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驚天惡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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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驚天惡耗
(二十一)
江小雪看到周豔紅胡亂吃醋,短暫的賭氣鬧過一通後,第二天就忘了,不但是李文龍,江小雪自個也忘了,本來也是夫妻間的玩笑話嘛。 第二天下班回來,江小雪剛到家門口,婆婆來開的門,婆婆一張臉笑眯眯的,慈祥親切的問她餓不餓,江小雪叫了一聲媽,換了拖鞋進家,看到房間裡安靜極了,想著李文龍多半是還沒回來,婆婆把飯菜端上餐桌,對江小雪招呼道:“小雪,我們先吃飯,文龍回來的時候媽再給他熱。 ”
江小雪笑著說好,去房間裡看了看孩子,就走出來和老人一起吃飯,老太太對她道:“小雪,你放心,毛龍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他不敢。 ”
小雪愣了愣,原本低頭吃飯,於今聽到老人這麼說,便抬起頭來,看到婆婆一張臉十分的嚴肅認真,她倒是笑了笑,對老人道:“媽,我知道。 ”
婆婆還在替她操心,繼續對她道:“小雪,媽是說真的,毛龍不是壞孩子,現在在外面有些女人就衝著錢來,毛龍不會亂來的,你放心,我昨天和他說了,他要是敢做對不起你的事,我就不認他這個兒子!”
江小雪愣了愣,沒想到婆婆會因為她對李文龍說出這種話,也沒有想到,老太太會如此慎重的對待這件事,她感是有些感動,想了想,又覺得可笑,想著李文龍真要是想出軌。 估計你老太太和他斷絕關係也沒用,再說夫妻關係真走到那份上了,她江小雪難道還要kao著一個老人對李文龍的威脅才能留住那個男人,保住那個家嗎,婚姻經營得未免也太失敗了。
不過雖然這樣想了,可是嘴上還得表示對老人地感激,她笑了笑。 用公筷給老人夾了一筷子菜,心裡也是溫暖感動的。 她江小雪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和婆婆走到這一天,婆婆會對她這麼好,她笑著說道:“媽,文龍不會亂來的,我知道他的。 你的兒子你也放心是不是。 ”
老太太才笑眯眯的點點頭,和著江小雪有說有笑的吃飯。
事情也算過去了。
不過經了這次事件,雖然只是誤會,甚至只是夫妻間一個小小地吃醋的玩笑,不過還是讓江小雪警醒起來,也讓她發現,原來在她地內心深處,她還是深愛著李文龍的。 曾經有陣子。 她總是認為自己不愛他了,自己對他的愛已經被他的老家,被他的老孃,被那些封建陋習給磨光了,可是生了囡囡後,兩夫妻走到現在。 當小周出現在她的眼前,作為一個年輕漂亮的第三者符號警醒著她時,她才明白,李文龍龍她江小雪地心中有多麼重要,她不能失去他。
再回想起從結婚到現在這麼多年,他們夫妻的感情,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說過李儂我儂的情話了,已經有多少年,沒有打過很長的電話了,現在他們小兩口。 電話都打得少。 做什麼事要聯絡通常都是簡訊聯絡,比如李文龍很晚沒有回家。 江小雪會給他發條簡訊去問一下,簡訊上會寫:“還沒回家?”她雖然算得上是暢銷小說作家,在電腦上碼字速度飛快,可是卻非常厭倦在用手機鍵盤打字,而且奇怪的是習慣了十隻手指同時飛速的跳動,讓她一個指頭一個指頭按太費力了,所以給李文龍發簡訊,五個字能說清的事情她絕對不會用六個字,在這方面,李文龍就比她做得更強,比如,江小雪發條簡訊過去:“還不回家?”那邊很快回過來,就一個字“忙。 ”如果江小雪又發會簡訊過去,問:“什麼時候回家?”那邊回過來就兩個字“晚點。 ”至於像言情小說,電視劇裡描寫的那樣,電話簡訊上動不動就是“親愛地,我想你,老婆”之類的字眼,在他們夫妻之間是從來不會出現過的,江小雪在這一點上也沒有怪罪過李文龍,因為她本人也是如此的。 記得在談戀愛的時候,那時候,兩個人不在一起,李文龍每天會在晚上七點鐘給江小雪打電話,江小雪算著時間等待著,一快到七點的時候,她就特別地緊張,隔一兩秒就盯著手機或者固定電話,只要電話一響起她就飛跑過去,聽到是李文龍的聲音,雖然明知道他看不見,她也會在這邊傻傻的一臉幸福的微笑,李文龍也在那邊傻傻的笑著,兩個人聊電話一聊就是兩三個小時,熱戀的時候為中國移動可謂做足了貢獻。 而現在呢,李文龍有時候有要緊的事情打過來,江小雪正在上班或者寫小說的時候,她都懶得去接,有時候李文龍打過來的電話一直響著,她只得皺著眉頭接起,沒好氣的問::“打電話什麼事?我忙著!”
