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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無方少年遊》四木ˇ流光ˇ一個滿身血汙的少年從草叢中呆呆地走出來,雙目直視在南景麒面目之上,左手用力托起了南景麒的身軀,緊緊地靠著他,凝視他的雙眼。

南景麒剛一接觸少年的手掌,就發覺對方綿綿不斷深沉的內力,顯然在自己之上,心裡微微吃驚。他抬起難以辨認的臉龐,左邊臉頰還有一道淺淺的血痕,只是那雙眼睛,清澈無塵情深似海,卻讓人看一眼就移不開視線,心底生出莫名的安寧,像是捲入他那浩瀚的瞳海中,便將無法自拔,無可抑制。

少年仍是直直地看著南景麒,右手持劍背部朝前,微微擋住南景麒的胸前。他低低地說:“天嘯,我終於見到你了,天見可憐……”

“初一。”梅林之前的冷琦突然開口冷冷喝道。

少年身子猛然一震,似乎現在才從夢境中醒來,默默地轉過身,立於南景麒身前。

正是夜間步行三十里,順著溪水走來的初一。他甚至來不及調息內傷,一路有些冷然地沿著淡淡變紅的水流漫溯而來。

松柏看著面前初一,衣衫顏色混雜難認,氣勢內斂,仔細打量,發覺真是在道上遇見的少年,心中一喜,繼而想到自己和冷琦都難以擒住他,躍躍欲試的身軀又馬上止步不前。

立於高處的秋葉依劍早就看到這一幕。他冷漠的眼裡不帶任何感情,又說出了個名字:“南景麒。”

銀光公子默然半刻,又極快地搭箭拉弓。

子母連弩呼嘯而去。

只見地上的汙衫少年頭也未抬,身子繁複似穿花繞樹,手上長劍一掃,兩隻羽箭深**在南景麒身側兩尺遠。

除去酣斗的數人與秋葉依劍,其餘四人臉色微變。

江湖中都知道幽州謝銀光公子自幼習射,謝家獨創的雙簇金銀箭箭不虛發獨霸江湖。傳說公子運氣發射時金箭先至,銀光隨後,流星趕月光彩亮麗,是以尊稱“子母連星”。為了避開七星的名諱,又稱子母連弩。

銀光長射,催發如星。子母連弩,命無可避。

可這少年不僅好好地活著,而且兩箭都被避開。

銀光公子臉上浮起淡淡的寒霜,眼裡有著不可思議的神色。他早已認出了初一,昨晚遇到的少年,第一個從他雙箭下安全逃離的人,僅僅劃傷臉頰。今日居然兩箭落空。

“難怪松柏也望而卻步。”秋葉依劍冰涼涼地開口。他轉過臉,盯住銀光的雙眼,“你剛才遲疑了片刻,你和他交過手?”

銀光垂下眼瞼,看著自己的弓身,恭敬地說道:“是。”

秋葉依劍泠泠袍袖一揮,金色絲線在空中劃出個亮麗的弧度。還未至衣衫落下,佇立四周的銀衣羽衛紛紛鬆手,萬箭齊發。

南景麒揮開飛蝗似的羽箭,疾身飛向李敬唐。

南景麒一動,面前的松柏大師和冷琦雙雙出手,想截住他。沒想到身後的初一後起一步,卻先閃到兩人面前,月光當胸一劃,阻斷了兩人身形。

秋葉依劍仍然雙手後負,眼睛牢牢盯住那道身影。

李敬唐、雙唐棍、王一飛、南景麒幾人漸漸地被逼到一角,他們後背團團環靠,圈子越縮越小。

“初一,你不要命了麼。”冷琦惡狠狠地問道,“你的解藥還在我手上!”

