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十四章 小芸

第二十四章 小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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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小芸

小芸長得很美,微凸的腦門,翹翹的鼻子,翹鼻子女孩大多頑皮聰明。小芸從小就愛美愛浪,十一月的日本也挺冷的,小芸上身穿紅色緊身束腰羊皮夾克,下身短裙絲襪,頭髮染成暗黃色,頭上戴一頂白色小帽。小芸打工的“斯納庫”在豐島區北大冢,附近也有一個王子飯店,不過不是王哥請李夢華吃飯的王子飯店。料理店是吃飯喝酒的地方,沒有陪酒服務員,斯納庫或俱樂部則以喝酒為主,有陪酒服務員,後兩種地方消費水平高費用貴,普通公司職員不經常去。

“斯納庫”店門並不顯眼,一進門,一個長得膀大腰圓的黑人站在門口,如果是熟客,老黑就笑容可掬地迎上去鞠躬問好,幫客人掛好外衣,如果是醉鬼或外國人,老黑就瞪起兩隻大白圓眼睛,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擋駕。“斯納庫”不歡迎外國人,尤其是黃頭髮的俄羅斯水手,客人一見店裡有外國人就會摔門而去,沒有熟客兒領著,外國人根本進不來。這家店有一百多平方米,外表不起眼裡面卻裝修豪華,門廊兩側是裝飾著鏤空金屬邊條的鮮花圖案玻璃幕牆,走廊地面下一塊塊正方形玻璃槽裡養著蘭花。轉過門廊,迎面是一個氣派的吧檯,媽媽桑就坐在裡面,媽媽桑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半老徐娘,身穿耦合色和服,雪白的臉上化著精緻的淡妝。“斯納庫”的好壞跟媽媽桑有很大關係,有的“斯納庫”只有媽媽桑一個人,照樣經營得很好。吧檯後面的酒櫃裡放著三層洋酒,蘇格蘭威士忌、法國白蘭地、德國朗姆酒等等琳琅滿目,其中數威士忌最多,沒有一瓶日本本地產的酒。燈光幽暗的大廳裡,靠窗放著幾組白色沙發,漂亮的枝型水晶吊燈下是大理石茶几,大廳最裡面還有兩部“卡拉OK”機。在日本,如果說這個人是從事“水販賣”的,往往會引起人很多聯想,“斯納庫”就是“賣水”的。

小芸身穿白色晚禮服端坐在長吧檯後面,晚禮服袒胸露背對身材要求很高,別的陪酒服務員都往胸罩裡塞塑膠假胸,小芸用不著。小芸化著濃妝,打著重重的眼影,漂亮的臉蛋一笑還有兩個酒窩,值錢的就是這一對兒酒窩。話又說回來,長得不漂亮也不能在斯納庫打工。媽媽桑不敢穿晚禮服,臉保養得再好,脖子上的面板也會洩露年齡的祕密,更別提後背了。算上小芸,店裡一共有六、七個陪酒服務員,上班快一個小時了,小芸的熟客一個也沒來,這時,門口老黑笑嘻嘻迎進來一個客人。

“本部長您來了!”

媽媽桑微笑著兩手抱在胸前,木屐“噠噠”小跑著向前迎去。

“晚上好,媽媽。”

頭髮花白的本部長六十多歲,戴著金絲邊眼鏡,長相十分儒雅。本部長比部長職位高,在公司中屬於中高層領導。中國企業領導六十多歲還是一頭黑髮,日本老頭兒不愛染頭髮,花白頭髮看起來更有風度。

“惠子,快出來,本部長來了!”媽媽桑微笑著說。

惠子是小芸的藝名,這個名字聽上去挺賢惠,本部長是小芸的熟客之一。

“本部長,您來了。”小芸站起身說。

“惠子,還不快陪本部長坐?我去給本部長拿酒!”媽媽桑高興得忙前忙後。

“是,媽媽。”小芸挽著本部長的胳膊走向靠窗的沙發。

“惠子,今天怎麼不太高興?是不是嫌我來晚了?”本部長笑嘻嘻地問。

“是啊,本部長,我都等了一個小時了,你也沒來。”

“對不起了惠子,今晚陪一個重要客戶吃飯,所以來晚了。”

“本部長,這是您上次剩的酒,先喝杯冰水吧?”