這就是戀愛和結婚地區別,所以有人說婚姻是愛情地墳墓,可是呢,不結婚,愛情連墳墓都沒有,會死無葬身之地!在漫長的時光裡,在柴米油鹽地生活裡,慢慢的把**全部消蝕乾淨,所有的濃情mi意都沒了,身邊的那個愛人成為自己的親人。 親人是不必要天天說愛的,只會在生活上衣食住行上關心著,但是不會說肉麻的情話,也不會倒不必要的電話,更不會把時間精力浪費在聊理想聊愛好上面了。
這樣的轉變無可厚非,可是江小雪仍然覺得少了一點什麼,這樣的平淡期如果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們兩夫妻一起面對,她不害怕,無奈的事情是外面許多年輕漂亮的女孩帶給李文龍的可不是平淡,她們給他的感覺是新鮮刺激,這就是現在為什麼出軌這麼多的原因,現在婚外情已經是一個社會現象了,嚴重一點的說法。 甚至有人說,在深圳——深圳和中國其它大城市不同——在深圳,幾乎每一對夫妻,除了老公老婆之外,各自有一個情人,而且互不干涉,這幾乎成了普遍現象。 江小雪不知道這種說法是真是假。 但是她是非常傳統地女人,無論如何。 她不能接受這種觀點,她不會背叛李文龍,自然,李文龍如果敢背叛她,他們的婚姻也就完了。
所以江小雪開始注意自身,婚姻出問題,肯定是夫妻有一方落後了。 跟不上另外一個的步伐,江小雪不想讓自己落後,讓自己變成黃臉婆,這個女兒結了婚生了小孩就真的不一樣了,特別是肚子那塊,根本就不能看,儘管江小雪產後一直注意瘦身,現在也不胖。 可是肚子那裡還是有肚腩,聽說這是坐辦公室人的通病。 這肚子上的肉不管她嘗試用什麼方式,想著把它消去,仍然沒有辦法,它們倔強的存在著,時時提醒著你。 現在地你,和十七八歲二十出頭的時候已經不一樣了,時光匆匆,一去就回不了頭。 歲月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公平地,不會因為你年輕時漂亮就會對你寬容一些。
江小雪開始打扮自己,她去商場買了一些衣服,買了高階化妝品,聽從美容專家的意見,哪裡要抹哪裡該抹就抹哪裡通通抹上,可不想年紀輕輕的變成黃臉婆。 然後被老公拋棄。 婆婆看在眼裡,雖然知道這些東西價格絕對不便宜。 可是想著江小雪一直對她不錯,老人雖然心疼錢,也一直沒有說什麼。
不過江小雪的緊張只持續了一陣子,一陣子過來,因為她得了病毒性感冒,生了一場病,李文龍衣不解帶的照產著,讓她明白了李文龍對她的深情,除了放心就是感動了。
病毒性感冒說來就來,也不知道怎麼感染上的,剛開始就是覺得渾身沒力氣,喉嚨有點發炎,到了晚上,大熱天地突然怕起冷來,她渾身打著冷戰依偎到到李文龍身邊,迷迷糊糊的對李文龍道:“文龍,我冷。 ”整個身了使勁的往他身上貼,實在是太冷了,李文龍馬上就警醒了,問她怎麼了,江小雪迷糊說她冷,李文龍一聽就知道她生病了,把手往她額頭上一摸,發現好燙,立馬對她道:“你發燒了,我看看家裡有沒退燒藥。 ”說完就披衣起來給她尋找退燒藥,退燒約找到了,他又倒了開水服侍她喝下,江小雪仍然是難受,一晚上折騰個沒完,李文龍一直陪著她,到了後半夜,她出了一身的汗,先是嚷著要蓋被子,後面又說熱得要中暑,把被子全部xian開,李文龍就在一旁照料著她,到東方發白時,江小雪才迷糊睡過去,結果剛迷上眼睡會,又渾身發冷,李文龍一直在一旁守著,整晚沒閤眼,原以為她燒退上去,他總算鬆口氣,沒想到他心稍微放鬆,江小雪又燒起來,而且燒得很厲害,渾身燙得嚇人,李文龍急了,對江小雪說道:“小雪,我帶你上醫院,你這樣子我治不好,一定要上醫院了。 ”江小雪渾身沒力氣,縮在**不肯起來,李文龍知道不能拖,他一把抱起她,開著車送她到了醫院,結果醫生一量體溫,已經三十九度六了,醫生對他們說道:“幸好送得及時,成人要是燒到四十度就危險了。 ”醫生給她服藥,打點滴,折騰了一上午,高燒才退上來,李文龍一直在旁邊守著她,雖然很困,也不敢睡,江小雪到得下午才好受一點,李文龍又問她想吃什麼,給她到外面買了來。
前後一共折騰了三天,江小雪總算好利索了,這三天,李文龍一直在旁邊照顧著她,半夜突發高燒,上醫院就上醫院,有時候剛從醫院回來,江小雪又不舒服,李文龍只得又開車送她去醫院檢查,如此折騰三天江小雪總算是好了。
那天晚上,她躺在自家**,李文龍睡得沉沉的,江小雪和他說話,他睡在一旁,要她早點睡覺,江小雪也沒再吭聲,第二天起來時,發現李文龍沒有像平常一樣早起上班,依舊沉沉睡著,不由嚇了一跳,問他怎麼了,李文龍低聲說不舒服,江小雪對他道:“那我怎麼辦?”李文龍對她道,沒事。 後來還是婆婆不放心。 進來看了一下,對小雪說道:“小雪,毛龍發高燒,送醫院吧。 ”
這樣,江小雪才手忙腳亂的送李文龍上醫院,李文龍高燒三十九度八,接近四十。 感染了江小雪地,在住院期間。 一直是婆婆照顧著李文龍,江小雪在一旁手足無策,她一直是李文龍照顧的,不會照顧他。
她這樣地笨手笨腳,連她自個媽媽也看不過去,聽說女婿生病住院了,老人過來探望。 看到江小雪手足無措的坐在旁邊,什麼也不會照料,她在一旁對小雪道:“小雪,你也快三十的人了,也是孩子的媽媽了,夫妻夫妻,就是結伴過日子的人,兩個人要互相照顧。 你要學會照顧文龍啊,不要老是讓他照顧你。 ”
江小雪也知道自己地錯,沒有吭聲,李文龍卻在一旁替她說好話,對老人道:“媽,沒事地。 是我不對,我沒有跟她講我發燒了。 ”
江小雪那幾天很是感動,知道李文龍一直是疼愛她地。
等到李文龍病好回去了,小兩口在自己房裡,江小雪問李文龍有沒有埋怨她不會照顧他關心他,李文龍笑著道:“娶你的時候就知道一輩子除了照顧你,還得關照我自個,因為你是不會照顧人的,我啊,以後你一定要死在我前頭。 要是我死在你前頭。 你這樣什麼也不會的人,我死了都不放心。 ”
江小雪就倚在他懷裡幸福的笑。 對他道:“那就一起死,這樣死了你也可以到墳墓裡去照顧我。 ”
李文龍就抱著她,笑罵她自私。
