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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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勇氣
秀秀說：“這個酒吧剛開起來的時候，一些學生，經常來喝酒，其中一個，就是鎮長的女兒，那個小女孩，正在上初中，十多歲，正是叛逆的時期，她經常和一些男孩子女孩子，來我們酒吧裡喝酒，但是，真沒想到，她就那麼默默地喜歡上了流白……當然，一個初中生嘛，不可能，明目張膽地跑過來，告訴流白，自己喜歡他，對吧，何況，他們都知道，我跟流白是夫妻，事情是這樣的，那天，那個女孩子跟幾個同學來店裡喝酒，那天是那女孩子的生日，所以，那女孩子喝得特別多，喝醉了，可能……人都是那樣吧，在喝醉了的時候，就變得非常的大膽，流白去送小吃的時候，那個女孩子一下子拉住流白的衣服，說，你別走，你別走……你知道嗎，我喜歡你好久了……”
秀秀說到這裡，流白突然接了過去，道：“當時，我看這女孩子是喝醉了，肯定是認錯人了，再說了，那麼小女生，哪懂得什麼愛啊不愛的……呵呵，有點意思。我說：你沒事吧？你喝醉了。那女孩說：我是有點醉了，不過，我清醒得很，呵呵……對，我就是喜歡你，沒錯，就是你，這家酒吧是你開的，我喜歡你，喜歡你好久了，可是，我沒勇氣對你說，現在，真好，今天是我生日，我要把我的話說出來，呵呵……對，就是這樣，我就是喜歡你。”
“我當時，真的嚇了一大跳，一個那麼小的女孩子，說喜歡我，而且，看她那樣子，似乎真的沒有認錯我，沒錯，我就是這家酒吧的老闆，她恨不得都差指名道名了。我當時，真的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說：你……你看，我大你那麼多，你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女孩子說：不，你聽過樑靜如的《勇氣》嗎？女孩子說著，就唱了起來。”
秀秀接著說：“對……就是這樣，當時，她就拿著那個啤酒瓶唱，一直唱勇氣，我當時，也覺得挺手足無措的，但是，我又發現，我不適合出現，於是，我就一直站在裡面，悄悄地看著他們。”
流白接著說：“她喝完後，用一雙很優傷的眼睛看著我，那是我見過的，最優傷的眼神，一個十多歲的孩子，不應該有那樣的眼神，我當時，真的感覺到很心痛，一時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就拉著我的手，我就那麼讓她拉著我的手，是的，那一刻，我完全狠不下心來再去傷害她，我想，她只是喝醉了，等她醒來以後，她就會理智下來。如果，當時，我直接拒絕她的話，我想，她一定會大哭大鬧的，一定會。”
李夢露說：“那後來，怎麼辦？”
流白說：“後來，我就在她旁邊，開始哄她，我說，我喝醉了，你回家吧，好嗎？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秀秀說：“當時，他說話的聲音可溫柔了，我在心裡，說實在，有那麼一點不爽。但是，我又知道，我跟流白之間的感情，我相信……何況，她只是一個孩子，流白怎麼可能呢。”
流白感激地看了看秀秀，說：“我就知道，你永遠是最寬容的，最懂我的。”
李夢露說：“接下來呢？”
流白說：“女孩子還是不回家，她說，她想跟我多呆一會兒，然後，我就一直陪在那裡，當時，店裡也沒有別的客人，所以，我就一直陪在那裡，陪她聊天，我問她，上初幾，她說初二，我說，課題緊嗎？她說，還好，她不喜歡上課，她經常逃課，我說：你還是個孩子，你知道嗎？你要好好學習，考上一個好的學校。她說：不對，我不是孩子了，我早就不是孩子了，你看……我長那麼大了，我十四歲了，別把我當小孩子看待好嗎？我真的喜歡你，真的……我還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你叫流白，對不對，我第一次來你酒吧喝酒，我就覺得，你很與眾不同，你看，你的穿著那麼時尚，你長得那麼帥，你的頭髮，那麼有藝術氣質，還有你嘴上的短鬍鬚，呵呵……真的，我好崇拜你，聽說，你還會彈吉他，你以前做過歌手，是不是？我說：是流浪歌手，跟那些電視上的歌手是不一樣的，你知道嗎，我過得很落迫，不能跟他們比的，你要分清，我其實，只是一個流浪漢，如果，我是歌手，那麼，我就不會在這個地方出現，對不對。她怔了一會兒，然後，用一些不太理解的眼神看著我，說，反正，你會彈吉他對嗎？你可以彈給我聽聽，行嗎？我說：你看，你今天晚上喝醉了，而且，又那麼晚了，你還是先回家去吧，我答應你，等你酒醒之後，你再來這裡，我再彈吉他給你聽，好嗎？女孩子這才說好。就這樣，我讓他同學把她送回去了。”
張少華說：“那後來呢？她有再來嗎？”
流白說：“後來……好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再來，可能，是覺得不好意思吧，你要想，一個女孩子，十四歲的女孩
