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憂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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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憂鬱的孩子
晚上睡覺，再次被樓下的吵架聲吵醒。李夢露經常會遇到這樣的情況，這個地方的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來，據說，這條街，就是一個出爛人的地方。而李夢露卻偏偏住在了這樣一個地方。簡直後悔得不得了。想當初，自己要不是貪圖房租便宜的話，也不會就住在這裡，其實，這家的房租只是比城裡便宜而已，在這個鎮上，還有比這更便宜的，只是，當時，李夢露人生地不熟，所以，以為，自己還撿了一個大便宜，沒想到，住在這裡，自己時常睡不安穩。李夢露對樓下那些人深痛惡絕。他們一天就知道打架，喝酒，要不就是打牌，對，就是魏傑那樣的人最喜歡呆的地方，就是這條街上。有時候，李夢露特別希望他們打架打死人，然後，另一個被拉去槍斃，這樣，大概這個地方就能夠得到暫時的安寧，可是，他們又總是打不死人，又總是充好漢，這讓李夢露完全不能理解。
她不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麼好吵架的，而且，似乎都是為了一些小事，有時候，甚至就是為了一句話。
李夢露記得，有一天晚上，兩個男人在下面吵。大概就是為了混吃混喝這四個字。而且，那兩個人還是朋友。大概是，這兩個人一起去喝了酒之後，一起玩樂，不知道怎麼的，其中一個生氣了，然後，就對他的朋友說：“我經常跟著你來混吃混喝。”他的朋友便不高興了，於是，兩個人就吵了起來……在李夢露看來，那完全只是小事，就算是很生氣，也不能用那麼高的聲音吵吧。吵得別人覺都睡不著。
好多次，李夢露都特別想站在窗戶那裡罵，可是，她不敢。因為，那些人，都是一個沒有素質，沒有文化，而且，非常流氓的人，不要說你一個外地人，就算是本地人，如果站在那裡罵的話，那些人恐怕，立刻就衝上樓，把你暴打一頓了。所以說，李夢露對於這樣的事情，只能是忍氣吞聲，當然，政府機關的人也不會來管的。他們從來沒有人在這裡維護治安。不過，就算想來管，恐怕，也管不了，因為，這些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不知道，今晚，又是哪些人又在發瘋。聽起來，有女人的聲音。
李夢露起床，開啟窗戶，將頭伸了出去，看見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正在吵架，到一仔細看，發現那兩個人都有點熟悉，原來，竟然是張美麗和魏傑。旁邊，還有幾個男人在勸架。
張美麗說：“你說嘛，你吃沒吃。”
魏傑說：“我讓你閉嘴。”
張美麗說：“你答應過我什麼？你說過什麼？你是不是每回說話都不算數？”
魏傑說：“張美麗，你能不能給我點面子。”
張美麗說：“我給你什麼面子？我受夠你了，我告訴你魏傑，老子受夠了。”
魏傑說：“受夠了，那就離婚。”
張美麗說：“離就離……你這個雜種。”
魏傑說：“你再罵一句，你信不信老子收拾你。”
張美麗提高聲音，喊起來：“你媽個逼……雜種。”
魏傑一耳光打在張美麗臉上，罵道：“你個爛屎，不給你一點顏色看看，你以為老子不敢打你。”
張美麗捱了一耳光，一下子哭了一起來，一邊哭，一邊抓住魏傑的衣服領口不放。旁邊的幾個男人，兩個拉著魏傑，兩個拉著張美麗。
張美麗邊哭邊罵道：“魏傑……你媽個逼……你竟敢打我，你連女人都打，你不是個男人……老子要跟你離婚，你媽個逼的……你竟然打老子耳光，你這個爛雜種。”
魏傑也情緒激動地道：“離就離，有什麼了不起，你不想跟我過，我還不想跟你過呢……你這個爛貨……”
看到這裡，李夢露把窗戶關上，然後，嘆了一口氣。外面的吵鬧聲便小了。李夢露的心情，卻變得異常沉重。
第二天，在學校，李夢露看到魏輝，心裡有一種莫明的心疼感。如果可能，她希望自己能給這個孩子多一些的關愛。
那天放學後，李夢露把魏輝叫住：“魏輝，走，跟老師去一個地方。”
魏輝不說話，只是疑惑地看著李夢露。
李夢露撫了撫魏輝的肩說：“走，跟老師去河邊撿小石頭。”
魏輝眼睛亮了一下，然後，又暗了下去。
李夢露說：“怎麼了？是不是怕你爸媽罵你，放心吧，沒事的，我已經給你媽打過電話了。”
