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58章 安民(中)

第158章 安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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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安民(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安民(中)

西荒之地,疆域廣闊,又正值雨季。

張永用十多天的時間,幾乎橫穿了整個西荒。

他的衣裳上,沒有沾上絲毫水漬。

他的臉龐上,卻有掩不了的倦色。

“呼~!”

張永長出了口氣,盤膝坐在了城樓頂上的簷端處。

“到了。”

張永將右手伸入懷間,摸索了片刻後,取出了一個獸皮包裹。

他將包裹解開,取出了捆在包裹裡,枯黃的麥穗。

他拿起一把麥穗,放進嘴裡,大口的咀嚼了起來。

“就送你到這了。”

一名身穿青綠陰陽袍的道人,走到了張永的身後。

道人很英俊,白皙潔淨的面板似牛奶般光亮平滑,殷紅飽滿的脣瓣印在潔白的面板上,顯得尤其刺眼奪目。

而那雙形如臥蠶的厚眉下,一雙隨時都在閃動著精光的銳利劍目,又散發著幾分威風和嚴厲。

道人挺直腰桿,將雙手背在了身後。

“南疆不比荒原。”

“其地多山林,毒瘴。”

“也多異獸,妖物。”

道人注視著蹲坐在簷端的張永,面露微笑。

“其地之土著,大多都是蠻族,常年煉體,皆是皮粗肉厚。”

“蠻人生存艱難,且愚昧難教,南疆之地。大多也不適耕種。”

“無論佛家還是道門,在南疆的信徒都不多。”

“張道友。”

道人加重了語氣,故意的放慢了語速。

“南疆,可不是一個好的去處。”

聞言。張永伸手捂住喉嚨。大力將包在嘴中的麥粒嚥了下去。

他又伸手入袖,取出了裝水的皮囊。

他揪開水囊的蓋子。仰頭大飲了一口,方才喘了口氣。

接著,張永將包裹和水囊放到了身旁簷邊後,才站了起來。

“竺道友。”

張永飛快的轉過身。面朝著竺道人拱起雙手。

他嘴角殘留著些許的麥粒,領襟上也有大片的水跡。

他的語氣輕淡,神態平靜。

“多日來為張永指路,旅途勞頓,風雨無阻。”

“如今終到南疆。”

“張永備受關懷,實在是感激不盡。”

聞言,竺道友揚了揚厚眉。沉默了片刻。

他抬起雙手,朝張永拱手還禮。

“張道友,言重了。”

“竺道友。”

“我此去南疆,所圖之事。關係自家性命,實不宜告於他人。”

張永面容平靜,眼中的眸瞳微動。

“煩勞竺道友知會天山道門。”

“我實在歉愧,若日後天山有事,而我又力所能及且不違背道義德律,必不推辭。”

聞言,竺道人的厚眉微蹙,思索片刻後,便暗自咬了咬牙。

“張道友,竺雲知道了。”

“你的心意,我會轉告天山。”

“南疆遼闊,更甚西荒,張道友此去耗時必久,邊境山脈橫臥且高聳。”

“縱是空明修者,渡之亦不易。”

“為防此地阻滯,壞道友大事。”

“我,將留駐在此等候,靜待道友歸來。”

聞言,張永沉默了。

他沉默的放下了雙手,將雙手背在了身後。

他的臉色依舊平靜,他的語氣依舊輕淡。

“那麼。”

“就有勞竺道友了。”

接著,張永盤膝蹲坐在樓簷,取過了身旁的包裹和水囊。

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趕,有必要補充下體力。

多少天了?

自從破境後,張永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

他細細咀嚼著翻炒過的麥穗,很仔細的將每一顆穗粒的錶殼咬開,又用牙齒慢慢研磨。

他在不知不覺中,就閉上了雙眼。

竺雲放下雙手,看著細嚼麥穗,閉目假歇的張永,臉上露出一絲不解,隨後便瞪圓了雙眼。

那一片天地中,清風突起,由關隘城樓,席捲向四面八方。

驟動的元氣,毫無阻隔的淌湧在張永的身旁,宛如無數道透明的流水,在一片地方激烈交匯,不斷湧蕩。

張永閉目了良久,直到嚼光了包裹中的麥穗,才面露無奈的睜開了雙眼。

驟動在他身周的元氣,也在頃刻間散去。

“竺道友。”

似乎對剛剛發生之事毫無所覺,張永收起水囊和包裹,便站起身來,一臉坦然的看著竺雲。

“我,走了。”

張永右手輕揮,展動寬袖。

一道白光閃過,六節鴉喙般的節段拼組在一起,合成了一把無柄的長劍。

張永躍上長劍,劍身微顫,長劍清鳴,隨即衝出了關隘,衝向了護城河畔上的厚疊森綠。

竺雲目送著張永遠去,佈滿血絲的雙眼中,卻遺留著震驚與畏懼。

在驚懼之中,還埋藏著嫉恨與羨妒。

待張永已走遠,竺雲方才微垂下頭,並眨了眨眼。

“忘我之心,元氣合鳴?”

“紅塵破境嗎?!!”

竺雲抿起嘴,雙手攥成了拳頭。

“煉心之人。”

竺雲抬起頭,長嘆了口氣。

“沒想到,竟是青峰。”

烈日正當空,可以炙刺至常人睜不開眼的強光,毫無阻隔的灑落進了竺雲的眼中。

竺雲直視著烈日,滿臉的遺憾。

過了良久,方才苦笑著低下頭。

草雲域內,湖畔。

被烏雲覆蓋的蒼穹,透不出一絲的縫隙。

被烏雲籠罩的人間,沒有一絲的明豔色彩,只有陰森與灰澀。

大雨頃注,大地溼濘。

無數頭戴笠帽的流民眾們,胸口上套著一根根粗碩的麻繩,拖拽著一輛輛裝滿山石,車輪裹鐵的馬車,艱難卻不屈的與淹沒腳掌的泥濘相抗爭。

充當縴夫的流民眾中,時不時有人摔倒。

摔倒的人中,大部分都是因為氣力耗盡,也有些人是因為腳掌被隱埋在土中的尖石割破。

受傷的人被同伴用擔架從泥濘中抬起,卸下粗繩後,便會被送往流民眾的駐地。

無力的人也會被同伴扶起,卻不會卸下粗繩,而是被安排跟在縴夫們的身後,充當攙扶別人的角色。

沒有監工的皮鞭,也沒有棍棒的**。

卻有戴著笠帽的孩童和老弱們跟在一輛輛馬車身後,輪番的推車。

流民眾中,有些許的奸猾偷懶之輩,卻沒人抱怨勞役的繁苦。

流民眾中,大部分人都經歷過長時間的顛沛流離,都忍受著長時間的剝削壓榨。

所以,只要有機會。

誰不想正正經經的活著?

那怕劉恆出爾反爾,畫給流民們的只是一杯觸之便死的鳩毒。

他們也能將之飲的乾乾淨淨,並甘之如飴。

ps:

那個。

昨天夜班,今天睡不醒。

還有。

我本想寫將造出來的土地分成兩百份,結果寫出了二十份。

我錯了。

我真錯了。

另外。

由衷感謝支援本書的大大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