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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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突變
聽見了楊廣殺機盎然的話語,宇文傷與李靖對望了一眼,同時的恭聲應諾。 楊廣去到石青璇與紅拂的房間,與兩女打了一聲招呼,然後便率領著宇文傷和李靖,揹負著巨大的背囊,悄悄地下了船,迎著刺骨寒冷的狂風,朝著同安郡城的方向疾掠而去。
同安郡城方圓數十里,外城的城牆高達十數丈,即使是從遠處遙遙地望著,亦是巍峨聳峙,猶如太古洪荒的巨獸一般。 楊廣三人站在寬闊的護城河邊上,抬頭仰望著城牆,更是感覺到一股厚重龐大的壓力當頭迫來,讓人心頭都不由得一滯,幾乎要喘息不過來。
楊廣迅速地搖了搖頭,將這種錯覺趕出了腦海,然後他便和宇文傷、李靖迅速地打了個手勢,當先猛的提起一口真氣,腳尖輕輕的一點,便率先躍過了護城河。
宇文傷、李靖跟隨著楊廣,亦是躍將過來,三人悄無聲息地來到城牆根底下,他們側耳傾聽了一下城牆上面巡邏兵的腳步聲,然後沿著城牆根,向著右邊的偏僻處行了十數丈,到得那塊光滑的城牆壁下,楊廣從自己的背囊中取出了一根兩尺來長,末端鋒利的鋼條。
這時候,宇文傷和李靖都不由地屏息凝神望著楊廣,而楊廣卻是徐徐地撥出了一口氣,右手運起柔勁,然後將手中的鋒利鋼條朝著頭頂上的城牆壁緩緩cha去,幾乎沒有什麼聲響。 鋒利鋼條便彷彿cha豆腐地一般,緩緩地沒入了城牆壁,只lou出了半尺來長的一截。
楊廣轉頭過去,向著宇文傷和李靖笑了一笑,然後縱身一躍,便掠上了那根鋼條上站定,站好之後。 他又從背囊中取出了一根鋼條,抬手朝著斜上方的城牆壁cha去。 登時之間,那根鋼條又被cha在城牆壁上,如此炮製,楊廣很快便攀上了四丈來高。
宇文傷和李靖也沒有閒著,當楊廣躍上第四根鋼條的時候,他們便一先一後地躍上了城牆壁的鋼條,待到楊廣背囊中的鋼條用罄。 他們便將自己的背囊中地鋼條,拋給了楊廣,讓楊廣像搭天梯的一般,繼續地在城牆壁上cha上站樁。
如此這般,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登上了城牆,趁著巡邏地兵卒沒有巡視到這邊,楊廣便迅速地用繩索將宇文傷和李靖都縋進了城內,至於他自己下城。 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按照熟門熟路的李靖的指點,三人很快地就摸到了杜伏威那座佔地極廣的府邸之外,想來杜伏威亦是聽見了城內傳播開來的流言,他的府邸地戒備很是森嚴,不過,這些手段卻是隻能應付普通的一流高手。 至於對楊廣這三個人來說,卻是無能為力了。
李靖對於城內雖然有個大概的瞭解,但是具體到杜伏威的府邸之內,卻是一頭霧水,楊廣沒有辦法,只好讓宇文傷抓了個路過的一般僕從,問清了道路之後,便將其擊暈,然後丟到隱蔽的地方,反正第二日他自然就會甦醒過來的。
沿著那個僕從的供述。 三人悄然潛行。 溜到了杜伏威居住地那幢華美雅舍的附近,但剛到十丈之外。 楊廣便感應到,華美雅舍的周圍,竟然團團伏著近二十個近乎一流的高手。
楊廣雙眸殺機一閃,沉吟了一下,然後悄悄地傳音給宇文傷和李靖兩人,囑咐了一番之後,他的身影便化作了一道黑暗的流光,鬼魅一般地朝著尤自亮堂堂的那間大廳飄了過去。
十丈的距離,有起碼六個好手潛伏著,但楊廣刻意地收斂了全身的氣息,加上他的身法迅若流星,而且前行時候還沒有帶起半絲的風聲,因此這些人都沒有發覺,此時竟然已有人避過了他們的耳目,一路疾進,欺到了那間亮若白晝的大廳的偏門外。
卻說此刻,光明如晝的大廳內,正有三人分作兩邊,面面而坐,其中面北朝南而坐地一個頭頂高冠、年約五十、臉容古拙、有點死板地味道的人,自然便是杜伏威。
與他對面而坐地那兩人,一個是身上穿著棕灰色道袍、年紀至少在六十過外、但面板白嫩得似嬰兒、長著一對山羊似的眼睛的老者,另一個,則是穿著明黃色的寬袍、年紀在五十許間、面如重棗、臉龐充滿威嚴肅穆之氣的冷麵老者。
杜伏威的身後,正默然佇立著兩個二十多歲的雄壯漢子,而在這兩個老者的身後,卻是站著兩個趾高氣揚的中年男子,還有兩個面目呆板之極的老者。
“大哥,”只聽見杜伏威望著身上穿著明黃色的寬袍的老者,臉上飛快地掠過了一絲異常的神色,淡淡地說道,“今次你帶這些人衝進我的府邸,究竟是什麼意思?”