魏輝這一下才高興起來。
李夢露帶著魏輝去河邊，然後，找了一個小瓶子，把很漂亮的小石頭裝在瓶子裡。
魏輝說：“老師，你撿這些石頭來幹嘛。”
李夢露說：“放著看啊，你看，不是很漂亮嗎？”
魏輝說：“嗯。”
李夢露看魏輝認真地，到處尋找漂亮的小石頭。看他完全地放下戒
備來，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於是，便開口說：“輝輝，你爸是不是經常打你啊？”
魏輝說：“嗯。我爸最喜歡用皮帶打我，我媽最喜歡用衣架打我。兩樣都打得很痛。”
李夢露說：“是嗎？那為什麼打你啊，是不是你不聽他們的話啊？”
魏輝沒說話。
李夢露說：“以後呢，要好好聽你爸媽的話，不然，又要挨他們的打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讓你爸以後不許再打你了。”
魏輝說：“可是，昨天晚上我爸還在打我。”
李夢露說：“什麼，昨天晚上又打你？什麼時候？很晚了嗎？”
魏輝說：“對，那時候，我都已經睡著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爸一回來，就打我從**拉下來，還罵我。”
李夢露說：“罵你什麼？”
魏輝說：“他問我爸媽離婚了，我要要跟誰。我說我要跟媽媽，他就打我。”
李夢露說：“那你告訴老師，你為什麼要跟媽媽，而不跟爸爸啊？”
魏輝說：“因為媽媽很少打我，而且，她對我好，她很少會吼我，我怕我爸爸，我不想跟他在一起，而且，他老是去打牌。”
李夢露說：“嗯。我知道了。那你希望他們離婚呢，不是希望他們不離婚呢？”
魏輝說：“離希望他們離婚。”
李夢露說：“為什麼啊？你不喜歡你爸爸。”
魏輝說：“對，我不喜歡他，他除了會打我，什麼也不會幹。”
李夢露說：“可是，要是離了婚的話，你以後，就只得跟媽媽一起生活了，你就沒有爸爸了啊。”
魏輝說：“沒有爸爸算了，我有媽媽。”
李夢露不再說話。看來，這個孩子對他父親的恨，還不是一般的深。他情願希望他們離婚，情願不要這個爸爸。或許，魏傑在聽見這個事情的時候，會很傷心，可是，這一切，也都是他造成的。
李夢露說：“你平常跟奶奶在一起的時間多，還是跟媽媽在一起的時間多。”
魏輝說：“跟奶奶，媽媽要開店，沒有時間管我，所以，我大多數都跟爺爺奶奶在一起。”
李夢露說：“那，爺爺奶奶對你好嗎？”
魏輝說：“嗯，很好，奶奶會拿錢給我花，會給我買東西，而且，從來不罵我，也不打我。”
李夢露說：“嗯。”
李夢露又說：“你語文成績不好，你是不是不喜歡學語文啊。”
魏輝見李老師問他的語文，他又不敢說話了。因為，李夢露教的就是語文，而他偏偏語文成績不好。那可怎麼辦呢。
李夢露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不敢說，又開始緊張起來了，於是，便說：“沒事，輝輝，你說吧，老師不會罵你，也不會打你，而且啊……你成績不好，我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對不對……你若不喜歡語文那也很正常。告訴老師，你喜歡什麼？”
魏輝說：“我喜歡搭房子。”
李夢露說：“搭房子？搭什麼房子啊？”
魏輝從地上撿起幾個方塊石，然後，用手搭起來，說：“就是這樣，這樣……我還喜歡用樹枝拾房子，還有，河沙也可以造房子。”
李夢露說：“嗯。那你喜歡畫畫嗎？”
魏輝說：“我喜歡畫房子。”
李夢露說：“喔，畫畫與離不開房子啊？”
魏輝說：“嗯，我想將來，能夠成為一個畫房子的。”
李夢露說：“那是建築設計師。你想當建築設計師？”
魏輝說：“嗯。”
李夢露說：“嗯……好，改天，老師去買一本書來給你看。好不好……不過，在當建築設計師之前，你得把書學好，好嗎？這樣，你才能考上初中，還能，再考高中，然後，再考大學，之後，你就可以成為建築設計師了。”
魏輝說：“老師，我可不可以直接學建築設計啊，可不可不，不要學語文數學了。”
李夢露怔了一下，說：“這……這樣吧，輝輝，改天，老師去買一本書來，以後，每天放學之後，你都來找老師，老師教你基本功，好嗎？”
魏輝高興地說：“好。”
從河邊回來後，李夢露親自把魏輝送到了張美麗的小吃店裡，李夢露看見張美麗的眼睛有點腫，想必是昨天晚上打架打的。
張美麗看到李老師帶著自己的兒子一塊兒回來，於是高興地說：“李老師……麻煩你了了啊……快進來，吃碗麵吧。”
李夢露說：“好。”然後，坐下。
等女人把面煮好後，李夢露說：“老闆娘，你過來一下，我們聊聊天。”