江小雪的婆婆,也就是老太太,倒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江小雪除了會賺錢基本上等於一個生活白痴,不過她也知道想要**兒媳子,基本上沒希望,江小雪屬於扶不起的阿斗。 好在李文龍里外都是一把手,懂得照顧自己,所以李文龍病好後,江小雪捏著一把汗,害怕婆婆又要因為她不會照顧李文龍地事情和她大吵,對她不滿,沒想到婆婆仍然和顏悅色,對她好得不得了,半句指責的話都沒有,江小雪對老人倒是很感激,在平常地生活裡,有時候經過商場,也會給老人買一身衣服買一身鞋,老人穿在身上,走在外面,知道兒媳子孝順,自然心裡也舒坦。
這婆媳關係,互相讓一點,尊重一點,心裡有對方,自然就好相處,這個家沒了婆媳衝突,男人又一心奔事業,這生活自然就像mi裡調了油。
江小雪現在過得很幸福,每天按時上下班,回家就帶著囡囡一起玩,囡囡現在會走路了,婆婆把所有地家務都做了,基本上除了她主動要求做一些事,其它任何事都不要她做,江小雪是過得舒適又清閒。
有時候李文龍加班或者陪客戶,回家回得晚,家裡只有她們婆媳兩個人,囡囡又睡了,兩個人就在客廳裡一起看電視聊天,婆婆給她講以前的故事,她們農村地一些搞笑的事情,小雪就跟她講現在城裡的房子車子,工作生活,老太太是一個與時俱進地人,什麼都懂,小雪沒有想到婆婆這麼易於學習,她還想著婆婆可能來自農村,對於許多新事物接收不了,沒想到,有一天,老太太竟然主動對她說道:“小雪,媽想買個微波爐,你的意見怎麼樣,我在電視裡看了,那東西特別好,媽可以學著做蛋糕給你吃,囡囡現在也可以吃了,外面的蛋糕吃了不放心。 ”
江小雪倒是有意外之喜,第二天下班的時候就帶著婆婆一起逛商場,買了回來,婆婆真是心靈手巧,蛋糕算是西式麵點,和中國傳統的麵食包子饅頭在做法上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沒想到老太太要小雪在網上搜了蛋糕地做法,經過了兩次實習,第三次,就已經拿出精緻的蛋糕出來了。 對於這一點,江小雪是不得不佩服老人的,老太太受到兒媳子的誇獎,自然更加上勁,所以李文龍不在家的時候,兩婆媳相處得也很好,江小雪再也不會寂寞了,有婆婆陪著她,這個家也就更像一個家了。
以前婆婆沒有來,她們小兩口一個家,李文龍出差或者加班的時候,江小雪回到家裡。 吃碗泡麵,或者乾脆不吃東西,一個人在一間房一間房裡進進出出,那種孤獨寂寞,半天倒沒有說話地必要,冷冷清清的,有時候呆久了甚至會害怕。 如果李文龍晚上不回來,江小雪睡覺前不敢關燈。 而且每間房都要檢查仔細,房門更是要關緊,而且要反kao上一把椅子,害怕任何時候都會有一個可怖的幽靈從某個陰暗的角落冒出來一樣。 晚上睡覺也是半夢半醒提心吊膽。 現在婆婆來了,有了囡囡,老人地咳嗽聲,鼾聲。 走動聲,囡囡地哭聲,囈語,笑聲,這麼多熱鬧的聲音在家裡不時地響起,她再也沒有這種冷清恐懼感了,晚上聽到婆婆的鼾聲,她地心裡很安穩。 總是能睡個好覺。
江小雪不是那種只要夫妻兩人世界的媳子,在她的心裡,完美的家應該是有老人的,這與她小時候的生活有關。 家裡沒個老人,算不上完整的家,所以現在婆婆不為難她。 和她談得來了,這種生活比起她們小兩口在深圳地時候還要來得幸福來得溫暖。
