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沒有再見的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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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沒有再見的再見
第268章 沒有再見的再見(1/3)
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楚聞天也撩起自己旁邊的簾子，探頭出去一望，然後回過頭來看向了江不允：“再往前走，馬上就到了京城了，我也要下去了，京城現在這趟渾水，我是不想去蹚了。”
江不允點點頭，楚聞天肯定是不能夠跟他們一起進京的，所以......江不允抬起頭來看向了楚聞天，楚聞天也盯著江不允，四目相對。
“那，我先走了。”楚聞天移開了目光，分別的時候，總是傷感的，讓人不忍心去體會這期間細密的感受。
江不允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經歷了這麼多次或雲淡風輕或刻骨銘心的分別，江不允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但是江不允知道，即便自己什麼都不說，楚聞天也一定是懂自己的，畢竟兩個人在一起，一起走了這麼長的路，一起經歷了這麼多新奇的，足以讓人好好回味的事情和漫長的時光，陪伴對方走過了一生之中，本來是最難熬的時刻，失去了公良昕昕的楚聞天，以及整個人生陷入了灰暗之中的江不允，兩個傷痕累累的人陪伴著彼此，彼此取暖，彼此激勵。
這樣的一個人，真的不是用言語便可以說出來的，有些感情啊，就算是用語言，用文字都是表達不出來的，說多，反而顯得矯情，所以江不允沒有說話，只是往楚聞天的方向挪了一挪，伸出自己的手，楚聞天一愣，便了然地握住自己面前的手。
楚聞天抿抿嘴脣，總是要離開的。
“那個在京城城口的紅衣少年，會一直在那裡，無論你這次回宮遇到什麼，在宮中呆多久，甚至是永遠不會再出宮了，都不要擔心，只要你有什麼事情，還是按照我們之前的聯絡方法，江湖之大，無論我在哪一個角落，我一定會第一時間便來到京城。”楚聞天說的認真，江不允心生感動，重重地點了點頭。
楚聞天又接著說下去；“現在京城，皇宮之中的情勢如何，你應該是清楚的，你這樣的身份，再次回到皇宮，一定是眾人的焦點，所以千萬千萬要保護好自己啊，千萬千萬，不要讓自己受到任何的傷害啊。”楚聞天語重心長，倒像一個千叮嚀萬囑咐的長者，江不允又重重地點點頭，一點敷衍的意味都沒有，楚聞天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烙印在了江不允的心中，江不允自然會這樣做的。
楚聞天動動嘴脣，像是還想說什麼的樣子，但是終究是沒有說出口，而是慢慢地鬆開江不允的手，轉身要跳下馬車離開的樣子。
就在楚聞天即將轉身的時候，江不允喚了一聲：“楚聞
天！”
“嗯？”楚聞天回過身來，看向了江不允，眼神之中是疑惑和期待，但是江不允也抿抿嘴脣，努力地抑制祝自己內心的波瀾，綻放了一臉的笑容：“你也要好好保護自己。”
這是千言萬語彙集成的，江不允最忱摯的希望。
楚聞天點點頭，撩起了馬車的簾子跳了下去，就只是一瞬間的時候，就這樣消失在了江不允的眼前，江不允愣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撩起簾子向後望去，馬車的速度還是很快的，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就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楚聞天的輪廓了，楚聞天一個人的身影，站在了空無一人的道路上，即便是再格外的顯眼，也終於是隨著馬車不停地向前走，慢慢地小了下去了，消失了，終於是，消失了。