子，喝醉酒之後，向別人表白，那麼等她清醒之後，她肯定會很後悔，而且，會很不好意思，覺得，自己當時真的是因為喝了酒，什麼也不知道了，所以，才會變得那麼大膽，事實上，我們跟本就不熟悉，對不對……而且，她還是一個女生……雖然，現在，女生向男生表白也挺正常的，可以，他們畢竟是還沒有走出學校的孩子，只是孩子而已，所以，她肯定會覺得很難為情。所以，好長一段時間，她都沒再出現。老實說，這到讓我輕鬆了不少。我希望她能忘記我。可是，就在中考的前幾天，她又找上我了，她來的時候，我和我妻子正在屋裡畫畫……是的，我們有空的時候，還會畫一些素描或者色彩。對，我們就看著窗外的那棵樹，就畫那棵樹。”流白說著，向窗外指了指，李夢露看見，外面，果然有一棵老樹，而且，有那麼一點乾枯。
流白接著說：“當時，一下子出現在門口，一年沒有見，她似乎又長高了很多，不過，頭髮還是原來的樣子，披著，剪齊到耳朵，穿一件格子衫，當時，我是有些驚訝。”
秀秀說：“當時，我也有些驚訝，而且，心裡也還是有那麼一點不舒服……不過，我不會去計較，畢竟，她只是一個孩子，再說了，我是相信流白的，我想，他們，或者是應該好好的談一談，於是，我就起身，進了屋去。”
流白說：“對，秀秀進屋去了之後，我就把招呼了坐下……然後，倒了一杯水給她。她有點害羞，也有點手足無措，她就低著頭，不看我，然後，沉默了許久，見她不說話，我也不說話，我就那麼等著她，我想給她足夠的時間，讓她有勇氣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所以，我就坐在那裡，看著她。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起碼也有五分鐘吧，她終於開口說：我……我要考試了。她的聲音很低。我笑著說：哦，是嗎？那你準備好了嗎？她終於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後，說：嗯。然後，又低下頭去，說：這一年的時間，我一直在努力學習。我說：是嗎。真好，看來，準備得不錯了。她說：嗯，以前，我成績很差，每回考試都是全班倒數一二名，現在，我到正數十幾名了。我說：真的嗎，恭喜你，相信你能考得不錯。她說：謝謝。我說：不客氣。後來，她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又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說：你……你還好嗎？說這話的時候，她似乎鼓了很大的勇氣。我說：嗯，很好，你呢？她沉默了一下，說：我也還好，只是……只是……我知道她要說什麼，所以，我打斷了她的話，然後，說，對了我說過要彈吉他給你聽的，你等著，我去拿吉他。她驚喜地看著我，然後點點頭。”
秀秀說：“後來，他就進屋來了，他見我在屋子裡坐著發呆，就問我是不是生氣了。我說，沒生氣，我只是希望這件事情，能夠得到一個妥善的解決，老實說，我並不希望那女孩受到傷害，而且，我也相信，她的愛，那不是愛，那是一種崇拜或者說是別的什麼，總之，那只是情竇初開，等她長大了之後，見過的人，和事都多了之後，她就會覺得，自己曾經的那段感情，那個人，其實，都不算什麼……”
流白說：“對……我當時，真沒想到，她竟然那麼寬容，而且，那麼理解我，這讓我非常的感動。”
李夢露說：“那，後來呢？”
流白說：“我就拿著吉他出來了，然後，我說，你想聽什麼歌呢？她說，可以唱《勇氣》給我聽嗎？我說，可以。然後，我就一邊唱一邊彈，喝了一首《勇氣》給她聽，想起去年，她拿起啤酒瓶喝《勇氣》的時候，我覺得，挺讓人心酸的，所以，那天，彈那首歌的時候，我真的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她只是一個孩，為什麼會這樣呢，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我真希望，她能快樂地成長，高高興興地去參加中考，我真希望她，心裡什麼事兒也沒有，你說，我……我算什麼呢，我只是一個流浪漢，她為什麼就喜歡我呢……你說……唉，我在彈吉他的時候，她一直很認真的聽，而且，頭也越放越低，我知道，那一刻，她一定在哭，只是，又不想讓我看到罷了，這個孩子比別的孩子都要早熟，她很堅強，或者說是一直都在別人面前裝堅強，其實，我知道，她心裡很難受。看到她那樣子，我的心裡也很難受，可是，我無能為力。後來，彈完勇氣之後，我問她，我說，還想聽什麼歌嗎？她說，你唱什麼，我就聽什麼。我說，那我唱《當愛已成往事》給你聽，好嗎？她說，好。”流白說到這裡的時候，便忍不住動情地唱了起來：“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縱然記憶抹不去，愛與恨都還在心裡。真的要斷了過去，讓明天好好繼續。你就不要再苦苦追問我的訊息，愛情它是個難題。讓人目眩神迷，忘了痛或許可