初一雙脣緊抿,長劍一掃,懾住兩人身形。

雙唐棍對視一眼,都從懷中掏出幾顆黑黃色的珠子,扣在五指之間,一手甩射開去。

圍在梅林中的羽箭衛胸前“嘭嘭嘭”冒出大朵血花,慘叫著倒下,一時間梅林的陣腳大開。

銀光剛失聲自語“霹靂彈”,眼角掠到一個身影自上而下切進李敬唐幾人站立的圈子。去勢凜冽無聲無息,似一隻俯衝覓食的蒼鷹,手中青光粼粼。

秋葉依劍身形迅速,後發制人,劍一破空,如排山倒海的波濤隱隱帶有虎嘯龍吟。竹老和蘭君向後躍起,避開劍氣。

王一飛左手拉過李敬唐,自身無處可避,長槍無法騰空防守,只得撤手。接著左臂傳來劇痛,手掌已被斬斷。

秋葉依劍一擊得手,龍紋劍一轉,划向雙唐棍。

被秋葉劍氣一阻,逃命的眾人身形都滯慢了起來,竹蘭二老早已欺身而上,雙杖虛晃了個影子,分擊李、王兩人。

李敬唐平素有雙唐棍護衛,此刻只剩下南景麒在身邊保護不急,被蘭君一杖掃在了肩膀。前後內傷迸發,口中鮮血不斷,看得南景麒膽戰心驚。他揚起長劍護住李敬唐胸前,心中抱著一個拼死拖住蘭君的決心,只攻不守,招招拼命。

南景麒身後的李敬唐使出全身的力氣,猛地在他背後一推,衝過去抱住了蘭君的身體,大聲嘶吼:“南將軍,一定要活著。”

南景麒身子被推送到梅林邊角,還待回身救援,就見一個黑影極快地衝過來,拉起他就跑,速度之快力量之大,似一瞬間迸發的火山岩漿不可掙脫。

南景麒只聞兩耳呼嘯的風聲,晨間梅林微微的冷香。旁邊之人的幾縷髮絲飛舞面前,使他有恍然經年的錯覺。他定睛一看,正是那名來歷不明的少年。

初一剛在兩大高手面前虛晃了個劍花,心裡掛念的全是李天嘯的身影,發覺那個劍技極高的白衣公子(秋葉依劍)纏住雙唐棍無法□,而李敬唐那一掌推送之機,抓住機會斜衝了出來,使出平生之所學發力躍起,仿似身後有豺狼虎豹在驅趕,不敢有一絲的怠洩。

松柏、冷琦正欲起身追上初一,“嗖”的一下面前立個身影。

秋葉依劍這步挪移極快,身子靜止衣衫依舊翻飛。他盯住兩人冷冷說:“雙唐棍。”自身不再看一眼,大鵬展翅掠上落雁塔間。

“弓。”他目視前方,語氣森然。

銀光將玄武胎弓雙手奉上。

秋葉依劍接過銀弓,搭箭扣弦運氣於臂,弓形狀如滿月,氣勢飽滿。

銀光公子察覺身旁公子氣息沉穩,心裡喟嘆一聲:“先前遲疑片刻就被公子發覺,心裡首先有了怯意,終是不及公子的冷靜。”

秋葉依劍雙目沉沉而聚,鎖住梅林中那個疾飛的青黑色身影,右手三指悄然鬆開,子母連星“噌”的一聲雷霆飛去。

那箭尾帶著銀白耀眼的流光,帶著瀚海咆哮的風聲筆直飛向梅林。

初一聽聞身後風起雲湧的聲音,臉色大變,不等心中轉過念頭,下意識地一拽南景麒的手臂,朝旁邊躍去。

金色光芒釘住了初一的右肩,初一身上大痛,步伐凝滯,這翻江倒海的疼痛未歇,緊接著一記銀光破空而來,貫穿了金箭簇尾,生生洞穿初一的肩膀,這下初一隻覺天昏地旋,還來不及撕心裂肺地痛呼一聲,就仆倒在泥土之上。

南景麒大驚,扶起初一身形,出手如風點注了初一肩井穴,輕輕地呼喚:“初一,初一……”

陣陣**似的疼痛襲來,初一睏倦得睜不開眼睛,迷迷糊糊之間,只聽見一個關切輕柔的聲音在耳邊迴響,遠遠的石塔上,凜凜地矗立著一個人影。

整個人看起來像是海市蜃樓裡浮起的流冰碎影,飄飄然遺世而獨立,漠不關心地俯視滄瀾大地。

羽袂翩躚,靜止無言。

初一閉上了眼睛。

秋葉依劍轉過比千年冰雪還要寒冷的瞳仁,對銀光公子說了一句:“去。”

