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43章

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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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第143章

白玉堂言出必行,說去去就回,那真是去去就回。

找地方給家裡飛鴿傳書之後,他就老實本分地回到隊伍立志要做義妹的忠實護衛。

世上的事,有時候就是那麼奇怪。

上天下地無法無天的錦毛鼠白玉堂,誰都不怕,可他就怕自家義妹,陸小鳳那就是他生命中不能承受的剋星。

“你那麼怕她怎麼還非要呆在她身邊?”這是趙祥在休息的時候若無其事問出來的一句話。

白玉堂一邊嚼著乾糧,一邊道:“我能惹事,我這妹子比我還能惹事,不僅惹事,她還招事,什麼事她都有可能會碰到,偏她自己還常常不信邪。做為她的義兄,我總是要替她的安全著想一下的。

展小貓那貨又經常鞭長莫及,自家妹子還是得自家操心啊。”

對於這一說法,趙祥真是心有同感。

即便同在開封,御貓展昭也是常常外出辦差,而將義誠公主給甩在一邊。好在,他那妹子極富自娛自樂精神,還兼有娛樂他人功能,自己也能過得風生水起的。

但這不是丈夫可以大撒把的理由,就算是身不由己也不能原諒。

說到底,白玉堂與趙祥有同一種性格,那就是護短。

這樣說起來,龐太師與他們其實算是一個陣營的。

“可你不是正在逃婚?守著她你要怎麼去找成婚的物件?”趙祥略不厚道地問了這樣一句。

“我一直覺得六妹是個奇葩,通常別人搞不掂的事她都能搞掂,我如果兩年之內沒找到中意的物件,到時候恐怕還得靠她脫身。”

“就這麼信她?”

“根本不必懷疑。”

趙祥抬眼去看在正在樹蔭下陪著母親的人,不由微微一笑,“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不知為何我竟然也十分贊同。”

他們這一行人在路邊休息,卻無端碰上了一隊出殯的人。

大部分都不免覺得晦氣。

只是在棺木抬過眼前的時候,本來袖手在一邊看的小鳳姑娘卻突然叫人把送殯的隊伍攔下來。

“你這婦人,無端攔棺所為何來?”

“棺內死者是什麼人?”

“是我家妻子,難產而亡。”

陸小鳳蹙眉盯著沿著棺木邊緣不停滲下的血水,冷靜淡定地道:“開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

“小鳳。”狄娘娘有些不贊同的搖頭,無端讓人家開棺這不通情理。

陸小鳳仍舊堅持,“開棺。”

嚴冬提劍上前。

白玉堂也扔了乾糧過來。

八賢王拉住了妻子的手,示意她稍安毋躁,小鳳這樣堅持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趙祥手一揮,南清宮的侍衛們便控制住了那些出殯的人群。

嚴冬和白玉堂順利開棺。

“小姐,箱子我拿來了。”小禾一見情勢不對,已經明智地從輕上取下了小姐隨身攜帶的工具箱。

“你們要幹什麼?不可以碰我娘子的遺體……”

“嚴冬圍起擋布。”

“是。”

送殯的家人很激動,可是他們奈何不了南清宮的那群侍衛,只能在一邊叫罵。

而在臨時用布圍起的空地上,陸小鳳已經換了醫袍,束起了長髮,打開了各色手術用具齊全的工具箱,準備給地上的屍體開膛破肚。

嚴冬和白玉堂仗劍立在布欄之外,不許任何靠近打擾。

趙祥則忍不住走到布欄處往內看,一直以來對於這位妹妹的傳言他聽了不少,可真正看到那還真是沒有。

這種場景小禾是不敢留下的,她這會兒正在不遠處架火燒熱水。

趙祥眼睛越瞪越大,就那樣用一種不敢置信的表情看著陸小鳳從那屍體腹中取出一個帶血的嬰兒,然後剪斷臍帶,以口對口,為那嬰兒渡氣……

也不知道她做的那些動作代表什麼,但是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哭聲,從微弱而後漸強變得響亮。

死屍產子!

侍衛端了熱水入內,陸小鳳小心翼翼地替嬰兒洗去身上血汙,擦拭乾淨,爾後拿小被子裹了,讓人抱了出去。

“孩子!是我的孩子……”那個為妻子披麻戴孝的男子忍不住嚎啕大哭。

陸小鳳將那位難產孕婦的屍體傷口縫合,又為她打理好儀容,這才讓侍衛撤了圍欄,“放回棺材內吧。”

嚴冬領命,照辦。

“小鳳。”趙祥忍不住朝她比了一下大拇指。

那邊的狄娘娘看著那抱著嬰兒一起大哭的男人,忍不住跟身邊的丈夫道:“沒想到死屍還能產子啊,這孩子真是命大。”最後忍不住唸了句佛號“阿彌陀佛”。

陸小鳳去另一邊清洗了手上的血汙,脫了手術服,擦過護手膏,這才又走了過來。

那個死了妻子的男人抱著失而復得的兒子“撲通”一聲就給她跪下來,泣聲道:“多謝女神醫救了我兒子,多謝……”

“起來吧,沒能救到你的妻子,很抱歉。”如果能早半個時辰,也許這個產婦她也是能救下的,只可惜……

“多謝。”

“去將人入土為安吧,救死扶傷本來就是醫者的責任,你不必如此相謝。”

“謝謝。”那男子抱著兒子去招呼親戚朋友抬棺繼續上路。

“你怎麼知道那產婦腹內的嬰兒未死?”這是趙祥不明白的地方。

“血水沿路一直在流。”

趙祥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地上蜿蜒著一條血痕直到遠方。

陸小鳳忍不住輕輕地嘆了一聲,自語般地道:“生命很脆弱,可是有時候生命卻又很頑強。”

趙祥不能更贊同。

“妹子,你又救了一條性命啊。”白玉堂感慨,又忍不住問她,“你怎麼就能肯定那孩子一定還有救?”

