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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三年十二月十三日,伊拉克薩丁省提克里特。
大陸*的氣候使得冬至日前的沙漠非常寒冷,大地猶如被烈火炙烤過的泥磚樣,既堅固又冰冷。呼呼的朔風沿著底格里斯兩岸呼嘯,捲起千堆粉砂,於是片砂霧湧起在地平線上。這邊原本是個屬數千人的繁華村落,痛受了慘烈的戰火洗禮之後,泥磚疊壘的小房子化作廢墟,猶如龜裂的大地樣,蔓延到遠處高聳入雲的懸崖邊,形成片猙獰的淡灰色,死氣沉沉,似乎猶如火星的荒漠樣,不可能存活著任何生命。
這就是提克里特,位於格里斯河西岸,置身於巴格達與摩蘇爾兩個大城市之間的地方,歷來是人們穿山越嶺,邁過美索不達米亞高原前往庫爾德人居住地的個路途落腳點,也是參拜先知穆罕默德的朝聖者偱巴士拉沿河而上的逗留之地。作為交通樞紐,幾千年來,提克里特直是兵家必爭之地。埃及人來過、蘇美爾人來過、波斯人來過、希臘人來過、羅馬人來過、蒙古人來過、土耳其人來過、英國人來過,如今提克里特又引來了新的主人——美國人。強大的美國人,他們帶來了魔鬼的毀滅*武器,把這座伊斯蘭英雄薩拉丁出生地,也是**者薩達姆出生地的城市,攻擊摧毀地猶如月球表面,斑斑點點,滿目瘡夷。
然而就像《千零夜》中的魔法樣,村口奇蹟般地浮現出個生命的存在。有個身穿阿拉伯傳統長袍的男子,坐在輛被擊毀的伊拉克坦克車底下。男子面前燒著堆火,用來溫暖凍僵的手指。至於作為篝火燃料的柴禾,貧瘠的沙漠根本不會提供豐富的乾草和枯枝,於是原本在坦克車上被美軍擊殺的駕駛員乾屍,化作了現成的燃料,大半個身體已經被阿拉伯男子用彎刀如柴禾樣地砍碎,扔進火堆裡昇華為嫋嫋青煙。其餘的部分,也正等待著火素魔法煎熬。
火堆之前的阿拉伯男子,大半個身子縮在坦克車底下,躲避寒風的侵襲。他身上穿著阿拉伯人傳統的長袍,外面披著件披風,儘管衣衫都已破破爛爛,呢絨起毛,lou出幾個小洞,但是依稀能夠從披風上殘留的精緻紋路上看出,主人不同以往的身份。男子戴著個黑色的駝毛頭箍,下面大半張臉都埋藏在披風的立領裡,僅lou出雙發灰髮白的濃密劍眉和野狼樣精光四射的灰色眸子。眼神略帶絲疲憊,但是依然不能掩蓋他原本作為首領的氣質,他焦急地凝視著遠處夜色中的黑暗沙漠,似乎在等待有人過來約見。
等了許久,今夜無雲,直到半圓的下弦月出現在夜空中,月牙朝東。忽然,空寂的荒漠之中,傳來了陣悠揚的駝鈴聲,叮叮噹噹,好像是首歡快的樂曲,打破了死亡沙漠的荒涼。叮噹的駝鈴慢慢kao攏接近,於是阿拉伯男子站起身,右手遮在額頭上,凝視駝鈴的方向。月光照射之下,遠方銀白色的沙丘上漸漸顯現出人駝的身影。駱駝是隻高大的單峰駱駝,上面坐著個亦是穿著阿拉伯長袍的男子,只是他的衣衫,無論質地還是程度都比那位男子嶄新如許。
駱駝好像郊遊樣,慢悠悠地來到那位阿拉伯男子身邊,上面的男人縱身躍,從駱駝身上跳了下來。這位男子身量頗為長挑,個子在米八五以上,體型勻稱,即使臃腫的阿拉伯長袍穿在身上,也如好萊塢電影中英俊的阿拉伯王子挺拔。他的口鼻亦是包裹在圍巾底下,只lou出雙劍眉,而有神的雙目,卻顯出絲狡黠的神情。
“salaamalaykum!(你好!)”男子口操生硬的阿拉伯語,以左手貼在胸前,右手舉在額前向那位阿拉伯男子表示敬意。
那阿拉伯男子微微笑,亦是如他般行了個禮,邊敬禮邊說道:“願萬能的真主保佑你!我的朋友,我是阿撒提部落的哈馬德!”
哈馬德是阿拉伯人常用的個名字,就如漢人的張三李四,遍地皆是,隨便顆石頭就可以砸死五六個哈馬德。至於阿撒提,更是個子虛烏有的部落名稱。此哈馬德又不肯報出全名,明顯不想透lou真實的身份。
另外那位男子點點頭,當然曉得哈馬德的意思,反正大家只是臨時合作,沒有必要交心,所以他也毫不猶豫地報出自己的化名:“你可以叫我阿里巴巴!”
阿里巴巴!哈馬德不禁愕然。須知,雖然阿里也是阿拉伯人的個常用名字,但是巴巴卻是對年長人士的尊稱,好比漢人口中的叔叔伯伯。這個稱呼,年輕人當然可以稱呼年長者為巴巴,但是倘若自稱“阿里巴巴”,就如自稱“張三叔叔”樣可笑。眼前的傢伙,很明顯是看了《千零夜》之後,順口胡謅的名字,他雖然能夠說上口生硬的阿拉伯語,卻不通阿拉伯的文化。不過既然是臨時合作,哈馬德也懶得管得太多。只是不能吃虧,眼前的男子明明比自己要小上幾十歲,稱呼其為“巴巴”,豈不是矮了輩嗎?
於是哈馬德上前步,以阿拉伯人最隆重的禮節擁抱住阿里巴巴,隨即分開,親熱地牽著他的手嘆道:“阿里,我的好兄弟!自從美國人來到伊拉克之後,這裡的土地就沒有刻安寧過。他們殺死每個見到的人,連婦孺也不曾放過,遇到美麗的少女,就損害了她們的貞*。*到處走走看看,這片土地上浸滿了伊拉克人的屍骨和鮮血,**的異教徒玷汙了真主賜予的樂土。阿里啊,請和我聯手,在真主的注視下,趕走殘暴的魔鬼!”
哈馬德說到動情之處,濃眉下面的虎目淚水滾滾,阿里巴巴說道:“請放心,我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伊拉克的文明和歷史。經過我多年的研究和探索,我認為,傳說中的阿拉丁神燈,就在提克里特的某地。所以,哈馬德先生,請指點我前往的路線,我們起去尋找阿拉丁的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