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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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仇人
世界彷彿又陷入了黑暗之中，嶽凌風真的再也不來纏著藍鳶尾了，每次看到，眼裡竟是那份陌生的漠然。
愛情就像毒藥，明知有毒，卻還是一飲而盡，甘之如飴。
無聊又絕望的歲月悄悄向前，才發現沒有支撐的人生，活起來是如此漫長而無趣。
週末的上午，陽光明媚，春天快要走到盡頭了，寒冷盡散，世界復甦了一般。
藍鳶尾一個人走走停停的，不自覺就來到了古彥的咖啡店。
這裡還和以前一樣安靜，始終是自己的一片淨土，只是總感覺物是人非，說不出的憂傷。
古彥的咖啡店裡，正在放著一首調子明快卻又憂傷的歌曲，藍鳶尾聽得出神，這首歌像是擊打了此刻不安的靈魂一般。
藍鳶尾轉身問古彥：“這首歌叫什麼名字啊？”
古彥笑笑回答：“沒有名字的一首歌！”
“你能把歌詞寫下來給我嗎？”
“當然可以！”
古彥找來紙筆，一句句的將歌詞寫在一張潔白乾淨的紙上。
藍鳶尾接過古彥手中的紙，一行行的歌詞，像是在述說自己此刻的心聲一樣。世界上為何有音樂，偏偏這些旋律，這些詞句，就像是在說自己一樣。看來有些感受並不是自己獨有的，而是很多人都有此種感受。
這個為情痴的世界，其實那麼清晰明瞭。
上面寫著：“愛是愉快是難過是陶醉是情緒或在日後視為傳奇，愛是盟約是習慣是時間是白髮也叫我乍驚乍喜。完全遺忘自己，竟可相許生與死，來日誰來問起，天高風急雙雙遠飛。愛是微笑是狂笑是傻笑是玩笑或是為著害怕寂寥，愛是何價是何故在何世又何以對這世界雪中送火，誰能祈求什麼，可歌可泣的結果？誰能承受什麼，翻雲覆雨不枉最初！有你有我雪中送火，愛在迷迷糊糊盤古初開便開始，這浪浪漫漫舊故事。愛在朦朦朧朧前生今生和他生，怕錯過了也不會知，跌落茫茫紅塵南北西東亦相依，怕獨自活著沒意義，愛是來來回回情絲一絲又一絲，致你與我此生永不闊別時！”
藍鳶尾獨自唸完，深深的嘆了口氣，自言自語淡淡的說道：“這詞寫得！”忽然，憂愁衝上眉梢，就是這個表情，讓人看了總會不自覺心痛。
“寫得太符合你的心境了是嗎？”古彥接過藍鳶尾的話。
藍鳶尾不回答，古彥坐到藍鳶尾對面，微笑著說道：“小雪，相信我，嶽凌風那小子是真的喜歡你，這一點我絕對能看的出來！”
“他只是一個經事不多的孩子，不足以談論愛情！”
“那你呢？你不也是孩子嗎？”古彥的一句話，倒是把藍鳶尾問住了。
是啊，自己不也是孩子嗎？根據年齡來算，自己今年剛好十七，本是花樣的年華，卻奈何被憂愁深深捆綁。
“我也是孩子，只是！”一陣驚悸，忽一回首，才發覺時光莽莽，轉眼已經是七年過去了。
在訓練營裡，有七個年頭了。
“原諒嶽凌風吧！”雖然古彥一直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猜想估計是嶽凌風做了什麼藍鳶尾不原諒的錯
事。
“嶽凌風他沒有錯，是我錯了！”藍鳶尾低下頭，細眉襯上她那張清秀的臉，暖暖的陽光傾瀉而下，靜靜的觀看，就像是一幅看不厭的畫。這麼美麗的女孩兒，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化不開的愁思？
“時間不早了，我想回去了！”藍鳶尾忽然心下憂傷，想一個人靜一靜。拿著那張寫滿歌詞的紙對古彥說道：“這個送給我好嗎？”
“當然沒問題！”古彥的臉依舊微笑。
藍鳶尾獨自出了咖啡屋，走在喧嚷的街頭，街道兩旁的樹木一夜之間復甦般的都綠了起來。
去哪裡好呢？去哪裡呢？沒有地方可去！這個世界在七年前就拋棄了自己，何況現在？
越想越憂傷，一下子就鑽進了死衚衕裡面無法走出來。
遠遠的街頭，有一個身影一晃而過，是蒼鷹。
偶爾，他會很想念藍鳶尾，這個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彷彿永遠無法觸及的女孩兒。他會偷偷的出來躲在暗處遠遠的看她，他知道藍鳶尾心裡已經有了喜歡的人，而這個人卻不是自己。
這個男孩兒，他也認識，是在藍鳶尾被楊悅馨一夥人欺負時，衝出去的那個有著烈火一般眼神的男孩兒。
如果當時，衝出去的是自己，一切會不會不一樣呢？如果自己的愛可以如他一般勇敢一點，藍鳶尾是否又會對自己多一份眷戀呢？從小，他就對藍鳶尾嚴厲至極，不對她笑，對她冷厲，甚至是殘酷，她怎會思想的到，自己不過是喜歡她，想為她好呢？