於是，張美麗便坐過去了，跟李夢露在一張桌子上。
李夢露說：“輝輝這孩子，對建築設計有興趣，而且，可能也會有一定的天賦，希望，你們往這方面來培養。”
張美麗說：“建築設計？可是，這怎麼弄呢，他還那麼小，他……”
李夢露說：“我知道，孩子的學，肯定也是要上的，但是，在上學之外，我希望，他能去找我，然後，我會教他一些建築設計的基本功，當然，那些東西，會有一定的難度，另外，我肯定也不會讓他影響學習的。這個，你們就放心。另外……我還有話說，其實，你們不必非要他考什麼大學不大學的，今天，他問我，可不可以直接學建築設計，不要學語文數學，其實，這到讓我深思了很久，我想，其實，孩子也是可以那樣的，直接學專業性的東西，當然，語文數學這些東西，也一定要學，但，那些東西，不佔主要，而且，也不愛分數的影響……但是，你知道，這是不可行的，在中國，這隻能靠自己，對不對。所以，我想，平常，應該多買一些建築設計方面的書給他看，讓他從小就自學，不懂的東西，可以問問老師，當然，老師未必也知道，等他長大一些了，大不了送他去私立設計學院，不用去考，比如新華電腦學院啊什麼的，那些，不需要考，只要教錢就行了，當然，我的想法可能與你們的想必不一樣，因為，大多數人，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從正規的學府裡走出來。只是，那樣的話，會花很多年時間，而且，很多東西，無疑都是白學的，只不過是為了過那個分數線罷了。這就是應試教育的危害之處。”
張美麗說：“你講的這些，我不是很明白，你看著辦吧，李老師，現在，孩子就教給你了，你是老師，你看著辦吧，對於教孩子的事情，我可是一點也不懂的。”
李夢露有點無語，同時，又想，也是，這些女人，又沒知識，又沒文化，她當然什麼也不知道，所以，跟她說那麼多，又有什麼用呢，好在，人家到也完全的信任李夢露，說，都教給她了說。
李夢露沉默了一下，說：“那就說一個你能明白的，你跟魏傑，是不是要離婚。”
張美麗說：“李老師怎麼知道？是魏輝輝跟你說的嗎？”
李夢露說：“不是，昨天你們吵架的時候，我就住在你們樓上，是我親眼看見的。”
張美麗說：“是啊……唉，你都看見了，他打我。”
李夢露說：“那他為什麼打你？”
張美麗說：“昨天，他跟別人去唱歌，聽說他又吸那個東西了。”
李夢露驚訝地說：“那你抓到了？”
張美麗說：“沒抓到，是別人告訴我的，等我跑過去看的時候，他們剛剛從KTV裡出來。我就問他吸了沒吸。後來，就吵起來了……你都看見了。”
李夢露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那，你們是真的要離婚嗎？”
張美麗憂鬱了一下，說：“不知道……我是想離，可是，又想到孩子，離了婚，孩子怎麼辦？”
李夢露說：“不完全是應該為孩子吧，是你對魏傑還有感情。”
張美麗點點頭，說：“是啊，都那麼多年的夫妻了，怎麼會沒有感情呢，只怪當初我傻啊，嫁給了他這樣的。”
李夢露說：“那你是後悔了？”
張美麗說：“後悔到也不後悔，只是，有點失望吧。”
李夢露說：“嗯。瞭解。”
愛情，這個東西，有時候就是很奇怪，張美麗就是因為愛上那個男人，所以，他才會為了他未婚先孕，嫁給他了之後，又捨不得離去。明明知道，這個男人，不是一個好男人，不能為這個家做些什麼，反而，還要惹一身騷。她完全可以離開他，生活得更好。可是，她就是離不開。有時候，李夢露似乎不是太明白了。事實上，自己不也是一樣的嗎？那個男人都離開自己了，那麼絕情，而自己，還傻里傻氣地跑到這個方來等他，不是一樣的傻嗎？是的，女人在感情上面，都是一樣的，一但愛上了誰，就會傻得要死的負出，而且，很難再將愛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所以說，受傷的，一般都是女人。
所以，現在，李夢露，不知道是該勸離，還是勸合。她只是說：“不管你們怎麼樣，首先，得為孩子想想，另外，昨天晚上，魏傑是不是又打輝輝了？”
張美麗說：“他喝酒了，再加上生氣就會這樣，平常，他不會拿輝輝出氣的，昨天晚上，是被我氣著了，所以和拿兒子出氣，這孩子說要跟我，不跟他，所以他才打他。”
李夢露見張美麗不停地在為自己的丈夫辯解，所以，便不再說什麼，只是說以後還是不要再打孩子了，否則，將來會增加孩子在心裡的陰影，和恨意。長大後，也許，他會記得的。
張美麗說：“嗯。知道了，謝謝李老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