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十八節 官渡(五)

第二十八節 官渡(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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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節 官渡(五)

聽了他的調撥安排,一切早有定計似的,慕容城黃忠還感覺好些,畢竟他們主動聯絡要內應外合的,那乃蠻的布林尼卻又在亂想,若是自己當時不曾激動一下,如今會如何如何,於是在那裡擦汗。

不是他無膽,實在是之前陷陣營全力廝殺時,那場景太駭人了,他不曾見這樣強軍過。

打了這麼多日,看得到柔然名將木華黎都焦頭爛額,可誰能想到他們竟然還不曾出了全力,什麼軍馬殺到這樣的地步還能養的住軍心?難道就不怕頹廢了軍心嗎。

布林尼能掌握本族軍馬是知兵的人,知道比起打敗仗後收聚子弟來說,這種廝殺時養著力氣是更難的做到的,而唯有收的住,才能放的出,如此則是天下至強,無怪乎人言關中子弟甲天下,果然如此。

隨即傷兵一半回柔然原來營盤,這些鳥人還去修了寨,把人家旗幟重新豎起,沈振川部傷兵則歸於本寨內,沈振川留下廉頗和一千子弟守護他們。

大船已經北來,增撥的百艘船隻緩緩到了京兆營地後,軍營大開,外邊列陣子弟魚貫而入,先上黃忠部,再上鮮卑部,乃蠻部,最終陷陣等子弟上去,不打旗幟一面,掉頭卻南下去,沿著南岸邊才向著東邊順水而下。

在船上,近南岸時,黃忠等看到赤水雄關那片大地上,密密麻麻的燈火營盤,似乎還有無數軍馬。

事已至此,他們知道這不是關中虛張聲勢所為,於是駭然為到底是什麼軍馬,沈振川笑道:“我關中子弟,十萬兒郎十萬兵,這些是預備民團和少年團,比之尋常處的兵卒不差一些,仗著器械精良或許還能戰而勝之,這是主公令他們前來為二線防備。”

“怕是不下十萬。”

“五萬而已,其中有藏援的馬軍,所以顯得龐大。”

黃忠聽到這裡,就問神威天將軍之說,沈振川於是將了卷劍南,滅僕固時的詭異,明白講出勇烈修的是五行鬥氣,還是自創的武功,二十年前將星落赤水,不然能得沈振川的老父,左帥法師等傾心輔助?這些傳言也有過,但不曾明確過說他是修煉五行。

慕容城聽的神色變幻,五行?去看布林尼,草原上也流傳著很多上古傳說,都是蠻荒時代,周立國之前的殘酷廝殺,那個年代英雄能隻手擎天,撕裂蒼穹……沈振川說的認真虔誠,慕容城和布林尼卻不敢盡信。

但那黃忠卻是全信的,因為草原宗教似古巫,薩滿等,也有佛學流傳,可民眾愚昧所以傳言往往會誇大其詞,而黃忠畢竟武將手,能隱約明白武將之上的境界的了得,但畢竟還是凡人本領,不過如此手段定是一時無雙的,於是黃忠心中更安。

就想著早日到那邊,能目睹久聞的勇烈破陣。

這廝因此還擔心的說,會不會去了那裡,君候已經殺光了柔然子?沈振川啞然失笑:“主公再勇,也不可能獨自殺盡十萬兵馬,不然天下早已平定。我已經飛信去了主公那邊,約定訊號了。”

於是黃忠放下心來,按著叮囑子弟們,等了臨陣,一定要盡力廝殺,不可讓關中豪傑小覷了邊軍的兒郎。

船沿著九曲瀾滄東去,信已至官渡。

鄧海東得信大喜,夜中傳閱手下諸將,並告知軍馬,全軍為之歡呼雀躍,竟然滅兩路賊也,雖然西路賊主力撥在了面前,可是兩營被奪,夾擊之勢已成!對面柔然軍聽到這邊歡呼聲,紛紛眺望,因鄧海東嚴令不可聲張西線變故,所以他們只以為關中有援軍來此。

柔然子都有些喪氣,拓跋汗近來脾氣越發暴躁,帶十數萬之眾,臨無主之地,猶不能縱橫馳騁,如此還算什麼大丈夫?看向木華黎的眼神已是犯刺一樣,最近木華黎乾脆不再回主帳,只在前面白日廝殺,晚上憂愁,想盡了辦法,添了多少的白髮。

但河灘泥濘無比,騎兵施展不開,柔然步仰攻這勇烈處,除了用人命來換,還有什麼辦法?

