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定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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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定域(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定域(中)
文皙昂視著陳雲峰,臉色漸顯鐵青。
陳雲峰俯視著文皙,臉色顯出別樣的蒼白。
陳哲快步穿過了文皙身旁,走到了鐵臺前。
他拍了拍臂甲上的塵土,單膝跪了下去。
“父親。”
聞言,陳雲峰將目光從文皙的身上移開,轉望向了陳哲。
老人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斂去了臉上的無奈。
陳哲低著頭,雙手抱拳。
他的眼眸中,映著冰冷堅硬的灰藍石面。
“嗯。”
陳雲峰點了點頭,語氣突然低沉了許多。
突然威嚴了許多。
“去,站到一旁。”
聞言,陳哲站起身,退到了鐵臺旁。
陳雲峰抬起雙手,撫向了座椅兩側的疊欄。
他略撅起嘴,將手掌撫在了色如羊脂的猛獁牙上。
他仰起身子,倚靠著冰冷光滑的鐵座椅背,雙眼平視向前方。
“放下他。”
行至文皙身旁計程車卒,依言放下了擔架。
躺在擔架上,額上綁滿了繃帶的徐若歪起腦袋,一言不發。
“守在寧川,與徐若交手的敵將,不是劉恆。”
“其修為,遠勝劉恆。”
“徐若加上我,還有犬子。拼盡全力也非其敵手。”
“以至於最後,只能隱遁在封閉的車廂中。才得以逃脫。”
感受著握撫上的猛獁長牙,帶給手掌的溫潤觸感,陳雲峰抿了抿嘴脣,蒼白的臉上湧出了兩道潮紅。
他有意的加重了語氣,以確保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有力。
“徐若跟對方交手。對方只出了一招,就將徐若的護體元罡擊穿。”
“我耗盡體內元氣,拼盡全力,卻只能阻之步伐,爆燃的火元,竟破不了他的護體金焰。”
陳雲峰站起身,走下了鐵梯。
他走過了陳哲的身前,站在了文皙的身側。
文皙跪坐在毛毯上。仰首注視著無人的鐵座。
他面色鐵青,雙眼微眯。
陳雲峰轉頭看了文皙一眼,又回過頭。
“此人相助劉家,實在是我等的不幸。”
“再者,劉軍兵卒之戰力,竟也遠超我軍,光其騎軍竟已有近千。”
“騎兵之能,可長途奔襲。能攻伐萬里。”
“劉家已有此力。”
“呼~!”
文皙搖了搖頭,長呼了口氣。
他緊緊的皺起了眉頭,瀰漫在他臉上的青色漸消。
“老郡主。”
“不管劉家如今有多強。”
“定邊郡也是不會出兵的。”
文皙轉過身子。面朝著陳雲峰的側面。
他看著老人瘦脊如柴,卻挺拔似峰的身體,眼眸深處顯露出一絲欽佩。
在那絲的欽佩中,還隱著厭惡與不屑。
“因為,天下最強者,只有道門與佛觀。”
“白沙陳家。既然可以請動道門。”
“其餘郡地,又怎麼不能?”
文皙朝陳雲峰抱起雙拳。
他的嘴角微微上翹,眼中盡是冷漠。
劉家?
“定邊郡雖是白沙郡之鄰,但較除白沙之諸郡,其距草雲域可非最近。”
“白沙郡能有之物,諸郡定也不會沒有。”
“到時,若請的道門出面,劉家縱然強勢,也只能退回草雲域。”
“定邊郡勢力微小,處諸強之鄰,其力只夠自保,縱然欲助白沙,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聞言,陳雲峰沉默了片刻。
他轉過頭,看向了身旁地上的擔架。
徐若朝旁歪起頭,微閉著雙眼。
他依舊沒有動。
“文使。”
“定邊郡未與草雲域相鄰,有些事情可能還不瞭解。”
陳雲峰迴過頭,將雙手背在了身後。
他深吸了口氣,長嘆了一聲。
“文使知道,我陳家曾借道門之力。”
“但文使肯定不知道,我陳家所獻之靈果,原本就生長在草雲域。”
“文使肯定更不知道,道門在草雲域中的迎客道人,在劉家攻入草雲郡後,便離開了草雲域。”
草雲域?
陳雲峰轉過身子,面朝著已經瞪大了雙眼,面露震驚的文皙。
“就算是白沙併入了草雲,諸郡獻出了奇珍異物,劉家可能也不會在意道門。”
“不知到時,定邊域與草雲域為鄰,可還有力自保?”
文皙瞪圓了雙眼,臉色蒼白如紙。
好一會兒後,文皙方才眨了眨雙眼,咬了咬牙。
他的語氣不再平靜,他的聲音顯得尖細。
“老郡主,此言有何憑據!!?”
“文使!”
陳雲峰猛的加重了語氣,厲聲言道:“草雲域內,劉家與聯軍之戰中,有道門高人兩次出手!”
“聯軍雖敗,但也不是全軍皆沒!”
“倖存者大有人在!”
知此事者,也大有人在。
注視著文皙越發沒有色彩的臉龐,陳雲峰額上突顯出了數根青筋。
陳雲峰一臉怒容,在那雙渾濁的瞳眸間,燃起了紅色的焰。
他運起元罡,聚在喉間。
“劉家之強,遠超你所想!”
“道門即使能剿滅劉家,也需時日!”
“但些許時日,已足夠劉家兵出寧川!”
“當日之事,諸郡皆有份!”
“若讓劉家攻滅白沙,諸郡也難保全!”
陳雲峰冷哼一聲,側轉身體,走向了鐵座。
文皙愣在原地,面無人色。
待陳雲峰坐回了鐵座,文皙才艱難的嚥了口唾沫。
他跪坐回了原位,他的眼眸間已滿是血絲。
他神情憔楚的看向陳雲峰,臉上卻露出了些許的期待。
“就算道門插手域內之事,就算劉家僥倖得勝。”
“但迎客道師離開草雲域,此事你又是如何得知?”
文皙蒼白的臉頰上,湧出了一絲肯定。
他佈滿血絲的雙眼中,卻顯出了十分的猙獰。
他猛的站起身,伸出右手食指,指著陳雲峰。
“迎客道師離開草雲域,我郡道廬處怎未得到訊息,你定是在誆騙我!”
“道門之人,豈是你說見就能見!!?”
“呵!”
看著已經歇斯底里,陷入瘋狂的文皙,陳雲峰微翹起了嘴角,眼中顯出了慈態。
老人就好像注視著不懂事的子嗣,臉上沒有絲毫的責怪與不耐。
他的聲音也很平靜,其中還帶著愉悅。
“道師曾至寧川,當時徐若也在寧川。”
“道師走時匆忙,沒有留下信物,但諸郡道廬,卻一定會得到訊息。”
“若文使不信,靜待幾日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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