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破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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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破軍(上)
第三卷 萬騎衝陣卷 西荒 第六十一章 破軍(上)
吸汗帛布上的符文間,閃出些微白光。
絲絲燃焰從光中散出,火焰纏繞向刀身鉤尖。
一身的褐黃甲冑在火光中顯出紅亮光彩,頷下蓄著雪白長鬚的屋姓老將微抬起頭。
大營的寨門依舊緊閉,拿著弓箭穿著各式相異甲冑的卒兵,早已集滿在欄牆後的擋板上。
視線凝視著遠方的營門,耳邊徘徊著從營地外傳來,漸發激揚清晰的口令聲。
老將微蹙起眉頭,他撇過頭去,看向身後。
他看見十六位將領騎坐著各自的馬匹,手中俱都握著銘符的兵刃。
既然能帶兵駐於外,這些人就都不是初經戰場的菜鳥,然而這次面對的是修者,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作為統軍帥將,本能在臨戰時不動聲色的他們,此時在那十六張臉上,或多或少的都顯露出恐懼與驚惶。
在將領們之後,便是俱已握起兵器,身上甲冑卻仍不齊整的兵卒與偏將。
回過頭,屋姓老將面色沉凝,握著纏柄帛布上的手指指節漸漸發白。
營地外,踏步而進的劉恆軍中,劉恆解開栓布的麻繩,取出了被麻布裹著的長戟。
符文上如火般的光芒閃爍,紅色麗彩轉瞬便將戟身包裹。
躁動火元透過新鑄的銀甲,渾身浴火般的劉恆,雙眸中縈散出陣陣紅芒。
“停!”
嘹亮如雷的號令聲後,前進中的軍陣中傳出瞭如雷的迴應。
“一,二!”
在一致的口令聲中,七陣中的軍卒整齊的踏出步伐,停下了腳步。
此時,劉恆軍中,最靠前的一排卒兵距離營牆只有十里的距離。
“咻!”
疊木牆後,一直緊張的看著牆外的劉恆軍,因為過度緊張而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弓手,在那最後一道如雷的吼聲與六千餘軍卒一致的吶喊聲中,周身一哆嗦,便鬆開了拉弦的手。
離弦之矢瞬息隱入夜中,箭矢尚在中途時,騎駑馬處於劉恆身後的有根就已朝天伸直了右臂。
他的右手緊攥成拳,從他丹田中湧動出的如煙的金色氣河順著無數經絡迅速衝入他的脖頸中。
“前排列陣,千人隊俱組盾形甲陣!”
有根的周身溢位金芒,璀璨絢燦更甚於在他不遠處,周身浴火的劉恆。
響震常人耳膜的指令聲中,大地也隨之微微顫抖。
劉恆軍中所有常人卒兵俱高舉起手中盾牌,六個並排前進的方陣中,最前排的所有兵卒向前小跨一步便蹲下身子單膝觸地,並熟練的單手高舉起盾牌斜擋向天空。
第二排的軍卒徑直向前,以同樣的方式舉起圓盾。
高空之中,兩盾直接並在了一起。
第三排的亦是如此,第四排的亦是如此,第五排的亦是如此,劉恆軍中的常人兵卒全部都是如此。
只有行在後方,距營牆間仍有二十里的蠻卒,並沒有舉盾。
他們舉盾也沒用,盾牌擋不住他們,而在夜中飛行了二十里的箭矢對常年鍛體的他們來說,也無法造成大的傷害。
當常人兵卒已經結出盾陣時,那枚箭矢才終於撞在了兵卒舉起的鐵盾上。
“嚓!”
鋒利的矢尖在盾面上擦出數點火星,單薄的箭桿在巨力下摺疊,並在摺疊中斷裂。
“咻!”“咻!”“咻!”“咻!”“咻!”
營牆之上,站於擋板上計程車卒們紛紛射出箭矢。
矢群如密雨,落在了鐵盾所組之鐵牆上。
“叮,叮叮叮~!”
連綿不絕,清脆的金鐵撞擊聲中,無數斷杆矢頭被彈起散灑。
零星的箭矢透過盾間的縫隙,射入盾陣之中。
箭矢插中了盾下兵卒的身體。
有些士卒因此倒下了,他們空出的位置立刻被其他士卒頂上時,周身早已經插滿了箭矢。
有些士卒咬牙硬撐著,他們用單手捂住冒血的傷口,用另一隻手移動著頭頂的鐵盾,調整了盾牌的位置。
營牆上擋板後的弓手重複拉動著上箭的弓弦,許多人拉弦的手指都被迸出血口。
大營中,巨大堅固的寨門後,騎馬駐於眾卒之前的屋姓老將,臉色卻已變的白如紙張。
透過元氣加持,如雷鳴般的指令聲,呈現完全不同的聲調與音色。
這意味著什麼?
褐甲盔下的額巾已被汗水浸透,緊皺的眉頭間,身為總指揮的老將軍猛的轉過頭向著身後看去。
十六位將領依次站在他的身後,在這十六個人的臉上,驚懼之色越發清晰與濃重。
屋姓老將快速回過頭,已是沒有血色的臉龐上,一改往日混濁並散發精光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懊悔的神色。
暗自咬了咬牙,老將雙手舉起鐵鉤,正欲喝令身旁親卒去開啟寨門時。
營門外,在六個盾陣之後,在蠻卒軍陣之前,劉恆微抬起頭,數枚箭矢飛向他的臉龐,最後卻撞在如焰的紅色氣幕上。
氣幕紋絲未動,箭矢卻被彈向一旁,在那被氣幕彈開的箭矢上,鋒利的矢端俱有燒灼的焦黑痕跡。
劉恆微蹙起眉頭,右手持著古戟的戟杆側轉,左手拉緊了牽馬的韁繩。
周身同樣被紅芒裹纏的黑龍立刻人立而起,並張開嘴發出了刺耳的嘶鳴。
“嗡~!”
綿長糯軟卻尖細異常的聲音,突然響徹在整個戰場。
劉恆微微朝天舉起長戟,長戟隨著主人激動的心情也變的興奮起來,被劉恆緊握著的戟杆不停顫動,並在戟身周圍晃盪出無數殘影。
潔淨的臉上,赤紅的細脣微翹,面露笑容的劉恆右手微微用力,長戟停止了顫動,傳蕩在空氣中的“嗡”鳴之聲戛然而止。
下一刻,坐在馬背上的劉恆略彎下腰,弓起了身子,雙腿使勁微夾馬腹。
前蹄剛一落地,黑色的駿馬立刻邁腿向前躍去,一躍便是十里。
瞬息躍至緊閉的寨門前,劉恆揮戟向著寬大的木門劈去。
“咔嚓!”
高約五米的寨門與門上的橫樑一起在巨聲中碎裂,站在橫樑後擋板上的十名弓卒立刻就被奔散的火系元氣轟成數截,並被卷向天空。
灼熱的氣浪夾雜著無數斷木細渣迅速迎面而來,首當其衝的屋姓老將雖非修行者,但他手中的兵器上銘刻著可散焰之符文,他舉手用臂彎護住臉頰的動作便要比平常快上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