蒼鷹淡淡的嘆氣，轉身離開了。
傍晚的時候，藍鳶尾正站在窗前漠然的念著紙上的歌詞，並輕輕的哼著不成曲的調子，明快的一首歌，被她哼的憂思連綿。
彼岸靜靜的在一旁聽，藍鳶尾的聲音很好聽，恐怕除了風信子，再也聽不到如此好聽的歌聲了。只是藍鳶尾的聲音柔婉裡帶著低沉，低沉裡藏著哀怨，給人一種壓抑到無法呼吸的感覺。
就在這時，蒼鷹出現了。
蒼鷹的臉色很難看，也很奇怪，眼神裡透著無法測透的光。他痴痴的盯著藍鳶尾看了許久，藍鳶尾知道，蒼鷹一旦這樣看自己，就必有不一般的大事情要發生。
果然，隔了好大一會兒，蒼鷹才開口淡淡的說：“藍鳶尾，多年前殺你父母的人已經找到了！”
藍鳶尾眼睛一下子瞪大，在這毫無防備下襲來的喜訊，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什麼情緒去面對。藍鳶尾呆住，不知道是因為高興，還是因為震驚。
七年了，等了七年了，這一刻，終於到來了。
“是誰？”藍鳶尾的聲音有些顫抖，這個支撐自己活下去的目標已經明朗了，所有的仇恨都會了結了，穆染雪，帶著嗜血的尖刀回來了！
蒼鷹並不回答，只是淡淡的問藍鳶尾：“你還記得小時候你們家的一些情況嗎？”
藍鳶尾將記憶拉回到那個彷彿從未出現過的美好國度裡，恍若隔世的衝擊感，讓藍鳶尾的心如刀絞般難受。
良久，藍鳶尾才隻言片語的回答。
有意忘卻，卻越記越深，刻入骨髓。
“家裡
面有我和妹妹，哥哥很小去了國外！”
“你們家以前是做什麼的？”蒼鷹的問題繼續勾起往事。
藍鳶尾的記憶停滯在七年前的隻言片語裡，爸爸媽媽的談話一向是說“公司”，“企業”之類的。那時候實在太小，實在太幸福，她和妹妹從小被視若珍寶，公主，似乎什麼都不需要懂，而有爸媽為自己撐起一片天地。
“應該是家族企業！”
“不錯，據我們調查，你的爸媽是遠近聞名的企業家，並且，你們家非常有錢！”
蒼鷹像是要把以前的一切都挖出來一樣。
藍鳶尾不想再聽，這一切和自己無關，只會讓自己更加痛苦。她皺著眉頭冷冷回答道：“說這些做什麼？我只想知道仇人是誰？”
蒼鷹頓了頓，意味深長看了一眼藍鳶尾。
“正是因為你們家的鉅富，招致來滅門之災。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性果然自私，那些殺你家人的人也不過是為了利益。如果你的記憶是正確的，那就沒有錯了，你的仇人找到了！”
“是誰？是誰？”藍鳶尾幾乎是顫抖著狠狠抓住蒼鷹。
蒼鷹看著此刻的藍鳶尾，眼神深深的，那雙眼睛，此刻煥發了所有生的活力。
“藍鳶尾，答應我，報仇以後，好好活下去，好好做你的熾天使。世界上還有很多如你一般命運的女孩兒，你現在有足夠的力量拯救！”
蒼鷹認真的看著藍鳶尾，一字一句的說道。
命運的劫數誰也逃不過，那註定的命運如枷鎖，在人的身上，一道一道的輪迴。
藍鳶尾根本就聽不進去，一個勁兒的點頭，也壓根兒不去管蒼鷹說的是什麼。此刻，燃燒的仇恨就快要爆炸。
“藍鳶尾，你不會後悔嗎？”蒼鷹忽然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
“不後悔！後悔什麼？”此刻的她根本就不能思考，也不能去想蒼鷹到底在說什麼意思。
蒼鷹這才從衣服裡拿出追殺令。
“藍鳶尾，這是專屬於你的一份追殺令，希望你好好完成任務！”蒼鷹將紙鄭重的遞給藍鳶尾。
藍鳶尾此刻的眼睛被那仇恨之光，狠狠的燃燒著。
手刃仇人的機會到來了。
顫抖的雙手，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風霜，終於握住了自認為握住的命運。
這份追殺令相當奇怪，沒有特定要死的人的肖像，卻只有這些人的住址，和一些有時機殺死他們的資料被羅列出來。
藍鳶尾內心的仇恨隨著這張紙已經徹底宣洩，不需要看到這個人的照片，不需要，要做的，只是殺了他，還他一個慘無人道的滅門！
蒼鷹又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那個眼神，帶著一絲詭異和疑惑，終究卻還是淹沒在了這昏暗燈光裡。
蒼鷹離開以後，藍鳶尾握著那張追殺令久久不能平靜。
站在一旁彼岸，看到如此的藍鳶尾，不知該為她高興還是悲傷。仇人找到了，大仇得報了，以後的人生應該怎麼辦呢？
血色殘陽鋪天蓋地，將整個屋子照得通亮。
那一刻，藍鳶尾在狂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