藏身在偏門處的楊廣,聽見了杜伏威的話,心中登時一動,朝著那個明黃寬袍老者望去,暗自忖道:此人,應該就是輔公祏了!
思慮到這裡,楊廣又望向了輔公祏身邊的那個穿著棕灰色道袍的老者,暗暗地想到:江淮軍中,有資格與輔公祏平起平坐的,就只有左遊仙了,對了,此人便是左遊仙!
“虧你還知道叫我作大哥!”輔公祏冷笑一聲,忽然之間,他猛的拍了一記自己面前的食案,厲聲說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已經決定投降隋廷了?”
“大哥,城內的流言就是你傳播的吧,”杜伏威對輔公祏臉上的忿色視而不見,他嘿的一聲,然後冷聲說道,“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怎麼還來問我?”
輔公祏怒聲說道:“不錯,就是我傳播的,但難道有什麼不對嗎?你可還記得,我們當初是為什麼要起兵的?現在你倒好,竟然反過頭去,投降了楊廣那昏君!”
“我當然不會忘了當初起兵的本意,不過,照我看來,現在我們乾的,比當年的楊廣還要過分,”杜伏威突然仰天發出一聲長笑,然後冷冷地說道,“大哥,你究竟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作不知?嘿,如今,道義卻已經不在我們這一邊了。 ”
“這麼說,你是真的決意投kao楊廣,絕不回頭了?”輔公祏冷喝道。
杜伏威聽到這裡,眸光凝視著輔公祏怒氣衝衝的臉龐,臉上忽然lou出了緬懷和傷感的神色,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陡然說道:“大哥,我意已決,同安郡內的江淮軍,我留著,永安郡內的,你就自己打理吧。 現在,你還是回永安去吧。 ”
輔公祏聽見杜伏威充滿疲倦之意的話語,臉上頓時lou出了錯愕的神色,他微微地眯起了雙眼,正在沉吟著的時候,坐在他身旁的左遊仙,雙眉倏地一揚,眼眸中微不可察地掠過了一絲焦慮之色,只聽見他突然陰惻惻的說道:“輔師弟,既然杜伏威這麼不知趣,我們還管他作什麼!大丈夫當斷則斷,切勿作婦人之態,我們還是動手吧。 ”
杜伏威聽見左遊仙的話,雙眸頓時閃過了一絲凌厲的殺氣,但他卻還是安然端坐在席位之上,只是冷冷地看著面容現出猶豫之色的輔公祏,至於他身後的那兩個雄壯異常的青年男子,卻是微微地後退了一步,右手不自覺地摸向了腰間的劍柄。
輔公祏的神色忽陰忽晴,他瞪著精芒暴閃的眸子,與杜伏威對視了一會,終於輕微地嘆息了一聲,緩緩地從席上站了起來,他的視線朝著杜伏威投射而去,語氣轉寒,口中淡聲說道:“你我乃是八拜之交,我就再問你一句,你真的不願改變主意嗎?”
杜伏威一拂衣袖,徐徐站起身,他一瞬不瞬地盯住輔公祏,眼神之中沒有半絲的波瀾,平靜地說道:“大哥,念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你還是走吧。 ”
他說到這裡,驟然間,猛的揚聲大喝道:“來人!”
隨著他的喝令,只聽見大廳後面的那道巨大的青竹屏風之後,突然地傳來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緊接著,轟的一下,那道巨大的屏風便被推倒在地。
剎那之間,只見近百名身穿軟甲、手持勁弩的精卒現出了身形,他們踏著地下的青竹屏風,迅速地湧了過來,齊齊地將手中勁弩的射孔,對準了輔公祏等六人。
這時,杜伏威緩聲說道:“大哥,你和他們還是走吧,我就不送了!”
聽見這話,猛然之間,左遊仙和他身後的那四人,突然地張大了嘴巴,暴發出了哈哈的狂笑聲,杜伏威見到他們有恃無恐的模樣,心中登時一驚。
這時候,卻見到輔公祏的面色陡然轉冷,他的右手一揮,霎時間,那近百名精卒手中勁弩的射孔,驀地轉移了方向,朝著杜伏威等三人對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