以。
忘了你卻太不容易，你不曾真的離去。你始終在我心裡，我對你仍有愛意。我對自己無能為力，因為我仍有夢。依然將你放在我心中，總是容易被往事打動。總是為了你心痛，別留戀歲月中。我無意的柔情萬種，不要問我是否再相逢。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為何你不懂，只要有愛就有痛。有一天你會知道，人生沒有我並不會不同。人生已經太匆匆，我好害怕總是淚眼朦朧。忘了我就沒有痛，將往事留在風中。”
流白唱這歌的時候，李夢露還有攝影師和秀秀，他們三個人，都在默默地看著他……他唱得那麼動情，想必，完全想起了，當初的場景。那一刻，大家都在感動著，當然，也許，在秀秀的心裡，還是有一絲酸楚，可是，過去的東西，自己又何再去計教呢？事實上，自己從來都沒有計教過，對不對。
流白見我們都在看著他，然後，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有點尷尬，而且，有點抱歉地看著秀秀，說：“不好意思……那個……”
秀秀說：“沒事，流白，我知道……過去的一些回憶其實，也挺美的對不對。我完全能夠理解，你的感受。”
流白說：“嗯，謝謝你秀秀，你永遠都是最好的。”
李夢露說：“那後來呢，在你唱了那首歌之後……她有說什麼？”
流白說：“她說，我懂了，謝謝你為我唱歌，謝謝你彈吉他給我聽，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其實，我當時真不明白，她到底懂了什麼，呵呵……後來，就這樣，她就走了，再後來，她考上了縣裡的重點高中，拿到通知書的那天，她高高興興地跑過來，眼神裡，完全沒有了以前的憂鬱感，我想，在她心裡，已經把某些事情給想通了。她一進門，就叫起來：我考上縣高中的。很高興的樣子，我說：是嗎，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於是她就把手裡的錄取通知書給我看，果然是……我說恭喜你。她說：不，是謝謝你……如果沒有你，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你對我說那麼多話，我想，我可能還在跟那些同學，經常喝酒，經常逃課，那天晚上……我很開心，因為，我第一次跟你說了那麼多話，而且，他那麼溫柔地對我說話，你讓我好好學習，呵呵，我還拿著啤酒瓶對你唱《勇氣》，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為什麼膽子那麼大，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一直以來，我都不敢開口，每回來到你們酒吧，我都只是敢悄悄的看你幾眼，呵呵……那天晚上，回去之後，我一直很高興，第二天，醒來後，我就彷彿，突然找到了自己的目標，覺得，應該好好學習，不應該再墮落下去……所以，我有今天的成績，有一半，是你給我的，真的很感激你。我說，沒有……我有很謝謝你，謝謝你的感情。她笑了，笑起來，很天真，也很好看，她說：那首歌，我現在也會唱了。我說：什麼歌？她說《當愛已成往事》。她說，然後，對我溫暖地一笑，便走了。那一刻，我也笑了，我想，我不用再去替她擔心，也不用再去內疚，她的未來，一定會更美更好。”
李夢露說：“就這樣？那，他爸，也就是那個鎮長，你們怎麼認識的？”
流白說：“有一天，一箇中年男子提著一些禮品，突然出現在了我的店裡，說是找流白，呵呵……我說，我就是流白，男子說：你好，我是XX的家長，他說的就是那女孩子的名字，當時，我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來，我在想，是不是他的父親知道了那女孩子喜歡我的事情了。當時，我還有點不知所措。沒想到，那個男子說：我聽說，她的成績好起來，都是與你有關，真是太感謝你了，我那個女兒啊，以前很不聽話，經常逃課，不管我怎麼說她，她都不聽我的話，沒想到，現在，能夠變好，而且，還考上了不錯的高中，這真是太感謝你了，聽說，你時常給她補課，是嗎？我當時，聽得……實在是有點暈，不過，一想，肯定是那女孩告訴他爸的，說我經常給她補課，呵呵。其實，跟本就沒有那回事，但是，現在，只要他老爸不知道她喜歡我這件事情，就好，所以，我順勢地點點頭，說，嗯，對。後來，我才聽人說，原來，他就是本鎮的鎮長。你那之後，那個鎮長一家，對我們都挺客氣的，還說有什麼事兒都可以去找他幫忙，有時候，過節，還叫我和秀秀去他們家吃飯。”
李夢露說：“那之後呢，你還和那個女孩子見過面嗎？”
流白說：“對，見過，她放署假的時候，都會回家來，然後，也會來我們的酒吧，對了，今年，她是高三，我也已經有半年沒有見過她了，想必，她現在很忙吧，馬上就要參加高考了。”
秀秀說：“你放心吧，想必，她一定會考好的。”
流白點點頭，道：“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