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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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雪夜
深秋的季節在徜徉中悠悠揚揚的過了，忽然清醒的時候，才發現季節已入初冬。因著寒冷，陽光竟顯得更加溫暖。漫天繁星到了深夜總是寂靜，興許是太冷了，它們都躲進了烏雲的懷抱裡。
記得訓練營裡，沒有春夏，沒有秋冬，甚至沒有白天黑夜。因著這，才會顯得此刻的世界異常美麗。窗外，爬山虎凋落滿地，盡顯悽清。空蕩蕩的位置，是孟晨晨來過的證據。只是，她已經離去。
這樣的日子，何日是個盡頭？
藍鳶尾已經不止一次追問蒼鷹：“我的仇人到底是誰？我想要報仇了，我真的想要報仇了！沒有目標，沒有希望的生活，我真的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麼走下去了？”
蒼鷹的眉頭緊皺著，他那麼擔心，那麼擔心藍鳶尾在報完仇以後會選擇結束生命。
很多時候，藍鳶尾依舊會去古彥的咖啡店坐坐。
孟晨晨事件過去以後，藍鳶尾單獨專門去找了一次古彥，古彥又恢復了往日的溫暖笑臉，端上咖啡，微笑著走到藍鳶尾身邊。
窗外陽光靜好，屋內暖意洋洋，藍鳶尾接過咖啡，不停的攪動著。
“小雪，怎麼不講話？”看著藍鳶尾沉默，古彥微笑著詢問道。
藍鳶尾“忽”的抬起頭，看著古彥的眼睛，淡淡的問道：“古彥，你到底是誰呢？”
古彥一愣，隨即臉上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笑容。
“既然你叫我古彥，我就是古彥了，為什麼這麼問呢？”
很顯然，古彥不便於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藍鳶尾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好久，最終決定還是不要強人所難。
其實，誰沒有一點自己的祕密呢？就像自己，身上也同樣藏著驚世一般的大祕密。這世間的一切，似乎都不能提起藍鳶尾的興趣。
在這無聊又孤寂的世間，唯一能讓藍鳶尾快樂一會兒的時間，竟是和嶽凌風在一起，去“風起雲湧”聽風信子唱歌的時光。
風信子好像什麼歌都會唱，但大多都以悲傷的為主。
嶽凌風發現藍鳶尾和風信子有一種特別的默契在，所以就經常帶她來這裡，與此同時，自己也可以趁機多和藍鳶尾在一起。
懵懂的內心裡，嶽凌風只是單純的想和藍鳶尾在一起。他們在一起不需要做什麼事情，只要安靜的坐著，喝杯酒喝杯咖啡都可以，甚至只是可以凝望藍鳶尾那張清秀的臉，也是幸福的。
又一個週末，彼岸，藍鳶尾，嶽凌風三人一起來到了“風起雲湧”，風信子那張溫婉的臉，配上天籟般的聲音真是美極了。嶽凌風不知為何喝的醉醺醺的，忽然扯著藍鳶尾的手說：“想不想聽我唱歌啊？我唱歌也很好聽哦！”
藍鳶尾甩開嶽凌風手，知道他是喝醉了。
“你沒事吧？喝醉了就走！”
“我才沒醉，我就是想唱首歌給你聽！”說完，就跌跌撞
撞的衝到那邊坐著的趙若凡身邊，藍鳶尾看著嶽凌風在趙若凡耳邊說了些什麼，然後趙若凡就站起身，朝音響那邊走去。
嶽凌風幾乎是一個踉蹌跌上舞臺的，他拿了靠在舞臺一側的吉他，深情凝望著藍鳶尾這一邊，半帶著醉意，輕輕說道：“這首歌要獻給一個女孩兒。雖然我知道獻歌這種事早就已經俗套了，但我還是要唱！”
吉他傳出悠揚的樂曲聲……
“冷空氣，卻清晰，你在南極冰山雪地裡，極光中雪白的肌膚，是哀愁是美麗。為了要，遇見你，我連呼吸都反覆練習，蘭伯特仁慈的冰川，帶領我走向你。零下九十一度的酷寒，滾滾紅塵千年的呼喊，藏在沃斯托克的湖岸，沉靜輕嘆。撒哈拉漫天狂沙，金字塔誰能解答，兵馬俑誰與爭鋒？長城萬里相逢，人世間悲歡聚散，一頁頁寫在心上，含著淚白色戀人，卻有灰色的年輪！”
聲音帶著哀傷和沙啞，像戀人深情的告白，那麼輕那麼柔的狠狠衝破耳膜，流出一地的鮮血淋漓。穿過一層一層的燈光，那麼閃耀，那麼闌珊，目光卻像利劍直直的定格在藍鳶尾身上。
嶽凌風他醉了，他一定是醉了。
藍鳶尾低頭，不敢去觸碰那束目光。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揪心？為什麼難堪？