媽媽桑親自端來酒瓶酒杯,遞上熱毛巾,本部長擦完臉後,又用粉拳在本部長肩頭敲了幾下。

“本部長,您辛苦了!”媽媽桑說。

“謝謝媽媽。”

日本男人從小就有母情結,小時候大部分時間是和媽媽在一起,爸爸每天很晚才回家,衣食住行都由媽媽打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形成了對母親的依賴。“斯納庫”既有媽媽桑母親式的關懷,又有年輕貌美、善解人意的陪酒服務員,俗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酒和女人是日本男人的減壓器。足球是英國男人的減壓器,英國男人在英超賽場上看一場球,罵幾句吼幾嗓,再到酒吧喝一杯,什麼矛盾全都消失。前些年,中國甲A聯賽火得不行,可一進入中超就完了,中國男人又沒錢泡吧,下班只能回家,兩點一線的生活,老婆再不給個好臉,這火氣就越積越多。

話說遠了,小芸很聰明,她和張慧娟前後腳兒來到日本,張慧娟的日語遠沒有小芸好,不知道是不是和小芸在“斯納庫”打工有關係。和張慧娟一樣,小芸一開始也是在料理店打工,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張慧娟那樣吃得了苦,幹了不長時間,小芸就嫌累不幹了,跟著語言學校的學姐投身到日本紅火的服務行業。打工確實很累,沒去過日本、沒打過工的人是理解不了的。

“本部長,加三塊冰可以嗎?”小芸問。

“可以,惠子也喝一杯吧?”

往洋酒里加冰是日本人獨創的喝法,還美其名曰“水割”,四十度的威士忌加冰得成二十度,度數是減少了,酒的色、香、味卻被破壞了。琥珀色的威士忌倒入高腳杯,晃一晃搖出一陣醇香,小芸拿酒瓶、倒酒、遞杯子,整個動作優雅端莊。

“惠子,想沒想我?”本部長盯著小芸,從臉蛋一直看到胸脯,又把身子朝小芸挪了挪。

“想你幹嘛?一連好幾天都沒來。”小芸撅著嘴說。

“我最近工作忙,你看,我給你帶禮物了。”本部長說完從西服兜裡拿出一個錦盒。

“開啟看看。”

“是給我的嗎?我看看!”

“噢,真漂亮啊!我很喜歡,謝謝您,本部長!”

首飾盒裡是一對漂亮的耳釘,每隻耳釘上面鑲嵌一顆藍寶石。

“你戴上看看?”

小芸摘下自己的耳環戴上本部長買的耳釘。

“好看嗎?本部長?”小芸左右轉動腦袋,俏皮地衝著本部長眨眨眼睛。

“好看,好看,惠子戴著真好看!”

“嗯!本部長給惠子買禮物了,惠子得獎勵一下本部長!”小芸低下頭,含情脈脈地說。

“什麼獎勵?”本部長像孩子一樣高興地拍著手。

“嗯,獎勵一個吻好嗎?”

“好哇,好哇,就一個嗎?”

“就一個,請您把眼睛閉上。”

“好,我閉上眼睛。”

本部長剛一閉上眼睛,小芸快速在本部長的禿腦門上親了一口。

“不行、不行,吻應該。”本部長露出一副委屈狀。

“行了,那您拉著我的手吧!”

聞聽此言,本部長一把攥住小芸的嫩手,不住地用來回摩挲著。

中國KTV也有陪酒服務員,和日本不同,中國客人認為給了錢就可以為所欲為,日本“斯納庫”客人可以和服務員拉手,或者在唱“卡拉OK”的時候相互依偎,畢竟是公共場所,想進一步就出。哪兒能摸,哪兒不能摸,摸一下多少錢,都有明文規定,這也是“斯納庫”不歡迎外國人的原因之一。

“惠子,一會兒跟我出去吧?”本部長說。

“嗯,下次吧,下次再出去。”

“騙人,總說下次,你說,你還想要什麼禮物?”

“別生氣了本部長,我陪您唱個歌吧?起來嘛!去唱個歌嘛!”

