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1 無處釋放的青春肆拾肆1

1 無處釋放的青春肆拾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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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無處釋放的青春肆拾肆1

1.無處釋放的青春肆拾肆(1)

交錢辦手續,手裡拿著那張雪白的單據。

“雨桓,我們能不能生下孩子?”邵美可憐巴巴地望著我。

“不能,否則,我們的前途全完了,尤其是你,父母會對你失望。”

“進去吧,別怕,我在你身邊。”我推邵美進去。我看到了她驚恐和無助的臉,看到了她凝視我似乎絕望的目光。

彷彿等了整整一個世紀,邵美終於蹣跚地挪了出來,神恍惚,死人般蒼白的臉上,兩頰陷了下去,彷彿微微著淡紫色。像剛剛遭受過**的小女孩,可憐楚楚。小心翼翼地帶著邵美走出醫院。一路上,我像個父親一樣照顧著她,生怕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獨院那株火紅的木棉,那株好象含著熱淚拒絕我們到來的木棉,消散了。

林培同似地瞟了我一眼,兩手插在褲兜裡走了。

我像野狗一樣竄來竄去。

……

就是在昨天,在獨院的大**,邵美的臉貼在我厚實的胸膛上。

我聽見邵美有兩顆心在跳。

一顆心年輕,一顆心蒼老。

木棉開得飽滿。

孩子就叫木棉。

這個秋天,木棉的母親二十二歲,木棉的父親二十三歲,木棉零歲。

摸著邵美那似乎毫無變化的肚子,我不止一次的拍著零歲的木棉,胡作非為地說:

“嘣嚓嚓,嘣嚓嚓,長大當個音樂家。”

邵美沒指責,我休閒地靠在她肚皮上,哼起流行在貢鎮的歌謠:

“大河漲水沙浪沙,

魚在河中擺尾巴。

哪天得魚來醉酒,

哪天得妹來當家

……”

我把末尾一句拖得很長很長,直到邵美伸手矇住我的嘴驚叫:

“雨桓,雨桓,快!你摸他在動!他在動!你摸。”

豎直耳朵聽了半晌,並無動靜,我又東摸摸西敲敲,選西瓜一樣認真。

“哆羅羅,哆羅羅,長大定是大富婆。”我沒完沒了地輕揉地拍著她的肚子嚷嚷,像個巫婆。邵美爽朗地笑,滿肚皮母親的光輝。

她不喜歡女兒。她說女孩子家,長到十**歲,給野小子俘去,做母親的,人前還要賠笑臉,咬著牙說婚姻自由婚姻自由。她做不來,也受不住。我大約是看透了男人的緣故,倒千方百計想生一個女兒。臉蛋紅樸樸的,蝴蝶一樣飛來飛去,幫我松骨梳背,做好吃的給我吃——可是,就在昨天,在婦產科手術室門前,我為什麼要聽張思穎和林培的鬼話?我為什麼要推邵美進去?為什麼要狼心狗肺地對她說:“進去吧,別怕,我在你身邊。”如果我當時多一點點固執,多一點點責任感,這世上,就會多一種牽掛,獨院就會多一抹色彩。

……

三個月,怪就怪在邵美是處女還能懷孕,怪就怪在女人在體外還能受精。還不到九個月,九個月正好畢業,學業家庭雙豐收。可能是女孩,男孩也不錯。光天化日之下,做什麼海盜、玩吉他、普拉蒂尼,這一生沒到過維也納,他一定得去……

馬麗說我和邵美有可能會分手。

認得邵美的第三天,飄毛毛雨,她和一幫女孩子在鐵路上玩,林培斷定嗓門脆生生的說她不是處女。

那個秋天,我二十二歲。戀愛的過程就是犯罪的過程。壁上空洞的眼眶直勾勾掛起來,樓房被拆走了。

青春像被遺棄的稻草人,舉著乾枯的手,寡和地浮在我身上。

門開了。

吱的一聲。

悠靜的林蔭道

沐浴著樹隙中閃爍著的陽光

年輕的臉上少了羞澀

多了肯定與自信

在你匆匆的腳步中

你會淡淡地想到

遙遠的校門口有我熟悉的身影

昔日相聚一起

友滿天飛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