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一百二十一章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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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一百二十一章 刺客
天城西南地區是相對比較落後的地區，連官道都是隻是一條坑坑窪窪的大路。一路上顛簸不停，我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掂鍋的蛋炒飯，腸胃都打結了。
傍晚時分，我們終於接近了目的地，也就是南巡的下一站，襄郡最西端的臨行關。
眼看著再走半個時辰就到了，天卻下起雨來。這雨還越下越大，像是一出層次分明的感情戲，先是稀稀落落的小雨點，再是密密麻麻的雨絲，突然一個電閃雷鳴，宣洩般地傾盆而下。
隊伍原是想冒著雨再走半個時辰的，畢竟這裡窮鄉僻壤的，一沒有個落腳之地，二沒有安全防護措施。可是，雨勢洶湧，眼前就像是罩了一幕從天而降的瀑布，完全擋住了視線。
趙鈺早就在下午之初下了馬車，與袁成新一前一後地巡邏。他們知道不能再繼續走下去，便稟告了皇上，暫停了行程，派了幾個人到前面探路。
過了大概一刻鐘，探路的人回來了。稟告說前方一里處有一間廢棄的破屋，可供暫時歇憩。一里之外有一條河，河上架著的拱橋是必經之地，只是河水已經上漲到了橋面，勉強橫渡恐有危險。
趙鈺與袁成新商量了一下，決定派袁成新先帶著騎兵去破屋那收拾一番，並將破屋周圍檢查一遍。而趙鈺則護送，御駕與南巡隊伍繼續前行。
逆著風，能見度又低，隊伍走得非常慢，等我們到達那破屋時，袁成新已經帶著人收拾得差不多了。
內侍、內官簇擁著皇上進了破屋，趙鈺和袁成新卻是一刻也不曾停下來。這個時候趙鈺的臨場應變能力就展現出來了，他的臉色繃得很緊，神情卻是沉穩、冷靜的。他幾乎是不開口說話的，只是幾個手勢，一切皆在運籌帷幄之中。
而袁成新在部署、指揮上就顯得稚嫩多了。
他今天看起來很不在狀態，眼神飄離，神色似乎也有些緊張。很多時候他就站在那，一副不知所措、無所適從的模樣。
我的心裡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他的表現太過失常。平時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圍著皇上轉的嗎？這可是一個
大獻殷勤的好時機。
一道駭人的白光以強硬的方式照亮了整個屋子，接著就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轟天大雷。嚇得我趕緊回過了神來，沒有再任由心裡面那點莫名其妙的不安蔓延。
其實這間破屋也不是很糟糕，除了有些髒亂，屋頂有三四處漏雨，還算是一個能遮風擋雨的避難所。再說屋裡屋外有這麼多人，我也漸漸沒那麼害怕了。
趙鈺終於停歇下來，我賢惠地端了杯熱茶遞給他。不得不佩服小滿，這麼簡陋的地方也能沏出一壺香噴噴的熱茶來。
“別擔心，暴雨一般下不久的。”他摸著我的頭髮安慰道。
“可是，探路的不是說前面的橋都被淹了嗎？而且我觀察過，這邊的土質比較松，植被又少，經過暴雨的沖刷，很容易造成滑坡或者泥石流的。”
“不會的，相信我。”
我猜他也並不是那麼有把握，可是，他的聲音，他高大的身材，他整個人的氣質讓人無法不去相信他。
就像是菩薩或者上帝，他們的信徒不一定真的相信他們真實存在，可是，信徒們卻對他們有一種本能的信任。
我曾經讀過這樣一句詩，“愛戀成痴終成信仰”。
我現在對趙鈺的信任就像是一種信仰了。原來，不知不覺間，我們的感情已經如此之深了嗎？
我突然想起了蕭逸才和蕭夫人，一對相濡以沫，相攜互持的夫妻，也想起了他們那些有關“雨”的故事。於是我難得起了浪漫的心思，拉著他出去聽雨。
“我怎麼覺得……雨下得更大了？”我與他十指相扣，抬頭問道。
趙鈺捏緊了我的手，眉頭微皺，神情嚴肅。
我感覺到他有點緊張。這也難怪，雨幕降低了能見度，雨聲蓋過了人的聲音，這給安全防護造成了極大的阻礙。雖然屋頂屋外都有暗哨，但他們能盯防的範圍極其狹小。
“小薇！”趙鈺突然拉著我往旁邊走了幾步，退離了門口。
“怎麼了？”我從來沒見他神色這麼凝重過。
“別動，裝作
在和我說話。”他低頭湊近我耳邊，在旁人看來，我們就像是情難自制地在擁抱。
我的視線越過他的肩膀看向裡面，袁成新一個人站在佈滿蜘蛛網的窗前，看著夜幕微垂。小滿與李德福在閒聊。有一個太醫正跪在皇上身前替他把脈，大概是擔心他剛才淋了雨會感冒吧。而皇上則時不時地抬眼看向我們，那雙桃花眼裡滿是戲謔。
我卻緊張得直哆嗦，趙鈺的語氣告訴我，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
“外面有敵人，屋前屋頂上都有。”
“你怎麼知道？”
“我的人少了，對方很機警，不是一次性動的手。”
“那我們……怎麼辦？”我的手扶上他的腰，緊緊地抓著他腰側的衣料，藉以緩解雙手的顫抖。
“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很重要，你一定要記住，而且一定要做到。”
“好……好。”
“你現在要裝作若無其事地去到皇上身邊，把外面的情況告訴皇上、小滿和李德福，記住，只能是他們三個人，其他人不可信。袁成新會留在屋內，皇上的影衛和十三也會在暗中保護。所以，屋內是最安全的，不管外面發生何事，切不可踏出屋子半步。”
“好……好。”我木然地點頭，心亂如麻。
“看著我。”他捧起我的臉，深情地看進我的眼裡，“我相信你，你會保護好自己，還會保護好皇上的。”
我也看著他，漸漸冷靜了下來。我知道，這個時候最忌諱的就是自亂陣腳，外面的人明顯是衝皇上來的。如果刺殺成功，西朝會翻了天，那將軍府的命運又將何去何從？
趙鈺傾身抱了抱我，轉身向袁成新走去。我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只看見袁成新越來越攥緊的拳頭和越來越扭曲的眉頭。然後他回身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轉身向屋外走去。
皇上長在爾虞我詐的宮廷之中，對危險也是極為**的，我看見他看著趙鈺的背影皺了皺眉。然後他把目光轉向了我。
我朝他笑了笑，目光變得堅定，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