到目前為止,小芸還沒出過臺,要想抓住客人,不出很難。出一次三萬日元,陪過夜四萬,一天出一個臺,按三七分成,一年至少能掙三百多萬日元,摺合人民幣二十多萬,在二零零一年,二十多萬人民幣可不是小數目。

“本部長,唱什麼歌吶?”

“唱中國歌吧?”

“店裡沒有中國歌,我最近新學了一個日文歌,夏川里美的淚光閃閃,本部長會唱嗎?”

“會唱,沒有我不會唱的歌。”

“那好,咱們一起唱。”

“流星雨交織的銀色天幕,就像你離開時如此的倉促,閃亮的藍色月光倒影水舞,和暖的風吹皺想你的心湖。”

本部長摟著小芸的腰,臉都快貼到一起了。別看本部長老,歌唱得還行,年輕時一定是個風流人物。

“斯納庫”的最高境界應該是曖昧,陪酒女郎像鉤子一樣鉤住客人,客人想跑跑不掉,想親近又挨不上身。本部長向來不缺少女人,也許本部長要的就是這種感覺?白天的本部長是嚴厲的、一本正經的公司領導,晚上的本部長則是一個和藹好色的小老頭兒。

其實小芸喜歡一個名叫高橋的部長,高橋部長四十多歲,人長得很帥很有風度,小芸要出,也只能是和高橋部長。

“惠子,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本部長醉眼迷離地說。

“怕夫人說您嗎?”

“惠子,你要是和我出去我就不回家了。”

“瞧您說的,您不怕我可怕,明天夫人就到公司去找您了!”

“那樣更好,我趁勢休了她,娶你當老婆!”

“我可配不上本部長,本部長,剩下的酒我幫您存起來了。”

“又沒喝完?下次咱們一定要喝完,要不媽媽該生氣了啊!”

“是啊!本部長,我都不好意思去儲藏室了。”

“惠子,下次我給你帶拉瓦克它好嗎?”

“好哇!”

本部長留下一萬日元后走了。本部長走後,小芸問媽媽桑:

“媽媽,拉瓦克它是什麼?本部長說下次送給我。”

“這個壞傢伙,那是情趣內衣啊!”

媽媽桑說本部長的語氣就像是說自己的孩子。

外國留學生是不允許在風俗店打工的,好在媽媽桑有一定的社會背景,在入管局到店裡檢查前就能得到訊息。本部長走後,小芸又陪了兩個客人,眼看快要下班了,小芸收到小杉的簡訊,小杉在店外等她。小芸和小杉認識半年多了,兩人正在熱戀,小杉是地道的日本人,家就在東京,小杉個子不高,長相陰柔,身材單薄,一頭黃髮。這幾年日本男人流行陰柔美,從影視明星到電視節目主持人,都有點兒不男不女的。

“下班了?”小杉靠在一輛黑色鈴木摩托車上。

“嗯。”

“你餓不餓?咱們先去吃飯吧?”小杉說。

“好啊,去哪兒吃?”

“去吃回轉壽司吧,上車。”

鈴木摩托車又高又大,小芸踮起腳也夠不著車座,戴上頭盔,小芸手把著小杉的肩膀跳了上去,摩托車轟鳴著疾馳而去。

夜裡十二點,東京的夜生活正處在**,大大小小的飯店、酒吧人頭攢動,整個城市亮如白晝,這還不是經濟最景氣的八十年代。摩托車在一家回轉壽司店門前停下,回轉壽司顧名思義是將壽司放在傳送帶上銷售,在顧客眼皮底下,廚師一邊做一邊傳,一盤盤精美的壽司轉到顧客面前,顧客喜歡哪個拿哪個,便宜的一百八十日元一盤,貴的七百三十日元,為保證絕對新鮮,超過十五分鐘沒人拿的壽司就要被倒掉。

“好吃嗎?”小杉問。

“好吃,真好吃。”

小芸一口氣吃了五盤壽司,這家店的壽司挺實惠,魚肉又厚又大,還十分新鮮。前面說過,日本粳米的粘度、口感度很好,粳米加上壽司醋細細揉成飯糰,做出來的壽司非常好吃。

“小芸,你今天真漂亮。”小杉恭維說。

“我哪天不漂亮?”

“新買的耳釘嗎?”