“撒哈拉漫天狂沙，金字塔誰能解答，兵馬俑誰與爭鋒？長城萬里相逢！人世間悲歡聚散，一頁頁寫在心上，含著淚白色戀人，卻有灰色的年輪！”
幾乎嘶吼的聲音盤旋在酒吧上空，下面的人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那張臉，那張憂傷的臉，不同尋常的顯現出了憂傷和落寞。
“鳶尾，嶽凌風是在做什麼？”旁邊的彼岸看著藍鳶尾問。
“我不知道！”
“他好像是在說喜歡你。”彼岸呆呆的說了一句，陷入了沉思。
“不過一首歌而已。”
彼岸問：“鳶尾，你喜歡嶽凌風嗎？是像我喜歡蒼鷹一樣嗎？”
“我沒有！”藍鳶尾忽然聲音放大，轉頭瞪著彼岸，咬牙切齒的說。
彼岸一愣，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感情這回事，不是你說想不要就不要的。”
藍鳶尾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嶽凌風唱完，擠出一絲淡漠的笑，對著下面鼓掌的人揮手。只是他的眼睛裡，只有藍鳶尾。
跌跌撞撞走下舞臺，看來他醉的不輕。
風信子也出來了，臉上帶著微笑走到藍鳶尾身邊。
大仇未報，怎麼可以想這些？怎麼可以？嶽凌風，他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不可能懂我？熾天使，我是熾天使，哪裡有權利追求幸福？
藍鳶尾內心的廝殺瀰漫在臉上，還未等到嶽凌風走近，藍鳶尾就起身，用最快的速度衝出了酒吧。
寒風嘶吼著吹亂了藍鳶尾的頭髮，刻骨銘心的寒冷，刻骨銘心的不解？奈何命運讓我不能同普
通人一樣，擁有普通的幸福。不喜歡嶽凌風，就是不喜歡，熾天使的心是冷的，不會喜歡。
一絲冰涼掉落在藍鳶尾的臉上，抬頭仰望蒼穹，下雪了。
天幕一般的雪，紛紛揚揚，在路燈下閃閃發光。
“下雪了？下雪了！”藍鳶尾喃喃自語著。
一片，兩片，很快，雪就像揮灑一樣撲向大地，撲向藍鳶尾。路燈那麼孤獨的站在街道兩旁，看著這個世間的滾滾紅塵。
藍鳶尾伸手去接雪花，陶醉在這似乎快要遺忘的美景裡。
安靜的大街，蒼茫的天地，竟只留了自己一人。
很快，路上就鋪上了薄薄的一層雪，身邊安靜祥和的就好像雪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
身後，忽然傳來了嶽凌風的呼喊聲：“鳶尾，鳶尾！”
藍鳶尾轉頭，時光交錯的蒼茫裡，嶽凌風踏著風雪，向自己奔跑而來。
忘記了一切，就在這一刻，忘記所有吧，就當那註定的命運從來沒有出現過。在雪裡，在深夜裡，在蒼茫裡，遺忘一次。
“鳶尾，你怎麼一個人走了？”嶽凌風剛衝到藍鳶尾身邊，就脫下外套，披在藍鳶尾身上。她總是這樣，穿的那麼單薄。雪夜裡，她的長髮飄飄，那麼迷人，那麼清婉，那麼蒼涼。
路燈下，兩人的身影靠的那麼近，在這孤獨的十字交錯路口，成為最美的剪影。
“我剛才唱那首歌沒有別的意思，我喝多了，隨便瞎唱的！”嶽凌風一個勁兒解釋著。看來這場大雪帶來的寒冷，已經將他的大腦吹的清醒了。
“這幾天，因為楊悅馨和我爸媽的事情，我有點煩，所以就多喝了一點酒。”
“裡面太熱了，我只是出來透透氣！”藍鳶尾回答道，希望嶽凌風停止解釋。
也許，自己想多了吧？也許，自己是在看不起自己的懦弱吧，連聽別人說喜歡自己的勇氣都沒有，可笑又可憐。
嶽凌風的臉終於洋溢位了微笑，他笑著對藍鳶尾說道：“外面冷，我們進去吧！”
“不，我想看看雪！”這份寧靜美麗，藍鳶尾怎肯捨棄？
“好啊，我陪你看！”
深夜的大雪，來的如此唯美。記得自己出生在大雪紛飛的冬季，開啟窗戶的時候，雪落在了自己小小的臉龐上。雪融化的一瞬間，爸爸大叫著說要給自己取名為“染雪”，穆染雪。
嶽凌風的衣服在藍鳶尾身上，雖然凍的瑟瑟發抖，卻不忍心打擾專心看雪的藍鳶尾。她的眼眸透著微微的光，在雪裡迷失，徜徉。嶽凌風從來沒見過如此的藍鳶尾，她的眼睛竟是在發光，她的嘴角，甚至瀰漫出了一絲淺笑。
雪落滿頭，蒼涼的白。
在這雪夜裡，記憶像是被清空，回到了厄運從未出現的年代。
以為的永世寂寞，卻在交錯的身影裡看到了不是落寞的光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