這一日開始,天又陰沉了下來,一旦下雨,弦不得張,再失去弓箭手段,那就由得那邊投石居高臨下的打吧,木華黎愁的幾乎要吐血,從開戰時他曾經想建議拓跋汗,拿下平盧後,展望范陽即可,萬萬不能冒失再進一步而和關中隔河相望,惹了那廝麻煩,但是數年來屢敗勇烈之手的前提下,他這番建議卻說不出口。

大軍南下時,處處順風而行,偶有阻攔如螳臂當車轉眼消亡,於是將校乃至軍心都振奮向前。

直到官渡處,後路拓跋烈突然喪了偏師,他才得知,勇烈居然在此,再回頭,士氣已經不如之前銳利,這般苦戰了多少日,耗盡了多少糧草倒了多少性命,還要消耗到什麼時候?

有退兵之心,可是,放在柔然面前的兩條路。

進,滅勇烈,而定河北,甚至能得關中橋頭。

敗,回頭千里路,處處是唐人豪強,幾人得生還?

此乃柔然全族精銳,一旦失去,不要說什麼河山版圖,無數財帛,全族性命也難保也!因此,闔族都曉得若不可戰,唯獨退是勉強的生路,但無人敢說出口,也因和唐人的血海深仇,還有對面那廝的狠辣,他怎會留活口。

子夜,閃電終於劃開了夜幕,悶雷滾動,大雨磅礴。

木華黎面如死灰的走到帳前,看著夜空,這雨水淋漓,衝在他的頭臉上,沿著那發青的額頭一直,再順著粗大的長辮流去,猛然之間木華黎彷彿清醒了過來,轉頭吩咐:“牽馬,我要去見大汗。”他的本族親衛頭領猶豫,因拓跋汗最近脾氣,而且軍中傳言對將軍不利。

他催促又一聲,見親衛還不動,木華黎看著他,一字一句的道:“奴才,牽馬。”

“將主,您又是何苦。”親衛跪在泥地內,磕頭道,木華黎一腳踹去,親衛咬著牙扛著,只是低聲的道:“將主,大汗本欲找事害了你,軍中早就傳遍,下面子弟和後營都有了些衝突,將主,你如何能去?”

木華黎再不理他,衝下馬道,從邊上牽出馬上去,就要向後營而去,親衛死死抱住他的腿:“將主,去不得,去不得啊。”

“蠢材,哪裡有臨陣殺將的主公?鬧的人人皆知才是某的死路。”木華黎怒極,一鞭抽在他頭臉上,轉身打馬就去,親衛臉頰見血,疼的在地上翻滾的一身泥濘,突然跳起來對了周圍:“去幾個跟著大帥。”又竄去那邊將帳內,請木華黎心腹將校等做好準備。

拓跋汗正靠在枕邊,看著帳外一條條銀蛇當空亂舞,黑夜已如白晝一樣,帳外忽然稟告,是木華黎將軍求見。

他一驚,急促問:“來了多少人?”外邊說只一人,不帶兵刃。

拓跋汗一愣,數日召見不來,他已經覺得不詳,今夜卻一人來此,倒是為何?沉聲道:“要他進來。”不多久,帳下武士戒備著,看到木華黎大步走來,渾身是雨水滴滴答答,流在潔白的羊羔毛氈上面,一直到陰沉了臉的拓跋面前,木華黎跪下,雙手遞上馬鞭。

帳內人人都驚。

不等拓跋汗發問,木華黎低聲道:“稟告大汗,末將無能,思索了幾日如今,戰不得對面,退才是生路,偏偏雨至……”

果然,拓跋一躍而起,奪了馬鞭劈天蓋地抽去,木華黎伏地不讓,馬鞭呼嘯抽他肩背上,邊上親衛慌忙拉住,木華黎孤身一人前來,或許早有準備,便是沒有,他如今手握重兵,也不可如此輕率侮辱!