江小雪想著這種生活能永遠過下去就好。
婆婆也是這麼想的,她想著她有兩個兒子,毛虎肯定會為李家生個孫子的,江小雪不想生就不生算了,除了沒有生孫子,在其它方面,小雪真的算得上一個好兒媳,老太太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她自然明白自家的兒媳子不是壞人。 所以對小雪也是網開一面。 江小雪心裡有她,她自然也是把她當親閨女一樣疼的。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 人活一輩子,不可能永遠順順利利,生老病死,每個人都在經歷著,其實李文龍去南京看文虎的時候對他身體地擔心不是沒根據的。
李文虎暈倒在公司的食堂,公司把他送到醫院,結果查出是胃癌晚期,公司負責人聯絡到他家人,電話打到深圳來,接電話是老太太,那邊的人大概沒有想到二十出頭的李文虎會有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孃,所以在電話裡就說了實情,結果老太太聽完後,當場就暈倒在地了。
小雪在房裡聽到“砰”地一聲,嚇了一跳,衝出來看時,她婆婆坐在地上,在那裡號啕大哭:“天啊,他才二十多歲啊,他才二十多歲!”
“媽,你怎麼啦,你怎麼啦,快起來。 ”
江小雪衝過去,一邊扶起老太太,一邊安慰她,這半個月的和諧相處,兩婆媳感情迅速升溫,簡直親同母女,婆婆有婆婆的長處,心靈手巧,勤快樸實,一日三餐總是精緻可口,家裡每天收拾得整潔乾淨,舒適怡人,李文龍出差加班的日子裡,家裡多了一個人,比起以前,江小雪像一個孤魂野鬼一樣一間房一間房的飄進飄出,要好得多。 自從婆婆來後,她再也不知道寂寞為何物。 江小雪是隻要老太太不為難她,她會把她當作一家人待的,上次開車回北方老家處理德英德林的事,小雪就對老人說過:“媽,我們是一家人啊!”這一直是江小雪的態度和心願,只要老太太不為難她,她可以把婆婆當作親人家人,所以這半個月,老太太沒有挑剔為難,兩婆媳相得很不錯,如今看到婆婆突然倒地大哭,江小雪嚇壞了。 很快,江小雪就從婆婆的哭訴中得到訊息——李文虎胃癌晚期————她也呆住了,回想起去年在老家過春節,見到李文虎一面,他那麼瘦弱那麼蒼白,當時她看他一眼,就感覺這孩子不對勁,沒想到果然是生了病。
江小雪太震驚了,眼淚莫明其妙的“撲簌簌”下來了,如此年輕如此帥氣如此懂事地一個男孩,剛剛大學畢業,順利找到工作,竟然得了癌症,這世上竟然有這種事情。 小雪知道耽擱不得,對老太太說道:“媽,你不要哭了,現在醫學發達,癌症也能有救地,鄭州那邊小醫院,也許是誤診,媽,你先不要急,我先給文龍打電話,我們馬上去鄭州。 ”
