在劇烈地變化著。
船輕離石岸,朝著不知名的下游緩緩而去。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了。
忽然,少年眼神裡閃出篤定的光亮。他拿出晶瑩剔透的銀笛。從指間悠然而出的音符在寂靜的空氣裡幻化成熒光閃爍的蝴蝶,翩然飛舞。順勢而下的黑色河水,驟然間倒施逆行。而那輕握著銀笛的纖細手指,開始漸漸泛出透明光澤。
記憶翻湧,迴旋。如今的容顏又比從前清麗幾許。我怎麼可以,忘記,對你許下的諾言。辰汐雙眸輕闔,面容被記憶之色渲染出一片氤氳。少年的音符,更加輕盈明快。
神原茜驚訝地看著眼前突發的一切。黑色的亡河裡一路開出繁花,朵朵連生。倒映在女生眼裡,宛若線香花火盛綻的簇簇豔絕,散發出嫋嫋香氣。
女生隨著木船逆水而行,詢問的目光灼灼地看向依舊沉醉的少年。他越來越蒼白,越來越透明。神原茜心裡升騰起不好的預感,焦急而無望。
少年那漸漸漾開的笑意,如漣漪般美麗。女生毫無預兆地落下淚來,絕望寸寸結生。她知道,就要分離了。這次,將是永別。
在河的上游,忽然出現一道耀眼的光牆。在那白熾光的照耀下,神原茜感覺身體越來越沉實。而且,更甚於從前。
“小茜,穿越生死之牆,你便可以成為真正的人了。”少年溫軟的語調如耳語般落入女生的腦裡。而遠處,辰汐依舊執著地吹著銀笛。而身體,已漸漸如晴光般透明如晰。
“不!不要!辰汐,讓我過去。我不要回去!”女生哭喊著,掙扎著,卻無法停止逆行的腳步。終於,整個身子
,陷入進那耀眼的光牆裡。
小茜,一定要堅強啊。
記憶之閘在某一個切合的契機就會轟然洞開,那些碎片,紛至沓來。
神原茜記得當時才九歲。父母離異,自己哭鬧著追已走出家門的爸爸。稚嫩的聲音被切切的喊叫渲染上一片悽然。爸爸的身影被濃烈的夕陽打出單薄細長。沒有停頓,那熟悉的身影就已消融在暮色殘陽裡。
冷清的街道上,因女孩的哭喊,暈染出一片荒涼。最後,是媽媽將哭暈的自己抱回了家。
再見爸爸時,是在他的追悼會上。神原茜一邊淚如雨下,一邊怨毒地看著媽媽。因為她的挑剔,才使得整個家支離破碎。恨,從此流深,根深蒂固。沒有叛逆,只是近乎空氣的冷漠。
無法接受爸爸死去的事實。思念與固執在那一刻爆發。光亮裡,彷彿爸爸笑意盈盈,走向自己伸出了手。於是,將小手放進那寬厚的手掌裡。
忽然間,天旋地轉,彷彿有什麼力量從四面八方齊齊湧來欲將自己撕裂。嘶吼聲,咆哮聲,不絕於耳。彷彿至此,就將被生生拖入那黑冷無盡的深淵,沉淪不得救贖。
就彷彿是有了光。在淡和的暈彩裡,身體輕盈地飄浮。熒光點點,繚繞於身旁緩慢閃爍。一隻手,拂過來,柔軟細膩的觸感帶來絲縷相扣的安慰。彷彿有輕和的語調在耳旁呢喃:“別怕。”
睜開眼,神原茜發現自己已不在追悼會上,而是在河邊柔軟潮溼的草地上。天色已沉,斑斕霓虹落照在水面,波光粼粼,碎成一片。旁邊,坐著一個清水一般的少年。面目清朗沉和,嘴叫笑意清淺,清幽的眼眸裡宛若落滿星辰,熠熠生輝。流光停駐,彷彿再也無法將他刻畫出更蒼老的模樣。
他轉過頭來,薄脣輕啟:“小茜,好啊,我是暗御行史,辰汐。”
“啊?我——這——剛才。”剛才莫名其妙的經歷,莫名其妙的轉移,讓女孩已語無倫次。只能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錦衣華服的少年。他叫,辰汐?
