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夢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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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夢靨
六月的光景，我卻感覺天寒地凍。縮在被窩裡，將自己團成了一個團。外面在下雨，小雨淅淅瀝瀝的，雨霧將整個琉璃煙樓都包圍了起來，襯得更為淒冷。
楊黎領來的太醫，便是之前給我開藏紅花的那位太醫。太醫院裡頭，唯有他知道我的情況，淺妃娘娘再三交代過，如果他敢說出去，就會將他滅九族。太醫過來了，給我把脈，我的手，握了起來，連張開都沒有力氣。
太醫問道：“陵妃娘娘，您之前懷著身孕還服用了兩副藥，這對胎兒本就不利，最近娘娘思慮太重，擔驚受怕，娘娘的身子很是虛弱，要好好地休息才是。”
他說，我不能再想這想那了，要把孩子的健康安危放在首位。我躺在**，整個人看上去小小的。平時愛蹦愛跳愛說愛笑的水陵兒，此時病懨懨地一動不動，嘴脣泛白，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我的兩隻眼睛，沒有一丁點兒的神韻，怔怔地看著床邊的人。
楊黎很是擔心地問：“太醫，陵兒這個樣子，要多久才能恢復元氣？她突然就病倒了，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
太醫回答說：“楊美人不必擔心，陵妃娘娘身子底子好，只要按時吃藥，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的。只是……”欲言又止。楊黎看了看我，道：“太醫，咱們出去說。”
“太醫，但說無妨。”我朝他們微微地笑了笑——有什麼是我所不能知道的呢。我都已經這個樣子了，還會更糟糕？太醫聽聞我的話，便道：“陵妃娘娘可曾頭部受到過撞擊？”
撞擊？
楊黎替我說道：“有過，一次是從懸崖上跳下來，撞到了頭，失去了記憶，還有一次是從馬車裡摔出來。太醫，您突然問這個，是不是因為這個會影響到陵兒的身體狀況？”“從懸崖上跳下來？陵妃娘娘當時身上可受了其他的傷？”我說：“
本宮也不是很清楚，本宮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人照顧得很好了，本宮沒有感覺到身子其他的地方有什麼不適，所以也沒有問過救本宮的農家和那一位公子。”
太醫拱手道：“娘娘，您最好找到救您的農家和公子，弄清楚您那個時候的身子狀況，太醫院素來講究摸清所有的情況再做診治，否則，就算有十足的把握，也會有一絲的遲疑。”
太醫給我開了方子，調理我的身體，我對楊黎道：“聽太醫這麼一說，我也有些懷疑，為什麼我從懸崖之上跳下來，一點的事兒都沒有？還有，我分明已經忘記了我失憶的那段時間的事情了，為什麼方才我的頭腦裡就蹦出了那麼一句——我怎麼突然記起了救我的人？”
奇怪，真奇怪。
當人問我的時候，我居然可以回答出來，很肯定地回答出來。
我立即拉了拉楊黎的袖角，說：“楊黎，你待會兒，等我睡著了以後，就問我一些問題，關於我失憶之後的那段時間的問題，你問我，我肯定可以說出來，到時候你再全部告訴我聽。好不好？”
“好，我知道了，你快睡吧。”
她幫我蓋好被角，就去為我煎藥。我要睡覺，我要睡覺，我要趕緊睡著才行。窗外有雨打芭蕉的聲音，分明是初夏，怎麼和秋日一般。
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當我睜開的時候，楊黎就坐在我的床邊，把我嚇了一跳，蒼白的臉色更白了。她朝我笑道：“你醒了？”笑容苦澀，我知道我成功了，她問出了什麼東西來了，一定和她之前告訴我的有不一樣的地方。
我說：“你說吧，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點點頭，開始敘說，彷彿親眼所見……
在接下來的一盞茶的時間裡，楊黎的話，讓我一會兒一個冷顫，當她說到我與單放
在單放的房裡gan柴烈火的時候，我簡直就要掉到床下了，她居然還問了我在濟南和單放隱居時候的細節，還有我們在楊沉的眼皮子底下暗送秋波，等等等等。楊黎的表情很嚇人，原本就精神不好的我，縮到了床角里去。
她說完之後，幽怨地瞥了我一眼：“你給表哥戴了這麼一大頂的帽子，真的難為你了。”
她自少年起，就愛慕楊沉，以楊沉為天，她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完全擺脫對他的追逐。我只得扯開話題說：“那救我的農家和水公子呢？這個你問了沒有？”
“問了，那個農家，你完全沒有印象，在你昏迷醒來的時候，你就已經在水公子的**了。水公子派馨兒悉心照料你，之後還把你送回了楊家去。根據你的回憶，水公子後來還來見過你，好像和你說了很多的話，還讓你幫他找他失散多年的姐姐來著……”
我問：“那水公子是哪裡人知道嗎？大恩要報，我也想找到他。”
楊黎搖搖頭。起初搖得不是很確定，後來就確定了。我嘆了口氣，問：“你是說，我答應楊沉要趕緊回去的……是不是……”
這個她之前就已經說過了，但我現在想來，心裡酸澀不已。楊沉，你對我那麼好，那麼好，我卻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真的很對不起……很對不起……
我把頭扭到了床裡側去，不想再開口說話，雪兒過來，趴在我的床邊看著我，只是輕輕地叫了我一聲——大嫂。
大嫂。
我忍不住落下了淚來，淚水浸溼了枕巾，
楊沉，陵兒好想你，陵兒好想回到你的身邊來……
楊沉……
窗外雨聲噼啪，打在了窗子上，也打在了我的心田裡。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夢，夢醒的時候，人都走了，都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