老太太抹著眼淚點頭,像一個六神無主只知道聽大人安排的孩子,江小雪低頭想了想,知道這種事她一個人無論如何承擔不了,必須馬上通知李文龍,她果斷地給李文龍打了電話,把事情簡要的說明了。 李文龍只覺得一顆心突然空了,沒有疼痛感,只是整顆心都木木地,然而他自己都知道,這種麻木之後,反噬過來的將是劇烈長久的慘痛。 他只在電話裡說了一句:“我馬上回來。 ”
李文龍回到家的時候,老太太還在那裡痛哭不已“天啊。 你帶走我啊,你為什麼要讓我的兒子生這種病。 天啊,他才二十多歲,他都沒結婚,老頭子啊,你在下面怎麼不保佑你小兒子啊,我好可憐啊。 ”
李文龍快步走到他老孃面前,老太太看到自己的大兒子。 立馬拉住了他的手,哭道:“毛龍,毛龍,你救救你弟弟,你弟要是有什麼意外,媽也不活了,天啊,毛虎好可憐。 媽對不起他,對不起他。 ”
江小雪在一旁聽著,眼淚也止不住落下來,眼前浮現地都是文虎穿著紅色的外套溫和地站在她面前,對她說道:“嫂子,喝酒沒意思。 我來陪你聊聊天。 ”
他笑著說:“我哪能談戀愛啊,我家那麼窮,談戀愛要花錢。 ”
李文龍卻沒有哭,他知道這個家現在太需要他了,他不能倒下,他是這個家的頂樑柱,他也說了和江小雪同樣的話,“媽,我們現在馬上去鄭州,鄭州那邊也許是誤診。 我帶弟弟去北京的腫瘤醫院去。 那裡是我們中國最好的腫瘤醫院。 一定沒事的。 ”
江小雪使勁抹乾眼淚,她知道李文龍現在太需要她了。 如果她跟婆婆一樣,只知道哭,李文龍就太苦太難了。 她走到他面前,握住他垂著的一隻手,對他道:“老公,我把孩子送回孃家,我馬上給單位請假,我們儘快去鄭州。 ”李文龍感激地看了自己妻子一眼,點了點頭,江小雪就匆匆回孃家去了。
到了第二天,把家裡一切安置好,一家三口就坐上深圳的飛機飛往鄭州,李文虎在鄭州的人民醫院裡,老太太從來沒有坐過飛機,平時暈車很厲害,她竟然沒有暈機,也不知道害怕,江小雪在一旁照顧著婆婆,老太太一直在流著淚,在那裡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才二十多歲。 ”
江小雪看著婆婆,緊緊握著老人的手,心如刀絞。 命運對於他們李家,太殘忍了,此時此刻,江小雪一心祈盼著鄭州那邊的醫院診斷錯誤,也許是誤診,才二十出頭,剛剛大學畢業,怎麼就可能是癌症晚期,一般得癌症的不至少應該是三四十歲嗎?
第二天中午,他們就見到了李文虎,一家人看到他,文虎正躺在病**昏睡著,一張臉顯得異常的蒼白,老太太蹣跚的走過去,對他哭著道:“毛虎,媽來了,媽來了。 ”
李文虎徵開眼睛,他老孃地眼淚滾落下來,落在雪白的床單上,李文虎愣了愣,一邊努力想坐起來一邊吃驚道:“媽,你怎麼來了。 ”
他只知道自己在學校食堂暈倒,然後同學把他送到了醫院,一心想著早點出院,沒想到他老孃竟然千里迢迢的從深圳趕過來了。
“媽,是學校通知你來的嗎,學校也真是的————”
老太太沒有說話,只知看著李文虎默默的流眼淚,江小雪站在後面,看著文虎秀氣一如從前,那麼年輕,高大欣長地身子讓一張病床顯得過於短小,那麼好的一個男孩子,竟然是————
她低下頭,害怕自己又要掉眼淚。
“哥,嫂子,你們怎麼也來了?”
