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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lk 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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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lk 92

Talk 92-1

一路默不作聲地尾隨雲雀先生來到一棟建築物的頭頂,我遠遠就聽見了直升機螺旋槳呼嘯的聲音。

“阿嚏——”輾轉室外迎來晨風,我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是的,我還穿著醫院單薄的病號服——倒不是我無聊至極想留個紀念,實在是我的手邊沒有別的衣服。

入院的時候身上只有一件被燒出個大洞的禮服,而帶我進醫院的人也不可能細緻或者說好心到幫我把行李箱裡的衣物送過來供我替換。

思忖至此,我才想起我那隻留在賓館裡的行李箱以及一堆《彭格列通史》。

“那個,雲雀先生……”因此我不得不打破了現場的沉默,“請問我的行李……”

“在飛機上。”走在前方的黑髮青年淡漠地回過頭。

“哦,謝謝……”看來這位先生也不是那麼的不細心?

“快點上去。”他停下腳步,似乎在等我先進入機艙。

這回讓我坐靠裡的位置?

“是。”我點點頭,快步向直升機走去。

然而與來時不同的是,這次的登機是痛苦的——傷口於身體活動的一瞬間出現了明顯的撕裂感,我整個人幾乎是咬著牙摔到座位上的。

要是笹川先生在就好了……

思念著某人那金黃色的晴屬性火焰,我透過座椅的震動感覺到雲雀先生業已跟著落座,於是我連忙調整坐姿,將有點兒扭曲的臉面朝窗外。

機門乾脆利落地被關上,機身很快徐徐起飛。

“這個。”冷不丁地,雲雀先生簡潔卻清晰地說了兩個字。

“?”我轉動脖子,一眼瞧見了他舉到我面前的一隻紫色方盒,“裝書的匣子?”正欲就該問題向其打聽的我反應迅速。

對方沒有應聲,看來是默認了。

“謝謝。”我伸出右手接下了小巧的盒子。

既然開啟匣子的是雲雀先生,那麼也是他替我將兩打精裝本收入其中再交還與我的?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接過的不

僅僅是Reborn先生給我的書冊,更是一種希望。

Talk 92-2

沒錯,希望,從雲雀先生這一路以來的言行中,我的的確確看到了希冀的光芒。

“雲雀先生認為我這次的表現合格嗎?”目視前方,我冷不丁提出了一個和本人一貫作風相悖的問題。

“……”對方似乎是扭頭瞥了我一眼,繼而悠悠地開了口,“如果你不多事的話。”

“呃呵……”我乾笑一聲,順勢而為之,“確實,分明不行卻還多管閒事。”

以無聲作答,雲雀先生並無窮追猛打的意思。

“知道麼,其實我也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不喜歡睡覺時被打攪,不喜歡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儘管我們在某些方面看起來有幾分相似,但終究存在著本質的區別。”見對方不再言語,我順其自然地開始了形散而神不散的論調,“你強到不可一世,因此有資本目空一切唯我獨尊;而我弱到不值一提,所以反倒能放慢腳步去適應甚至去試著喜歡這個世界。”

“你又想說什麼。”雲雀先生用陳述的語氣橫插一槓。

“我想說的東西從來就沒變過。”注視著青年的側臉,我鎮定依舊。

“我沒工夫跟你打啞謎。”雲雀先生不緊不慢地轉動脖子看向我。

“那麼,我就直白一些吧。”以不亞於他的從容,我與之四目相對,“雲雀先生認為自己懂得愛嗎?”

“沒興趣。”他淡漠地移開了視線。

獲得了預期範圍內的回答,我抿嘴笑了。

“愛戰鬥不愛交流,重風紀不重感情,執著於並盛與奇蹟,如鬼神般孤高的雲。”同樣不再注目於身旁的人,我自顧自地將記憶中的一段文字娓娓道來,“這是《彭格列通史》對你的描述。”聽不到對方的迴應,我便兀自表達起自身的想法,“無論是根據這段話還是我的觀察,我都覺得你並非完全不懂愛。對戰鬥的熱衷不是愛麼?對故鄉的眷戀不是愛麼?還有,對小動物的溫柔不是愛麼?只是愛的物件和方式比較與眾不同罷了。”

“你倒是敢當著我的面高談闊論啊。”雲雀先生波瀾不驚地作了如上表示,但聽聞此言側首望去的我卻從他的眼神裡讀出了明顯的針對性。

“這是我作為彭格列愛的顧問必須指出的事實。”英勇無懼地迎上了他的直視,我莞爾一笑,“我不打算畫蛇添足去試圖改變一個人二十三年來形成的觀念及其行事風格,我沒這個意願更沒這個能耐。不過可以的話,我還是衷心期待著,有朝一日你能把你特立獨行的愛分一點給什麼人。”

“你說了這麼多,有意義麼?”靜靜聽完了我的長篇大論,雲雀先生這就潑來了一盆冷水。

“有啊,一來這是我個人想要告訴你的話,二來它也是一場了結。”雙脣勾出恰如其分的弧度,我露出了頓悟後的微笑,“我的工作結束了。”

是的,我一直期待著一場了結。直到六個月期限過半,我才突然發現它已經在我不曾料想的情況下悄然降臨了。

結束談話莫名輕鬆的我,在穿越雲層透過玻璃的晨光中竟不顧周圍環境地睡著了。當然,這種行為多少是要付出點代價的——比如當我睡眼惺忪地醒來,意識到一雙不帶感情的丹鳳眼正近距離地俯視著我,而造成這一狀況的原因只在於睡迷糊的我膽大包天地把腦袋擱到了某人的左肩也就是某個堪比濃硫酸池的地方。

那一瞬間,驚嚇到的我毫無懸念地被自己的口水嗆得咳疼了腹部的傷口。好在肩膀的主人只是面無表情地瞅著我,並未掏出明晃晃的柺子或者做出其他威脅到我人身安全的舉動。

大概是見我咳得險些淚眼婆娑面紅耳赤蜷成一團,他不屑於將之咬殺?不對不對,之前明明表示過人家是有希望的,我要樂觀地看待這個問題。

獲悉業已抵達並盛,痛感緩和了的我下了飛機。站在螺旋槳捲起的疾風掃落葉中,我目送著黑髮青年淡然遠去的背影,以極其微小的幅度揚了揚嘴角。

或許有一天,你也會找到一個喜歡的人,然後付出你獨一無二的愛,而這一切,將無關於那個人的年齡抑或性別,因為你給的,未必是愛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