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scomfort 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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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情況不言而喻——還遠遠沒歇夠的我毫無懸念地承擔了搬運工的任務，把厚重的《彭格列通史》分批搬進了房間。
這麼大體積的書本是如何塞進那麼小的盒子裡的？實在是神奇……早知道應該問Reborn先生要個空匣子，這樣不就省得我大包小包的？
我坐在餐廳的椅子上，手裡捧著賓館提供的中餐，眼睛望著碩大的行李箱，一邊默默惋惜，一邊往嘴裡扒飯。
說起來，雲雀先生好像沒吃午飯就出去了吧？嘖，八成是撇下我自個兒去吃大餐了。咳，我的意思是，人家不是不太習慣某些國家的食物嗎？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的嘛。
我低頭瞅著桌上還算對得起人的飯菜，輕輕揚了揚眉毛，繼續食用。
等等，他一個日本人，還是黑手黨，獨自一人在香港的大街上晃盪，真的不要緊嗎？語言不通且不談，萬一看著成群結隊的行人突然不爽了……
想到這裡，我不由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不會的不會的，他好歹是個財團的當家，明知這回到香港來絕非觀光旅遊，不可能連“低調行事”這點都不懂。
在提出問題與自行解決的過程中，我吃完了午餐，打算好好補上一覺。不過，我深知飯後立刻就寢會有害於身體健康，因此翻開了《彭格列通史·十代篇》以打發時間。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一本理論上會比較枯燥的歷史讀物實際上居然如此富於情節性、知識性及趣味性，以至於我一口氣從中午閱讀至黃昏，完全將補覺的念頭拋到了九霄雲外，直到肚子唱起了“空城計”，我才兩眼發花地放下了手中的“磚頭”。
唔，是不是該打電話叫服務員送飯了？話又說回來，雲雀先生回賓館了沒？
不要怪我思維跳躍度大，我這是關心工作物件的表現。
整個下午沉浸在書中故而這才想起某人，我認為自己有必要出去活動活動……我是說出去瞧一瞧隔壁那位是否回房了。
於是我起身開啟房門，走出了屋子。
又一次地，我省去了敲門的步驟。
是的，之前是恰逢雲雀先生出門，這回是巧遇
他歸來。
我以目光迎接著西裝革履的來人，雙腳卻站定在原地，不知是否該起步迎上前去——因為我感到對方的眼裡完全沒有我的存在。
沒錯，一步一步向我走來的雲雀先生直愣愣地盯著某處，但顯然不是在看我。
可是……我怎麼覺得他的樣子有點奇怪？
誠然，雖然我跟雲雀先生幾乎不相來往，但我至少記得住他一貫的姿態——步伐穩健從容，眼神冷峻堅定，彷彿“動搖”一詞從來就與他無關。可此時此刻，我怎麼感覺他走起路來顯露出細微的搖晃？臉色好像也有些發白？
正當我目不轉睛心生疑惑之際，雲雀先生走著走著冷不防身體一歪靠到了牆壁上。
哎喲喂！果然不對勁。
“你不要緊吧？”我趕緊一路小跑到他的身邊，企圖伸手去扶。
“什麼。”豈料還沒等我把手臂抬起來，他便跟沒事兒人似的直起身子來。
什麼“什麼”？我還想問你出了什麼事呢。
儘管下意識地吐了他的槽，我依舊仔細觀察起他的臉龐——額頭的冷汗，蒼白的面容，微蹙的雙眉，輕抿的嘴脣……這到底是？
“啊！”尚未等我猜出個所以然，雲雀先生竟一個晃悠倒了下去，使我意外得脫口一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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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想象一個被《彭格列通史》描述得神乎其神的男人在你面前腿軟虛脫的模樣嗎？要不是親眼目睹，我也很難相信這位被“史書”冠以“彭格列十代最強守護者”稱號的雲雀先生會突然之間險些不支倒地——幸好我及時扶住了他。
儘管他立刻試圖甩開我的手，但已然搬運過兩類重物的我，這天註定是要來第三次的。
於是我又馱又拖地把雲雀先生帶進了他的房間，好在他尚保有意識也不曾過於倔強——這多少減輕了我身體上的負擔。
但是接下來，我的心理負擔出現了。
是的，雲雀先生愣是不讓我去找人或者獨自送他去醫院，卻又死活不肯告訴我他究竟是怎麼了。
“我知道眼下我們的身份不能暴露，可是我完全可以扯個謊瞞天過海啊？”情急之下，我對準躺倒在
床的青年，胡亂猜測起了他不願張揚的原因。
“我才不管這些。”嘴脣發白一頭冷汗的雲雀先生早已鬆開了領帶和衣領，將右手手背貼於前額，說話的口氣仍舊不容置喙。
“那你管什麼？”望著他分明身體嚴重不適卻還在那兒唯我獨尊的模樣，我一瞬間有了一種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都已經這樣了，難道是想逞強嗎？！”話音剛落，我好像後悔了——畢竟我現在面對的是雲雀先生。
然而，對方的臉上沒有動作，嘴上也毫無動靜——此番沉默持續了十餘秒，我也一言不發地等待了十多秒。
“你不會安靜地待著麼。”忽然，雲雀先生保持著原先的姿勢，語調低沉地開了口。
我聽出了他言語間無法掩飾的喘息。
半分鐘，我俯視著青年明顯起伏的胸膛，而後轉身走向床鋪附近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
“幹什麼？”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行為，雲雀先生微微扭頭並挪動了右手，露出一隻眼冷冷地望著我。
“不是你叫我安靜地待著麼？”雙手交錯於胸前，我抱著疑似“捨命陪君子”的心態回答道。
“出去。”他平靜而簡潔地發號施令。
“……”我謹慎地吁了一口氣，“放心吧，在直升機上我能做到零分貝，在這裡也同樣辦得到。”
“出去。”將腦袋扭了回去，他面向天花板重複道。
喂不帶你這麼出爾反爾的……我是說你的狀態這麼糟糕，我不看著點，要是出了事怎麼辦？
“不要。”如此思忖著，我予以了否決，聲音不大，卻膽子不小。
“……”遭遇了我斬釘截鐵的拒絕，雲雀先生再度看向我，眼神裡似乎多出了幾分寒意。
反正他現在也沒力氣起來咬殺我。咳，我是說我又沒有無理取鬧，敢壯著膽違揹他的意願，還不是出於對他的擔心？
“如果你有力氣爬起來照鏡子，就會明白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嚇人。”對視片刻後，我移開了視線，“要想讓我安心離開，至少你得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吧？只要我能根據你提供的資訊判斷你會安然無恙，我馬上走人。”說這話的時候，我已重新注視著他的眼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