陸小鳳道:“碰到了自然就不能當沒看到,萬分之一的機會也要試上一試的。”

白玉堂微愣,爾後朝她佩服地豎大拇指,“六妹,你真牛。”

趙祥笑著搖頭,當時他看到了她對生命的敬畏以及尊重。突然之間,他就能明白為什麼包拯那樣的人會跟她處得毫無隔閡了。

也明白了,為什麼她身邊的人都對她毫不猶豫的相信支援。

趙祥再看到小禾揹著的那口箱子時,心裡的感受就不一樣了,那口箱子的份量很重。能替生者抓住最後一線希望,也能替死者伸雪冤枉。

神斷鳳姑娘,名不虛傳!

有這樣一個妹子,果真也是驕傲得很!

這就難怪嚴冬和白玉堂這樣的江湖人都對小鳳敬重有加,敢以命相托了。

值得!

他們這行隊伍繼續上路。

在趕到下一驛站後,天色也完全暗了下來。

陸小鳳泡了個熱水澡,洗去身上的風塵和血腥味,換了寬鬆的睡服,然後去整理自己的工具箱。

一把把的刀具小心仔細地擦拭過,檢查過,然後確認無誤後合上蓋子。

又去重新洗過手,抹了藥膏,然後等頭髮乾透之後才在小禾的服侍下去休息。

而白玉堂拎著兩壇酒找了嚴冬坐在驛站的屋頂上把酒言歡。

“你有什麼想法?”

嚴冬灌了一口酒,道:“白五俠想聽我說什麼?”

“你不會覺得我六妹挺可怕的嗎?”

嚴冬忽然笑了,“那你呢?你不害怕嗎?”

“只要不得罪她,沒犯罪,五爺不用怕她。”六妹絕對是個危險生物,等閒只能遠觀啊。

說起來,展小貓真是不得不讓人佩服,敢娶六妹,真勇士也!

嚴冬道:“同理可證,我也不必怕。”跟在鳳大人身邊久了,自然也從旁人的言談中串起了當年安樂侯受傷被治的真相,那是大人操刀所救。

他曾經一度以為傷到連腸子都露出來的人,還能被縫合如初,人也活蹦亂跳跟沒事人一樣毫無任何後遺症,絕對是異想天開,可是這確實是世上存在的現實。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恐怕也只有漢代華佗才有此等功力了。

可是,這般的醫術卻掩藏在了鳳大人斷獄之能的背後,化成一般仵作的技巧。

“我還以為你會被她嚇到。”

“怎麼會。”

“六妹有時太過驚世駭俗,普通人的心臟承受不了。”

嚴冬表示贊同地跟他碰了一下酒罈,跟著鳳大人一路走來,他對白玉堂這話是深有體悟。

白玉堂灌了自己一口酒,抹了抹嘴,看著天上的月亮忍不住嘆了一聲,“這樣的女人,要降得住她也是不易。”

嚴冬沒說話,只顧著喝酒。

他不是沒有聽出錦毛鼠話中的遺憾,不過,他會選擇沒聽懂。

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錯過便是錯過了。

南俠展昭,是有資格站在鳳大人身邊的男人,他們兩個相得益彰。

小禾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屋頂上的兩個人還有喝酒。

“嚴冬,你少喝點,你可還負責小姐的安全呢。”

“知道。”

白玉堂卻是眉毛一挑,戲謔地看嚴冬,道:“你幾時被個小丫頭給管住了?”

“不久。”嚴冬答的言簡意頦。

“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一聲?”

“隨意。”

“恭喜了。”

“謝謝。”

白玉堂看著小禾離開的身影,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一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不覺中連小禾也成了大齡女青年了。”

“咳咳……”嚴冬被他突然鳳大似的語氣用詞給驚悚到了。

白玉堂瞪眼,“有這麼驚訝嗎?”

嚴冬毫不猶豫地點頭,就是那麼驚訝。

“我本來還以為六妹就打算那樣毫無人性地讓小禾這樣跟著伺候她一輩子呢。”

嚴冬道:“小禾是這樣打算的。”

白玉堂搖頭,灌了兩口酒,道:“所以,你這就打算賣給我家妹子了?”

嚴冬也喝了一口酒,道:“也沒什麼不可以,鳳大人是個好官。”

“你也要學那隻笨貓捨身入公門啊。”

“未嘗不可啊。”嚴冬說得無比輕鬆,末了,忍不住又調侃了眼這隻愛炸毛的錦毛鼠一句,“白五俠豈非也因大人而入了公門?”即使你們大多時候只是掛名,但是畢竟也是專屬於鳳大人的護衛不是?

白玉堂頓時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