“客人送的,還鑲著寶石吶!”

“挺貴吧?你不是說不要客人的禮物嗎?”

“這耳釘不錯,我挺喜歡就要了。”

“喜歡我給你買啊?下次別要客人的東西了。”

“你給我買?從打認識你,你給我買過什麼?”

“我不是沒有錢嘛!等我有了錢,你想什麼就買什麼。”

“你還是快點兒有錢吧!再說了,客人願意給,又不是我要的。”

“下次還是別要了,你拿什麼還啊?”

“好了、好了,聽你的,下次不要了。”

小杉沒有明說,要客人的東西,就得拿身體來還。

“小芸,一會兒去扒金庫玩啊?”小杉說。

“還去扒金庫?上次你一晚上就輸了五萬多啊!”

“上次是上次,這次贏回來,不行把你的耳釘押上。”

“不許打我耳釘的主意,我可沒錢給你啊!”

“看把你嚇的,我剛發的工資,趕快吃飯,吃完飯趕緊去!”

小杉沒有正式工作,平時靠打零工為生。“扒金庫”是日語音譯,聽起來好像是一個人拿個耙子從金庫裡扒錢,錢往裡扒還是往外扒就另說了。“扒金庫”是日本一大特色,不論大小城市、大街小巷,到處都有“扒金庫”動人的叮咚聲。“扒金庫”就是彈子房遊戲廳,和風俗業一樣,日本法律明令禁止博,可是“扒金庫”採用三店經營的方式,離“扒金庫”不遠再開一個獎品兌換處,從“扒金庫”得到的獎品三倒兩倒變成了現金,“扒金庫”老闆還理直氣壯地說:“扒金庫是遊戲廳不是博。”全日本“扒金庫”年產值在二、三十兆日元,這個數字十分驚人,比日本汽車產業年產值還高,日本汽車產業大家都知道,對於這樣一個支柱產業,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預設它的存在。有博就有高利就有情就有黑兩道,日本沉迷於“扒金庫”的人無計其數,每年夏天都有主婦因為玩“扒金庫”,把幼兒忘在車上熱死的事件發生。

煙霧繚繞的“扒金庫”噪音很大,穿著紅色皮短裙的女服務員都戴著耳麥,一排排遊戲機前坐滿了顧客,鋼珠“嘩嘩”轉動的聲音配合新式遊戲機動聽的電子音樂,客人們抽著煙、喝著飲料,眼睛緊緊盯著盤面,都想以小搏大發點兒小財。

“你少買點兒吧?先買五千,手氣好再多買。”小芸說。

“多買少買都一樣,反正我剛發的工資。”小杉回答。

“你就聽我的吧,少買點兒。”

“好吧,聽你的。”

小芸買了兩千籌碼,小杉買了五千,兩人找了兩個挨著的座位坐下,開始打遊戲。

“進!進!”小芸興奮地揮舞著手臂。

“唉!又沒進,接著來,加油啊!”小杉焦急地盯著盤面。

突然,前排一陣**,有一個顧客贏了,“嘩嘩”的小鋼珠像雨點般彈射出來,鋼珠換贈品,贈品再換錢。博的人都這樣,看到身邊的人贏錢心裡更著急。

“我再去買點兒籌碼。”小杉小跑著奔向櫃檯。

莊家為了吸引顧客,有時會故意讓店裡的幾臺機器輸錢,由此產生的示範效應更加堅定了顧客的信心,十賭九輸就是這個道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一點兒甜頭都不給誰還繼續玩?據說,博能使大腦“松果體”興奮,像抽大煙一樣,明知會輸也要赴湯蹈火。和澳門賭場貴賓廳動輒幾十萬、上百萬的賭注相比,“扒金庫”算是小賭,小賭架不住經常輸,一年下來輸的錢也不少。

小芸屏住呼吸搬動手柄,一顆珠彈入小孔,隨著一陣動聽的音樂聲,彈出幾粒鋼珠。

“我贏了!”小芸興奮地跳了起來,和小杉擊掌相慶。

小杉一個小時也沒贏一把,一晚上輸了四萬多,小芸算算賬贏了二萬五。“扒金庫”要是引進中國,估計得有一半人不上班了,天天泡在“扒金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