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阮香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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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阮香不善
公公收場道：“此事就權當算了吧，兒女閨中之樂，也別再說了，倒是讓兩個新婚的小夫妻羞臊了去。”公公一瞥，所有的人都避開了眼神，往別的地方看去了。
一片尷尬。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快找小賊吧，大少夫人的珠子重要啊，還有那小賊的性命。”
“是啊是啊……”大家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茬，都散開去找線索。果皮啊，垃圾啊，全部都被翻了出來。我現在就想挖個洞洞鑽進去永遠都不出來算了。正難受著，我看見阮香走進來，對我輕聲說：“大少夫人，馨兒剛剛在跑的時候腳拐了，傷得不輕，奴婢把她扶到房裡去了，估摸著這陣子不能再伺候大少夫人了。”
我一緊張：“她沒事吧？”
“沒事，大少夫人放心，奴婢代她向夫人說一聲便是了。”說著，阮香走到婆婆跟前，福了福身，耳語了幾句。我怎麼瞧著她的口型和神情有些不對勁，好像和她剛剛告訴我的事情對不上號，婆婆的神情也很怪異。許是我想多了吧。
楊沉拉起了我，道：“你到現在都沒有睡，累不累，這裡的事情就交給娘吧，她處理事情你儘管放心好了，我先帶你去書房歇息。”
我點點頭。我知道楊沉還有話要問我。
正要走，婆婆突然叫住了我，道：“貞兒，你白天的時候可出過府門？”“是啊，兒媳和相公一起出去的，很多人都看見了。”
婆婆道：“來人，把府裡的小廝來喜叫上來。”
我疑惑地與楊沉對望了一眼，立馬就有一個小廝模樣的男子被張管家帶了進來。小廝跪下道：“老爺，夫人，奴才來喜，拜見老爺夫人。”一看就是市井百姓，身上沒有一塊地兒是乾淨的，見到富貴之人便是畢恭畢敬。“來喜，”婆婆發問道，“你說，你今兒個遇上了什麼事情。”
“回夫人，奴才今兒個好好地在楊府側門當差著呢，突然來了個樣貌清秀儀表堂堂的公子，給了奴才一錠銀子，託奴才給大少夫人送樣
東西。奴才想，既然是送給大少夫人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差錯，就直接送到了大少夫人的房裡頭了。”
公子？
我忍不住問：“你說什麼公子？我怎麼不知道？你送來了什麼東西，東西在哪裡？”
來喜回答說：“東西已經按照那位公子的吩咐放在了大少夫人的衣櫥裡了，是一副畫，奴才眼拙，不懂這些，就沒有看，況且是大少夫人的東西，奴才也不好看。”霍巡撫一楊那幅已然被收起的春宮畫卷，隨口問：“是這一幅嗎？”
“正是正是。”
所有的人，再次把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現下，方才楊沉為替我頂罪而說的話，統統都不算數了。楊家大少夫人衣櫥之中的春宮圖，不是楊大少爺的，而是別的不知姓名的男子託人送進來的。多麼荒唐可笑。
眾人議論紛紛。
我絕望地抿了抿脣，鼻子一酸：“我不知道什麼給我送畫的男子，我一回到房間裡的時候，我就只發現我的明珠被盜了，你們說的我都不知情。我現在也是第一次看見這幅畫，這幅畫，我碰都沒有碰到過，我怎麼會像你們膩想中的那個樣子呢……我……我真的是冤枉的……”
楊沉俯身一把扣住了來喜的胳膊往他背後一按，不顧他嗷嗷叫喚，怒道：“說，明珠是不是你偷的，你自知難逃查處，才反將一招，要陷大少夫人於不義！”
“奴才是清白的啊，大少爺，就算真的是奴才偷的明珠，你們再怎麼查，也查不到奴才的身上，奴才何苦這麼早就暴露了自己呢。若是要查到奴才身上了，奴才也不會笨到自己現出原形的地步，早就逃之夭夭了啊。”來喜口口聲聲的清白，卻不是沒有道理。可是，我呢？難道我就是罪該當誅了嗎？我搖搖頭，道：“公公婆婆，兒媳自嫁入楊家，不是和雪兒在一起，就是和相公在一起，剩餘的時間，兒媳都有馨兒作證，兒媳從未做過任何有傷風化的事情啊！”
“表嫂，”楊敏冷笑，“你說得輕巧，雪兒現在不在府裡頭
，馨兒也不知去了哪裡，誰給你作證？就憑表哥？若是要給你作證，這三人，少一人都是不可的，否則，誰能擔保你時時刻刻都是安分著的。依我看，即便他們都說你是清清白白的，又怎麼能相信你平日裡沒有暗中做什麼不軌之事，與人暗通款曲。”
什麼話都被她說了去。我只能慼慼然笑了笑：“到底是誰要害我……為什麼要害我……”——婆婆怎麼會突然傳來喜進來問話，來喜也似乎就等在了門口，定是有人刻意安排，然後再通報給婆婆。
是誰？方才，誰跟婆婆說過話？
——是阮香！
我秀目圓睜。
難道……我引狼入室了嗎……
來喜從懷中掏出了一錠雪白的銀子，捧了起來：“老爺，夫人，這錠銀子是那位公子給奴才的，如果不是這樣，奴才家徒四壁，怎麼會有這麼一大錠的銀子啊。”
楊沉一蹙眉：“這能證明什麼？”
“能證明來喜沒有說謊！”婆婆厲聲打斷了我們的辯駁，“沉兒，黃貞兒嫁進來才幾日，你就這樣幫著她說話了？她與你，即便日日相處，也難以看透人心，你怎麼就這麼相信她？若她真的與人有染，那就是在給你身上潑髒水，娘這是在為你考慮，楊家可絕不容忍這樣的兒媳來敗壞門風。”
楊沉忽然沒有再說話。
新婚洞房夜，那一紙書信，聲聲情郎，“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是多要刺痛他的眸啊。這兩日接連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他饒是再如何願意相信我，也不會再為我擔保得那般乾脆了。明珠是我的掌上之物，今日明珠失竊，唯有“交予情郎”這一說了。
此是家事，霍巡撫沒有發表意見，我被兩個護院帶了下去。臨走之時，我看見公公在低低責備婆婆不該當著外人的面處置，看見楊沉臉色黯然，沒有看我一眼。
阮香與角落裡的楊黎對視了一眼，脣角含笑。
我終於明白了，好在，明白得還不算太晚……不算太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