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e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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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飄蕩著的汽車尾氣漸漸散去，我攙扶著京子小姐來到一堵高牆下。回憶起某天早晨的山本先生曾經以掌紋為通關密碼從此處進入基地，我慶幸著自個兒的掌紋也被將尼二先生臨時納入了識別系統，卻不得不哀嘆自己忘記了山本先生當時是把手放在哪兒的。
於是，我不得不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把那面牆摸了個遍，直到一雙手已經髒到讓我幾乎不好意思再去扶京子小姐的時候，我才觸到了正確的位置。
“我自己可以走的。”見我忙不迭地在一邊搓手，京子小姐善解人意地笑了，“你看。”說著，她一跳一跳地“走”進了門。
我望著她的背影，默許了——然後，我聽著空曠的地下頗有節奏地迴盪著鞋子敲打地面的聲音。
“還是我扶你吧。”我注意到她也開始因這令人尷尬的聲響而顯得進退兩難，“衣服髒了可以洗，人傷著了可就麻煩了。”使勁拍了拍雙手，我笑著做回了護花使者，“去醫療室吧。”
“嗯，你的傷口也需要趕快處理。”京子小姐臉上的笑意瞬間被擔憂所取代。
經她這一說，我一下子想起了還有這檔子事兒，這沒想起來倒好，有了這個意識，我怎麼覺得這傷口越來越疼了呢？
心理作用真是不容小覷。
“今天……連累你了。”京子小姐的嗓音冷不防變得低沉。
“沒有啊。”善意的謊言脫口而出，我看似無意地掃了她一眼，“我看他們八成是認錯人了吧。”
“可是顧問小姐分明告訴我：那群人恐怕是要對你不利。”京子小姐一邊行走，一邊苦笑。
“啊？”被她這樣一問，我不由得愣了一愣——好在我反應迅速，“那是因為……因為他們既然認錯了人，自然是會遵循他們的想法，對他們錯認的物件不利，所以我沒有說錯，但這和‘你連累我’
是兩碼事。”我溫和地衝她笑了笑，“應該是那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澤川小姐’不小心牽連了無辜的我們吧。”
“呵呵……不愧是顧問小姐，我說不過你呢。”京子小姐報以微笑，然而那笑容顯然並不釋然，“澤川……”她兀自喃喃低語，“聽起來好親切呢，就好像跟我有剪不斷的聯絡。”她輕笑著看向我。
“巧合吧……”感覺自己提了不該提的東西，我只能移開視線安慰道。
“……”京子小姐不再說話，彷彿在思考著什麼事情，“顧問小姐。”直到她突然呼喚了我，“今天的事，可以替我保密嗎？”
替你……果然你依舊歸咎於自己。
“不想讓澤田先生知道麼？”我一語道破。
“？”京子小姐彈指間的驚訝告訴我，她正意外於我的直截了當，“嗯……”但她雙眸的詫異之光很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微微低垂的眼簾和失意落寞的眼神。
“我不認為你的做法是正確的。”思量片刻，我試將直言不諱進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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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子小姐抬眼注視著我，眉宇間不再有絲毫的錯愕，而是寫滿了心知肚明卻不得不為的苦惱。
“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那群男人不是善類，不管他們有沒有認錯人，認定了你，就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同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眼眸，“今天幸虧有六道先生出手相救，那明天呢？後天呢？往後無數的日子呢？如果不告訴澤田先生或者你哥哥，你的安全誰來保證？”
“這個我考慮過，雖然有點對不住……只能麻煩庫洛姆了。”
“她可以徹底解決這件事麼？”
“？”京子小姐似乎聽不出我問這話的意圖，表情中流露出了些許不解。
“你現在最需要的不是一位保鏢，而是能徹查此事的界內人。”我頓了頓，雖不願繼續但
必須繼續，“如果查明是誤會，那麼解釋清楚，再好不過，萬一……這件事真的跟你有關聯……”我不自覺地嚴肅起來，“斬草須除根。”
“……”不知道是由於我的措辭太過沉重，還是我的語氣有些強硬，京子小姐聽罷後抿緊了嘴脣，壓低下巴，半響不曾說話。
“抱歉……可能我說得有點誇張了，但這全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如果不從源頭入手，搞不好就是個無底洞……”我試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庫洛姆可以的……”京子小姐鬆開了她的雙脣，抬頭堅定地凝視著我，“我也可以的。”
一瞬間，我彷彿被那份摻雜著歉意的堅決震撼了，然而理智總在一旁敲擊著我的心房，讓我難以安然許諾。
“可我還是覺得……”因此我面露難色，企圖再作一次努力。
“京子！”誰料話才說出半截，遠處忽然傳來的男聲將事態的發展引向了另一條軌跡。
“哥哥？！”京子小姐貌似在剎那間慌了神，“怎麼這麼巧呀。”不過她馬上恢復了鎮定，對著向我們快步走來的兩個人展露了笑顏。
是的，不僅是笹川先生，澤田先生也出現了。
京子小姐此時此刻最不想面對的兩位，居然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從天而降了。
好吧這裡是他們的地盤，該打招呼的是我們才對。
“剛才正好在控制室裡看將尼二試驗新的攝像頭。”笹川先生興致勃勃地解釋著，已然站在了我們的面前，“那個新攝像頭剛好安裝在你們進來的E門。”
哇哦……中大獎了……
“所以就來迎接你們了。”見到親愛的妹妹，笹川先生眉開眼笑。
“京子算是稀客吧。”站定在笹川先生身後的澤田先生溫和笑語，看清我們的模樣後，他的臉色卻須臾一改，“你們……”
難道，他已經發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