“剛才,好危險呀。若我再遲一步,後果就不堪設想啊。”平穩的陳述句,似乎又帶著點捉弄的意味。
“啊?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女孩依然迷糊得如墜霧裡。
“你剛才試圖喚醒死去的亡靈。白離魂神原茜,你已違反禁令,跟我走吧。”一個冰冷的聲音忽然生硬地破面而入。女孩大驚。此時,一個手持鮮紅木笛的少年自一片光暈中清晰。
“行使大人,請您將她交於我。”少年朝辰汐微微一鞠躬,而後將手伸向了瑟縮於辰汐背後的神原茜。辰汐只是淡淡地一笑。
“這孩子,恐怕,不能給你。”平淡的語氣裡卻隱隱透出一種凜然的威嚴。手持紅笛的少年身子一顫,驚訝地抬頭望著辰汐。漸漸地,有火在少年蒼穹一般深藍的眼裡燃燒,握著笛子的手緊緻讀顫抖。
“辰汐大人,你……”儘管怒火中燒,快破極限,少年依舊保持著恭敬。神原茜感到這名為辰汐的少年會是何等尊貴的人物。心裡不知怎地,忽然安沉下來。那些流轉糾纏的悲傷,也在此刻雲淡風輕。
“退下吧,弒璃,你知道不是我的對手。因為我的阻攔,他們不會怪罪你樣微不足道的牧笛童子的。”話語裡依舊是傲然,甚至帶著點奚落與蔑然。少年的顫抖更加厲害,眼裡寒光畢現,彷彿一剎那就將衝上前來。而最後,他只是轉身,消失了。而那最後的眼神裡,是刻骨的狠毒。
微風輕拂涼意,神原茜打了一個寒噤。感激而迷惑地看著眼前的少年,貪婪著他身上散流出的溫暖氣息。
辰汐,簡單的兩個字,字字讀開卻是歡喜。雀躍的心情才神原茜消寂無聲的心裡再起漣漪。這時,少年迴轉過身,身出盛滿星月交織的光輝的手:“來,跟我來。三天的時間,已經足夠了。”
神原茜雖不解,卻還是將手輕輕放入少年手裡,毫無猶疑。柔軟清爽的觸感自指間漫過,帶來歡愉的暈眩。眨眼間,兩人已在雲中輕盈迅捷地穿行。女孩銀鈴般清脆的笑聲落灑了一路。
少年帶著女孩,飛過了冰雪飄零的北海道;飛過了櫻花漫舞的京都;飛過了錦楓成毯的大阪;飛過了雅園暖閣的名古屋。不知倦怠的飛行,在朝夕之間便將四季輪轉的旖旎景色一一領略。
女孩感覺滿滿的風在衣服裡膨脹,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那居高臨下映照在眼裡的景物,都絢麗成記憶裡的絕色。而少年的手,傳來安定而暖和的溫度。
但終於還是著陸,回到了原本的夏季。而這童話一般的經歷,已讓神原茜欣喜不已。
“來,我帶你去個地方。”辰汐小心地牽著女孩的手,沿著長長的階梯拾級而上。頂上有橘色的光與微微的喧鬧聲順著黑暗,緩緩地瀰漫過來。如鼓點一般,落擊在神原茜心裡。
當登上頂才明白,辰汐要帶自己來的地方,竟是夏祭的會場。喧囂的人聲,很快將他們沒頂。
一路吃著可口的小吃,玩著有趣的遊戲。最後,少年將女孩牽引到了一個空曠而略微暗黑的空地上。一個響指間,便熒光閃爍,在黑暗裡漂浮。
“小茜,你去中間吧,讓螢火蟲圍繞著你飛舞,一定很美麗。”
神原茜輕快地跑到空地中央,站立,輕輕地閉上了雙眼。而此時,眉目含笑的少年微語輕啟,彷彿在催持著咒語。
頓時,熒火由緩而急,圍繞著女孩飛速成一圈圈光環,流下大片青綠的光質。地上,清光大盛,一個奇怪的圖案隨著光的耀熠而漸漸形成。
神原茜忽然張大眼睛。她感覺彷彿辰汐正在離他而去,漸行漸遠成記憶裡模糊的風景。想離開,卻動彈不得。想呼喊,卻驟然失聲。少年眼裡滿溢的笑意,暈染成一片氤氳。那些來之不易的快樂,彷彿會一瞬間化作候鳥全數飛去。
“小茜,這樣,他們就暫時找不到你了。要堅強的活下去啊。無論,以怎樣的形態。”失去知覺前,只有這句耳語清晰地在腦裡迴響。而看見的,是幾個黑影將辰汐包圍。
女孩眼角的淚,在空氣裡凝化成晶瑩的銀笛,朝著思念的方向飛奔而去。
“所以,辰汐當初為了你,毀了暗御行使這樣一個在獄界有著高貴地位的身份而甘願沉淪為一個失去記憶失去情緒的牧笛童子。如今他為了你,已灰飛煙滅。”神祕的少女說到著,忽然哽咽。那眼裡,湧動起大片班駁的哀傷。她,也是暗暗地戀慕著吧。神原茜想。
“這個,他說是你送給他的笛子。給你吧,這是他最後的遺願。”說完,少女就消失在稀薄的晨光裡。
那銀笛,在晨光裡熠熠生輝。而女生,已哀慟難抑,淚如雨下。
辰汐,你真是個笨蛋。
以後呢?或許再無以後。也或許,會有很多,以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