銀光一低首行禮,然後招招手,殘餘的銀色羽衛皆恭身尾隨銀光躍進梅林。

秋葉依劍立於高處看著越來越接遠的銀光後影,察覺到南景麒似乎仍蹲在地上搖晃著身前的人形。

突然,梅林中散出淡紅色的煙霧,趁著微風飄蕩在晨間。

微風過去,梅林中已不見那兩人的身影。

秋葉依劍嘴角冷冷的露出個弧度,收回目光,似是天神一般盯著塔下負傷頑抗的螻蟻蒼生。

南景麒雙手緊護住初一身軀,抱著他疾馳在坐騎“夜雕”身上。

旁邊並駕齊驅的是名乾瘦枯小的十幾歲少年,一身黑色緊身衣上滿是汙穢的泥土,嘴脣緊咬冒出血跡,一手扣住馬的韁繩,一手使勁地抹去眼裡的淚水。

“童土,我沒事。”風中傳來南景麒暗啞的語聲,尾音一頓突又上揚,重重地咳嗽一聲後,大聲說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我問你,埋伏在客棧外的援兵現在怎麼樣了?”南景麒的胸前不僅有初一的血,也有自己咳嗽沁出的血絲。

童土側臉看了下少爺,似是想起了什麼,“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昨晚來了個白色的人影,他帶著幾十個黑色斗篷的男人,把藏在護城河外的三百名衛士都殺光了。那人長得像天仙一樣好看,殺起人來眼皮也不眨一下。我很害怕,看到月亮也是紅的,就跳到河水裡飄到林子裡,躲在泥巴里藏了起來……”

南景麒頓時只覺心裡面像是灌了海水,冰冰涼涼的一片。良久,他長嘆一聲:“這一切都是天意。”頓了頓,又問到:“後來呢?”

童土仍舊小聲抽泣:“少爺你知道我從小學習柔術,可以藏在泥巴里不吃不喝躲著,突然看到有個人拉著你飛奔而來,就丟了你白天給我逃命用的煙霧彈……”

南景麒看著他苦笑了一下:“陰差陽錯只有我一人活了下來。”

童土嚇得都忘記哭泣,瞪大了眼睛看著身旁的少爺,遲疑地問:“主上和李將軍他們都……死了嗎?”

南景麒迎著冬日的晨風,雙目粼粼,沉聲說道:“我無法勸阻主上前來獵豔,就等於無法改變主上執意帶上羽林衛的事實;我既無法護全主上的安危,又無法改變三百衛士被辟邪少主戧殺的命運,所以說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少爺,老爺生前一直勸你不要過問世事,回到老家隱居,你總是不聽,現在又說什麼死不死的嚇我……”童土小孩子氣的噘起嘴巴,大聲嚷嚷。

南景麒垂下雙目,心裡微微嘆息:小孩子就是好,可以不揹負世間一切,可以縱情地喜怒哀樂。

目光瀏覽到懷中少年的面容,手上微微收緊,又催了一下身下的夜雕。“但是這個救我一命的少年,我至少要保護他的安全……”

夜雕長嘶一聲,抬起前蹄奮力朝前賓士,拉開了身旁小童坐騎的距離。遠遠地,南景麒清淡的語聲在風中傳來:“小童,去前面鎮子最好的醫館找我。”

南景麒在城門攔住一個進城的胡商,塞給他腰間取下的玉珏,抱拳說道:“大哥,在下小弟誤中流矢,請問下城中最好的大夫住在哪裡?”

那身材高大藍眼商人掂了掂手中玉佩,臉上露出燦爛朝陽般的笑容,咧著嘴說:“直走左拐‘回春堂’。”

南景麒急急一抱拳,飛身上馬,將初一的上半身扶起,靠在胸前,縱馬離開。

城門左側因南景麒的滯留而停緩著一輛馬車,兩匹拉車的馬通體純白如雪,額前一抹嫣紅,身姿矯健,四蹄飽滿。

坐於車前的馬伕喃喃說了句:“好馬。”

一隻白玉般欣長的手撩起錦繡車帷,露出了一截俊逸蒼白的臉。他看了一眼外間,微笑著點頭:“的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