因,就是王族也人皆盡知,木華黎乃柔然忠良,是如今唯一依仗。

拓跋被拉住,還在掙扎,咆哮:“木華黎你是什麼好漢,是什麼豪傑,不過臨陣怯敵的窩囊廢!”又吼叫:“本汗傾盡全族精銳,排除眾議選你為帥,你就如此報答本汗?”

“末將此乃,正是報答大汗知遇之恩。”木華黎緩緩抬起頭來,心酸的看著對面同樣憔悴的草原之主:“大汗,末將自隨雄帥以來,連年兵敗,唯獨大汗恩寵不減,木華黎豈是木石心腸?廝殺多日以來,大汗當知,不是末將不盡心,實在是對面器械精良。”

“如今,我軍折卻了後路,但精銳猶在,而關中營地子夜時歡呼雀躍,木華黎思來想去,或是他們援軍已至,或者……西營又生變故!無論何種情況,我軍若還在此糾纏,一旦筋疲力盡,糧草斷絕,闔族滅矣!”

“放屁!西路如何會有失?”

“鮮卑子,黃忠部會不會聯合?只旭日赤怕是壓不住,而乃蠻布林尼乃庸才,更無真正忠誠之心,末將幾日來心頭亂跳,或許如此,如真如末將想的這樣,那邊強軍再至……”

“本族八萬軍馬野戰難道也怕了對方?”

“不怕,但糾纏下去,軍心疲倦,便是野戰也難敵也,何況我軍後路未曾真正穩定,疾出平盧,深入范陽境至京兆地,如此千里奔襲,只可一戰而下絕無糾纏的道理,大汗,我軍當速退,借雨而走,鞏固平盧便是大勝。”

見拓跋不再說話,木華黎悲聲道:“大汗難道忘記了,拓跋度前去太行山東,至今再無訊息回頭,虎牢關宋缺把守,據說江東又寇淮南,如此魏博青州兩路必敗,一旦江東藉機吞太行以東半壁,兵鋒抵達平盧下,我軍難道還有一絲生機?”

說到這時候,木華黎重重的把頭磕在地上:“是木華黎怕人恥笑懼怕勇烈,所以大汗西進時,話到嘴邊不曾點醒大汗,以至王師冒進至此,進退兩難。末將原以本族軍馬為後路,死擋關中追兵,請大汗帶主力速退。”

“請大汗,速退!”

木華黎猛抬頭,看到周圍,王庭衛隊皆跪下,和自己並肩,熱淚終於奪眶,他看著上面的王汗,拓跋汗終於動容起身:“木華黎,你是真正的忠誠,冒進的是本汗,某留薛怯軍半數給你,以王族猛將拓跋千里助你。”上去扶起木華黎,手撫他的背脊:“一定要活著回去,你永遠是本汗的軍帥。”

“末將!”木華黎要再拜,卻被他拽著,於是一咬牙:“末將就此告辭。”轉身出帳而去。

拓跋站在帳內看著大雨中,木華黎的背影遠去了,他看向帳下的親衛們,一聲長嘆:“徒勞無功一場,徒勞無功一場,也罷,還得了平盧,來年再圖范陽吧。”帳外,馬蹄聲卻又回頭,是木華黎再次入帳,拓跋汗不解,卻看到木華黎開口:“請賜拓跋丹!”

“將軍。”“大帥。”“大人。”

帳內王庭衛隊的子弟們都驚呆了,拓跋汗也愣住了,直直的看著木華黎,木華黎面色慘白:“大汗,是末將疏忽,那廝武功天下無雙,若無拓跋丹之助,尋常軍校哪裡能擋得住他片刻?”說的恨了,咬牙切齒:“至今終於恍然,這廝久久不曾下來親自衝殺,不是如今身貴惜命,是勾著我軍等待良機。”

被這一句說的,拓跋汗大驚:“是了,那廝!”然後問木華黎:“那廝當真如此厲害?”