李文虎心裡猛的一沉,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可是他努力笑著,讓自己儘量顯得輕鬆一點。
“毛虎,你哪裡不舒服,你想吃什麼,媽來了,你跟媽說,媽給你做。 ”
老太太一邊哭一邊說。
“媽,你不要說了,虎子,沒事。 哥只是來看看你。 ”
李文龍走上前,讓老人不要哭了,他知道李文虎肯定不知道,不管是醫院還是學校肯定沒有把實際情況告訴李文虎,他老孃要是再這樣哭下去,虎子遲早會知道。 江小雪把老太太拉著坐到後面,小聲對老人道:“媽,不要哭了,你讓毛虎看到多不好。 ”老太太也明白過來。 很努力想收眼淚,只是再怎麼努力,那眼淚就像沒了閥門控制的自來水,流個沒完沒了。
“哥,我們才見面不久,沒想到又見到你了。 ”
李文虎儘量顯得輕鬆高興,李文龍聽到這句話。 心裡就好像兩個小人拉著鈍鋸在割一樣,如果半個月前那次見面。 他帶他去醫院檢查了,也許不是今天這種局面,如果在此之前,他這個做大哥地關心他,帶他去醫院檢查了,也不會是今天這種局面。
李文龍在心裡搖了搖頭,把這種“如果”的情緒擺拖掉。 現在不是用來自責的時候,是用來救弟弟的時候,他努力笑了笑,對文虎說道:“虎子,哥給你辦出院手續,我們到北京去一趟。 ”
李文虎已經是個大人了,他大學畢業馬上參加工作,聽到這話。 就知道肯定不妙,他勉力笑了笑,儘量裝作無事人的說道:“哥,有這麼嚴重嗎,去北京一趟要多少錢啊,我年輕著呢。 不會有事地,我可以馬上出院,公司那邊還在等我上班,我這幾天心裡很急,可是醫院老不讓我出院,哥你來了也好,馬上給我辦出院手續吧。 ”
江小雪聽到這裡,淚水再次湧了出來,她別過臉去。
李文龍對李文虎說道:“沒事,小問題。 只是去檢查一下身體。 哥馬上給你辦出院手續,我們下午去北京。 ”
李文虎不再說什麼。 他看了看自己地大哥,又看了看在那裡低聲哽咽地老孃,還有淚痕狼藉地嫂子,一顆心越發地沉下去。 李文龍很快的和鄭州醫院取得了聯絡,醫生也建議他去北京腫瘤醫院,醫生對他說道:“最好是帶他去,越早越好,北京腫瘤醫院治胃癌和血癌是最擅長的,你帶他去吧,真可憐,還那麼年輕。 ”
李文龍點了點頭,很快的給文虎辦了出院手續,江小雪在文龍忙著這些的時候,她代辦了四個人去北京的飛機票,到了第二天,一家人就又飛往北京了。 第二天上午十點到達了北京腫瘤醫院,掛號,檢查,等檢查結果。
結果,仍然是胃癌晚期。
醫生告訴李文龍:“不動手術的話隨時可能會死,動手術地話也許能多活幾個月。 你自己看著辦吧,太可憐了,這麼年輕,不過現在年輕人得癌症的也多了,比例一年一年在上升,唉,這世道,不知道怎麼了————”
醫生也很痛心。
關心毛虎身體的老太太一直偷偷跟在李文龍後面,醫生說的話她全聽到耳朵裡,當時就直接暈倒過去了。 這下子,家裡兩個人同時住了院,老太太半邊身子偏癱,也住進了醫院,李文龍江小雪手忙腳亂,在醫院附近的招待所住下,江小雪負責照顧婆婆,文龍負責文虎這邊的事宜,江小雪看著自己的老公,這些天,他越來越黑,越來越瘦,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多說一句話,江小雪心裡慌慌的,她寧願看到李文龍號啕大哭,也不願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這樣子太可怕了。
婆婆住在附近地一個普通醫院裡,半邊身子動彈不得,飲食起居全部要小雪照顧,老太太醒來後,什麼話也不說,只知在那裡默默的流淚。 江小雪給老人餵食,老太太沒說話,江小雪便用筷子一下下喂著她吃。 旁邊也有一個老太太,看到江小雪天天照顧著婆婆,在一旁羨慕的說道:“您老真有福啊,閨女這麼孝順。 ”
文龍老孃心裡一震,看了一下江小雪。