江不允內心惆悵萬分，很是失落地放下了簾子。
同樣的，楚聞天看著馬車，那麼大的一個馬車，就這樣慢慢地向著自己前面行駛著，前面的路那麼長，只可惜自己不能再陪著江不允一起了，再怎麼說，江不允也是江家大小姐，霽華夫人，而自己只是江湖之中浪跡的一個俠客，就算是多好的朋友，有多親密的關係，也總有些路途，是不能陪伴著一起走的。
楚聞天心中又何嘗不是惆悵萬分呢？明明江不允才離開自己不過幾秒鐘，不過一會兒的時光，只要自己願意，施展輕功不過幾步便可以追上，但是楚聞天沒有，楚聞天終於是看不到馬車的影子了，但是楚聞天依舊是在原地站了好久，心中開始了懷念，懷念方才抬頭便能看到的江不允，懷念過去一年多載之中，和江不允度過的那些或許不太完美但是絕對沒有遺憾的時光，那是自己這一生中，最美好最自由，也是最值得懷念的時光啊。
楚聞天不知道站了多長的時間，還是長嘆一聲，回過身朝著馬車與京城相反的方向走了去，那是一個人的旅途。
正巧這個時候，霞光漫天，燦爛地撲在了這個世界上，楚聞天的身後，金燦燦地像是蝴蝶的翅膀，這大概就是終於的釋懷吧，楚聞天的心情，也因著這個時候美麗的天空，釋然了不少，楚聞天微微仰起頭來朝著夕陽，正巧有一抹落在了楚聞天的臉頰上，楚聞天微微彎起了嘴角，那個弧度，就像是少年，仗劍走天涯時候，一往無前的勇敢和無謂。
江不允坐在馬車之中，謝博琰依舊還在睡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來，江不允坐到了原來楚聞天坐的地方，心中不知道為何，總是有一種好像無法化解的難過和糾結，以及那種無論怎樣，都是釋懷不了的傷感，
江不允知道這種情緒是來自於楚聞天的，還有與過去的一年中，那些自由的快樂的無牽無掛的自己的告別，自己的新生活結束了，自己馬還是那個就要回去那個，自己好不容易才逃離出的地方了，可是自己又能怎麼辦呢？
江不允漂亮的雙目之中，充滿了憂傷。
大概就是女人特有的第六感吧，江不允總是覺得這一次與楚聞天分別的情緒，要遠遠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難過和不捨得多，江不允剛開始是以為自己畢竟和楚聞天在一起走了一年多，一時間適應不過來，不過很快江不允就發現不是這樣的。
而是因為，自己好像有可能，這輩子都不能再與楚聞天再見了，說好的再見，終究是自己食了言。
江不允搖搖頭，強迫自己的注意力從這件事情上移開，現在自己就要回到宮中，去面對嘉熙，去面對謝離飛和謝青時了，自己不能再像過去的一年之中，想做什麼做什麼了，楚聞天說的沒有錯，現在宮中的形勢這樣危急，自己一定要小心為上，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哪怕是下意識的動作，都要斟酌再三。
江不允很快地調整了回去。
江不允沒有再想關於和楚聞天離別的問題，但是這個問題，命運已經給預備在那裡了，在很多很多年以後，江不允還是會經常地便懷念起和楚聞天的這一次離別，直到有一天，在萬家燈火之時，江不允坐在自己的寫字桌旁，翻開一本書，突然就被上面的一句話吸引了目光，江不允心中一怔，終於知道了那一次和楚聞天分別之時的感覺，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形容。
江不允之前以為，所謂分別，尤其是與那個在自己心中很重要，在自己人生中也很重要的人的分別，或者說永別，都是那種盛大的，或許是一起相聚之後不醉不歸酩酊大醉，互相傾訴著不捨然後揮揮手之後，還是抱著不忍離開，再或許，是寫好多的文字流好多的淚來表達自己的不忍心，不捨得，但是事實上是，在一個很平凡也很平靜的午後，在一個馬車上，隨口互相叮囑和祝福了幾句，甚至沒有流眼淚，只是握了握手，他跳下了馬車，她在馬車中繼續前進，幾分鐘之後兩個人就各自投入了各自的世界和路途之中，但是直到很多很多年之後，才猛然驚覺，原來那一天，那幾個瞬間，竟然就成了這一生，這兩個人之間，最後的一次見面，最後的一次對話。
江不允在高樓大廈之中，終於忍不住捂著臉哭了出來。
原來，真正的分別，都是在無聲無息之間便發生的。
江不允回到了皇宮之中。
（本章完）