木華黎慘笑:“當日隨雄帥,在軍內親見那廝數萬人中如過平地,喝斥吐蕃如同僕役一樣,鬥氣七彩,據說五行功夫,還有勇烈槍芒透陣的手段。當日數百步一槍擲來,末將都不曾擋得住。”他是柔然有數的猛將,當年四傑衡山之後唯一存活之人,本就功夫手段都為四傑之首,現在居然親口說擋不住那廝數百步外一擲之力。

曉得木華黎此刻不會虛言,更無必要誇耀對方折辱自己。

因此,拓跋汗面容苦澀,但隨即嚴肅下來,對了木華黎叮囑,此藥服用必死,只能安排死士,斷然不可親自服用,看木華黎神色似乎敷衍,拓跋汗焦急的道:“你乃是我柔然來日的主帥,本汗離了你,誰為柔然統領兵馬,為我子弟復仇?將軍若是非要如此,不若全族死戰於此。”

說著,眼神炯炯的看著木華黎。

木華黎卻低頭:“是。”拓跋汗到了這個時候,才徹底的死了心,哀號道:“那廝就當真如此?”木華黎一愣,明白了大汗剛剛還想激著自己,他苦笑道:“不是末將喪膽,更不是那廝就真的無敵,若那樣,他為何不單槍匹馬殺來?實在是族裔是柔然根本,這部精銳老兵是大汗霸業基石,不能受損過重。”

“還是將軍眼光長遠,不愧我草原的雄鷹。”

拓跋汗終於不再廢話,回頭命令親衛取來隨帶的虎狼之藥,拓跋丹,有十粒交付了木華黎手中,再吩咐拓跋千里上前,給了十粒,同樣叮囑,並吩咐將服藥的兒郎名字準備報來,回去後香火祭奠,家族享受榮華富貴,子孫得好好的照拂。

既然定計,又有雨師觀察,報說大雨恐怕兩日不止,柔然隨即開始準備不提。

關中軍大營內,那人也在摩拳擦掌,算著最多還有一日沈振川部就可登陸,到時候,野人渡,本部,以及騎兵突襲,三路衝殺是何等快意?

看這大雨他也不急,安然坐著那裡,就和典韋徐晃他們閒聊取樂,自然有飛信傳向了薛禮那邊去。

雨水越下,越大,遮天蔽日,暴雨如柱一樣最終成簾幕,砸了地上積水濺起,風一吹細密霧氣騰騰,漸漸遮蓋了人的視線,見不到前後左右,更何況那兩軍相距三里開外。

到了天明,雨水勢頭不減,依舊猛烈,河北老人說這場雨實在是百年難遇。

如此天氣,一腳下去一個坑窪,千百隻腳下去便是泥濘河泥一樣,不要說兩足的人,就是四足的馬也難走,生靈更吃不消這樣的天氣,加上偶爾電閃雷鳴在曠野炸開,拓跋汗已經收攏了軍馬錶示回意,柔然子離鄉而歸心切切,軍令壓制下不敢喧譁,但無不雀躍。

可是,這一日一夜的大雨滂沱,令他們色沮。

到了下午,後隊變前隊的柔然子還不曾開拔,木華黎心急如焚,拓跋汗也是焦躁,既然覺察出不對,拖一日就會多一日變數,對面還耗的起,這裡可是耗不起的,但他們急也無用,此是天意。

也就在當晚,西去百里出,沈振川部登陸野人渡,陸續從險山路內走出,而這百里,只是細雨紛紛,人正涼爽,柔然不查。

東北去百里處,薛禮部騎兵,正分出一撥開拔。

不曾接到軍令,但情況有變需當機立斷,近來陸續聯絡的附近武門子弟不少,都起投效爭功之意,於是薛禮和各將商議,請宋明歷帶二千赤騎前往,巡走各山各莊糾結起他們的人馬,然後埋伏柔然回頭必經道路處,等待廝殺。

也只有宋明歷或者李希平能去,因為天下皆知他們是勇烈結拜的兄弟,其中雙飛的羽林鷹狼更是好大名頭,前唐羽林新帥!

尤其這廝也是個不要命的,彪悍之性,才能服眾。

李希平則儒雅了許多,做起歹事來,氣勢還有些不如那廝。

三軍,都已經磨刀霍霍,圍獵就在眼前,而當夜,官渡處雨水,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