小雪笑了笑,沒吭聲,繼續喂著婆婆。 喂她吃完飯,江小雪又給她打了熱水,給她擦乾淨身體,又給她換了一身乾淨舒適的衣服,重新扶著她睡下了,老太太一直一聲不吭。 因為心裡實在太難過了。 給老人洗完澡,她又搬了一把小椅子,在床腳坐下,給老人那半邊不能動的身子做區域性按摩,因為以前學過,所以按得很有技巧,老太太一直沒吭聲。 這樣的照料,天天如此,每天照顧完婆婆,江小雪再到李文龍那邊去,他們小兩口現在等於是住在醫院裡了。
李文龍已經問過主治醫生,檢查費加上手術費要四萬塊,還不算以後地化療,化療一次是兩萬塊,再加上住院費,藥費(藥是看你用什麼藥,越貴重的藥花錢越多,有人治癌症買藥用掉幾十萬的也有),雜七雜八的費用,他至少要準備十萬塊錢,手頭的一點餘錢,因為一家人來回坐飛機,出院轉院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 這個月的房貸車貸都沒有下落,李文龍不知道如何去籌這筆錢。
這一天,江小雪在他身邊的時候,李文龍想了想,把考慮了幾天的決定對她說了:“小雪,我打算把我那輛豐田霸道賣了,我弟弟動手術需要錢,我不知從哪裡去籌錢了。 ”
李文龍把治療最少需要的錢和江小雪說了,小雪點了點頭,她說道:“文龍,我沒意見,可是你知道二手車不好賣,短時間不可能賣得出去的,這樣吧,你先試著尋找買主,我給我媽打一個電話,問問她有沒有錢。 ”
李文龍地心裡震動了一下,這個家是共同地,可是在救他弟弟這件事上,江小雪沒有反對,沒有問任何原因,直接就想著幫他借錢。 他看著小雪,對她道:“小雪,醫生說,我弟他————如果不動手術,任何時候都可能會死,如果動手術,還可能活幾個月——我一定要幫他做手術,他才二十多歲,上一次我去看他,他問我,哥,談戀愛是什麼滋味,他二十多歲,連初戀也沒有過,老天爺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 我們李家到底做錯了什麼?”
李文龍的眼淚流了下來,江小雪徵了徵,這些天他一直硬撐著,現在終於在她面前流淚了,她微微鬆一口氣,一個人地情緒能夠發瀉出來就不怕了,她走到他面前,對他說道:“老公,我理解的,我也很難過,很多人得了癌症手術後活了十年二十年三四十年的都有,這樣的例子很多,文虎年輕,身體恢復功能強,他肯定能夠長命百歲的,你不要盡信醫生的話,我們一定想辦法給他動手術。 ”
“小雪,謝謝你,幸好有你在我身邊。 ”
“文龍,我們是夫妻啊,夫妻不就是患難與共的嗎?”
“小雪,你不知道我有多愧疚,如果我弟弟真這麼走了,我一輩子都沒法原諒自己,上次去南京出差,我到鄭州看了他一趟,他在我面前已經在吐血了,他說是牙齦出血,我當時太大意了,公司一個電話我就回深圳了,我原本應該堅持帶他去醫院體檢的,小雪,你根本不知道虎子有多麼可憐,從小到大,他都沒過好日子,家裡窮,沒有錢,爸媽給我交了學費就沒錢交他的了,他每個學期都被學校點名批評,他長大後跟我講,哥,我那時候抬不起頭來,全班的同學都笑話我,說的時候笑微微的,我的心裡不知道有多難受,他穿我的舊衣服舊鞋子,用我的舊課本舊飯盒,高中到鎮裡上學,他作夢都想要一輛新腳踏車,那時候我讀大學,爸媽沒錢給他買,他只能騎著我那輛二八的破腳踏車,小雪,你明白我有多痛苦嗎,如果虎子死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我對不起他,我對不起他,嗚嗚嗚,嗚嗚嗚————”
李文龍哭得像北風呼嘯,像北方的狼嚎,一個男人可以哭成這樣。 這是江小雪第一次看到李文龍在她面前流眼淚,這個男人,以前在她的心目中是頂天立地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他從來不會害怕,也從來不會退縮,可是今天,他哭得像一個孩子,他沒有在他老孃面前哭,他不能,他也沒在文虎面前哭,他怎麼能哭呢,只有在自己的妻子面前,他才可以放心發瀉——江小雪抱著他,任著這個高大的男人在自己懷裡哭泣發瀉,她心疼他,擔心他,聽著他自責的話,眼淚也順著江小雪的臉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